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彥卿無奈,鬆手之際退後數米,“蠱蟲也不過是蟲子的一種,你別忘了,鳳銀黛引入心臟的,是母蠱……”
蘇若離下一秒抽出破羲劍,然爾眼前那抹紅色身影卻已然不見,速度之快,蘇若離自愧不如。
獨立風中,蘇若離握着破羲劍的手頹然落下,美眸緊盯着君彥卿消失的方向,眼底迸發出如地獄岩漿般炙熱的火焰。
母蠱?
君彥卿一語破的,蘇若離終於用一夜的時間理解了‘母蠱’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她期待與鳳銀黛再見的那一日……
龍辰軒終於在天空破曉的時候,等到了蘇若離。
看着蘇若離一身疲憊的走進來,他想了整整一夜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永夜有消息了,在十二星宿師傅莊奴的手裡,朕聽說卯宿兒劫了他小師妹莊傾城未拜堂的夫君,莊奴一怒之下已經帶着餘下十一個徒弟趕來皇城。”除了江山樓,龍辰軒幾乎沒有任何事隱瞞蘇若離。
事實上,他已經開始打算找一個適當的時機,把自己是江山樓主的身份,告訴她。
聽到‘永夜’,蘇若離陡然擡眸,“莊傾城未拜堂的夫君是誰?”
蘇若離直接問到重點,一般情況下套路是這樣的,她把那廝抓在自己手裡,然後恭恭敬敬的交給莊奴,換來永夜。
如此看來,得到永夜也不是很困難呵。
“衛無缺。”龍辰軒也不想說出這個名字,但是沒辦法,老天爺就是這麼厚待他。
蘇若離無語,後腦滴出大滴冷汗……
江山樓的消息還是很準確的,莊奴的確來了皇城。
在卯宿兒跟衛無缺還沒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到了閒王龍朝夕後府花園的涼亭裡。
故人見面,分外眼紅。
龍朝夕看着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兒,差點兒沒把自己眼睛給揉瞎。
“你這墮落的,跟傅金花也不相上下啊!”龍朝夕確定眼前之人非他人的時候,感慨不已。
“這話若是被金花聽到,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撲上來打死你。”莊奴拽下別在腰間的酒袋,打開後灌了一口。
“你喝酒?你怎麼還喝起酒了?當初你可是滴酒不沾的啊!”眼見莊奴如此豪放之舉,龍朝夕再度感慨萬端。
莊奴也不在意,這一口直喝了個痛快才停下來,把蓋子叩緊,“還什麼當初,以不復當初。”
一語閉,涼亭裡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
龍朝夕沉默片刻後點頭,“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哪日我把金花跟老潭叫過來,咱們……”
“叫過來做什麼,叫人家一網打盡?”莊奴苦笑,“我接到神沐堂堂主的密件,他讓我把‘永夜’拋出手。”
莊奴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把自己再入皇城的意圖說個明白。
龍朝夕微愣,爾後皺緊眉頭,“神沐堂的堂主怎麼會知道你有‘永夜’?”
莊奴不語,拔蓋再欲喝酒的時候,手猛一攥緊,擡頭時如鷹隼的眸子生出一抹寒霜,“知道‘永夜’在我手裡的只有你跟老潭,你們……”
“你小看我們了!當初鮮衣怒馬,仗劍江湖時我們是拜過把子的,誓言一出,生死無怨,而今我跟老潭活着,不是因爲怕死,是因爲……”
“我知道,我知道不應該是你們,可神沐堂的堂主,怎麼會知道的呢?”在看到龍朝夕那雙毅然無悔的眼睛時,莊奴選擇相信他的話。
龍朝夕沉聲不語,眉壓一線,“我也不瞞你,半個月前神沐堂堂主曾向我跟老潭拋出令牌,我們拒絕了。”
鄭潭,真名爲潭政,只是現如今這世上,知道這兩個字的人已經不多了。
莊奴猛一擡頭,愕然不已,“所以那神沐堂堂主知道我們?”
龍朝夕聳肩,再明顯不過了好麼。
莊奴雙眉緊皺,下意識打開酒蓋,又豪飲了一口,“以神沐堂這些年的作派,你們能活到現在,不易呵。”
“那人給我們令派時說不強求,不過誰知道呢。”龍朝夕聳聳肩膀,根本無所謂,生死於他們而言,彷彿顯得毫無意義。
莊奴索性將酒袋子從腰間解下來,“要不要喝一口?”
龍朝夕搖頭,“早忌了。”
“十大神兵是龍御弄出來的玩意,當初歸隱之前我刻意弄了一個回來,原以爲沒什麼用,誰能想到大周皇朝到了第三代,就亂的一塌糊塗。”莊奴嗤之以鼻。
“是啊,現在龍辰軒跟沈醉都在找神兵……不過除了他們,覬覦皇位的還有一人……”龍朝夕雖不理朝政,但對時局的分析卻極爲透徹。
前段時間鳳銀黛的事兒讓他意識到,這在暗中較勁兒的,也並不只有龍辰軒跟沈醉。
“如果當初那個人沒有放棄……”
“你剛纔都已經說了,還什麼當初,以不復當初。”龍朝夕不想聽莊奴再說下去,這世間最奢侈的兩個字,就是如果。
莊奴點頭,“神沐堂既然讓我把‘永夜’交出去,我便交出去,反正握在手裡是個死物,拿出來逗逗他們。”
“你想給誰?”龍朝夕頗爲好奇道。
“那你以爲我到你閒王府幹什麼來了,你覺得我應該給誰?”莊奴言歸正傳。
這的確是個問題,龍朝夕不禁擡手提壺,倒了杯茶,端起來淺酌。
莊奴瞄他一眼,當初嗜酒如命的龍朝夕,竟可以修身養性到如此地步,而當初嗜茶如命的他,卻連聞一聞那個味道都有些不適應。
還有鄭潭,不,潭政。
嗜錢如命的他,而今對錢似乎也沒那麼親切了。
他們看似都還活的挺好,可誰又能真的知道,當年那個人的死,給他們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他們是怎麼爬過來的……
“孟臻吧。”龍朝夕喝完一杯茶後,給出答案。
莊奴挑眉,在他印象中,孟臻只是一個刑部尚書,無論怎麼輪也輪不到他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