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昭見此情形,已是萬念俱灰,他一動不動,閉上了眼睛。說時遲那時快,楚歌一動,就聽見身後隱隱風聲直奔腎俞、命門二穴而來,若被擊中,恐有截癱之險,慌忙一招“魚躍龍門”避了開去,定睛一看,正是南宮夫人所發出的暗器!
南宮夫人見她身手敏捷反應不俗,心中暗暗叫好,又手不停發的打出了九枚梅花針分攻楚歌上中下三路。那針細如牛毛,針身隱泛藍光,竟是淬過劇毒,楚歌不敢小覷,騰身躍起,一招“風吹殘荷”,正是那落花流水掌法!只見掌風過處,九枚劇毒梅花針頓時亂了方向,紛紛墜落於地。接着楚歌雙掌飛舞,那一瞬間竟如生出了千百隻手掌來,才片刻功夫,就已一口氣攻出了四五十掌!“落花雖有意,流水卻無情!”這纔是落花流水掌法真正的精髓所在!在這樣凌厲的攻勢下,南宮夫人又怎能騰出手來再放暗器,無奈之下,只好舉掌相迎。
可是她又怎麼可能擋的住天嶽宗的成名絕技,只見她幾招下來已是疲於應付,狼狽不堪,更別說騰出手來施毒放暗器了。就在她手忙腳亂,捉腋見肘之際,楚歌一招“濁浪滔天”,掌勢如排山倒海直擊南宮夫人胸口,這一掌若是擊實,南宮夫人恐怕就要斷幾根肋骨。只聽南宮昭大喊一聲,飛撲而來,硬生生拿後背接住了楚歌這一掌,頓時鮮血狂噴,不省人事!
南宮夫人慘叫一聲“昭兒!”,翻身就抱起了南宮昭,全然不顧後背空門大露。南宮老夫人也大叫起來,南宮府護衛傾巢而出,頓時把那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南宮老夫人嘶聲大喊道“抓住她!快給我抓住她!”,衆護衛紛紛揮刀衝了上來,只見楚歌雙掌翻飛,猶如穿花蝴蝶,身姿雖美,但卻如狼入羊羣。只聽叮叮噹噹兵刃落地之聲不絕於耳,不到一盞茶功夫,已是哀鴻遍地,死傷無數,再沒有人能夠站在地上。南宮老夫人臉色慘白,看着看着,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懼的喊聲,身子頓時癱軟了下去,坐在地上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楚歌冷哼一聲,收住了掌勢,也不去看她一眼,只冷冷地對着南宮夫人說道“解藥。”,南宮夫人嘶聲道“你殺了我昭兒,還想要解藥?”,楚歌道“我有千百種手段能讓你拿出解藥,你要不要試一試?”,南宮夫人不去理她,自顧自從懷中摸出一小瓶藥丸,倒出幾顆塞入南宮昭口中,又探了探他鼻息,臉上的神色卻是輕鬆了幾分。
突聽南宮老夫人幽幽醒轉問道“昭兒,昭兒可還活着?”南宮夫人抱着南宮昭,點頭道“娘,你放心,昭兒他還活着。”,楚歌冷冷的看着她做完這一切,又道“解藥。”,南宮夫人目光一閃,探手入懷道“好,我給你。”,說罷又慢慢的爬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將手一揚,竟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將一大把劇毒梅花針向楚歌灑了過去!
那些梅花針藍中泛綠,詭異陰毒,比先前那九枚更加細小,更加迅捷,似乎也更加毒的厲害。楚歌見她態度有異,雖是早已有所防範。卻不知她一下子竟然能同時發出這麼多梅花針來,一時之間卻也難以躲避。就在這避無可避之際,好個楚歌,只見她一把脫下外套,就勢迎風一展,那衣裳在真氣的鼓盪下頓時變成了一面盾牌,將她的身子護了個密不透風。只聽“噗噗”連聲,那些梅花針紛紛紮在了衣裳之上,楚歌伸手一拋那扎滿毒針的衣裳朝南宮夫人當頭罩下,隨即跟來的,又是楚歌狂風暴雨般的掌勢!而這時,卻再也沒有人來爲她抵擋如此的進攻!楚歌逼近南宮夫人的身子,掌勢隨即一變,五指騏張,連點她周身數枚要穴,那南宮夫人頓時雙臂垂落,動彈不得,嘶聲道“你殺了我吧!”
楚歌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宮母子,對南宮夫人道“我最後問你一次,解藥。”,南宮夫人緊緊閉上了眼睛,竟是一言不發。南宮老夫人顫顫的說道“她要解藥,你就給她,咱們,咱們南宮家絕對不能要這樣的女娃娃做媳婦。”,南宮夫人蒼白着臉,緊緊的閉着眼睛,似乎根本聽不到她的說話。她內心也知道自己似乎做錯了,但是就這麼被打倒她似乎還不服氣。
突然她感到脖子上貼上來一隻冰冷又黏溼的手掌,就像一條噁心的蛇爬上了身子。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卻只是看見楚歌蹲在自己面前,而那隻可怕的手,正是楚歌的手。她從來沒想到這般漂亮的女子居然會有一隻這麼可怕的手。女孩子的手,不都是應該柔軟而暖熱的麼。她睜大了眼睛,只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只因爲那隻冰冷濡溼的手掌,就要開始慢慢的移動。她想嘶聲大喊,卻又喊不出來,她想哀告求饒,卻只聽見自己牙關咯咯的響聲,只因爲她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那隻惡魔般的手上,那隻手,根本就不是人的手!
楚歌冷冷的看着她,緩緩的說道“天嶽宗有一項不入流的本事,叫做幽冥鬼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南宮夫人的牙關咯咯作響,她怎麼會沒聽說過天嶽宗的幽冥鬼手,她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居然就能使這般手段。天嶽老人玄青奇之所以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幽冥鬼手。沒有人能說出它的滋味,因爲嘗過它滋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幽冥鬼手,搜魂奪魄。一個被搜刮了魂魄,強行追尋記憶的人,又怎能再回到正常的日子。
南宮夫人說不出話來,但她的目光開始恐懼,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從眼角滑落,她看着楚歌冷冷的目光,感覺到貼着脖子的那隻手越來越冷,那種冷,直把她的心都要凍了起來。她絕望的又一次閉上了眼睛,就在此時,只聽見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歌兒,放開她罷,有話好好說。”,話音剛落,南宮夫人就感覺貼着脖子的那隻手消失了。她驚魂未定,慢慢的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院子裡黑鴉鴉的站滿了人,竟是一支身披鐵甲手執刀戟的軍隊。
人羣中央擺放着一張大大的太師椅,正中斜斜依着一個虛弱卻美若天仙的少女,少女旁邊,儼然站着自己的親家——當朝一品鎮遠大將軍王賁。這時,一對少年男女匆忙跑過來扶起了她和南宮老夫人,南宮夫人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二兒子南宮暉與兒媳王敏琪。她怔怔的看着那少女,忽聽楚歌溫柔地聲音在問“你怎麼來啦?”,這樣溫柔的聲音,她記得在年輕時候南宮敬明也對自己這般說過。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少女就是楚姑娘心心念念之人,原來這王賁是自己的兒媳搬來的救兵。但她卻想不明白,王賁怎麼會跟這少女認識,怎麼會想到讓她來救自己。
王賁見她疑惑,大笑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與這小琳琅原是舊識,卻想不到你們居然打了起來。”,南宮夫人奇道“你們以前就認識?”,王賁道“正是。小琪來搬救兵,老夫帶兵殺往那逍遙居,本想來個圍魏救趙,卻不知居然遇上了小琳琅。大家有話好好說,切莫再傷了和氣。”,胡夢茵也柔聲對楚歌道“你別擔心了,老爺子會幫咱們的。”,楚歌點了點頭,她的手早已不再冰冷,她溫柔的拉着胡夢茵的手,眼神也早已溫柔的像大海的柔波。
王賁道“既然大家不打不相識,也盼親家給老夫一個薄面,就將解藥給了這兩位姑娘罷。”,南宮夫人冷笑道“她將昭兒傷成這樣,讓我如何甘心這麼輕易就饒了她們。”,楚歌雙眉一軒,正要發作,卻聽王賁道“她雖傷了你昭兒,那也是你傷人家在先!”,南宮夫人道“就算是我傷她在先,那又怎麼樣!”,王賁怒道“那你就是不講理了?”,南宮夫人昂然道“我就是不講理了,你能把我怎麼樣?”,王賁哼道“念你是親家,老夫給你面子。但你若是不要這面子,老夫倒也不懼你四川唐門!”南宮夫人見他吹鬍子瞪眼,似乎動了真氣,不由得收斂了幾分,硬聲說道“其實這解藥,我也沒有。這七日斷魂散之毒,天下只有一個人能解。”,楚歌冷聲問道“誰?”,南宮夫人道“就是我唐門的三小姐,唐情。”
唐情!江湖中最無情的女人——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