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屋及烏,當時靜妃必是受寵無疑。
“靜妃得勢之後就再也沒給蓉妃翻身的機會,還時不時到蓉妃那裡奚落一陣,更有甚者,靜妃爲了讓自己的孩子先於蓉妃的孩子出事,竟瞞着父皇偷偷服了早產的湯藥,這越發證明蓉妃狸貓換太子的事兒幹了不是一兩次。如此這般,蓉妃鬱鬱寡歡,終是帶着滿心不甘辭世,她走那年,三皇兄剛好七歲……”龍辰軒重新拿起銀撥子,挑亮燭芯。
“七歲……應該到了記事的年紀。”蘇若離不禁唏噓。
“蓉妃離世後,父皇便將三皇兄早早封了景王,在宮外建座府邸,攆了出去。”龍辰軒長嘆口氣,“二皇兄便是將當年自己母妃誣陷蓉妃一事,當着三軍將士的面講述的詳詳細細,之後當場,魂歸西天。”
“是景王乾的?”蘇若離把手搭在桌面上,傾身湊過去,狐疑問道。
龍辰軒無語望了蘇若離一陣,並未開口。
“老孃已經把龍皓北折騰成那樣了……再說我跟蓉妃又不認識,何必多此一舉去給蓉妃正名,而且我就算想,當年的事我也沒有很清楚是吧!”蘇若離看出來了,龍辰軒是在懷疑她。
“難不成這件事真的是三皇兄做的?”龍辰軒皺眉,“可他是怎麼做到的?”
“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蠱。”依着龍辰軒的描述,龍皓北的異常反應一般藥物無法達到,但若利用蠱蟲操縱,就很容易。
只不過這種傳音蠱耗費內力極大,便如沈醉那般武功底子,用一次,也需休養數月才能調整過來。
那景王年初時便被御醫診斷病危過一次,此番他哪來的力氣駕馭蠱蟲?
此事倒是頗有些意思。
見龍辰軒似有所想,蘇若離越發湊近一些,“皇上該不會想着治景王的罪吧?”
溫熱的氣息撲過來,龍辰軒倏然起身,退後兩步,多日建立起來的心裡防線似有鬆裂,壓抑的情愫亦跟着蠢蠢欲動。
蘇若離愣住,擡頭看向龍辰軒,“你幹什麼?”
“時候不早,朕先走了。”既然蘇若離心有所屬,他當識趣。
眼見龍辰軒擡腿邁步,蘇若離猛的起身擋下來,“皇上心虛什麼,做了對不起老孃的事?”
“如果跟鳳銀黛夜夜算是對不起皇后,那便做了。”龍辰軒強自鎮定,擡起下顎,十分的理直氣壯。
就興你拿沈醉氣朕,就不興朕也拿鳳銀黛氣氣你!
“夜夜?”蘇若離眼珠兒瞪如牛大,驚呼開口。
“如何?”這一刻,龍辰軒眼底隱隱閃爍出一抹希翼。都說日久生情,自己與蘇若離好歹在同一個屋檐下也住了差不多快一年,她就真沒生出一絲好感?
“你瘋了!”蘇若離緊張握住龍辰軒的手,號了半晌的脈方纔舒口氣,“雖然體內毒素並沒有擴散的跡象,但夜夜還是過於頻繁,皇上要適當調整一下。”
蘇若離說的那樣認真,龍辰軒卻無半點感激的意思,冷下臉,“你就一點都不在乎朕?”
“在乎啊!我纔剛給你把過脈……”蘇若離恍然,“皇上其實想問解藥吧……解藥我一定會配好,只是還需要時間,不過你放心,我既答應會幫你清除體內毒素,就不會食言。”
龍辰軒不想跟蘇若離說話,至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
眼見某人甩起龍袖暴走出錦鸞宮,蘇若離眸色一暗。
提起解藥,還真是個棘手的事……
且說龍皓北的死在皇城引起不小風波,一來他的死從裡到外都透着蹊蹺,刑部自是要查一查,二來當年的事雖已無人追究,可終究是皇室醜聞,對於那些個亂嚼舌根的,也要治理一下。
這兩日閒來無事,蘇若離便在錦鸞宮裡整整窩了兩天。
直到第三天頭上,蘇若離接到了來自楚林琅的飛鴿傳書……
距離城門十里的避風亭內,一身素色長袍的炎冥遠遠眺望,向着城門方向,漆黑眼中透着太多的眷戀跟不捨,恨意跟不甘。
“說起來,師傅對你也算格外開恩,既相信那件事是你做的卻沒要了你的命……”
“我不怪主人,我只恨自己無能,不能讓主人看到蘇若離的真面目,顧姑娘你相信我,蘇若離早就背叛主人了!”炎冥突然轉身,憤然低吼。
“我知道……以蘇若離的本事,想從你身上盜取冰魄針不算難事。”顧如是眸色一冷,“當日淮南如果不是蘇若離從中作梗,顧府跟寒門也不會弄到今日這般田地。”
“顧姑娘既是相信炎冥的話,便該替主人除掉這個隱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炎冥忠誠無比,卻少了幾分明辨是非的智慧。
“你放心,我不會由着蘇若離做任何傷害師傅的舉動,我會小心盯着她。”顧如是點頭,“此番你去淮南,入城時便會有人接你。”
縱然不捨,炎冥亦不能再在府呆下去,就像蘇若離說的,爾今他武功盡失形同廢人,留在府,只會是累贅。
炎冥終是轉身,走出涼亭,前方百米處,一輛馬車早已準備妥當,座前有府的馬伕候在那裡。
“還有!”炎冥忽似想到什麼,“冰魄針入人體後會遊至左腕停留三日,蘇若離偷了我的冰魄針不假,可在獄中提醒仵作找出冰魄針的一定不是她,我懷疑天牢……亦或刑部有她蘇若離的人!”
“蘇若離的人?”顧如是美眸凝蹙,“不是鳳穆的人……”
“冰魄針的事鳳穆一定不知道,否則這件事不可能以溫華認罪的結果不了了之。”炎冥恨恨開口,“她蘇若離只想利用冰魄針對付我,她只想害我,因爲她怕我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