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冰宮中,浦娥看着鏡面上鬢角已白的趙誠。
智勇系統提示,趙誠現在的忠誠度是二十四,回升了一大截(從不足百分之十回升到二十四),即意味着篡位念頭減弱了。
但是趙誠這樣的態度轉變,卻讓浦娥感覺到五味雜陳。
此時趙誠服軟是被形勢所逼,準確地來說,是被這個世界的某個本土“NPC”。能把自己兌換出來的神將逼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超出了她預料。
“武飛?”浦娥默唸這個名字,這個角色很早就被趙誠點到了。
浦娥對武飛的印象是:在和趙誠對抗時,技戰術落入下風的時候,硬拖時間換趙誠這個人傑不得不妥協。
故,浦娥對“武飛”的感覺是能力不如趙誠。由於趙誠都因爲“性格不合”,浦娥不想用;更別提屬性不如趙誠,且性格更加不匹配的武小雀了。
但現在趙誠今日表述的內容讓她震撼,那就是武小雀似乎藏着其他“屬性條”。
智勇系統根據趙誠的言語,對武飛重新判定。武飛除了在軍事技戰術之外,在政治,經濟上也有極高的屬性;且政治,經濟高屬性配合下,打出來的操作讓單一軍事屬性的趙誠出現了“滾滾長江東逝水”的失落感。
宣衝現在的操作,是讓九成以上與其爲敵的戰略家惱火的。
宣衝:這一代不一定要分出個勝負,高築牆,廣積糧,攀科技,穩地緣。然後相信後人智慧! 絕大多數戰略家,都是想要在自己所在的一局棋,就將“高下”見分曉。而宣衝要把現在這盤棋拖到後一局,而後一盤棋是身後事,是戰略家沒法把握的。
再厲害的將領,也會因爲老邁不堪用。在當下風雲將起中,趙誠此時35,還處於少壯,當前可以睥睨大部分對手。
但武小雀比他還小四歲,精力更加旺盛,並且一直是在搞變法,推動技術生產力變革,趙誠感覺到自己熬不過。
趙誠挨不住了,而浦娥繃不住了。
…自查…
冰宮中浦娥反應過來,對自己系統問道:“查一下這個人真的就只是npc嗎!有沒有維度干涉跡象?”
智勇系統:“根據查閱到的現有信息,在你降臨擾動前,武飛角色軌跡和時空線其他角色並沒有任何不同,應該是本土意識。”
浦娥:“不要和我說“應該”!你就說到底是不是。”
智勇體系:“由於觀測效應,當你踏入這個時空後,所有角色的軌跡都會產生變化;現在無法確定目標角色(武飛)的偏轉軌跡是否是受除你之外的其他情況擾動影響。”
浦娥打開了一本“小說”,這是這個位面劇情的大概。隨後找到武飛這一劇情角色,大致上,在她這本小說中,武飛名字出現的次數也就三次;在武撼巒變成腐化之主後,武家出現南北分裂,南派系和北方斷絕關係,延續着鎮守大爻南境的職責。
如果打開小說劇情後面地圖上勢力範圍分佈,武飛的地盤就在南疆一丁點,北邊是新共合叛軍,南邊是黑潮。
但是新共合叛軍被她(浦娥)掉落的神將(武恆羽)在出場秀的時候給滅了,勢力範圍被武家繼承了;進而武飛有了科技優勢,向南突擊打掉了“離火宗”這個派系,然後滾雪球一路向南;武撼巒突然暴斃後,變成腐爛之主盤踞浱州的情況沒有出現,結果變成武飛的地盤了。
智勇系統還關注到了,武飛現在還拿到了隱藏神兵,蚩尤兵。
浦娥:“怎麼看都像是“武飛”這個角色被穿越者給操控了吧?”
智勇系統:“武飛的情況的確是可疑。”
見到系統有些承認,浦娥一臉黑線:敢情自己認爲自己在玩單機,結果這是聯機遊戲。
浦娥:“到底誰敢這麼做?不知道這裡是我承包的時空區嗎?”
智勇系統:“第六次位面大戰後,我方處於半獨立狀態,不排除這片時空中有某些存在插手。”
浦娥:“誰會插手,這是我方時空疆域!”
智勇:“是的,是我方時空領地,按照規則來說我方在此具有最高權限,周邊其他時空勢力都與我們簽訂了時空條約。但是!我們這些時空漫遊者們在對“變量意識”進行處理時,會有意無意規避一些條約。這些我方爲了規避制裁而製造的漏洞,有可能會被某些存在利用,進而插入我們時空。”
“現在只要我們沒有確切證據,就不能證明武飛現在的軌跡擾動,是除我們之外的勢力擾動出來的”。
這種“漏洞”是浦娥在過去穿越中“作”出來的。
浦娥在過去穿越中的行爲:“只要你沒辦法證明我在拓撲平行時空灌裝的意識,就不能說我“灌裝意識”。我(浦娥)拓撲的時空歷史,是架空,不是真正歷史線條。“
浦娥大致聽懂了,自己過去一些小聰明,引起某些更高時空規則體系下的存在在制裁自己。
浦娥喃喃道:“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智勇:“不清楚。”
…宣衝:這一世記憶中到底什麼時候,意識到我武飛是宣衝穿越的呢?…
趙誠找浦娥的緣故是,能否擁有延壽的手段?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對於趙誠來說,如果自己能夠延壽,就沒必要謀反。
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浦娥回絕了他。浦娥現在如同考試小抄被抓現行,可不敢再搞什麼怪力亂神的操作了。
浦娥先前可是把武飛壽數給減少,要是再幫趙誠開掛延長几倍壽命碾壓,浦娥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發展。
保不準南邊那個仙器級別的星際戰艦修好了,然後對着自己轟一炮。
趙誠從浦娥這回來後,他的忠誠度再一次下降到了百分之七。他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了。
由於名分問題,趙誠一直是在減法做題,可套用如下公式。
昊天勢力-反趙勢力=趙誠勢力。
趙誠作爲臣子,每當昊天扶持起來反趙勢力,趙誠勢力都要將反對勢力“減”出去,來解決不團結內鬥問題。
五年前反對趙誠的是昊天本土龍裔,趙誠選擇在沙洲開地盤,而燕,渤兩地被“減”出去了。
現在在投效昊國的爻人中,又出現反對趙誠的勢力。
趙誠又不得不讓他們去“雍州”進而再“減”出去,然而他這兩次“減”都是對某人的經驗餵養。
要知道這些投效者們原本都是衝着趙誠來的,趙誠不用他們,他們就開始在昊國內行邪路了。
…“不臣者”難臣他人…
天佑歷4年夏天,夏州地區出現了饑荒,赤地千里。趙誠從沙洲歸來後,看着枯草遍地的夏州農田,以及斷壁殘垣的村莊。趙誠捂着胸口!
爲什麼村莊只剩下殘留的土牆?因爲大軍路過的時候需要消耗柴火,所以房樑都拆了。注:岳家軍的“凍死不拆屋”含金量極高。
而拆了房子後老百姓也就不回來,是啊,回來攢了家業重建,難道給你下次過兵時繼續拆嗎?現在都過了一輪種植季節了,夏州百姓沒有一個回來的。
趙誠現在是急得吐血。一直是極限暴兵的他,現在不得不把兵團拆解了,編練成爲農兵搞墾拓。這個政策讓趙誠麾下的部隊的意見非常大。
當年奪走夏州時,昊軍是大規模劫掠。但劫掠後的坑讓自己來填?那就非常不爽了。
更何況大家都是拿刀子打天下,是要享受別人種田自己做主的感覺。現在自己放下刀子種田,種好之後,其他沒放下刀子的軍隊來做自己田的主,怎麼辦? 宣衝這邊種田,是有着嚴格保障,戰區上繳的糧食甚至是算戰功的。趙誠麾下這裡招了太多兵,這些兵沒有從趙誠手裡換取足夠多血酬,怎麼肯鑄劍爲犁! 這也就導致了,趙誠佔領夏州,到了棄之無用,失之可惜的地步。
並且就在趙誠佔領這裡前,大爻這邊各路諸侯也在此地劫掠。整個夏州就如同被反覆揉捏的女子,已經失去貞潔。
在羣雄眼裡,天下這麼多富饒之地等待諸多英雄作爲起家之地。又有誰會耐下心來,好好地將夏州溫柔地納入懷中來疼愛呢? 趙誠確定自己的戰爭機器是停不下來了,內部大量聲音是“屯田之策”並不急,必須要搞一波糧草和百姓後才行。有人提議先打浱州,理由是浱州現在聚集的百姓很多。
仁政只有百姓在自己這兒,纔能有效,現在夏州蕭條,百姓都跑了,仁政有什麼用?
趙誠下馬進入村落找到一間還能住的屋子歇腳,在露着星光點點的屋下,趙誠看着地圖。“打浱州嘛?”,趙誠估摸一下最終搖了搖頭:從雍州方面體現武家軍的戰鬥力來看,如果不能徵調二十萬兵丁,拿不下來浱州。
趙誠估摸着現在打浱州,真遂了武飛意。
土房內,撿來的茅草燒着變成灰,一旁的親兵對外面人道:“去撿一點柴火來,這草不禁燒。”
…這火,後續無力…
雍州的戰鬥報告也在宣衝這裡。與昊國上下劇震相比,武家軍內部沒有大書特書,但宣衝心裡有這件事。
雍州,夏州一系列城池,是浱州這個老家的“鐵柵門”,在鐵柵門之外是一幫賊心不死的乞丐們,可能在撬鎖。
沒錯,在宣衝眼裡,現在昊軍和其餘大爻藩鎮們就是乞丐。昊軍打到現在,無論是戰兵玉勇,還是太月鸞的數量都越來越少,顯然是喂不起了。而陶俑這種大型巨兵出現在戰場上的次數也愈發少見了,這是都去做鎮獸確保寧和。
至於大爻那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相反浱州這兒,自己麾下,哪怕是役農兵團都開始配備牛炮在內的工程武器,以及馴養一批火犀騎兵了。
目前浱地以西還沒有崛起一個體量夠大,能打進浱州的勢力。只要浱地能維持團結,趙誠現在也是偷不進來。
雍州戰鬥就是這樣。不需要什麼技戰術高超將領,派遣一個剛畢業的士官把高質量援兵運上去,且這個新兵蛋子聽話,願意配合當地軍事主官。就能讓昊軍鎩羽而歸。
宣衝是“加法”做題。堅決挺武飛派系+不那麼堅決支持武飛的派系=武家軍派系。
宣衝通過預留一部分“進步立功”的空間,給那些不那麼支持自己的派系中識時務者,就能解決掉不支持自己的派系。讓不支持自己的人都變成少數個體。
雍州之戰宣衝用了兩位本地降將,並且起用了一名新將實行長期駐守,憑藉堅城防禦打贏這場“輪椅級”的戰役後,毫不吝嗇地給這些有功之臣封賞後。頓時引起了內部一輪站隊潮水。
…攀附…
雍州主官蘇明接收到了後方的茶磚後,爲家族開啓了雍州貿易,而在貿易中一些書信也寄了過來。
蘇明看了看水派系曾經和自己不算相熟的人開始探查門路,遂猶豫了一下,給宣衝寫信。
殊不知他的信件寄過來的時候,就被安全局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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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局這兒接到宣衝授意:蘇明身邊只有宣衝派來的人,那麼蘇明就是宣衝派系,如果蘇明有了自己的鄉黨,那就可能是其他派系的人了。
所以安全局這裡,對蘇明和他老家那幫人聯繫是高度警惕。
幾乎是半天,安全局就把情況放在了宣衝案臺上,宣衝對於這些想要攀附蘇明投機取巧的人,則是笑了笑。
宣衝回信讓蘇明顧好自己的工作,並且告訴他:“你的朋友要是跑來沾光,一律趕走;現在想要靠攏的,是來分你功勞的。你要是真的缺人,把你上士官學校時的同學名單交給我,我面試一下給你送過去。”
雖然事後諸葛亮來看,蘇明打的是輪椅局,但是他主動獻上投名狀,願意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發展。這就是他的血勞。
而現在各方都知道雍州這邊是輪椅局了,你這時候水其他人想順着杆子來上?
算盤打得真好,不愧是做生意的地方出來的人。
宣衝心裡:我看不到你們水人這樣選擇,對我表現出了什麼樣的忠誠。不表現忠誠,不願意爲我冒險的下屬,我憑什麼爲你安排輪椅局?——雍州的位置很重要,蘇明的忠誠!是非常關鍵的,如果蘇明聚集一波不忠誠的老鄉,影響到了忠誠的蘇明。那麼保不準趙誠就有“搞事情”的機會了。
宣衝給蘇大河傳了信:”你兒子那邊的位置不能有其他人,但是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活,利潤少了點,風險高了點,你問問你們水那兒的人願不願意幹?“
數日後,蘇大河對着州老鄉說了這個情況後,這些老鄉們認爲其富貴忘本,遂與其割席斷交。——宣衝接到安全局對這個情報的彙報後,輕蔑地搖頭:“嗤,商人!”
…躁動…
宣衝在團結外部時,鐵桿基本盤們也出現了一些小騷動。
這些鐵桿基本盤們被曾經的北路軍失意派們嘮叨了一波“碎言碎語”,開始了嘰嘰歪歪的勸諫。
一個叫做武棱的傻小子跑過來,憂心忡忡道:“蔡,恆兩人是外將,不應該過於恩厚,否則會尾大不掉。”
武棱名義上是宣衝堂侄,宣衝見到他這不合時宜的插嘴,罕見地露出了厭惡之色。
注:平日中宣衝對外人是很有城府的,即使是有厭惡也都隱藏起來。
這個勸說者第一次看到武飛這樣的“好惡”表情後,也嚇懵了。
宣衝恐嚇道:“誰叫你說這些話?”顯然這傻孩子被一嚇後,一股腦倒出來。宣衝看在這傻孩子實話實說的份上,露出了“你還有救”的表情。
武棱見到宣衝這個表情,心裡放鬆了下來,
宣衝遂心裡在黑名單上多加了幾個傢伙,隨後用怒斥的聲調,對這倒黴蛋點撥道:“雍州地區怎麼叛亂?布,鹽,鐵,耕牛都依靠着我們販過去的;而人家在外圍,現在是咱們的長城!你把自己的長城拆了,你頂上去?”
這個傻孩子嘀咕道:“不是不可以。”
還沒有嘀咕完,他就遭到一個腦瓜崩。宣衝狠狠地教訓道:“不就是覺得功勞沒撈到,委屈了嗎!在別人幾句風涼話教唆下,就跑到我面前當小人,你給人當刀子使呢!”
宣衝捏着他耳朵,提到桌子邊:“我啥時候缺你們的功勞?值得讓你們覺得有危機感,要主動來我這裡爭搶?”
宣衝指着地圖:“你在戰策課堂上有沒有聽講?現在北邊初定,人心浮躁,我不想在北邊動大兵,讓人家給我看家護院,盡一份苦勞。你要搶?就你這浮躁的性,把這份苦勞搶來了,你做的來嗎?你去頂上去,沒我看着,怕不是三個月後,就得意忘形,喝酒誤事!”
武棱足足兩米的大身板,被宣衝訓斥的不敢動。宣衝訓斥他有一種訓斥武恆羽的爽感。當然在自己爽完了之後,給他一個糖豆。
宣衝用手指點着他眉心:未來打天下的時候,我肯定會把你們帶着!會缺你那份嗎?——你現在這樣,我得考慮考慮了。“
這個傻小子眼睛一亮,隨後撓頭道:”兵主,我就是待在家裡面癢癢了,所以~“他拍了一下嘴:“您就把我前面的話當個屁忘了吧!”
宣衝:”癢了?我也癢了,也準備動;動之前把家安頓好,你別給我拆家,我就帶上你。“
這傻小子還想問,宣衝瞪了一眼後回去了。
宣衝記着自己還有一個“南下遠征”的任務還沒做完。所以對趙誠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