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王府的馬車裡。
離歌時不時扭頭看墨祈一眼：“你真的打算暫代那個位置啊？別人會怎麼想，覺得你圖謀？在皇帝重病之際，謀取皇帝之位？”她能預想到接下來，坊間會傳出多少流言蜚語。她一點都不想墨祈被人肆意猜測辱罵。
更何況，太后也不可能把墨凌霄走火入魔的事說出去，只是推說生了重病，暫不上朝。
如今，文武百官還不知曉這裡的情況。
墨祈道：“三個月之後，等本王離開了，自然一切就明瞭了。”名聲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並不在意。
離歌道：“可……”
墨祈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攬在懷裡：“你的擔憂本王知曉，可這些年，他們也沒少猜測。更何況，墨凌霄的情況，也不是太后想瞞就能瞞着的。”
這宮裡宮外這麼多雙眼都盯着這裡的情況。
除非這三個月，太后真能讓墨凌霄躲在養心殿三個月不見人。
離歌點點頭：“好吧。”
如今的確也沒更好的辦法了，難道要讓墨祈站在宮門外直接說：本王暫代這個位置是迫不得已的？
等他們回到九王府主院，冥長老已經等在那裡。
“有事？”墨祈拉着離歌往裡走，冥長老隨即跟上。
“王，你白日裡既要替那霄帝修復經脈，晚上又要替璃雲姑娘斂魂，吃得消嗎？”冥長老幾年前就不同意墨祈答應先皇那個苛刻的條件。明顯就是王吃虧，可偏偏當時王需要一個身份，那病弱的九皇子又剛好與王名諱相同，壽命又剛好將盡，是以才選了他。
可先皇卻在那時趁火打劫，簡直可惡！
“無礙。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墨祈帶着離歌去了涼亭，三人落座，墨祈並不以爲意。
老管家端上茶水，退下。
墨祈把杯盞往冥長老那裡推了推。
冥長老哪裡有心思喝：“王，可這三個月之內，若是讓那魔尊破了封印，怕是會對你不利。”蕭非衣當年爲了璃雲姑娘，差點毀了妖魔兩界，如今璃雲姑娘在他們這裡，被他們先一步找到，他怎能罷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魔界這些時日可有動靜？”先前還偷偷潛進妖界幾次，這些時日，反倒是驟然偃旗息鼓，這讓墨祈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冥長老也覺得奇怪。可派出去的妖衆回來，說魔界如今如同銅牆鐵壁，根本進不得。
“再探，讓派去黑域淵的妖衆看緊了，稍有異動，就前來稟告。”墨祈頓了頓，沉聲道：“冥長老，璃雲姑娘如今魂魄雖然還未完全歸位，可神智既然已清醒，就不會有大礙。這墨國怕是接下來會有動盪，你先帶她回妖界。”
“可……不是老朽不回，是璃雲姑娘她，不願回。”冥長老昨日也想過這個問題。
否則，他也不會來問王的情況了。
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到了妖界有陽長老他們幾個，自然不用王耗費靈力，能專心修復那霄帝的經脈，也不至於損耗太大。
可昨夜他去找了璃雲姑娘，她只是垂着眼不說話。
那明顯是不想回去啊。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王突然歡喜上別人，對璃雲姑娘來說，的確是個巨大的打擊。
墨祈沉默了下來。
離歌等冥長老離開了，道：“她想留下來，就讓她留下來吧。”她也擔心墨祈，可璃雲卻是個特殊的存在。
她不願意離開，他們根本說不出讓她離開的話。
璃雲是整個妖界的恩人，墨祈是妖界的王，這根本是個無解的答案，只能讓璃雲自己願意。
墨祈摸了摸她的頭：“我會找機會跟她談一談。若是她不肯離開，那就讓她繼續留在這裡；若是要離開，就讓冥長老帶她回妖界。”
離歌想了想，頜首道：“好。”
冥長老既然也想過要讓璃雲離開，那麼，只能說明情況的確很不好，至少這個他們口中的魔尊，一旦放出來，對他們都是一場劫難。
只是……
“墨祈，這魔尊到底是誰？他與璃雲姑娘？”離歌趴在石椅上，不解地問道。她先前就想問了，只是找不到機會，先前光是璃雲是墨祈的前戀人這個身份，就足以佔據她所有的神經。
可這幾日相處下來，離歌也想通了，不管以後如何，至少此刻，墨祈是待在她身邊的。
若是有一天，他想起來了，他選擇了璃雲……
離歌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她不敢讓自己想下去，怕自己會做出讓自己都後悔的事情。
“魔尊蕭非衣，是魔界之主，他與璃雲……”墨祈瞭解的也並不多，他所知道的，都是從冥長老口中得知：“當年妖魔兩界之爭，正是因爲蕭非衣要搶走璃雲所起。”
離歌愣了下：“那蕭非衣如今被封印了？跟你被關在塔下一樣？”
墨祈頜首道：“是。”
離歌鬆了口氣：“那他何時會被放出來？”
墨祈道：“按照規定來言，還有近一年的時間，不過，他如今在黑域淵的情況，沒有一個人知曉，他若是提前破開封印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旦被上頭察覺，蕭非衣會再次受到懲罰。
“這樣啊，那他估計也不敢。”既然就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指不定被懲罰了之後，會關更久，也沒有人會這麼傻吧？
墨祈一日進宮之前，去見了璃雲。
離歌跟到偏院外，就不進去了：“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着你。”
“無礙，你隨本王一起去。”墨祈道。
“不去了，她會不自在的。”離歌對了對手指，若是她，估計看到自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離歌對璃雲有虧欠，自然不想再讓她更難過了。
墨祈瞧出她的小心思，摸了摸她的頭：“本王很快就出來。”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離歌臉一紅，推了他胸膛一下。
“快去吧。”也不怕被人瞧見了。
等墨祈進去之後，離歌一轉頭，就看到竹兒正在不遠處，手裡提着膳盒，正虎視耽耽盯着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