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聽聲音她就知道是太子和太子妃又在吵架了,而且這次視乎鬧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激烈,但是她和黃女官跪在外面,質感默默的趴地面之上,等待着主子的隨時調遣,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後竟然演變成了這樣。
李蘊哭嚎了一陣子之後,突然眼睛中爆射出無盡的恨意,怒吼着,反身就朝着洛湛奔去:“洛湛!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但是還未等洛湛有任何的反應,瞬間就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擋在了洛湛的身前,在李蘊衝過來的剎那,一個手刀就劈在了李蘊的後頸處,李蘊應聲就摔倒在了地上,而那個黑衣人也瞬間消失了蹤跡,似並沒有出現過一般。
“來人。”洛湛看都沒看昏倒在地上的李蘊一眼,只是平靜至極的吩咐了一聲,隨後待有人進來之後,緩聲吩咐道:“太子妃身體不適,速請御醫前來給太子妃看診,你們趕緊將太子妃扶回房中好生照料不得有失,之後鑑於太子妃的身體狀況原因,就讓太子妃好生靜養在寢宮之中吧,外人若要前來打擾的,需先告知孤,聽明白了嗎!”
隨時問句的格式,卻是肯定句的收場,那聲音中的狠厲,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是……”那宮婢趕緊哆哆嗦嗦的答應了後,在洛湛的准許之下走進了書房之中,將依然昏迷在地的太子妃攙扶了起來,但是因爲她本身也已經有些腿,所以攙着太子妃的纖細的身子有些體力不支。
內侍不待洛湛吩咐,很有眼色的就上前去幫忙了。
待他們人都走後,洛湛看着滿屋的一片狼藉,審視覺得扎眼,在吩咐了人打掃之後,洛湛緩步朝着後花園中的蓮池行去。
三月,蓮池之中只有一池在春風的溫柔撩撥中蕩起一絲絲的漣漪,就像是洛湛的對於慕錦夏的心意一般,雖然沒有讓他覺得濃烈到若卿在側,即便是棄了這江山如畫也是無妨的那種程度,但是卻總是有一雙無形的纖纖素手在撥弄着他的心扉一般。
那種感覺,不甚強烈,卻無從忽視。
洛湛在蓮池中央的涼亭之中坐下,隨後內侍就將侍女們送來的一壺茶端了起來,隨後便給洛湛斟滿。洛湛的眼神卻一直都在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上留戀,茶盞之上的熱氣都開始漫漫消散了,卻還是沒有回神。
內侍輕手輕腳的準備將已經涼掉的潮水倒掉的時候,洛湛卻回過神來,準備伸手去端茶,還好內侍眼疾手快的將茶盅挪開了些,這才避免了茶盅被打破的命運。
內侍在穩住茶盅之後,趕緊跪地請罪。但是還沒等他說什麼的時候,就看到洛湛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就是了。
內侍拜謝了洛湛之後,才起身繼續之前他未曾完成的工作。
待一切大殿停當之後,內侍就退後了一步,靜靜的站在了一邊。
而洛湛這邊卻只是將茶盅端起來之後,打開茶盅蓋子之後並沒有直接開始喝,而是眼神又飄向了一池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很是入神的樣子。
“安海。”發呆中的洛湛忽然喚了聲內侍的名字。
內侍趕忙應命,隨後就聽到洛湛開口說道:“前去定安候府送心之人還沒有回來嗎?”
“回殿下的話,還沒回來。”安海操着細聲細氣的公鴨嗓,緩緩的說道。
“嗯。”洛湛聽完,飲了一口茶後復又開口說道:“待他回來之後,讓他直接來找我。”
“是,奴才記下了。”安海平靜的回了,隨後就轉身吩咐了站在不遠處的另一名內侍。那名內侍聽了之後就一路小跑的去了大門處,等待送信的那人回來。
洛湛將手中的茶盅放了下來,隨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敲擊着上等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石桌桌面,聲音悠悠的說了一句“慕北望,你看後會如何恢復孤呢?”
聲音很輕,幾乎是幾不可聞的。
定安候府,書房。
“拜見定安侯爺,這是我家太子也差小的給您送來的今年新進貢上來的雲頂仙茶,還有太子爺給您的信。”侍從說着就將東西高舉過頭,自己躬身俯首。
慕北望走進兩步,伸手就將侍從遞上來的東西接了過來。
侍從進來的時候漂瞟了慕北望一眼,便被慕北望身上的那種殺伐果斷的氣勢震了一下,可是當慕北望接過東西之後,侍從偷瞄到慕老侯爺的表情的時候,就發現慕老侯爺的表情雖然還是十分嚴肅的模樣,但是脣角似乎是帶上了一絲笑意,只是眼神中的情緒卻是莫名的。
侍從不是什麼察言觀色的行家,再者說也就只是那短暫的一瞥罷了,也根本看不到很多。
慕北望先是將那包裝精美的雲頂仙茶放到了書桌之上,隨後就將信箋拆開,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緩緩拆開。
看完信上內容之後,慕北望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眼中的笑意更濃。
洛湛在心中寫到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對慕錦夏之心日月可鑑,他也並不想委屈了慕錦夏,所以在他還沒有完全處理好李家那邊的事情的時候,還望慕老侯爺能夠不要將慕錦夏嫁於其他人。
用詞很是誠懇,並沒有以身份相逼的意思。慕北望雖然對洛湛反應這麼遲鈍還是有些不滿,但是終究還是覺得孺子可教,並在心中也暗暗思忖着之後事情的走向。
慕北望一邊想着,一邊吵着書桌之後走去,待走到椅子旁的時候,卻並沒有立刻就坐下,而是手指放在椅子把手之上輕輕的敲擊了幾下。
隨後慕北望卻擡起頭來,對着侍從說道:“回去替我謝過你家太子爺的好意,並轉告你家太子爺說他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以後的事情還是要看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是我會很認真的考慮太子爺所言的,請太子爺放心。”
侍從頭都沒臺,在聽完慕北望吩咐之後才告辭離開。
待侍從走了之後,慕北望喚了人進來,隨後問道:“去請大夫人來。”
小廝應諾之後退了下去,慕北望則坐回到了太師椅中,身子放鬆的完全倚在了椅子背上,隨後仰頭看着房樑,神色專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的功夫,蘇琪薰就施施然的走進了書房之中,慕北望聽到聲音坐直了身子,伸手示意蘇琪薰坐下。
蘇琪薰笑意盈盈的看着慕北望,輕輕的坐到了下手的位置,並沒有立刻出聲詢問慕北望找她來的目的。
慕北望看着蘇琪薰了片刻,隨後再次靠回了椅子背上,隨後輕聲說道:“夫人,最近家中事情多有煩擾,夫人可要多注意身體纔是。”
蘇琪薰不妨慕北望開口竟是說了這樣的話,一時感動之下,雙目中竟有隱隱的淚光閃耀,在眼淚流下來之前,她趕緊取出自己的絹帕拭淚,緩緩開口,中帶着深深的感動,卻只是喚了一聲:“老爺……”
慕北望看到自己的夫人竟然會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流了淚,也是一驚,趕忙站起身走到了蘇琪薰的身旁,擡起手,輕輕的扶上他的肩頭,輕嘆了一聲後,很是輕柔的拍了拍蘇琪薰的肩頭,並開口說道:“夫人,爲夫知道你勞累辛苦,也知道自己之前因爲公事繁忙,又因爲對夫人的信任,所以對家中之事過問的極少,勞夫人受累了……”
“侯爺說什麼呢,操持侯府諸事是妾身應盡的本分,再苦再累妾身都無怨尤,剛纔妾身只是因爲好久都沒有聽到侯爺這般對妾身說話了,所以一是情急之下有些失態了,還望侯爺不要介意纔是。”蘇琪薰趕忙擡首仰視着慕北望說道。
原本楚楚可憐的表情,卻因爲一張徐娘半老的臉而硬生生的折現成另外一種味道來。
蘇琪薰雖然的很好,但是身上那多年以來沉澱的大家氣度還是讓她的面容顯得過於端莊肅穆了些,不夠溫婉嫵媚。
慕北望低頭看着蘇琪薰的表情,隨後小的很是溫和,並聲音溫柔的說道:“都是爲夫的不是,還是之前對夫人關心過少了,爲夫以後會注意的。”
蘇琪薰很識趣的將頭低下,隨後將頭埋到了慕北望的懷中,那原本楚楚的表情卻在低下頭的瞬間,瞬間轉換成了嘲諷,脣角那一抹不屑被她掩在了絹帕之下。
兩人就這樣膩歪了一會兒之後,蘇琪薰首先離開了慕北望的懷抱,然後拭了淚之後,輕輕的推開了慕北望,並聲音和緩的開口說道:“老爺,妾身失態了。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竟也沒有問問老爺喚妾身來究竟爲何啊。”
慕北望臨放手的時候還是輕輕的拍了拍蘇琪薰的肩頭,隨後才緩緩的走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隨後沉吟了一下之後,纔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夫人,錦夏那丫頭你可瞭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