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心領神會,之後走到鳳銀黛主僕二人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娘娘,來日方長,我們還是先走吧……”翠枝生怕事情鬧大,貼身在鳳銀黛身邊小聲勸慰。
鳳銀黛恨的咬牙切齒,美眸含霜般瞪向錦鸞宮,“皇上!你要躲臣妾到何時?你到底有沒有愛過臣妾?到底有沒有……”
內室,蘇若離推門進去時,正與坐在桌邊的龍辰軒四目相視,那張俊冷容顏靜如平湖,看不出半點情愫,只是略有些白。
耳邊鳳銀黛的質問聲一遍遍迴響,漸漸遠去,直至沒了聲音。
房間裡異常寧靜,蘇若離輕咳兩聲打破僵局,淺步走過去,“皇上什麼時候醒的?”
“在你說對朕半點喜歡也無的時候。”龍辰軒薄脣緊抿,目光如潭。
“是麼……那皇上爲什麼不出去?”蘇若離私以爲解鈴還須繫鈴人,而且鳳銀黛本就是來找龍辰軒的。
“她不是說了,朕在躲她。”龍辰軒隨着蘇若離的腳步轉身,視線不由落向那抹雪頸上的點點紅梅,心底泛起苦澀。
半點喜歡也無,看來昨夜她是真的不在乎。
“所以皇上就躲到我這錦鸞宮來了?”意識到龍辰軒的視線盯着自己的雪頸,蘇若離下意識扯扯衣領。
“這後宮除了九華殿便是錦鸞宮,朕有別的選擇?”龍辰軒移開視線,淡漠開口。
蘇若離無言以對,說的也是,後宮衆多妃嬪細掰扯,無非府與太上苑兩大,一個都不例外。
“皇上打算躲到何時?”蘇若離挑眉。
龍辰軒終是收了心思,“朕躲鳳銀黛,便是與太上苑起了隔閡,我是在想若這個時候與太上苑決裂,後果會怎樣?”
“鳳穆一定會以爲皇上是被本宮引誘,一時沒招架住,入了府的。”蘇若離猜測道。
“沈醉也會這樣以爲?”龍辰軒正色開口。
“呵。”蘇若離笑了,“或許會,但以老孃對沈醉的瞭解,他更傾向於這只不過是鳳穆的一招反間計,皇上看似入了府,實則身在曹營心在漢,說實話,皇上想得到沈醉的信任可沒有那麼簡單。”
“若有你,會不會好些?”龍辰軒似是做了什麼決定,眼底光芒溢出華彩。
蘇若離愣神兒,“皇上該不會真想這麼做吧?”
“有何不可?”龍辰軒沉思片刻,“眼下鳳穆已是強弩之末,若朕等沈醉滅了太上苑再朝他示好,介時他只會更加懷疑,莫不如藉此機會投誠。”
蘇若離從未想過此事,但聽龍辰軒這般解釋又覺得十分有理,“皇上就不怕鳳銀黛會尋死覓活?”
“朕於她亦是半點喜歡也無。”龍辰軒垂眸,繼而起身走向牀榻,直接躺了上去。
這蘇若離就不幹了,“今晚可是單日子!”
“所以朕剛剛跟你說的那些,你都忘了麼。”牀榻上,龍辰軒慢慢閉上了眼睛。
蘇若離嘴角一抽,既已打定主意與太上苑決裂,自是不能再去九華殿,之前訂下的單雙日子也就沒了意義。
“皇上可以回自己的龍乾宮。”蘇若離嚅嚅抿脣,十分的不甘。
“朕怕鳳銀黛會找到那裡。”龍辰軒索性轉身,背對着牆。
蘇若離一番心理掙扎後倒也能接受龍辰軒夜夜留宿錦鸞宮,可你丫至少要把牀給老孃騰出來啊!
龍辰軒這次沒開口,直接裝睡。
蘇若離無奈之下搬出掖在牀邊的一套被褥。
你有病,我忍你!
無話。
第二日清晨,蘇若離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了。
這讓她深深驚悚了一把,她若是自己滾上來的還好說,若是龍辰軒抱上來的,那麼她的警覺性會不會太低?
偏在這裡,一隻飛鴿落在窗外,咕咕叫了兩聲。
蘇若離認出那是楚館的信鴿,登時過去推開窗櫺,解下飛鴿腳下信筒裡的字條。
乍一展開密件,上面只是些用筆墨勾勒出來的筆畫,看不出任何內容,甚至沒有一個成形的字,但在蘇若離左折右折之後,‘速來楚館有要事’幾個字,赫然呈現。
既是楚林琅來信,蘇若離自不耽擱,草草收拾之後離開皇宮,直奔楚館。
且入錦瑟居,楚林琅便將所謂的‘要事’據實告知。
顧如是在查孟臻!
的確是了不得的要事,如此看,顧如是這是揪着當日冰魄針的事情不放啊!
“當初你說冰魄針是孟臻偷偷溫玉瑤手腕裡的,顧如是能這麼快找到線索查他,也真是不簡單。”楚林琅面露憂色。
“她這是亡我之心不死啊!”蘇若離悵然不已。
“知道她查孟臻,我便也派人瞭解過,孟臻這個人乾淨的很,幾乎沒有任何把柄可以讓人攥住,唯獨……”
“唯獨什麼?”蘇若離端正姿態,表情也跟着嚴肅幾分。
“唯獨他曾有個紅顏知已,而今已爲人婦。”見蘇若離聽的認真,楚林琅繼續道,“他這位紅顏知已的名字叫曲華裳,是現任戶部尚書周正明媒正娶的妻子。”
蘇若離揚眉,“周正是太上苑的人吧!”
“正是。”楚林琅點頭,“要說這曲華裳當初與孟臻也算青梅竹馬,奈何孟臻大氣晚成,早些年落魄了些,曲家便沒將他放在眼裡,而是與當時在皇城極爲富庶且朝中有人的周府訂下親事。”
“哎呀,也不知道孟臻對曲華裳還有沒有當年那份情誼。”蘇若離皺眉。
“否則你以爲孟臻年過三旬府上連個妾都沒有是什麼原因。”楚林琅深吸口氣,“我已經讓卯宿兒去周正府邸守着,以防顧如是朝曲華裳下手。”
“先見之明。”對於楚林琅的作法,蘇若離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