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禁武令(終章)

在觀瀾別院中用過午飯,石小玉想起好些天沒回驛館,也不知菁菁她們怎麼樣了,當下向段超告辭,前往驛館。

石小玉來到驛館,進去之後,就見到一個紅衣女子正雙手叉腰,不時向驛館中的侍者責罵,不是罵人笨蛋,就是蠢才,總之沒一句好話。那些侍者估計都被她罵慣了,一個個苦着臉,卻不敢作聲,只是低了頭做自己的事。

那紅衣女子自是紅菱兒,她好些天不見石小玉,也問不出他的去向,心中鬱悶。於是就把這股怨氣都發作在驛館的侍者身上了。

正罵得高興呢,忽一回頭,卻見石小玉走進驛館來,不由得眼前一亮,隨即又皺着眉頭,冷冷地道:“咦,石大公子怎麼回來了,這些天不知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石小玉懶得理會她,淡淡地道:“我到大理國王子家裡做客,住了幾天。”

紅菱兒哼了一聲,道:“原來是攀龍附鳳去了,果然春風得意啊。”

石小玉不去理她,向驛館後院走去,卻見侍女小憐剛巧從屋中出來,見了他驚喜不已,喜道:“公子回來了,這些天我們見不到你,一直爲你擔心呢。”

石小玉笑道:“我沒事,你們還好吧。”

小憐柔聲道:“好……”

石小玉問道:“你知道菁菁姑娘她們在什麼地方?”

小憐道:“都在後院中住下了,因爲都受了傷,所以菁菁姑娘每天都要去採藥,回來給她們五毒教的人治傷。”

石小玉一怔,道:“五毒教的人都受了傷,不要緊吧?菁菁有沒有受傷?”小憐搖了搖頭,道:“菁菁雖然也受了些傷,不過並不嚴重,早就好了。要不然的話,她也不能上山去採藥了。只不過今天她一大早就上山去了,按說早該回來了……”

石小玉想了想,道:“要不然我騎馬去找一找,說不定能接到菁菁,也可以替她帶一些藥草。”他去驛館要了一匹馬,出城向蒼山急馳而去。

石小玉騎馬到了蒼山腳下,此時已是傍晚,他心裡暗自擔心,因爲菁菁上山採藥,絕不可能這麼晚還不下山。

一路看去,並無菁菁的身影,而這條路是大理城前往蒼山的唯一官道,料想菁菁若是回城,必定會從這條道上行走

石小玉心想:“難道菁菁遇到黑熊還是什麼,被困在山中了?”遠看蒼山,只見峰巒連綿不絕,偌大的山脈之中,要尋找一個人何其之難。石小玉皺着眉頭,一時也沒了主意。

正自憂慮,忽聽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聽聲音頗爲零亂,似乎是有數人前後追逐而來。

石小玉悄悄下馬,快步迎上前去,卻見前面幾棵樹下,跑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那青衣少女顯是稚齡,但容貌已是嬌美異常。她秀髮束在腦後,圍着一束五彩花環,耳輪上掛了一對又寬又大的銀耳環。身上服飾也甚是奇異,繡有許多各色圖案,又綴有數不清的銀飾。短袖齊肘,褲腳也只到膝下。她不時跳躍閃避後面射來的弩箭、飛鏢,情形十分危急。

石小玉早已從這嬌小身影中,認出她的模樣,驚道:“菁菁,你怎麼在這裡,後面那些是什麼人?”

菁菁正自不知如何脫身,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早已聽出來人是誰,又驚又喜,叫道:“小玉,快救救我!”

石小玉笑道:“放心好了,這些人就交給我吧!”

片刻之間,後面追來數人,其中一個和尚,石小玉曾經見過,竟是那個意圖欺辱小公主的那個惡僧。而另外三四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手中各執刀劍,有一人雙手空空,卻是他施放暗器,顯然是個暗器高手。

石小玉喝道:“又是你這惡僧,這回我可饒不了你!”

那僧人一怔,怒道:“又是你這小子,又來壞我大事!哼,這小子交給我,你們去拿住那丫頭。她是五毒教的人,不能放過了。”

那幾人也不答話,從旁繞過,向菁菁包抄過去。

石小玉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在大理國如此放肆!”菁菁冷冷地道:“他們是百毒門的人!”

石小玉一怔,奇道:“百毒門的人,怎麼和大理護國真人的手下混到了一起?”菁菁咬牙道:“他們早就狼狽爲奸了,我們就是被護國真人設下圈套拿住,險些被押到菜市口殺頭。”

石小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哼,放心吧,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向那僧人與及幾個百毒門中之人一招手,道:“很好,今天既然讓小爺遇到你們幾個雜碎,那就放馬過來受死吧。

百毒門中,一個黑瘦漢子眼中精光一閃,忽然問道:“你是不是石小玉,南天雙雄是不是敗在你手裡,他們到哪去了?”

石小玉一怔,上下打量這黑漢子幾眼,道:“什麼南天雙傻,沒聽說過過。”

那黑瘦漢子大怒,雙手一擡,手裡卻是雙戟,看上去很鋒利的樣子,怒道:“聽說你幫着五毒教的人,和我師父做對,今天我便取你項上人頭!”

石小玉奇道:“你師父是誰?”

黑瘦漢子喝道:“我師父便是百毒星君。老子名叫追魂戟趙強,你記住我的名字,將來去閻王殿上報到,就說是老子送你來的!”

“追魂戟?”石小玉不由得多看了他手裡的雙戟幾眼。

這追魂戟趙強一身武功詭異絕倫,手中所持奇形兵刃,名爲雙刀戟,長約五尺,兩端均有鋸形鋒刃,精鋼打鑄,內藏細如鋒針般地極毒暗器,在握手處裝有機簧,若遇強敵動手不敵時,只須一按機簧,毒針立既從兩端鋸形的鋒刃中疾射出來,出人意外,使敵人無法避讓,端的陰毒厲害無比,他這追魂戟的外號,也是由此而來!

百毒門中的高手,不使毒的幾乎沒有,這趙強自然也不能例外。

石小玉雖說不知他的底細,不過遇到百毒門的人,自然要多幾分提防。

菁菁在旁,低聲道:“這傢伙是百毒星君的三弟子,比南天雙雄還要狠毒,你要多加小心。”

石小玉對菁菁笑道:“無妨,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趙強正要暗中下手,那僧人圓空忽然眉頭一皺,擡頭看天。另幾個百毒門的弟子也跟着擡頭看天,就連趙強也是一怔之下,然後擡着頭,一動不動。

石小玉奇道:“咦,這是要施什麼法術,難道天空有花?”

卻聽坪坪幾聲,天空還真就升起了煙花。

圓空忽然大笑,說道:“成了,成了,咱們快走!”

趙強一呆之下,也說道:“成了,成了,咱們快走!”

說罷,圓空在前,趙強在後,另外四人緊緊跟隨,向着大理國的皇宮跑去。

石小玉和菁菁面面相覷,不知這夥歹人發什麼瘋魔。兩人站在空地上,向大理城方向看去。卻見天空不斷有煙花升起,不時還發出尖嘯。

不大一會兒,卻聽得城裡發出各種喊聲,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只是離得遠了,卻聽得不甚清楚。

石小玉奇道:“不成,咱們也走,進城去看看,只怕我那結義兄弟有什麼麻煩。”菁菁也擔心母親和教裡的幾個教衆,兩人也緊跟其後,向大理城中趕去。

大理皇宮之中,所有禁軍都被鎮南王的親信替換。四個城門也都換防,被鎮南王調來的軍隊把守。這一次鎮南王可是動真格的了,他所掌握的勢力,盡數浮出水面。

皇宮主殿內,功德皇帝閉目端坐,就似老僧入定一般。而小王爺段超卻被數名高手圍在當中,一臉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哈哈哈!”大笑聲中,鎮南王段智成帶劍上殿,來到功德帝面前。在他身旁,一個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僧緊隨其後。這個僧人自是護國真人圓覺了。

“護國真人,你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嗎?”隨着殿外話音一落,只見大理國王子段超帶着十數人走進來,卻是石小玉和菁菁回到城中,和段超匯合,帶着數百精兵殺散鎮南王的衛隊,衝入了宮中。

鎮南王沒料到竟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他算來算去,卻沒算到石小玉突然出現。

段超冷笑一聲,驀地叫道:

“孟良何在?”

“孟良來也,看錘!”只見一條大漢猛撲出來,手中斗大的鐵錘,呼地往鎮南王頭上砸雲。護國真人圓覺大驚,掀起桌子去擋,啪地一聲,桌子碎裂,但鐵錘去勢不止,鎮南王胸口正着,登時吐血而亡。

圓覺又驚又怒,喝道:“匹夫找死!”縱身而起,掌力吐出,破空劈向孟良。孟良只是力大無窮,卻不會武功,不知閃避。劈空掌力正中他前胸,將他打得向後飛出,口吐鮮血,委頓於地。

石小玉卻一招幻影劍指發出,圓覺身在半空,又是全力對付孟良,竟然沒有查覺有人偷襲,後心中了劍指。嗤地一聲,劍氣透心而過。圓覺大聲慘叫,重重摔了下來,怒道:“你這小子……我倒小瞧你了,我好恨啊……”一句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段超帶來的侍衛殺了出來,將護國真人的弟子殺戮一空。自此,鎮國王意圖篡位的企圖破滅,終被大理國小王子所敗。

山茶園中,功德帝、大理國王子段超、鎮南王之女段金花等人,和石小玉、菁菁、紅菱兒相對而坐。

功德帝說道:“每一百年,玉璧開啓,允許天級以下高手入秘境試練。同時有秘境接引使出來,測試世間天級高手,凡是天級巔峰高手必須進入秘境,不準再現世間,否則將被擊殺,是爲禁武令。”

功德帝又道:“而玉璧宮正是秘境在世間的一個通道,歷代宮主皆有看守通道之責。玉璧開啓之期將近,玉璧宮主心中着急,做爲獻祭,須得童男童女刺血激活玉璧,並且以真氣使陣盤運轉,這才能讓通道打開。”

石小玉眼珠轉個不停,遲疑道:“這個什麼童男童女的,不會是說我吧?”

功德帝說道:“你和段金花的血脈之中,均有隱形仙根,雙玉合璧,定然可以進入玉璧。得到秘境傳承,才能拯救整個武林。”

石小玉聽了,不由得一陣悵惘。衆人以爲他定要推脫,正想勸說,不料石小玉卻在桌上重重一擊,咬牙說:“罷了,不就是去一趟玉璧宮麼,不就是打開什麼通道麼?反正左右是死,說不定我得了秘境傳承,也就不用死了。很好,我答應了,就讓我去吧!”

“很好,很好,天門百年開啓之期將至,斬盡紅塵不平事,不到天階命難留。若不能得到秘境武功傳承,世上無人可以抵擋天門使者。小玉,拯救天下蒼生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石小玉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好了,我這就上山去玉璧宮。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菁菁、紅菱兒都對石小玉深情注視,柔聲道:“公子放心去吧,只要你得了秘境傳承,我們都會等着你回來!”

石小玉揮了揮手,和段金花並肩而行,大笑聲中,向茫茫無量山深處走去。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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