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蒼穹之翼旗幟在新‘春’過後的風雪中飄揚着,飛奔而至的騎兵在雪原上帶起一片翻騰的雪‘花’,在冬日結束的陽光照耀下熠熠閃光,整片大地都呈現出一片令人心神祥和的肅穆,不論是遠處高聳入雲的斷界山,亦或是那白茫茫的樹林。
原本早就應該返回凍土城的第二蒼穹之翼軍團,卻臨時改變了計劃,駐紮在了通天運河畔的一片無名的樹林旁,甚至搭建起了軍營像是要駐守一段時間的樣子雖然這樣的命令很令人費解,並且大多數蒼穹之翼的士兵們都已經十分疲憊了,連續不斷的清剿戰爭讓這羣斷界山的守衛變成了“救火隊長”,四處援助那些戰鬥力嚴重不足的城市軍團,以及臨時徵召起來的農兵們。
戰鬥力嚴重減損,早就疲憊不堪的蒼穹之翼急需休整,並且想辦法補充新的兵員當然,蒼穹之翼最優秀的特點,就是他們從來不會懷疑,或者是反對長官的命令。
不過不反對並不等於這些勇敢的士兵們不懂得思考,軍團長愛德華特林說明的原因是要迎接首席行政官賀拉斯布魯圖斯的到訪,但依然有不少心細的士兵們發現了問題儘管已經被冰雪掩蓋,但是依稀還是能發現一些,這片樹林之中有着些許戰鬥過的痕跡,甚至還能發現蒼穹之翼的箭矢和斷裂的馬刀。
從遠處趕來的信使喘着粗氣,停馬在了軍營的大‘門’前面,手裡舉着一封蓋着火蠟封印的卷軸:“我是賀拉斯布魯圖斯大人的常務書記官,可以讓我進去嗎?”
守在軍營‘門’口的遊騎兵隊長,表情冷漠而又粗暴的在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根本不像是能騎馬跑那麼遠的瘦弱中年人身上翻來翻去,最後點了點頭:“您可以進去了,書記官先生。布魯圖斯大人正在和軍團長商討事物,我的手下會帶您去找他的。”
“無禮的北方佬!”書記官阿諾德悄聲咒罵了一句,然後立刻恢復了原狀,面‘色’誠懇的跟着那位走過來的遊騎兵一起進了軍營大‘門’。
漆黑的帳篷,雖然寬敞的像一間客廳卻甚至連一盞燈都沒有。站在帳篷邊緣的賀拉斯布魯圖斯默不作聲的看着愛德華站在那兒,輕輕的給躺在帳篷中央的桌子上,早已失去呼吸的瑞穆斯合上雙眼,哪怕那件事情已經是無用功了。
他的眼睛被挖了出來,手臂和小‘腿’的膝蓋全部都被鈍器砸得粉碎,後背和‘胸’口都被‘亂’刃砍得像是稀泥一樣,一杆比掃帚差不多粗細的木棍‘插’在身上,貫穿了他的心臟或者說,擠爛了他的心臟,肋骨全部碎成了骨頭渣。
這已經不是殺人,這根本就是虐殺就像是爲了威脅,報復或者發泄某種邪惡的‘欲’望纔會去做的行徑,令人憤怒而又殘忍的行徑。
賀拉斯現在連呼吸都完全控制着自己,面前的愛德華軍團長雖然一聲不吭,臉上連半點悲痛的意願都沒有,但是究竟憤怒到了何等的地步,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我是在樹林裡發現他的,那時候他的右手已經沒了我也沒能找到,估計是因爲他不願意鬆開自己的馬刀吧?”愛德華的聲音很低:“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強盜,劫掠錢財或者別的什麼,這樣的傷口絕對不是那些怪物乾的出來的。”
“還有西部哨塔……西部哨塔,一百多個弟兄,連一個活下來的人都沒有,連一個逃出來的都沒有,一夜之間被殺光了。”愛德華的聲音低沉的像是直接從嗓子裡扯出來的:“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求求您教教我,布魯圖斯閣下。”
“我很高興您能夠這麼相信我,真的,我表示萬分的榮幸。”賀拉斯的聲音依舊那樣溫柔,儒雅的像是一位真正的智者:“但是我這樣說或許您會覺得非常爲難,但是現在真正首要的關鍵,是封鎖消息。”
“封鎖消息?”愛德華猛地扭過頭,虎瞳中全是不可思議:“我的士兵們,守衛斷界山的士兵們無緣無故的死了,我最信任的遊騎兵統領,死在了一羣人類的手裡面還是這麼骯髒無恥的手段!你現在卻告訴我這些,告訴我要封鎖消息!?”
“那請您告訴我,您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賀拉斯和他對視着,輕聲反問道:“我是說現在,並且請告訴我實話而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
“我不會說冠冕堂皇的,我現在只想復仇。”低沉的,渾厚的嗓音儘管沒有咆哮出來,卻依然能帶來壓迫感:‘沒有人能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我還能讓他逍遙自在的活着。”
“令人讚賞,不是所有人都能勇敢的說出這種話的,南方人會比較委婉或者說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賀拉斯的嘴角上重新掛上了笑容,輕輕點着下巴:“但是復仇的第一步,就是不能讓敵人佔據了先機,把控局面的必須是我們自己。”
“顯然……我們有理由相信,勇敢的瑞穆斯先生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和這次西部哨塔被攻陷有關的事情,否則他也不會擅自離開崗位,孤身一人帶着兩名護衛就橫穿冰原郡,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也非常隱晦,隱晦到必須他親自告訴您纔可以。”
“您是想說,西部哨塔並非偶然,而且和這次的事件都有關係是嗎?”愛德華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着賀拉斯所說的話:“就連地‘精’部落的南下也一樣?”
“當然,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聯繫,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孤立的,它們都有着某些地方早已有了苗頭。只不過我們始終沒有發現而已。”賀拉斯贊同的微微一笑,顯然是對於愛德華能夠立刻理解讓他很高興:“如果把這些全部聯繫在一起,就都能夠說得通了。”
“我一向討厭那些過度的恐懼,但恐怕這一次不得不把這個敵人想象的很強大了。他們製造了西部哨塔的意外,或者是很巧妙的運用了這一次的危機,二者的機率都非常高;他們能夠無聲無息的屠殺了西部哨塔一百多名‘精’銳士兵,而且了無痕跡。”
“雖然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樣的方法,但是瑞穆斯閣下發現了這一點,小心謹慎的隱藏了行蹤卻還是被他們發現了,然後……殘忍的虐殺了他我們的敵人用這種方式,試圖‘激’怒我們,讓我們自‘亂’了陣腳,並且掌握主動權。”
“真的是一羣危險的敵人,共和國的境內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敵人,而我們卻一直都沒有半點察覺。如此任由他們在這片土地上來去自如,隱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不停的輕聲說着,賀拉斯帶着略微顫抖的手掌撫‘摸’着冰冷的遺體:“一旦我們讓這件事情被捅出去,您覺得會發生什麼?”
“有時候,我們的人民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看得見的和平,哪怕那個和平是虛假的,一戳就破的易碎品,他們也需要這樣一個東西,讓他們能夠安慰着自己繼續像往日那樣,勞作休息,養家餬口,向維斯杜姆龍神祈禱明天依然能看見太陽升起,家人身體健康。”
賀拉斯真誠的目光和愛德華四目相對着:“但是一旦消息走漏,整個冰原郡都會人人自危,那些傢伙們就得逞了流言蜚語,‘混’‘亂’四起的地方最難團結,也最容易被蠱‘惑’,他們會從我們最薄弱的地方擊垮我們。想想看吧,軍團長愛德華特林閣下,當連凍土城的貧民窟都開始唾棄蒼穹之翼的時候,你還有多少力量給弟兄們復仇呢?”
說完這番話,賀拉斯不再多言靜靜的注視着他。鬢角已經開始生出白髮的軍團面‘色’陳如止水,緊緊攥起來的拳頭不停的劇烈顫抖着,那繃起來的青筋告訴別人他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我們隱藏消息,這件事不說出去。”愛德華擡起頭,無比疲憊的說道:“您說的沒錯,情感不應該輸給理智,我必須服從大局。”
“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您有一份無比勇敢的心,軍團長大人。”賀拉斯長出一口氣,不吝讚歎的感謝道。
“軍團長閣下,外面由一位叫做阿諾德的大人求見,他自稱是首席行政官賀拉斯布魯圖斯大人的常務書記官!”帳篷外的衛兵大聲呼喊道,聽見聲音的愛德華幾乎是下意識想要把桌子上瑞穆斯的遺體遮起來,賀拉斯阻止了他。
“不用這樣,阿諾德絕對值得我們信任,請儘管放心。”
聽到這話的愛德華輕輕一點頭,算是相信了賀拉斯的說法。過了一會兒看起來無比憔悴的書記官從帳篷外面走了進來,將那封卷軸‘交’到了賀拉斯的手裡。
“什麼消息。”愛德華有些緊張的看着他,儘管對方看起來是那樣的孱弱,但是那令人不由自主放低姿態的氣勢卻已經摺服了他,甚至讓他都忘記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巫師。
“我想我得和您道歉,尊敬的軍團長閣下因爲事務繁忙,一直都忘了告訴您,利維和路西安他們都還活着這件事情。”轉過頭,賀拉斯臉上的笑容中還帶着幾分歉意:“他們真的活下來了,現在就正在諾克魯斯和奧斯吉利亞的邊境上,十三軍團正在保護着他們。”
“您的意思是說……”
“他們肯定多少清楚一些,西部哨塔那天究竟發什麼什麼事情我們抓到那羣傢伙的尾巴了,龍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