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淨言未理孫武,而是看向左右百姓,“罷,本官今日讓路,但讓的並非是你,亦非所謂的行軍時期,本官讓的是黎民百姓。”
於是乎,方淨言忍了這口氣,命車伕將馬車後退數米,轉入巷子。
醉仙居三樓雅間,魏無淵慢慢闔起窗櫺,“少遊你瞧瞧這大周,亂成什麼樣子了!”
“屬下不明白,大周內訌已經夠亂,神沐堂堂主又何必讓太子殿下刻意過來攪渾這本就見不到底的一灘水。”寧少遊替魏無淵關緊窗戶,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據傳神沐堂堂主與這大周淵源頗深,所以纔會對大周,格外關愛。”魏無淵的視線落在桌面的震雷鏜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
此震雷鏜與戰場上看到的鏜類兵器十分不同,普通鏜類兵器鏜柄長約七尺,但震雷鏜的鏜柄只有一尺,柄尾鐵罇約五寸,鏜頭兩翼似雁嘴,又似鳳凰展翅。
整個震雷鏜以鎦金精鍛,上面雕着上古四大凶獸,是名副其實的兇器。
一側,寧少遊默默凝視着桌面那柄震雷鏜,表情如死水無波,看不出任何情愫……
楚館二樓,龍辰軒跟蘇若離從頭看到尾,皆嘆孫武是個白癡!
這件事無論從哪方面講,方淨言都無可厚非,尤其最後一讓,更是讓所見百姓心悅誠服。
反之,孫武不管是言辭還是舉動,都不要把龍辰軒的臉抹的太黑。
“武將這會兒有皇上撐腰,尾巴翹的高呵。”蘇若離瞥了眼龍辰軒,轉身回到桌邊。
“方淨言原本不是沈醉的人,這會兒只怕也心向沈醉了。”龍辰軒覺得,有這些武將幫忙,他可以安心坐等自己一敗塗地了。
言歸正傳,回來之後,龍辰軒的視線重新投在洛清風身上,“現在說說吧,貪狼斧有什麼秘密?”
洛清風怒極,笑的格外燦爛,“皇上現在有空聽本神醫說話了?不好意思,本神醫不想說,請走!”
“爲什麼?朕剛纔求你了!”龍辰軒一臉驚詫。
“本神醫覺得皇上誠意不是很夠,若你真想知道,明日請早。”
洛清風音落時,龍辰軒終於隱忍到了極致,拍案怒起要用強。
結果下一秒,龍辰軒突然坐回到椅子上,渾身乏力。
他中了軟骨散。
“你給朕下毒?”龍辰軒見洛清風一臉鎮定,眸色驟冷,磨牙利齒。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招兒是本神醫跟皇上學的。”洛清風冷笑,轉爾看向蘇若離,等她求饒,剛剛那抹異香可是費了他不少功夫。
然爾,世事總是那麼的出乎意料,蘇若離非但沒中軟骨散,她還帶了軟骨散的解藥。
於是洛清風看到的場面,是蘇若離走到龍辰軒身邊替他解了毒,再然後,某人手裡多了一個紅色瓷瓶,“這可是你逼我的喲。”
“什麼?”洛清風深感不妙之際,忽覺體內某處似有火燒,那股灼熱勁兒似曾相識,“蘇若離!”
洛清風恨的呀,自闖蕩江湖以來,他還從來沒在一個人手裡栽過兩次!
“神醫叫我幹什麼呀?”蘇若離抿起櫻脣,似笑非笑的看過來,“這次藥效不比‘合歡花’配‘鹿茸角’那樣溫和,半柱香之後神醫若不說出我們想知道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一側,龍辰軒看到洛清風臉色潮紅異常,五官猙獰恐怖,十有八九猜到原委,“也不知道樓下的姑娘們起來沒有,十個夠嗎?”
“難說,要看神醫本事如何。”蘇若離隨聲附和。
莫說臉,洛清風眼珠子都紅了,“本神醫記住你們了!”
“秘密是什麼?”蘇若離打開紅色瓷瓶的瓶塞,“解藥一共三粒,現在麼……”
眼瞧着蘇若離把其中兩粒倒出來扔到地上,一腳一個踩廢兩粒,洛清風選擇認栽,“當日唐玉書來皇城之時,龍千絕將其攔下,在貪狼斧上劃了三道暗痕……”
蘇若離與龍辰軒離開時,依舊選的是後門。
楚林琅頗有些擔心的去了二樓,發現洛清風又蹲在牆角,畫圈詛咒……
且說龍辰軒回到皇宮之後,便有宮人來報,說是魏太子魏無淵已在御書房,等候多時了。
而今沒了李公公,龍辰軒身邊新調配上來的太監姓王,其身份背景皆經受住了江山樓的考驗,誠然使起來沒有李公公順手,好在龍辰軒圖的是個安心。
此刻王公公被龍辰軒留在門外,殿門闔畢。
立於龍案前的那抹身影,健碩魁梧,身材偉岸。
待其回身一刻,龍辰軒不禁暗驚,傳說中的鷹視狼顧之相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那雙眼,犀利中透着讓人心抖的冷寒,好似兩支離弦利箭,瞬時戳透心臟,讓人半點準備也無。
“無淵拜見周皇。”魏無淵那一瞬間的凌厲盡收,轉過身,恭敬俯首。
“魏太子平身,坐。”龍辰軒踱步而行,繞過龍案後落座。
“無淵此番來周,是有要事相求!”見龍辰軒坐到龍椅上,魏無淵單膝叩拜,悲聲開口。
“魏太子這是何意,快起!”龍辰軒疾聲道,擡手示意其平身。
“父皇於魏郡鹿壽被齊軍包圍,現已危在旦夕,無淵肯請周皇能念及兩國交好,出兵救魏!”魏無淵改作雙膝,俯首叩拜。
魏無淵來意龍辰軒早就猜到,所以對於這樣的請求他並不意外,“這個……”
“無淵斗膽,知周皇近日爲上古十大神兵之事憂心,此番來便是想將手中震雷鏜相送。”魏無淵一語,龍辰軒暗驚不已,一雙眼緊緊落在魏無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