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蠱毒娘子仰天大笑道“蠱王出世, 誰與爭鋒!”,看着血嬰蠱的變化,她似乎腰桿子又硬了起來。此時唐情和執扇已經將那些蠱人差不多都已經清理了, 身上皆是粘液污血, 着實是臭不可聞。
但是她們絲毫也不敢放鬆, 唐情眼望着血嬰蠱喃喃說道“萬蠱之王……萬蠱之王……”, 執扇道“這鬼東西究竟要如何才殺的死?”, 唐情搖頭道“此乃逆天之物,可謂刀槍不入,不懼水火,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說話間, 她幾步來到了蠱毒娘子身邊, 伸手便在其身上下了幾道禁制, 方對楚歌道“你身上可有什麼不適?”,楚歌搖頭道“我無礙。”, 聽她如此說來,唐情這才放下心來,而蠱毒娘子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疑惑。
楚歌接着道“你二人先看着這老東西,我先去幫少林諸位高僧弄死那怪物。”,說罷正要離開, 卻被執扇一把拉住了袖子, 接着手中又多出了兩枚霹靂火雷珠。一見此物, 楚歌不由怒道“你不早點拿出來!”, 執扇道“你哪隻眼看到我歇過!”, 說罷伸手一推楚歌道“快去!不然老和尚要報廢!”。
就在這時,血嬰蠱的鬼爪已經抓上了“伏虎羅漢”, 在他的右手臂上抓出了長長一道血痕。說時遲那時快,“伏虎羅漢”臂上剛現抓痕,整條手臂頓時變得烏黑青紫起來!只聽“伏虎羅漢”高呼一聲“阿彌陀佛!”,手中戒刀手起刀落,頓時將那條臂膀砍了下來!一時間血如涌泉,那“伏虎羅漢”卻是面容不改,伸手疾點了身上數枚要穴,止住了血流,口中《楞嚴咒》卻是片刻不停。
隨着“伏虎羅漢”受傷,十八羅漢法陣威力更是減弱,在血嬰蠱猛烈的衝突下,已是岌岌可危。就在這生死關頭,楚歌的身形猶如海上鯤鵬,飛撲入陣!她一反方纔凶神惡煞的樣子,反而衝着血嬰蠱和顏悅色的笑將起來,口中還柔聲說道“好孩子,姐姐給你玩好東西。”,這血嬰蠱自出生以來,除了與其他蠱類生死爭鬥,哪裡玩過什麼好東西,它見楚歌拋過來一個烏黑的圓球,想也不想便伸手將它接住了。
只見楚歌手中握着另一個烏黑圓球,正將其在雙手之間滾來滾去,它便依樣畫瓢照着玩了起來。殊不知楚歌遞給它的那枚霹靂雷火珠卻是燃了引線的。只聽“轟隆”一聲,直把這血嬰蠱炸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兩隻瘦小烏黑的鬼爪不知道炸飛到哪裡去了,連腹部都被炸出了一個偌大的口子,露出了黏糊糊的腸子。
血嬰蠱厲叫一聲,沒炸斷的雙腿狠命一蹬,張開血盆大口就朝楚歌咬來,而這時,“十八羅漢”齊聲喝道“大威天龍,降妖除魔!”,衆僧紛紛咬破舌尖,以純陽之血激發浩然罡氣,以佛門獅吼之力,誦起了《受生度亡經》來。同時,又將諸多法器一股腦兒朝那血嬰蠱擲去!
那血嬰蠱重傷之下,身形速度大不如前。一時躲閃不及,竟被那念珠砸了個正着。這念珠伴着“降龍羅漢”清修數十載,也加持了不少護法佛光在上頭,如今一下砸在重傷的血嬰蠱身上,正好比是好鋼用在了刀刃上,一下子就把血嬰蠱砸的趴在了地上,似有泰山壓頂,動也不能動了。
與此同時,衆僧吟誦《受生度亡經》的聲音大作,在血嬰蠱眼裡,經文化作朵朵白蓮朝自己飛來,白蓮飛入自己身體,漸漸地將自己身上的血腥和戾氣消除了去。血嬰蠱本是被人拘束魂魄,難入輪迴的怪物,如今這十八位高僧竟然齊聲爲其超度,真可謂是它求也求不來的福緣。
它眼中的戾氣漸漸消散,滿口的獠牙也慢慢縮短,漸漸地又恢復到了一個白白胖胖大小子的模樣,只是周身血肉模糊,又少了兩隻手,還能依稀看出方纔惡戰的痕跡。
在聲聲梵唱聲中,血嬰蠱的眉眼溫順了起來,他白胖的小身子在佛子的吟哦聲中,似乎被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蠱毒娘子見此情狀,不禁恨的咬牙切齒起來,可惜她被唐情所制,卻是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好眼睜睜地看着血嬰蠱在《受生度亡經》洗禮下,身上黑氣越來越淡,漸漸地縮小成了先前剛出生的模樣,而那一點小小的靈魂在梵音繚繞中,越飛越高,化作一顆小小的光點漸漸地消逝在天際。
望着地上血嬰蠱留下的屍身,蠱毒娘子知道大勢已去。衆僧超度了血嬰蠱後,上前與楚歌等人見禮道“此惡已除,南宮已矣,貧僧等也該回山覆命了。”,楚歌等人忙回禮道“多謝各位大師援手,救吾等於危難之中。待此間諸事皆了,吾等再前往少林禪寺,拜謝救命之恩。”,衆僧稽首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多多保重!”,說罷收拾起南宮昭的屍身,便飄然離去了。
楚歌等人目送衆僧離開,方回過頭來打量這蠱毒娘子。蠱毒娘子受楚歌暴怒一擊,已身受重傷,又被唐情以獨門手法下了禁制,更是氣息奄奄了。楚歌一看到她,不禁又怒從心起,一腳踢在她身上,方覺得解了心中幾分怒氣。她將胡夢茵抱在懷裡,探了探她的脈搏,卻見脈息沉穩,那“七日斷魂散”似仍被壓制于丹田之中,不禁稍微放了些心。
她轉頭問唐情道“你可會解奪情蠱?”,唐情搖頭道“在蠱毒這方面,我沒這老怪物的道行。她下的蠱,只有她能解。外人胡亂解了,反而會出大亂子。”,楚歌一聽就炸了毛,一下跳到蠱毒娘子身邊,一頓拳打腳踢,怒喝道“我打死你個老不死的!”,那蠱毒娘子咬緊了牙關,生生受着她的滿腔怒火,口中還不斷髮出“嘿嘿”冷笑。
執扇一把拉住了楚歌,勸道“歌兒,你莫發火。先好生問他怎麼才能解了奪情蠱罷。”,楚歌朝地下狠狠啐了一口道“他若肯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執扇道“所以讓你好生問問他呀。”。她加重了“好生”二字,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蠱毒娘子知道此番落入她們手中,必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故而也咬定了牙關,竟將那生死度置於度外,冷笑道“這奪情蠱自然能解,但我就是不告訴你。”,楚歌已經懶得跟她廢話了,見她猶自嘴硬,不由得也冷笑道“不用你告訴,我也能知道。”,話音未落,“幽冥鬼手”已然出手!
蠱毒娘子只覺得一隻冰冷潮溼的手掌,如毒蛇般摸上了她的額頭,雖然她一直與蛇蠍爲伍,但畢竟都是被她掌控。而如今這冰冷的手掌貼在額頭上,卻顯然不會顧及她的死活。蠱毒娘子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卻仍笑顏如花媚眼如絲般看着楚歌,柔聲說道“你真捨得殺我麼?”,她自持美貌,近百年來多少男男女女傾倒於她石榴裙下,故而在此生死關頭,她又一次施展媚功,想再一次求得生機。
卻不知楚歌冷冷地望着她,冷笑道“你這般喬張做致,可我一想到你的年紀,就覺得噁心。”,蠱毒娘子一聽此言,臉色立馬變了,她怨毒的眼神狠狠盯着楚歌,如花般的容貌都顯得扭曲了起來。楚歌接着又道“年紀大也算了,再想到你竟然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我更是連隔夜的飯都恨不得吐了出來。”,蠱毒娘子的眼睛都已經氣的發紅,她從來沒有被這樣羞辱過,楚歌的話,就像一根尖刺,堪堪地刺入了她內心最不願被人說破的地方。
楚歌的手已經貼緊了她的額頭,她能感覺到一絲陰寒的真氣穿過了印堂,直直地進入了她的腦海。這股真氣霸道之極,所過之處毫無憐惜之意,就似一路燒殺搶掠強取豪奪一般,在她的意識中粗暴地翻取着信息。
蠱毒娘子被她這般一弄,頓時痛苦不堪。但她也咬緊了銀牙,從牙縫裡說道“原來是幽冥鬼手!臭丫頭,你們可知這幽冥鬼手搜人魂魄,卻也是有傷陰鷲之法?”,楚歌冷哼道“此種因果我自然曉得,何須你多嘴多舌!”,蠱毒娘子強行運起真氣對抗,掙扎道“你不怕有報應?”,楚歌揚聲大笑道“報應?你這個怪物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我殺了你也不過是爲民除害,又何來什麼報應!”。
話雖如此,但她也知道蠱毒娘子所言非虛。但事關胡夢茵生死安危,她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因果報應。只見她目光一凝,正待痛下殺手,卻見蠱毒娘子檀口一張,一道金光從她口中飛出,直朝楚歌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