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如若往生“那不一樣。”納德遜硬邦邦的吐出一句，“我找他，是爲公司。我找你，只爲我自己。”臉孔還是原來那個，水亮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顯的光彩有神氣。要是再換上那個刺蝟似的頭髮，孟無妨幾乎要疑心是不是時光倒流了。搖了搖頭，別開臉，他啞然的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一句，“隨你怎麼想，反正就這樣了。我走啦。”回過頭，一步，兩步，三步，他盯着腳底下，不敢擡頭。“孟無妨，我帶你走。”聲音並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顯的格外真切。孟無妨心裡咯噔一下子，腦子裡還來不及思考納德遜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感到有個聲音在自己耳朵邊念，你完了，這回你可死定了。他幾乎立刻擡頭往車裡看，車離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只有兩三米，他可不敢保證周震是不是把那句要命的話給聽的一清二楚。天吶！周震呢？！等他看清楚，周震已經從另一邊的車門下來，往這頭走呢。他看不清周震的臉色，不過只看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架勢，不難想象這情況有多糟糕。周震站到他跟前，虛着眼，看也不看就把他撥到一邊。“周震……”“你等會兒。”周震站在納德遜對面，並不看他，孟無妨站在他側面唯一可以看見的就是他繃的緊緊的嘴角了。眼睛微眯着，頭向左側，聲音很平靜，和往常沒什麼兩樣，“你讓他跟你走？”“對。”孟無妨注意到納德遜的小臂緊了緊，肩膀扳過來，正對周震。“呵呵。這可真有意思。”周震笑着，還轉過頭看看他，孟無妨看見他的笑，嘴角向上撩着，眉眼間扳的平平的。只有一瞬間。他發誓，只在他回頭的一瞬間，周震撲過去，掐住納德遜的脖子，他的腿頂着他的腰，手裡死勁把他往下按。納德遜讓周震給生生摁成一個圈。他胳膊鬆了鬆，接着猛的死力往下壓，孟無妨幾乎聽見納德遜骨頭裡發出的咯咯聲。周震開口，聲音沒什麼起伏，“再讓我聽見一次，我就殺了你。”孟無妨這次是真讓周震給嚇怕了，剛纔那場面現在回過味兒來只覺的渾身發涼汗。周震把納德遜窩了一個對摺，納德遜被拽出去的時候，伏在地上，腰部不自然的扭曲着，他差點兒以爲鬧出了人命。最要命的是，那傢伙現在說不定還伏在路邊呢。“停車！”周震不理他，兩眼直視前方，車開的既平又穩。“停車！你裝聽不見是不是？！你再不停我可跳車了！”孟無妨左手扶着門把手，扭着身子，惡狠狠的瞪周震。他就這個造型僵着有兩三分鐘，周震側過頭看他一眼，又扭回去，“你跳一個我看看。”這！簡直是再氣人沒有了！孟無妨當然不能真跳，他又不傻。他現在沒工夫跟他較真，現在去救人還來的及，再晚一會兒，明天說不定真進警局了。“你停車！我要下車！”“下車?下車幹嘛，再過一會兒就到了。”語調輕飄飄的，不帶情緒。孟無妨這頭急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我必須回去看看，你把他弄成那樣，還扔在山路上。他要是出事，我們可沒人說的清。”“你到是停車啊！”“周震！”周震似乎是打定主意徹底忽視他的抗議，你這邊都快冒煙了，他那邊仍然板着一張臉，眉頭都不擡的開車。這簡直急死人啦。孟無妨腦袋還沒轉過彎來，人就已經撲上去了，他這一撲目的還是很單純明顯的，他想讓周震開不了車，然後把車停下。然而就是這一撲，實實在在的把周震給惹怒了。這是爲了那小子要和我拼命啊，怎麼着，要殺了我給他報仇？！周震到是把車停下了，看向孟無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陰沉猙獰。他向孟無妨欺進，伸出手，頓了一下，終於還是落在他身後的車門把手上。大概是因爲壓着脾氣，又或者是因爲撐着身子，他的聲音低沉的讓人害怕，字和字之間就像是沾了火星，隨時都會爆發，“你要回去看他？”“說話。”“對。”說完，緊接着就補充一句，“我是去救他的命。”“你要回去看他，我就把車從他身上開過去。我說到做到。”孟無妨給他看的不會說話了，一個人盯着你的眼，跟你說他要怎樣去謀殺一個人，這本身就已經讓人覺的難以置信。如果再加上那個人是周震，那這就是一件讓人後背發涼的事了。等了一會兒，他覺的稍微緩過勁兒來了，他試着開口，“……你瘋了嗎。”周震面無表情，看着他，“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