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年輕人冒出這麼一句話,周圍的百姓頓時一片譁然,周剛心裡一喜,看來今天確實走狗屎運了,真的是歪打正着,正準備呵斥士兵上去將這個年輕人捉拿,沒想到他嘴裡悠悠又吐出幾個字“但我是大宋的的細作!”
“大宋的細作!”周圍百姓頓時又譁然起來,周剛一愣感覺今天腦袋似乎有些跟不上趟,這劇情翻轉得有些太快了吧。
“我有重要軍情稟告老種經略相公,延誤了時辰你們擔當的起嗎?!”趙君的聲音嚴厲起來。
聽到說起老種經略相公,周圍士兵和百姓臉上頓時浮現出尊敬的神色,大家都知道這位老種經略相公就是西軍統領赫赫有名的种師道,今年年初和李綱李大人齊心協力,組織兵馬打退了金軍對東京的圍攻。許多人雖然從沒見過老種經略相公,但是他的名字確是如雷貫耳沒有人沒聽說過。
話周剛頓時猶豫起來,剛纔自己也是瞎猜沒有真憑實據,如果貿然把他抓起來,真的耽誤了老種經略相公的軍情,自己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用。怎麼辦?抓還是不抓?周剛上上下下打量着趙君,似乎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信息,但是趙君卻一臉漠然,局面開始僵持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騰騰騰”的腳步聲,一隊士兵手持長槍,簇擁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匆匆走了過來,傍邊還有那個絡腮鬍須老兵指着趙君低聲說着什麼。原來這個老兵一看這架勢就趕緊跑回城門去趕緊上去報告當值的營指揮使,營指揮使不敢怠慢,帶了一隊士兵匆匆趕了過來。
“你是何人?來自何處?有何軍情要稟報?”這個營指揮約莫三十歲,長得肩寬手大,說起來話來帶有濃重的陝西關中口味。
“我叫趙君,來自太原,奉小種經略相公有重要軍情直接稟告老種經略相公。”趙君倒顯得不卑不亢,一臉從容,大腦卻在急速轉動,一定要想辦法先度過這個難關。
營指揮使看着趙君,目光中露出懷疑的神色。作爲一名中下級的軍官,他知道的事情要比這些當兵的多一些,太原被圍困多日,救援不下。現在主政朝廷的一幫大人們主張和金人議和,而主戰派已經失勢,李綱李大人已經被調出京城,而老種經略相公也被賦閒在家。但是誰知道將來又會怎麼樣呢,官家是不是會重新啓用老種經略相公?大人物之間的爭鬥,自己可不要摻和纔好。
“還是將這個裝束怪異的年輕人交給种師道,讓他自己處理,這樣燙手山芋就可以交出去了,是金人還是大宋的細作种師道自己判定去吧,料想憑种師道對朝廷的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什麼有違軍法之事。”營指揮使對自己這個念頭很滿意,於是對身邊的士兵低聲命令道“快去稟報老種經略相公。”然後又向趙君努努嘴,轉身就走,後面兩個士兵押着趙君一塊向城門口走去。
總算先過了一關趙君長長舒了一口氣,但是又忐忑不安起來。自己纔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种師道兩兄弟自然不認識自己,如果到時候被揭穿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趙君安慰着自己,跟隨着士兵穿過城門洞,走向距離城門不遠幾處營所,被關進了一間只有一個小小窗戶的房間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慢慢暗淡下來,小屋裡逐漸黑了起來,趙君心裡如同這黑色的夜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砰”門突然被推開,剛纔那個軍官出現在了門口,臉上露出一絲恭敬的神色,對着趙君說道:“剛纔是誤會,誤會。”說完又對身後那個身穿青袍,一副管家模樣的老人說道:“就是他。”
老人瞟了趙君一眼,才慢慢吞吞的說道:“走吧。”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過關了。”趙君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跟着管家走了出去。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那位軍官,心裡有些感激他,如果是剛纔那個刀疤臉的低級軍官,自己絕對不會這麼順利,自己的話到底是幾分真幾分假,那個軍官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倪端。於是對那個軍官抱了抱拳:“多謝這位將軍相助,請問將軍尊姓大名?”
“吳大柱。”這個軍官倒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以後有機會當感謝吳將軍。”趙君又抱了抱拳說道這才緊跟着那位管家走出了營房,他看見門口站了幾個僕人模樣的人牽着幾匹馬,還有一輛馬車站在那裡。衆僕人看到趙君一行人出來,趕緊迎了上來。管家也沒說話徑直上了馬車,向東京城內駛去。幾個僕人也紛紛上馬,還留着一匹白馬。趙君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讓自己騎馬跟着啊。自己在學校訓練的時候也曾經練習過一陣馬術,不過只是一般科目並不是很精通。現在也沒辦法了趙君於是咬咬牙,接過士兵手中的馬鞭,一踏馬鐙翻身上了馬。
經歷過剛開始有些不適應的顛簸,趙君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開始欣賞周圍的景色。現在正是華燈初上,東京城的道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寬,清一色的青石板路,周圍全部是買賣的商家,家家戶戶門口掛着燈籠,各種顏色的旗幡在風中微微飄動,街道上人羣熙熙攘攘,一番熱鬧景象,使得趙君不由得想起來了那副千古名作——清明上河圖。
“可惜再過幾個月,這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了。”趙君想到這裡心不由得抽了一下。
自己能做點什麼?是否能改變這個即將到來的悲催命運?趙君不禁一陣茫然。
“先操心自己的命運吧。”趙軍不由得苦笑起來,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前途未卜,現在還是一個嫌疑犯呢,如果能給自己取得合法的身份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
跟隨者僕人又進了一道城門,到了東京的內城,裡面更加熱鬧,直到拐進一個小巷,行人也變得稀少顯得有些幽暗,只有大門上掛着的燈籠顯得有些生氣。趙君遠遠看到一家大門的燈籠上寫着大大的“種”字,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硃紅色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趙君下了馬,馬上有個僕人過來接過繮繩,他跟着那位管家進了種府。
穿過一個走廊,在一個手持燈籠的僕人帶領下,趙君隨着官家很快來到了一排平房前,裡面傳來有些昏暗的燈光。管家先進去通報,沒過多久就讓趙君進去,趙君剛進門迅速打量了一下方便的佈局,房間擺設很簡單,中間一張方桌,兩把太師椅,牆上有一副趙君叫不上名字的字畫,房間左側有一扇門不過掛着藍色的門簾,就在這個時候趙君似乎感覺門簾微微動了一下。
裡面有人?趙君的心不由得一緊。不過他很快收回目光,看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正坐在廳堂中間一把太師椅上,一臉病態。趙君抱拳行禮。老人指了指旁邊的太師椅示意他坐下,趙君也不客氣坐下以後又仔細看着這個身穿粗布長衣,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有些瘦小的老人,很難和叱吒疆場幾十年的大宋西軍首領聯繫起來。
“說吧,太原怎麼樣了,金人攻克了嗎”老人慢慢地擡起來,看着趙君。
趙君站起來向着鍾師道抱了抱拳,將在路上編好的臺詞說了出來:“在下叫趙君,並非是小種略相公的手下,而是,而是上京一名叫園真的大師的俗家弟子,從小被師傅收養,不知道父母是誰。”
這是趙君子在路上想好的臺詞,自己這身打扮已經十分令人懷疑,身份更是無法向人解釋,只好隨便編一個在金國首都和尚的弟子,反正距離這裡幾千裡,也沒人去調查。
“園真大師,你是園真大師的弟子?”老人的語氣有些加重,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卻玩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