我看到胭脂掩着嘴在柳掌櫃餓耳邊悄悄地嘀咕了一聲,然後就端着托盤返回廚房去了。
我心裡琢磨着,胭脂一定是假借李廚娘的名義招呼柳掌櫃的過去廚房,胭脂的目的一定還是打聽她妹妹的胭紅的事情,可是這個李廚娘和這個柳掌櫃又會真的認識嗎?可是胭脂除了借住柳掌櫃的名義將柳掌櫃的騙到廚房去詢問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法子去接近柳掌櫃的啊!
果然,我的猜測還是有些道理,因爲我清楚地看到“豔香閣”的柳掌櫃已經離開座位,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了,那略微發福的腰肢一扭一扭的,與袁嬌嬌訓練我們走路的模樣簡直就是同出一轍。
過了好一會,柳掌櫃的才慢慢地扭了回來,至於胭脂是否跟她打聽過胭紅的情況,活着這個機靈的胭脂又想到了一個什麼好主意,我一時還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胭脂一定是單獨見過這個柳掌櫃的了。
錢坤和袁嬌嬌都忙着招呼客人去了,這些個人送了賀禮,便是早就憋着肚子,要來狂吃一頓的,那些男客多半今夜還要在此玩上一個,纔會善罷干休的,不然就會覺得吃虧,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禮錢呢?
袁嬌嬌今日穿的格外妖豔,穿了一件洋紅色的暗花絲絨旗袍,領口上還特意別了一枚閃閃發光的水晶玫瑰花,頭上還戴了朵小小的玫瑰色的絹花。
袁嬌嬌像一朵忙碌的花蝴蝶似的穿梭在客人中間,有的男客人還在與她搭訕着,調笑着說:“袁媽媽,您今日也像頭牌啊!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
“過講了!過講了!這歲月可是不饒人啊!”袁嬌嬌舞着手裡的手絹,嬌聲嗲氣地說道。
我覺得袁嬌嬌一時半會也不會再想起我了,樓下的客人也都各自盡興地大吃着。我覺得很無聊,今日的這個所謂的掛牌儀式根本就是袁嬌嬌變相攬財,我想起了金花,不知道金爺給她修補的牌匾怎麼樣了?於是我悄悄地往金花的房間走去。
我走到金花的房門口,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我有些納悶,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呢?便輕輕地掀開了門簾的一個小角,門並沒有關上,我偷眼往裡面瞧了瞧,只見金爺正全神貫注地拿着毛筆蘸着黑漆,在填補着那塊“金花閣”的牌匾,而金花則在一旁不停地吹着氣,希望那些黑漆能夠乾的快一些。
看到金花姐嚴肅而認真的模樣,我不忍心再去打擾她了,就讓她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吧!
樓下的賓客一直吃到天差不多黑下來,纔算是酒足飯飽,女眷多半和袁嬌嬌告辭,然後離開了,男客則摟着各自歡喜的姑娘進了各自的屋子,我的身子也覺得乏了,便回屋歇息去了。
剛纔忙碌的時候,不覺得肚子餓,現在坐下來,才覺得肚子咕咕叫了,我也就還是客人到來之前填補了兩個饅頭,現在天都黑了,這肚子可不就該餓了唄!
我站起身,想到樓下去找點吃的,可是又害怕碰到那些男客,我可不喜歡他們看我的那種***的目光,所以只能在屋子裡踱着,盼着嚴媽能早點想起我,給我送些吃的上來。
“君言,開門,給你送飯來了!”
胭脂!是胭脂!胭脂上來了,可真是太好了,我還正想找她去呢!我飛快地開了門,把胭脂拉了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小心,小心,小心我手上的湯!小心燙到!”胭脂說道。
“胭脂,你剛纔找‘豔香閣’的柳掌櫃的做什麼?你快說!”
“君言,你可真是孫悟空,火眼金睛啊!你怎麼知道我找了柳掌櫃的?”
“我在樓上看到你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然後柳掌櫃就起身去了廚房,我倒還想問你有什麼魔力能叫柳掌櫃的跟你去廚房呢?”
“嗨!哪是我有魔力啊?是李廚娘的面子,李廚娘見我找妹妹心急,就告訴了我誰是豔香閣的掌櫃的,並且讓我對柳掌櫃的說是李廚娘找她去敘舊,所以柳掌櫃的纔去廚房的!”胭脂說道。
“那照你這麼說,這個柳掌櫃的過去就和李廚娘認識了?”
“聽她們談話,那個柳掌櫃的好像也是從怡春院出去的,是出去後慢慢纔開起了‘豔香閣’的。”
“哦,那就難怪會去了!那你問了柳掌櫃的嗎?我沒有騙你吧,你妹妹確實是在‘豔香閣’吧!”
“恩,我問過了,君言,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想和妹妹在一起!真的,胭紅從小就沒有離開我過我,而且胭紅的膽子小身子弱,她一個人在下處,那裡的條件又不好,我實在是擔心她呢!”胭脂一臉憂鬱地說道。
“可是你擔心又有什麼用呢?隔着這麼遠,你又能幫她什麼忙呢?要是胭紅也能來怡春院,興許咱們幾個姐妹還能照應着她點。”
“可是胭紅怎麼來啊?誰能把她給弄來啊?”胭脂問道。
“胭脂,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求求袁媽媽,讓她去把胭紅買來,我聽柳掌櫃的說,胭紅現在也是她那裡的頭牌紅姑娘了,興許袁媽媽能看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