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忍不住默默擡起自己的右手,咬了一口,痛覺襲來,她忍不住嗷叫了一聲,惹得墨祈看過來,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眼底先前的沉冷瞬間被融化掉,閃過一抹笑意,卻是更加攥緊了離歌的手。
離歌耳朵尖瞬間紅了,沒臉地擡手捂住了眼:嚶~她這麼蠢真的好嗎?
可、可是,墨祈爲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難道就只是爲了讓她以後進宮不下跪這麼拼?她忍不住搖了搖小腦袋,那他還真是夠拼的。
這個想法一起,離歌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既酸澀卻又因爲他的話帶着一抹甜滋滋的愉悅,至少,她先霸佔了那個位置,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暫時離他是最近的了吧?
離歌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耷拉着小腦袋,頓時看太后也覺得順眼了不少。
墨祈大概是察覺到她的心情,嘴角揚了揚,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下。
離歌感覺肌膚被他碰到的那一塊,像是被點了下,酥酥麻麻的,眼前炸開的都是一片一片的火花,絢爛無比。
太后顯然也沒想到墨祈竟會這般說:“王妃?可哀家上次問你,你明明說不急。”
墨祈淡漠地掃她一眼,讓太后渾身不自在起來:“本王的事,從先皇起,就不受任何人限制,本王說不急,可不代表不願意。”
太后被墨祈的態度氣得咬牙,可偏偏還不能撕破臉,忍了忍,還是忍了下來:“如此看來,那就是一場誤會了。”
她原本以爲老九是派這女人來勾引皇兒的。
可既然他自己願意娶,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皺皺眉。
她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險把人帶來,若是讓皇兒知道自己做的事,怕是這次的事,真的是裡外不討好了。
她定了定心神,擡頭道:“祈兒啊,哀家年紀大了,你瞧瞧,這可不就糊塗了,既然是誤會,那不知,你打算何時迎娶……”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殿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大概是急了,來人步伐難得失了沉穩,多了幾分急躁,身後跟着的大太監,不時急忙喚道:“皇上皇上,您慢着點,當心傷口裂開了。”
“嘭”的一聲,大殿的門又被打開的更開了,咣噹撞在硃紅色的鏤空門上,反彈回來,映襯着墨凌霄一張俊臉,黑沉黑沉的。
“母后,朕不允。”墨凌霄咬着牙,死死盯着墨祈,那眼神太過肆無忌憚,敵意太過濃烈,讓太后驚然間變了臉色。
“皇兒,休要胡鬧。”太后不知爲何,對上墨凌霄眼底濃墨一般的黑,霎時像是明白了什麼,神色都變了。
墨凌霄咬着牙:“朕沒胡鬧,朕要立離歌姑娘爲後。”他陡然朝離歌大步走去,就要去牽她的右手。
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的離歌,一閃躲到了墨祈的身後:“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作甚?”他要立,也要她願意才行啊。
若非顧念着這傢伙胸口還有着劍上,她絕對不客氣了。
墨凌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得到稟告說太后把她請了過來,他怕她吃虧就匆匆趕了過來,可沒想到聽到的竟是墨祈這麼一句話。
他腦海裡繃了這麼久的神經,徹底斷了,根本顧不上別的:“朕是真心歡喜你,想要立你爲後的,只要你願意,這萬里河山朕……”
“我不願意啊。”離歌頭疼,抓着墨祈的手臂,戳了戳他的後背,怎麼辦啊?
這傢伙如今是個病患,打,打不得;還是個皇帝,罵,也罵不得。
真是頭疼得不行。
墨祈安撫地握緊了她的手,面無表情看向墨凌霄:“皇上這是要與本王爭了?”
墨凌霄咬牙道:“是又如何?”
墨祈道:“是嗎?皇上你覺得自己有勝算?”他嘴角揚了下,眼底的幽沉讓墨凌霄眉頭皺得死緊,腦海裡的那根弦重新搭了起來。他聽懂了墨祈的意思,他在威脅他。
皇位與人,他只能選一個。
他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了,躁動的心臟噗通噗通地跳着,有血絲滲出來,染紅了他身上明黃色的龍袍。
墨凌霄的視線落在離歌身上,到底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鬆手,這麼多年來,除了想要皇位與權力,她是他唯一的執念了。
他堂堂一個皇帝,難道還真的拼不過一個王爺?
可就在墨凌霄張口就要說出來時,太后像是預料到什麼,猛地站起身,因爲起的太猛,踉蹌了一下,被身邊的老嬤嬤給扶住了:“皇兒,你、你是不是要氣死哀家?!”
說罷,猛地咳嗽了起來。
墨凌霄呼吸粗重了幾分,驀然走過去,上前扶住了太后,替她撫着後背:“母后,兒臣……”
“你要是還任哀家這個母后,就不要再說了,至於老九所提,容哀家考慮考慮,就算老九你願意,可到底嫡妃是大事,鈺王爺的事還未了,且等以後再說吧。”太后到底是偏袒自己的兒子,硬生生把事情壓了下去,說罷,拼命咳了起來,整個大殿都是她嘶聲裂肺的聲音。
墨祈薄脣冷冷抿着,面無表情道:“本王暫且依了太后,不過,本王的意思想必太后也明瞭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相信太后比本王要清楚的多。”
不再多言,墨祈拉着離歌轉身朝殿外走。
一旁的良妃貼着牆壁站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直等墨祈兩人離開了,才連忙匆匆跑過去,緊張的爲太后鞍前馬後。
太后的咳嗽聲停了下來,重重拍了一下墨凌霄,氣得不行:“皇兒啊,你讓哀家說你什麼好!”
墨凌霄梗着脖子沒說話,冷戾的目光朝良妃以及老嬤嬤掃去,她們立刻跪安了。
墨凌霄這才道:“母后,她……朕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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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出了坤寧宮,離歌才鬆了一口氣,感覺這趟坤寧宮之行,估摸着能給她留下永生難忘的印象,她耳朵動了動,想到先前墨祈的話,想問又不敢問。
她想問墨祈他當時脫口而出的話是認真的麼?
可又怕問出來之後,反倒是讓墨祈看出自己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