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前來,還請姑娘莫要覺的唐突,如有不便請恕罪。”男子說話溫文爾雅,沒有一絲的僭越之意,只是擎妠沒有絲毫的慌張,默默的起身將衣服重新披在肩膀之上,下來的時候黎疏已經將一壺茶沏好了。
綠色的翠竹陶瓷的雙色茶盞放在兩邊,中間的同樣色系茶壺在中間,裡面的綠茶在其中上下沉浮,將原本還是清冽的露珠水染的稍微變了顏色。
淡淡的鵝黃色伴着青綠色在滾燙的水中一直不停的翻滾,意境倒是很美。
“凡界中的茶水擎妠倒是嘗過不少,只是這其中最爲純粹的便是這綠茶了,佛尊嘗一嘗便可知。”心中的慌亂絲毫都沒有顯現出來,擎妠甚至表現的淡定無比,只是雖然不知道佛界的佛尊此次前來的目的,但是擎妠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只是稍微的好奇之心卻不能顯現出來,對手博弈,向來都是誰先低頭誰便會輸掉,這個人便一定不能是擎妠。
那男子溫婉一笑,也不拒絕也不答應,將面前的茶盞輕輕往前面推了一下,用手指捻在手中,放在鼻子旁邊慢慢的嗅了一下,一股清新的味道便順着鼻道通了進來。
“果真是好茶,姑娘踏遍凡界大江南北,想必目光一定也是好的。”男人不推辭,一口將茶飲入口中,起初還是有種澀澀的味道,但是順流而下之後,那種澀澀的味道便已經被清香徹底取代。
“黎疏,你先出去吧。”身旁的歷史一點都不猶豫,向來都是擎妠說什麼自己就立刻執行,輕輕的將門關上之後,男人眼底的那股深意便更加深不可測了。
微微笑了一下,男人從手中拿出一封已經有些捲了邊兒的書信,將那封看着有些陳舊的書信推到了擎妠的身旁。
“其實不必叫黎疏姑娘下去的,我原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男人的書信擺在桌上,還只是剛拿出來的時候就被擎妠看在了眼裡。
分毫未動一下,擎妠卻開始不着急了,輕輕瞥過男人的眼睛,擎妠此時慢悠悠的起身離開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手中拿着的一個簡單的小藥瓶也放在了桌上。
一報還一報,擎妠從來都不喜歡不是對等的角色,只是男人是一個特例,每一次的幫忙在擎妠看來已經是習以爲常,只不過擎妠從來都沒有發現罷了。
吞下一顆丹藥之後,擎妠並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只是沉穩的將自己身邊放着的信封拿了起來。
裡面的字跡擎妠已經完全讀懂,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展露在臉龐上面,嘴角倒是彎起了一個弧度。
男人不可思議的一笑,始終都是溫溫的,“許久未見,擎妠姑娘倒是沉穩了許多,只是這樣看着卻似乎不像從前樣子了。”
“佛尊卻始終都未曾有變化呢,一向是如此的犀利不變,擎妠不管是心裡怎麼想都是逃不過佛尊的雙眼吧。”
眼神只是一閃而過的驚慌瞬間被男人的一雙手徹底撫平,輕輕的掃過擎妠的臉頰,男人從心底裡嘆息了一聲,卻沒有說一句話,彷彿是天生註定一樣,任憑是誰都無法將命運的軌跡改變。
“慢走不送,擎妠有些困了。”徹底的慌亂起來,似乎每一次面對男人的時候,擎妠的矜持總會在最後一秒鐘徹底破功,而換來的就是長久以往的尷尬,擎妠起身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從眼角閃過的一絲倦意將男人的瞳孔徹底塞滿,輕聲感慨一下,男人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像適才黎疏出去那樣,沒有了蹤影。
“佛尊這就要走了嗎?”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還在外面練劍的黎疏此時停下手中揮舞的劍,有些意外的看着男人。
“今日多有打攪,還請黎疏姑娘多多包涵,只是有一事想要姑娘幫忙不置可否?”
“佛尊但說無妨。”
“一切小心,不可有貪慾纔是可行之道,姑娘冰雪聰明,自然是會知道鄙人是何用意的。”
只是一窗之隔,擎妠又何嘗不知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麼久以來能夠始終保擎蒼如此平安是和男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的,只是擎妠不願意承認罷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只是擎妠雖然知道,但是卻始終都不願意承認。這樣的感情她始終都承受不了,面對功名利祿來講,她寧願被世人稱作是無情無義之人。
只是自己從前或許可以奢望一下,如今卻再也不能做如此出格之事了,淚水不知不覺的流出來,擎妠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流淚,將淚水徹底摸盡的時候,黎疏走了進來。
“尊上可是……”
“無妨,你且把這封信燒掉即可。”隔着一道紗簾,裡面的擎妠似乎很是疲倦的樣子半倚在牀邊,頭髮隨意的披散在一邊,珠釵也是零散的插在頭髮之間。
漫天的雪在一望無際的空中漸漸消退下來,遠遠的距離之外有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交替前進,漸漸的被剛落下來的雪掩埋。
天氣漸漸的開始轉晴,金色的陽光照耀在雪上,這個世界都跟着素淨起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侍女們開始陸陸續續的出來活動,不得不說人的痕跡在這裡都變成了一種破壞。
還是在半睡半醒之間,神界就是一陣嘈雜聲傳來,似乎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雜亂,平靜過後本來應該是更加的安定,白妄早已經不知所蹤所以這種混亂的局勢就越來越擴大了。
一幫不知所措的侍衛此時正守衛在神殿外面,一切都是百廢待興的樣子,之前創傷帶來的痛苦還未曾消散之時,慕容家族的前來無疑給這裡雪上加霜。
根本就是羣龍無首的樣子,市委們根本不知道要聽從誰的指揮,身上佩戴着的刀劍也是無所適從的隨意掛着,彷彿就是一個擺設一樣。
霄邊輝煌的日子已經過去,從前的逞強所帶來的後果就是經脈被完全離斷,變成了一個連凡人都不如的人,在這裡統稱爲——廢物。
而唯一剩下的四位長老就只能是臨危受命出來迎接興師問罪的慕容家族了。
本來就如同一盤散沙似得存在,四位長老卻是各懷心事,面對慕容家族的質問反應出了不同的態度。
“我們今日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從前在這裡莫名其妙死掉的仙界女子總要給一個說法罷。”誰都知道慕容家族到底是什麼意思,時間長了或許還可以原諒,只是神界出事之後不過幾日的時間,就這樣突然前來,還是如此的興師動衆。
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家族到底是安了怎樣的心思,大長老自詡身份高人一等,雖然武功盡廢但仍舊是做足了架勢。
坐在神殿從前白妄的位置之上,面對着下面一衆氣勢洶洶來向神界要人的慕容家族一點都不畏懼。
雖然如今的神界剛剛經歷過重創,但是卻還不至於衰敗到可以有人凌駕於自己頭頂之上的事情發生。大長老眼睛微微眯着,心中早已經是恨的牙癢癢。
還從未感受到過衆人之上的感覺,這個時候大長老可是要用自己的身份大顯神威了。
“放肆!”一句話雖然擲地有聲,但是卻絲毫沒有起到一點威懾的作用,在座的人誰人不知道大長老已經是廢人一個,能夠活到現在都地步完全是得益於神界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不然的話早已經不知道投胎到哪裡重新輪迴去了。
身旁的死長老戰戰兢兢,不知道在害怕着什麼,不得不說,面對如此之多的仙界人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恐懼的。
作爲仙界四大家族之首的慕容家族已經是有好些時候不止表現出來強大的野心了,只是從前都是白妄一人一手遮天,也許就顯現不出來其慾望了。
如今白妄還是生死未卜之際,正是所有羣雄出來興風作浪的時候,誰不知道神界擁有着大把豐富的資源,這樣鮮美的肥肉如果不趁機咬一口的話,那麼豈不是一個傻子的做派嗎?
“我說大長老,您還是消停一會兒吧,這裡可不是您說了算的地方,來人!”
慕容復滿是不屑,隨便招呼了幾個看着身強體壯的侍衛就進來將大長老直接不客氣的擡了出去。
在場的人全部都是小心謹慎的不敢說一句話,只是從來都沒有過這一瞬間神界集體緘默着不說一句話,此時的慕容家族更甚,看着神界並沒有一點反抗的意識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你們……你們敢這樣對我,終有一們會……會付出代價的。”大長老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還是沒有了聲音,這一點反抗在所有人的眼中不過只是蒼白無力罷了。
“慕容族長……這樣做怕是不妥吧,畢竟上神不在,誰都不好做主……”三長老沉了沉氣,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只是四位長老中間,最爲沉穩的一向都是三長老,不知爲何今日卻如此勇敢無謂,這倒是叫四長老有些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