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愣了下,眯了眯眼,道:“她犯了錯,大概是拂夏懲罰了她。”
“啊?犯了什麼錯?”離歌愣了下,側過頭去看墨祈,墨祈湊過去在她嘴角卻是親了下,離歌臉紅了紅,瞪他一眼:“我說正事呢。”
墨祈笑笑:“我也在辦正事。”離歌的臉更紅了,直接把頭又扭了回去:“不理你了,看話本看話本。”墨祈這明顯就是在打岔,不過既然他不想說,那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等下次香奴再過來時,就隨便賞賜些東西好了,她們在她身邊也不過再待這幾日,等大婚一過就送回宮裡了,也沒什麼牽扯,不過拂夏卻是要多照顧一下的。
離歌是個念舊情的,雖然那會兒即使沒有拂夏她也不會受傷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拂夏卻不知道,她當時衝過來時,是真的抱了必死的決心來保護她的,所以離歌感念這份心,也願意對拂夏照顧一二。
至於香奴,離歌決定稍後賞賜她一些東西安撫安撫,她與拂夏住在一起,若是嫉恨上拂夏就不好了。
只是離歌沒想到的是,香奴想要的可不是這些賞賜,她是看上了墨祈了,即使她是真心想要安撫她的,可這些賞賜在香奴看來,卻不過是離歌根本就是虛情假意,明明知道自己是如何受傷的,卻不懲罰拂夏,反而用這些東西來打發離歌,根本就對不起她這一番用心。
而另一邊,墨凌霄等拂夏離開之後,就吐了一口黑血,御前總管劉公公嚇壞了,趕緊去請了墨祈前來,墨祈替他診治了一番之後,墨凌霄倒是恢復了些,只是躺在龍榻上,半垂着眼,腦海裡卻是空蕩蕩的。
吐血代表着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想了想,突然坐起了身,劉公公端着藥剛推開寢殿的門就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皇上誒,您趕緊歇着,奴才給你端了藥,等放涼了之後就能喝了,皇上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劉公公眼圈泛紅,這些時日墨凌霄受過的罪讓他心裡也很是不好受,皇上的改變他也看在眼裡,可他除了端茶送水的活,根本就什麼也做不了。
墨凌霄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從龍榻上下來之後,徑直換了常服,冷漠道:“去準備,朕要去一趟千佛塔。”
劉公公跪在地上傻了眼:“皇上你這會兒去千佛塔做什麼?”
墨凌霄冷冷看他一眼,劉公公頓時不敢說話了,想想也許皇上只是去問鳳大人自己的命數,也許鳳大人有辦法讓皇上再多活幾年也好,這樣想通了之後,劉公公倒是也沒再多問別的,趕緊去準備了。
只是劉公公想錯了,墨凌霄只是突然想起來,他交代了這麼多後事,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千佛塔裡的鳳大人是他墨國的國師,再過不久,墨國的皇帝就要換人了,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去一趟千佛塔,告訴墨國的守護人鳳大人一聲。
墨凌霄到千佛塔時,是一個人上去的,他一步步拾階而上,最終到了塔頂,走進去,彷彿與前些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一般,鳳大人依然無聲無息地坐在蒲團上,背對着他,四周紗幔飛舞,檀香從香爐裡溢出,嫋嫋餘煙,燈盞把塔頂照得很亮,一身白袍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等墨凌霄緩步走到他身後時,他還是滿滿睜開了眼。
“你來了。”
“是,鳳大人,朕有事想要與你講。”
鳳大人垂頭看了眼面前的轉盤,上面的湯勺指着的方位,清冷的嗓音帶着看透世事的寂寥:“不必多言了,吾已知曉皇上所言。吾送皇上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該是皇上的自然就是皇上的,不該是的,那也不會是。皇上只管放寬心,生死有命,人定勝天。”
墨凌霄渾身一震,擡起頭怔怔望着鳳大人,眉頭一擰:“大人這是何意?”
鳳大人卻是重新閉上了眼,沒有再說話。
墨凌霄盯着鳳大人的身影,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他的意思是說自己不一定會死?可自己的身體已經虧損到這種地步?他一直都不信這鳳大人的話,可這鳳大人守護墨國已經百年了,一直都待在這塔樓上,從來沒有人接近,就一直這麼待着,甚至都不用吃喝,那麼,他從何處來?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爲何會不生不死?
這些先前都從未想過的事情,卻突然在這時候涌上心頭,墨凌霄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次從千佛塔離開之後怕是就沒有機會再來了,所以乾脆直接問出了口:“鳳大人,你是如何成爲墨國的守護者的?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鳳大人身體一僵,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腦海裡閃過一抹倩影,半睜着眼,眼底空茫一片,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
墨凌霄等了許久,鳳大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墨凌霄知道自己就算是繼續等下去,怕是也不會等到什麼了,於是,也不再等他的答案了,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只是等墨凌霄離開了之後,原本坐在蒲團上的男子卻是突然有了動作,他低下頭,重新瞧着羅盤,突然爲自己卜了一卦,望着上面的運數,長長嘆一聲,低低的輕喃道:“都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可我的定數呢……”
……
魔殿。蕭非衣半眯着眼,側臥在玉榻上,面無表情地望着銅鏡裡倒映出的兩道身影,相依偎在一起,共同看着一本話本,怎麼看都覺得和諧,可這一幕卻像是鋒芒一般,刺入了蕭非衣的眸底,讓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去,派魔去一趟人間,把這些她愛看的話本,都給本尊一一收集過來。”她既然喜歡看,那就看,他能給她的,絕對比墨祈多!
青魔跪在不遠處,聽到這一聲,低低應了聲,隨後想到這些時日被詢問的次數,低聲詢問道:“尊上,如今可是要把您從黑域淵已經出來的消息散佈出去?讓魔衆前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