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靜在柴房中聽到聲音,忙叫道:“阿爹,我在這裡,快來救我啊!”原來適才任逍遙只點了她腰上“脊中”穴,卻沒點啞穴。
司徒亮手中倒提長劍,面沉似水,緩緩走了出來。他既知道女兒落入賊手,就急急趕來。只是不明白那賊怎麼來了這座園子,但聽到這老賊就是任逍遙之後,便已明白了幾分。
司徒亮雖然是青城俗家弟子,卻與青城三老同輩,而且武功之高,也不遑多讓。他既然來到,青城派合力圍殲綠衣老祖之事,又多了幾分把握。
青城弟子既然佈下三清九玄陣,圍住任逍遙,當下便有兩人去柴房解救司徒靜。石不琢聽得外面腳步聲接近,自己卻動彈不得,不禁暗暗叫苦。忽然之間,任逍遙身子向前一衝,竟搶到那兩人身前,雙臂一揮,那兩個青城弟子哪裡來得及停住,身子都撞了上去,只感一股大力衝到,登時向後跌出。
青城派衆弟子見任逍遙身形一動,三清九玄陣立時發動,長劍閃閃,一起出招。不料任逍遙早就想好下一步,他將那兩名弟子身子震飛,卻是撞向衆弟子手中長劍。
衆弟子都吃一驚,急忙撤劍,餘萬山黑着臉,上前一步,手臂輕輕一揮,將那兩名弟子接住。任逍遙在這一撞之中,使了暗勁,若是武功稍低之人接着了,勢必被一起撞飛。但青城三老豈是泛泛,自是輕而易舉地便接了下來。
任逍遙卻向柴房內一張,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子,真是急色鬼,大白天的,這麼快就和人家大閨女睡在一起了?”
司徒亮聽了,氣得快要吐血,長劍一顫,箭步向前,一手搭在劍柄上,捏個劍訣,然後向外一吐。忽然之間,任逍遙只覺身前三尺之處,竟然有勁氣波動,登時臉色一變,驚道:“青城‘破雲一劍’,難道……”
司徒亮卻不答話,眼中似欲冒出火來,催動劍訣,嗤地一聲,急刺向前。任逍遙見他勢道勁急,不敢怠慢,左手吳鉤上撩,右手鉤卻圈轉來,反鉤向司徒亮後頸。他出手何等之快,雖是兩招,卻是瞬息而至,並無先後。
司徒亮卻橫劍回削,將前後空檔盡數封死。噹噹兩響,卻是長劍與吳鉤相撞,濺起數點火星,司徒亮身子一震,向後略略退開一步,似乎稍遜一籌。
任逍遙卻沒有絲毫得意,臉色反倒更是凝重。他見石不琢仍是一動不動,早已猜到他被點了穴道,只是不知是那個穴道被封,卻也不好解穴。但他若是不能動,無法挾持司徒靜,青城兩大高手在此,局面未免有些不妥。當下叫道:“乖徒兒,美人在抱,你就不想起來了?適才那女娃子,碰你什麼地方啦?”
石不琢心中一動,知道任逍遙其實是問他被封了什麼穴道,只是他對這個一竅不通,說不上來,想了一想,說道:“那個……好像是左肩上面……那個……”
任逍遙心念急轉,猜想必是“肩井”穴被點,當下一面與司徒亮過招,腳尖忽然踢起一塊石子,嗤地一聲輕響,射入柴房之中,正好打在石不琢“肩井”穴旁。石不琢啊的一聲叫,痛得跳了起來,司徒靜身子一側,便要滾到地上,石不琢急忙搶上抱住,隨即醒悟:“老子又能動了,看來穴道解開啦。”當下伸手扯下嘴裡布團,吐了口口水,罵道:“臭小娘,恩將仇報,看我怎麼收拾你?”
司徒靜被他緊緊抱住,偏又動彈不得,又羞又怕,眼淚便流了下來,襯着她臉上雪白的肌膚,更是如梨花帶雨,說不盡的悽美動人。
石不琢怕弄痛了她,略鬆開手。司徒靜大叫:“你這淫賊,你敢欺負我,我……我一定殺了你!”
任逍遙聽了,哈哈大笑,青城派一衆人等,都氣得面色發白,司徒亮更是身上也微微顫抖。手中劍一振,忽地發出一聲急嘯,和身向前急進,人影劍影,幾乎融在一處,分不清劍影人影。
任逍遙對他頗爲忌憚,適才與他過了一招,似乎以險招迫退他半步,其實司徒亮劍法中另有精妙之處,以退爲進,暗伏殺機。還算任逍遙老奸巨滑,卻不上當。而且心中兀自猜測:“這司徒老兒,莫非真的練成了青城絕學‘破天一劍’?”
原來故老相傳,青城絕學之中,除了青城劍、絕戶刀、靈犀指之外,還有一樁更利害的武學,喚做“破天一劍”,與青城劍法大不相同,乃是青城派不傳之秘,只因這套劍法非同小可,非資質極高的學武奇才,難以練成。就算曆代掌門,也未必得授此劍訣,往往由門中長老另尋具有天分的傳人來傳授。
任逍遙心道:“這司徒老兒現在沒什麼了不起,當年就更不值得一提啦,難道竟然會練成青城絕學?”雖然念頭急轉,但手上卻不停着,一對吳鉤在手,見招拆招,毫不放鬆。司徒亮劍走如電,每一劍都氣勢凝重,頗有大家風範。
餘萬山一旁見了,心裡卻不知是什麼滋味,心道:“沒想到司徒師弟雖是外室弟子,劍術竟如此精湛,掌門師兄都說不定要差他一點點,就算是我……那個……那個……”究竟如何,一時也不敢便下判語。
青城三老之中,掌門人道玄子精修道家妙旨,頗得道法精義,武功倒不是最強。餘萬山與三師弟馮清水各有擅長,難分高下。要讓他對門中師兄弟的武功有所佩服,那是頗爲不易。
一時之間,只見司徒亮袍袖飄飄,劍走蜿蜒,他不過年近五旬,樣貌並不顯老,何況身體健鑠,騰挪間極是靈便,一團青影,激起寒氣一片,劍光千條。
衆青城派弟子雖然暫住青園,都以爲青園主人不過是外室俗家弟子,就算學得一些武功,也不會有多強。此時才見到他亮出真功夫,不禁都看得暗暗點頭,人人都大爲敬服。
任逍遙的步法身形,也是一般地飄逸無儔,雙鉤在手,不似過招,倒似迎風起舞一般。武林之中,從無哪門哪派的鉤法,近似綠衣門的鉤法套路,其招勢瀟灑已極。司徒亮不論怎樣催動劍招,也不能迫近他身前半尺之內。
餘萬山心道:“咱們須得先行救了師弟的女兒,才能心無旁務,全力應敵。”
當下提劍往柴房中快步而去。
石不琢正看得入神,心裡也不知該不該讓綠衣老祖獲勝,但若是他當真殺了司徒亮,懷裡的小美女司徒靜,未免就沒了爹了。不知怎地,雖然屢次受她捉弄,但一見司徒靜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兒,對她就恨不起來。
忽然之間,司徒靜身子一掙,叫道:“師叔救我!”
石不琢一驚,卻見柴房門前出現一個人影,擋住光亮,揹着光便看不清他模樣,不過手中長劍卻被一縷光芒照到,散發出片片寒光。
那人正是青城三老之一的餘萬山。任逍遙正與司徒亮全力相拚,身周又有十數青城弟子排成三清九玄陣,緊緊圍逼,自也難以再來顧及到二人。
餘萬山每踏前一步,石不琢的心就劇烈跳動一下。餘萬山心中早已當他是“小淫賊”,除惡務盡,不再容情,手中劍早已注滿勁氣,緩緩提了起來。
石不琢知道只要他劍光一落,自己小命不保,當此奇險,自是保命要緊,哪還管什麼是非黑白?伸手在地上亂摸,忽然摸到一把柴刀,當下抓了起來,橫在司徒靜咽喉之前,叫道:“不要過來,不然我一刀殺了她!”
餘萬山一怔,倒沒料到他手中有刀,竟以司徒靜來挾持,怕他當真傷人,立時站住。
石不琢見他果然聽話,心中一喜,心道:“看來這小丫頭片子還當真是件寶,說不定今天要想活命,就得靠她啦。”當下站起身來,柴刀仍是放在她頸中,一步步向外走出,喝道:“大家住手,誰都不許動!我武功不行,誰要嚇我,我的手可管不住刀子,要是一刀下去,這小美人就沒命啦!”
衆青城弟子一呆,沒想到他竟然來這一招,都不敢妄動。雖然有青城派兩大高手在此,就算能以暗器殺他,卻怕他臨死一擊,仍然會傷了司徒靜。一時之間,不禁束手無策。
石不琢大着膽子一試,果然奏效,心中大樂,當下挾持司徒靜,緩緩向園子外面走去。任逍遙料知四五十招之間,難以打敗司徒亮,何況青城派陣法利害,餘萬山也虎視眈眈,自己只怕未必佔到上風,突見此變,當下大喜,讚道:“不愧是我綠門人弟子,果然不負爲師厚望,不錯,不錯。”
葉從龍罵道:“不錯,綠衣門下,都是無膽匪類,卑鄙小人!”話音未落,忽然啪地一聲,眼前身影掠過,卻是被任逍遙重重打了個耳光。他又驚又怒,手中劍揮了一揮,又放了下來。任逍遙早已退到石不琢身旁,哪裡還追得着?
任逍遙也怕青城派的人當真射出暗器,傷了石不琢不要緊,若是司徒靜被救回,未免有些不妙。當下守在他身前,若有暗器,便能隨手擋開。
青城派諸人步步跟去,眼見任逍遙三人漸漸退出園子,若是到了外面寬敞之處,那就更難追蹤了。正自焦急,忽然後院曲欄中轉出一人,緩緩地道:“姓任的,快放了她。”語氣柔軟好聽,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衆人的眼光,都往說話女子的身上看去。卻見一個美婦人款款走出,一襲淡青色的長裙,鬢角有幾串顫動的珠墜,越發襯得人面如花,氣質高雅。
任逍遙見了那婦人,突地全身一震,喃喃地道:“惜玉,你終於來啦!”
司徒亮卻沉着臉,喝道:“阿玉,你出來做什麼,還不快些回去?”
那美婦美目盼兮,搖了搖頭,道:“任逍遙,放了我女兒。”
此言一出,園中除了司徒亮,所有人都是一呆。誰也沒有想到,這婦人竟是司徒靜的母親!
任逍遙也是萬萬沒想到,他一臉古怪神色,看了看這婦人,又看了看司徒靜,最後眼光停在司徒亮身上,忽地醒悟,喝道:“惜玉,原來……原來你還是嫁給了他!你竟然嫁給了這小子!”
那美婦淡淡地道:“不錯,我嫁給了司徒亮。他待我很好。”
任逍遙又是氣苦,又是惱怒,全身微微顫抖,喝道:“顏惜玉,枉我對你一片癡情,你卻嫁給青城派這不成氣候的傢伙。那小子哪一點比我強,爲什麼……爲什麼當年你就是不理我?爲什麼?”
石不琢這才明白,怪不得任逍遙對這座園子如此熟悉,原來這裡卻是當年的顏府。料想顏惜玉正好也在孃家,卻遇上了青城派追拿任逍遙,又知女兒在他手上,這纔出來相見。
顏惜玉淡淡地道:“不錯,當年司徒亮是比不過你,可是他平平常常,卻依舊有一份俠骨柔腸。而你自恃武功高強,將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如此狂妄,又怎能讓人心服?”
任逍遙忽然哈哈大笑,說道:“原來如此,所以你嫁給了他。”笑聲之中,卻掩不住心中悽苦。
顏惜玉道:“往事已矣,又何必再提。任逍遙,我只求你一事,放了我女兒。”
任逍遙向司徒靜臉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有些像。唉,爲什麼我不早點想到?”
顏惜玉心中一寬,道:“那你是答應了?”
任逍遙向她深深看了一眼,嘆道:“你的女兒,我自然不會難爲她。”顏惜玉面上略帶笑意,道:“那好,只要你放開她,我讓大家不得爲難你,好不好?”
任逍遙眼光向在場青城派弟子一掃,忽地臉色一變,喝道:“放你女兒可以,不過,卻不是現在!告辭!”
話音一落,他收起吳鉤,一手提了石不琢,一手提了司徒靜,快步而去。
司徒靜驚叫道:“阿媽救我!阿爹救我!”身不由己,卻離顏府後園越來越遠。
顏惜玉一驚,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倒。司徒亮忙伸手扶住,喝道:“這是個無恥奸徒,他的話不能相信。大夥快追!”
餘萬山冷笑道:“放心,這賊跑不了!”提劍率先追了出去,衆弟子在後緊緊跟隨。
司徒亮吩咐顏府中的丫環扶夫人回去休息,也隨後追去。
任逍遙乍與昔日的夢中情人相見,又見伊人已爲**,而且是嫁給了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司徒亮,不由得心中悲苦。一時心煩意亂,挾持司徒靜離開顏府,想到這小美女竟是顏惜玉之女,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青城派一面大舉追趕,一面飛鴿傳書,遍邀天下武林同道,共同擒拿綠衣門的“萬惡淫賊”,除了任逍遙、無影浪蝶等首惡之外,石不琢的大名也在其中。
任逍遙畢竟是一代梟雄,一時心神激盪,片刻之間,又恢復如常。他料想青城派必然不肯罷休,若是放了司徒靜,自己寡不敵衆,總是不妙。就算是故人之女,此刻也只好暫且委屈一下了。
他不往鎮江城裡走,倒往城外疾奔而去。到得江邊,見不遠處有幾條烏篷船,當下招手大呼,又取出一錠大銀,放在掌中。
那些船伕見了,急忙撐船靠岸。任逍遙挑了一艘大船,拉着司徒靜,跳上船去。石不琢略一猶豫,料知別無出路,也只好跟了上去。
烏篷船逆流而上,卻是向南。幸好水流不急,船伕撐船還不太吃力。兩岸風聲嗚鳴,離鎮江越來越遠。
司徒靜哭得雙眼通紅,任逍遙硬起心腸,絕不理會。石不琢雖有憐香惜玉之心,但在逃亡途中,亦是無能爲力。
三人擠在狹小的船倉之中,過了三天兩夜。一開始司徒靜好生懼怕綠衣門的淫賊來欺侮自己,誰知任逍遙雖然作惡多端,居然是個情種,感念舊情,竟然對故人之女不做非分之想。石不琢雖有些油滑,畢竟是十幾歲的無邪少年,也不至有何非禮舉動。因此幾天下來,司徒靜雖然仍有戒心,但總算不是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了。
又在江中數日,這一天總算上岸。石不琢拉着司徒靜,司徒靜一掙,喝道:“別碰我。”石不琢一呆,氣道:“我偏要碰,你又不是金枝玉葉,碰一下有什麼稀奇?”司徒靜罵道:“小淫賊,等我爹爹抓到你,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石不琢扁了扁嘴,正要說話,忽見司徒靜臉色大變,充滿了恐怖神情。他一呆之下,回頭一看,卻見任逍遙拳打腳踢,將三四個船伕打下水去,以他武功,那幾人中了拳腳便即立時斃命。
司徒靜叫道:“你怎麼……怎麼胡亂殺人!”
任逍遙哈哈一笑,說道:“這夥人不殺,難道留下線索,好叫人陰魂不散地追着咱們走?嘿嘿,只怪這幾人命薄罷了。”
石不琢也看得心中怦怦直跳,不敢言語。
任逍遙跳上岸,吩咐石不琢看好司徒靜,然後又繼續往南而行。有時乘車,有時騎馬。遇到可疑人物,往往一掌立斃。總之十數日都是趕路,除了晚間住宿,竟沒片刻停留。
石不琢不知他究竟要去何處,偶爾問及,任逍遙卻笑而不答,或是對中原武林人士破口大罵,竟是顧左右而言他。
又過幾日,竟然出了嶺南,向四川進發。這一天,來到一座大山前。任逍遙毫不猶豫,只往僻徑尋路上山。
此山連峰起伏,蔚然深秀,頗是幽靜。周圍青山四合,儼然如城,到得峰高之處,往遠處四眺,只見蒼茫平原,平疇千里,視野開闊,不由得地感到心曠神怡。
山中頗多道觀,任逍遙都是繞道而行,絕不靠近。有時山道中偶見有道士走過,而且其中有人帶劍,竟似練武之士。任逍遙微微冷笑,捂住司徒靜的嘴,不讓出聲,伏在草叢之中,等那些道士過去了,這才又再起身上山。
石不琢越看越是疑惑,問道:“師……師父,這是什麼地方,那麼多道士,而且還人人帶劍?”
任逍遙哈哈一笑,說道:“這是青城山,是青城派的老窩,臭道士當然多啦。”石不琢吃了一驚,叫道:“什麼,這裡是青城山?那我們……我們不是自投羅網?”
任逍遙面帶冷笑,說道:“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青城派這次傾派而出,四處追堵咱們。卻料不到我們反倒鑽他肚子裡來啦,嘿嘿,在山裡呆上一年半載的,咱們再回中原,那也不遲。”
石不琢嘿嘿笑道:“師父真是神機妙算,鬼神莫測。”雖說如此,心裡仍不免惴惴不安。
司徒靜聽了,反倒暗自高興,心想青城山中藏龍臥虎,這老賊自尋死路,當真最好不過。
青城山屬道教名山,東漢張道陵曾在此修煉,得道之後,稱爲張天師。此後道教稱此山爲 “第五洞天”。青城派在此立派,也有十數代,高手輩出,名揚武林。
青城山中,樹木蔥茂,青翠滿目,鳴泉飛瀑,清冷怡人。山中有八大洞、七十二小洞,道家宮觀,遍佈其間,有名的是建福宮、天師洞、祖師殿、上清宮,皆是千年名勝。山道清幽,與別處頗爲不同,自古就有“青城天下幽”之說。
石不琢和司徒靜走在此間,若非心事重重,真要被此間的風光山色所醉。
任逍遙對山中道路倒也略知一二,倒似從前來過的。走到黃昏時分,已在峰巒深處,夕陽從樹尖透了下來。三人找了個山洞,在裡面歇了一歇。
任逍遙大剌剌坐了下來,說道:“口好渴,乖徒兒,出去找點水來。”石不琢答應了,走出山洞,想起來路上有個亭子,似乎亭旁有泉,當下提着水囊過去。
繞過幾道彎路,前面果然有個亭子,寫着“落葉瀟瀟”四個古篆字。亭子甚是古樸雅緻,亭旁有碎石小徑,路旁開滿了海棠花。走不幾步,便見一個半圓形的泉眼。
石不琢也是渴得狠了,一見大喜,快步過去,用手掬水便喝。泉水甘洌,極是解渴。石不琢連喝數口,頓覺疲憊一掃而光。
忽然之間,只聽身後腳步聲輕輕,跟着有人驚道:“喂,哪裡來的野小子,像你這樣喝水,弄髒了漱玉泉,別人可還怎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