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跟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龍辰軒依稀記得蘇若離在淮南時這麼問過自己,便也學着問回去一次。
蘇若離自顧倒了杯茶,思忖片刻決定,好消息。
炎冥沒死這件事讓她的心情跌至谷底,她想聽件開心事兒舒緩一下寂寥的心境。
“朕那位二皇兄清醒過來了。”
‘噗——’
蘇若離將將喝到嘴裡的茶,還沒來得及在喉嚨裡走一遭便盡數噴了出去!
因爲距離的緣故,龍辰軒臉上亦濺到一些,尤其額間還留着一片碧綠色的嫩芽兒。
“對不起……”蘇若離急忙撩下杯子,起身繞過去,抽出帕子朝龍辰軒臉上胡亂掃了兩下,之後耷拉腦袋抹着桌面,神情暗凝。
龍皓北清醒了?
若他醒了,必是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麼傻了吧唧活過來的,日日捧着一隻大母雞的牌位以淚洗面,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坊間談資的一段佳話啊!
將心比心,此事若換作自己,必是傾盡全力,一雪前恥。
要說龍皓北雖沒什麼本事,可手裡到底攥着號令臨都軍營的虎符,而且他還知道穿梭在皇城周圍的密道,這可是大隱患。
所以因爲自己的私仇,要打仗了嗎?
這就是龍辰軒接下來的壞消息吧!
蘇若離無意識的抹着桌面,腦子飛速旋轉,這個禍是她闖的,自然該由她來擺平……
“你在幹什麼?”龍辰軒由着蘇若離腦補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但見其還在自己的神識裡沒有自拔的意思,不禁喚了一聲,“還有一個壞消息,你要不要聽?”
蘇若離搖頭,“我只怕已經猜到了,這件事……”
“二皇兄死了。”沒給蘇若離把事情攬上身的機會,龍辰軒繼續道。
聞聽此言,蘇若離頓覺悲喜交加,感嘆人事無常。
“死了?龍皓北死了!”蘇若離一時沒控制住情緒,笑的十分肆意且搥了龍辰軒一下,“這算什麼壞消息,你騙我的吧!”
意識到自己面部表情過於豐富,蘇若離強自鎮定,深籲口氣,“皇上節哀……不過他是怎麼死的?”
“這件事朕也算後知後覺,聽雷宇的打探,好似二皇兄今晨醒過來後突然神識清明,對於過往之事記的十分清楚,一時義憤填膺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龍辰軒忽略掉蘇若離臉上那份掩飾不住的狂喜,繼續道。
“二皇兄在覺得自己受了天大侮辱之後,怒極衝到書房去拿虎符,一路縱馬狂奔去了臨都軍營,入軍營後召集將士……”
“他要造反?”蘇若離聽的驚心動魄。
“雖然臨都軍營只有三萬將士,可憑着二皇兄對密道的瞭解,若真從密道衝進皇宮,也能打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只是……”龍辰軒猶豫片刻,但見蘇若離眼底放光,復又啓脣。
“只是二皇兄在將所有將士齊集到校場之後,突然神志大亂,竟在武臺上將二十年前的事和盤托出,從而揭開了一樁不爲人知的後宮秘辛。”龍辰軒說到這裡,蘇若離懵逼了。
不是已經清醒了,怎麼又會神志大亂,“什麼秘辛,說來聽聽。”
這件所謂的秘辛其實並沒有什麼,於大多數人而言亦沒有利益牽扯,充其量只是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而已。
龍皓北所說,便是其母靜妃,與景王之母蓉妃的一段過往。
當年靜妃與蓉妃在未入宮前是很好的姐妹,可以說是發小,自小感情極好。
那一年宮中徵選秀女,兩人一同入宮,因爲身份的關係,也一同被封了貴人。
但在此之後,兩人命運便開始朝着不同的軌跡運轉。
蓉妃因琴棋書畫過優,率先得到先皇的榮寵,不過半年時間,從貴人躍至貴妃,一時恩寵無限。
靜妃背地裡心存妒忌,表面上卻一如既往的以姐妹相稱。
蓉妃心慈人善,又知道靜妃對皇上傾慕已久,便多次爲其製造機會,希望靜妃也能得到皇上的恩寵,可皇上那時眼裡心裡都是蓉妃,對靜妃毫無心思。
終於有一日,靜妃鋌而走險,在蓉妃與先皇的膳食裡下了五石散,更假扮蓉妃與皇上春宵一夜。
這也就算了,她還讓自己的心腹將昏迷中的蓉妃送到當時心儀蓉妃的太監房裡,要命的是,那太監也被下了藥。
東窗事發,靜妃將所有罪責悉數推到蓉妃身上,哭的悽悽慘慘,說是蓉妃逼她的,更指認蓉妃與那太監早有私情。
蓉妃辯駁之時,靜妃說蓉妃此前便有將自己推到先皇牀上的心思,目的就是想多些時間與那太監幽會。
原本這等無稽之談先皇自不會信,可恨就恨在蓉妃之前還真有過將靜妃引薦給先皇的舉動,還不指一次。
“如果與蓉妃私通的人不是太監,三皇兄又豈會活到現在。”龍辰軒沉聲開口,眉眼間多了幾許蒼涼。
“一入宮門深四海,從此良知是路人,靜妃還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個優點她兒子倒是繼承的不錯。”蘇若離胳膊搥着桌面,手掌拖着香腮,悵然開口。
“那件事之後,蓉妃險些被父皇打入冷宮,剛巧那個時候御醫查出蓉妃懷有身孕,又是父皇心頭好,這方撿了一條命回來,只是那個太監的下場就……剝皮抽筋,株連九族。”
“靜妃得勢了?”蘇若離自覺多此一問,先皇能把密道地圖交到龍皓北手裡,已然證明對他這個兒子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