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淡然的賀拉斯從大廳走了出來,常務書記官阿諾德早就在外面等後許久了。看到自己所‘侍’奉的這位大人神清氣爽的微笑表情,書記官就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事情,帶上幾分討好的神‘色’走上去,低着頭捧着記事本亦步亦趨跟在他的後面。
兩個人在長廊中漫步前行着,走道的兩側全都是蒼穹之翼的士兵們,神情漠然的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像是一尊尊雕塑,但越是這樣的沉默就越讓人發自內心的尊敬,整個走廊裡面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走路聲。
“你今天似乎意外的沉默,阿諾德。不打算問問我有沒有成功嗎?”大概也是受到了周圍那些蒼穹之翼士兵的影響,賀拉斯也壓低了聲音,眼神直視前方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書記官問道:“往常你總是會有許多問題的。”
“看到您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到了。”阿諾德恭敬的低下頭,‘露’出了幾分逢迎的笑容:“想來一切都在大人您的掌控之中,蒼穹之翼軍團已經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現在還不是,愛德華特林的叛逆‘性’無比的強大,出身瀚土郡的貴族世家,他肯定也多少了解一些遊戲規則,這好也不好。”賀拉斯嘴角的笑意很疲憊:“好處是他明白什麼是利益‘交’換,而非像是貪得無厭的流氓;壞處就是他不會承我的情,我本人無法給他任何東西,除非他打算脫掉軍裝,但那是不可能的。”
“在元老院擁有一個強大的朋友難道不是最好的補償嗎?”
“但是他還有另一個強大的朋友供他選擇,你以爲戴斯‘蒙’塞勒斯真的就那麼放心讓我來北方?烏斯坦在十三軍團快要幹不下去了,塞勒斯家族無法容忍自己在北方的勢力會因此出現短暫的真空,拉攏愛德華是他最好的選擇。”賀拉斯苦笑着搖了搖頭:“所以我讓維吉爾回到雨瀑堡,無用功能少做就少做,能夠讓愛德華欠我們一個人情,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穫了。”
“更何況,現在北方的狀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我有種預感,這一切不會這麼簡單的消失掉了,很可能會持續很長時間,不過那都是未來纔會發生的事情,現在只需要未雨綢繆。”賀拉斯站在‘門’口,清冷的微風吹過他紅潤的面龐,朝身後的阿諾德揮揮手:“我要在北方建立起完整的消息網,現在就要。”
“如您所願,賀拉斯大人。”阿諾德點了點頭,剛想要離開,手上的記事本上忽然多出了一行字,就像是從羊皮紙裡面滲出來的墨水一樣,書記官眉‘毛’一挑:“哦……看來利維阿哈爾特已經回來了,我們的人在城‘門’口的位置撞見了他,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少‘女’。”
“真的?”賀拉斯的嘴角驚奇的揚起一抹笑容:“真是不容易,我相信他這一路上一定非常兇險,愛德華軍團長現在一定很想要見見他。”
“呃……在這之前,您難道不覺得應該先和他聊一聊嗎?”阿諾德的眼神裡帶着幾分暗示,右手的食指不停的比劃着:“比如,提醒他應該說些什麼……”
“不,我覺得這個孩子很清楚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揹着雙手,眯着雙眼的賀拉斯轉身仰視着面前這座雄偉的總督府,像是在自言自語:“根本用不着我們去多費‘脣’舌。”
………當再一次看到凍土城的城牆,利維只感覺到自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慨這裡是自己的北方之旅開始的地方,現在也將成爲一切的終點,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這裡告一段落,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指引着自己。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力量的話,我倒是很想和他見一面呢。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感覺到自己狂妄和傲慢的利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十分自嘲的拍了拍面頰,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城牆後面藏着一位巫師,一直在看着自己,隨手在他的記事本上寫下了一行字。
相較於感慨萬分的利維,路西安就像是呆愣了似的,看着面前這個熱鬧非凡的城鎮,墨綠‘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好奇的光彩:“這裡就是凍土城嗎?”
“沒錯,難道說你沒有來過?”利維有些奇怪,一個北方人竟然沒有來過凍土城?這似乎根本說不通:“不可能吧,難道愛德華軍團長沒有帶你來過?”
“來過……但那時很久之前了,我還很小的時候沒有太多印象。”路西安似乎對這些事情很難於啓齒,立刻打斷了這個話題,儘量讓自己完全冷靜了下來:“我們現在應該去找愛德華叔叔了對吧,趕緊走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兩位……你們一定是利維阿哈爾特先生,還有愛德華軍團長的遊騎兵路西安小姐對吧?”一直藏在城牆後面,穿着巫師袍子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十分熱情的走過來問話,謙遜的按着‘胸’口:“我是蒼穹之翼軍團新晉的巫師,大人讓我爲二位帶路。”
“蒼穹之翼的巫師?看來我們離開之後這裡發生了很多變化啊。”利維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歪着頭朝着路西安望去:“以後你們再也不用擔心沒有巫師的苦惱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這些是怎麼回事?”對於蒼穹之翼的事情,路西安要比利維警覺的多,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墨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年輕的巫師看:“能不能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呢?”
“這些我們可以路上說,不過現在先請二位將馬拴在這兒,然後跟我來,請相信我這一切都是愛德華軍團長的安排。”巫師的表情很誠懇,低着頭彎下腰看着利維和路西安:“以維斯杜姆的名義,我所說的一切絕對沒有半句假話。”
對方的態度實在是讓利維和路西安很難拒絕,兩個人只好按照他說的那樣下了馬,跟在那名巫師的身後穿過了凍土城的城‘門’,在擁擠不堪的人羣和成堆的商鋪之間尋找到了一條小徑,走進了一條狹窄而又傾斜的街道當中。
利維一邊跟在後面,還不住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破敗的街道,兩側的房頂上還在不斷的滴下水滴今年的盛夏還沒有到來,但是南方溫暖的氣流已經吹到了北方,讓堅冰融化,落水滴在了三個人的身上。
“非常抱歉,如果是原本的話,我們應該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讓兩位在鮮‘花’和掌聲當中走進凍土城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們那樣做,所以只能請您稍微諒解一下了,等到了總督府,我們會爲您安排舒適的房間還有熱水澡的。”走在前面的巫師滿含歉意的不停回頭看,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長袍早就已經滿是灰塵和污泥了。
“沒有關係,只要能儘快見到愛德華軍團長就可以了。”利維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一邊小心的在這條狹窄的街道里面走着:“其它的都不重要。”
“您可以這樣想真是太好了,軍團長大人對您非常的重視,尤其是您所掌握的情報。”巫師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也請您稍稍委屈一下,畢竟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關乎整個背景的安危呢!”
聽到這句話的利維幾乎是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他感覺自己嗅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伸手擋住了身後還在前進的路西安,稍稍側着臉眯起眼睛:“你究竟是什麼人?”
“如我所說,蒼穹之翼軍團的一名巫師,並且知道我應該知道的事情。”對方似乎也察覺了利維的警惕心,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過身來:“您可能還不太清楚,但是不僅僅是斷界山,整個冰原郡乃至於整個北方,都被那羣看不見的敵人所威脅着,而您是唯一一個清楚,究竟發了什麼的人。”
“愛德華軍團長,他現在非常需要您的幫助,利維阿哈爾特閣下……所有蒼穹之翼的弟兄們,都期盼這位西部哨塔的戰士們復仇的那一天,但是軍團長大人還在猶豫,他還在猶豫當然是爲了顧全大局,我能夠理解這點,但並不是所有的弟兄們都理解這一點。”
“愛德華……軍團長,他現在怎麼樣了?!”後面的路西安幾乎是脫口而出,擔憂之‘色’幾乎是溢於言表:“他受傷了?”
“沒有,但是比受傷了還危險。”巫師搖了搖頭:“現在我是誰,叫什麼名字還重要嗎我明白您的擔心,但是先請您把這件事情放在第一位吧,可以跟我走了嗎,我覺得軍團長大人恐怕已經等不了太多時間了!”
年輕的巫師幾乎是吼出來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臉上那同樣不忍的神情,對愛德華特林究竟有多麼關心。
利維還有些猶豫,但是眼前的狀況顯然不允許這一點,只好嘆了口氣:“請帶路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