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個大漢慌忙來攔, 大喊道“你這女子怎麼這般蠻橫無理!”,正吵鬧間,只見一箇中等身材的胖子走出門來, 問道“何時喧譁?”, 那兩大漢見到此人, 猶如老鼠見了貓, 畏首畏尾地道“白師爺, 這二人不明身份,直言要見知府大人,小的們稍有阻攔, 她……她就打人!”。
那胖子白師爺上下打量了下綺雲,見她衣飾華貴, 舉止氣派, 料想不是凡人, 便作揖笑道“看門的無禮,還望姑娘恕罪。在下乃是此處師爺, 不知姑娘和小哥前來找我家大人,所謂何事?”,綺雲從身上摸出一塊銀牌遞了過去,微微冷笑道“你家大人好大的官威。養的看門人都長着一副勢利眼。”。
白師爺一看這銀牌上繪祥雲綵鸞,正中上書“四公主府殿侍”幾字, 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四公主乃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故而其府中高級侍女皆有品級, 這綺雲身爲四公主心腹, 更是非同一般。穆宗破格封其爲殿侍,位居從三品, 光從品級看,還略高於這知州齊大人。
然而這銀牌上“四公主府”四字,更是讓這白師爺心驚膽戰,忙跪下道“不知上官降臨,有失禮數,還望恕罪,恕罪!”,那兩個門衛見這師爺都跪下了,更是嚇的魂飛魄散,“噗通噗通”兩聲,都跪在了白師爺身後,汗洽股慄,噤若寒蟬。
綺雲略擡了擡手,道“都且起來。快帶我去見齊大人,我有公主口諭。”,白師爺忙不迭地爬了起來,賠笑在前引路,楚小雷見綺雲如此威風,不禁暗暗咋舌。
齊聞道早已得了消息,這檔子功夫,便整裝束冠,大開中門相迎而出。只見他中等身材,國字面龐,一雙眼睛閃閃發光,頷下短鬚修理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重修飾講規矩之人。
齊聞道一見綺雲,忙施禮道“下官不知公主府上官到此,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綺雲略一頷首,率先向內走去,走入大廳之內,綺雲於上首站定道“奉公主口諭。”,齊聞道慌忙拜倒於地。
綺雲道“今驃騎將軍黃石麟犯上作亂,着令安撫使齊聞道即刻率兵隨四公主府殿侍綺雲擒賊護駕!”,齊聞道拜道“謹遵諭令!”,綺雲忙將其扶了起來,又鄭重地對其道了個萬福,齊聞道連忙還禮,綺雲正色道“齊大人,公主鳳駕正被黃石麟率披甲人團團圍困,危在旦夕,還望大人速速率兵護駕!”,齊聞道連連點頭道“好!好!上官請隨我來。”,話畢,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帶着綺雲和楚小雷直奔校場點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齊聞道校場點兵暫且不表,先講那楚歌、執扇探營之事。
入夜,月黑風高。執扇和楚歌已是身着黑衣,臉蒙黑紗,悄悄地潛入黃石麟營地。二人輕功卓絕,在夜色的掩飾下,兔起鶻落之間,便躲過了巡邏的衛兵,靠近了中軍營帳!
二人放眼望去,只見這中軍營帳之前,有四名手執刀斧的武士站在帳前,絲毫未有懈怠。執扇和楚歌二人對視一眼,暗道“恐怕這就是黃石麟兄弟的主營了。”,只是那四名刀斧武士目光炯炯,神智清明,正在一絲不苟地履行着守衛的職責。
楚歌低聲對執扇道“左邊兩個給你,右邊兩個歸我。先點啞穴,然後再將他們定在當地。”,執扇點頭稱是。等到又一隊巡邏士兵走過,二人飛身撲出,出手如電,還未等那四名武士驚呼出聲,早已封住了周身數枚要穴,頓時呆若木雞,立在當地,再也動彈不得。二人閃身入內,只見臥榻之上,一名男子身着鎧甲,徑自側臥而眠,那如雷的呼嚕聲,也正說明他好夢正酣,想必定是那黃石麟了。
楚歌、執扇方上前兩步,就嘎然頓住了腳步。因爲她們已經聽出這酣睡之人雖然鼾聲如雷,卻只是裝模作樣,他那呼吸的頻率雖然壓的很慢,但卻並非是真正的睡着。
中計!
楚歌和執扇心念電轉,正待飛身出外,只聽帳外一聲狂笑,頓時燈火通明!只聽黃石麟的聲音道“有客遠來,不亦樂乎!”,楚歌身形一閃,一把抓起那臥榻中人,只見他身量雖高,但年歲尚輕,並非黃石麟兄弟之一,怒聲道“你敢爲虎作倀,冒充奸人賊子!”,那青年士兵惶聲說道“是他們逼我的!是他們逼我的!”,說話間,兩股戰戰,一陣惡臭,竟然屎尿齊出。
楚歌大怒,忙一手掩鼻道“如此慫包,如何保家衛國!”,掌力外吐,就將他天靈蓋擊的粉碎!執扇道“行蹤已露,咱們快走!”,楚歌道“看來他們早有佈置,恐怕帳外已經佈滿弓箭手了。”,話音未落,只聽帳外黃石麟“呵呵”大笑道“既然來了,就彆着急走了。”,楚歌閃身從帳幔的縫隙中望去,只見帳外刀斧林立,一排排弓箭手已經搭箭彎弓,紛紛對準了中軍營帳!
楚歌低聲對執扇道“外面的確有弓箭手。千萬小心。”,執扇從懷裡摸出兩枚黑黝黝的小鐵球,笑道“你看這是什麼?”,楚歌喜道“霹靂火雷珠!你居然還有剩着!”,執扇道“幸虧當日我留了兩個,今日還真派上用場了。”。
她展眉一笑,又道“有了這個,還怕他們作甚。咱們用這幾枚霹靂火雷珠炸死他們的弓箭手,再衝出去!”,楚歌點頭道“此計甚妙。只是他們人數衆多,還是要小心爲上。”。
執扇環顧四周,突然伸手抓起那擺放一旁的方桌,笑道“咱們一現身,恐怕他們就會萬箭齊發。姑且拿這個擋一擋身子,先把那些弓箭手給解決了。”,楚歌也笑,搖頭道“這方桌甚小,可不頂啥用。”
只聽帳外黃石麟獰笑道“你們別以爲一直躲着就能躲過去,今日你們是插翅難飛了!”,楚歌縱聲大笑道“大好頭顱就在此處,有本事,你就來拿罷!”,說話間,一把扯斷營帳大幔,以真氣鼓勁,那巨大的幔布頓時變成了一面牛皮盾牌,執扇笑道“哈哈,這東西比那方桌有用多了!”,楚歌已然衝了出去,口中大叫道“執扇!待我擋住箭勢,你就丟那勞什子罷。”,執扇笑道“走着!”。
話語聲中,二人隨着幔布拋去之勢,齊身撲出,帳外弓箭手見有人出現,頓時萬箭齊發!只見飛矢如蝗,“咻咻”之聲不絕於耳,但均被牛皮幔布擋了下來。這牛皮大幔飛了一陣,稍有頹勢,楚歌將手一撥一轉,這充沛的真氣又一次將巨大的幔帳頂了起來,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護身屏障!
執扇嬌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輪到我們打你們了!”,嬌笑間,只見她出手如電,頃刻之間就將手中那霹靂火雷珠丟了出去,在當時,火藥的應用還未普及,用火藥製作攻擊性武器,更是一件極其稀罕的事情。只聽“轟轟”連聲巨響,衆多披甲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已被炸的粉身碎骨,未被炸死的,也都是被炸飛了手腳,在地上哀嚎慘叫,黃石麟的軍隊頓時大亂!
黃石麟吼道“後隊補上!”,這霹靂火雷珠雖然威力巨大,可惜數量有限,楚歌和執扇早已拔劍在手,在震天殺喊聲中,猶如潛龍入海,劍起、掌落,在這千軍萬馬陣中,如入無人之境!
然而這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披甲人慢慢地恢復了組織,戰爭機器已經開動,但對手,卻只有兩個人!兩個女人!
弓箭手已經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列成四方陣型,一手執雙鉤鐮槍一手執熟鐵盾牌的士兵,真可謂進可攻,退可守,攻則萬槍齊發,守似鐵壁銅牆,東西南北,可謂滴水不漏!
黃石麟獰笑道“就憑你們兩個人,哈哈哈,不想死的,快快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讓你們死的痛快些。”,楚歌冷笑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恐怕高興的太早了!”,說話間,雙掌連拍,竟是劈空掌力!
她服食過百年犀牛內丹,一身功力,可謂驚世駭俗,此番身臨險地,更是全力施爲,那四方陣型雖以熟鐵盾牌護身,也是萬難承受,只見一擊之下,陣型頓時潰散,盾牌下士兵受掌力震盪,紛紛口噴鮮血,身受重傷。只是她連發劈空掌力,身形就不似先前靈活,這萬軍陣中,哪容有所閃失,只見左翼側旁一排雙鉤鐮槍斜斜刺出,直往楚歌腳踝勾去!
執扇一眼撇見,大喊道“歌兒小心!”伸手一揚,一條白絲帶如靈蛇出洞,瞬間又被抖的筆直,這柔軟的絲帶在執扇手中,竟然變成了一根堅若鋼鐵之物,狠狠地擊在了那一排雙鉤鐮槍之上!只聽衆人齊聲慘呼,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雙鉤鐮槍已是落了一地,衆人雙手顫抖,雙掌虎口已是鮮血迸流!
楚歌目光四顧,發現黃石麟兄弟正高踞在戰車之上,四周皆有重兵護衛,更有若干弓箭手仍是虎視眈眈,便知此番偷襲已然失敗,再拖下去,自己與執扇二人恐怕也難逃力戰而竭的命運,當機立斷喊道“執扇,走!”,執扇突然笑道“走不得的。”,楚歌心念一轉,便已知她的心意,厲喝道“殺!”喝聲未了,劍如匹練,掌似雷霆,直殺出了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