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獨特的歷史原因,奧斯吉利亞共和國的巫師註定了是絕對的統治階層,但是巫師們在實質上而言,在最早的時候,他們依然是一羣掌握着獨特知識的學者,即便到了如今,所有的巫師學院都是按照這個方針進行培養的。
符文學、鍊金學、魔藥學、星相學、黑魔法、自然干涉學、咒法學……巫師們掌握着只有巫師才能夠學會的知識,並且這些都是他們賴以維持地位的力量,因而即便是在如今的奧斯吉利亞,走進一所研究院,亦或是地方巫師行會的執行司還是大多數巫師們的頭等選擇,真正會從政的人其實並不多見。
畢竟進入元老院需要大量的人脈,那些古老的家族從數百年前就在牢牢控制着元老院的席位,想要競爭就必須成爲他們當中的一員;當然在這數百年中,無數邊緣的,外鄉家族也在盡全力擠進這個核心的圈子裡面,但顯然這也需要時間培養自己家族的巫師,鋪墊起更多的人脈,期待有朝一日,建立自己的王朝。
蓋約瓦倫斯很清楚這一切,所以他才厭惡維吉爾那些爲了政治不擇手段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爲巫師,這也是他建立渡鴉社的目的之一,他要打敗這羣人,但不是按照他們的方式,而是用學者的方式,將渡鴉社變成完美的學術團體,讓他們看到自己的錯誤,讓他們誠懇的俯首稱臣,不戰而屈人之兵!
而在現在的鳳凰分院,所有的紫袍巫師們也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放下了手中的實驗、研究還有書本和茶會,大大小小所有的年級的巫師們齊聚在環形大廳內,在各自的位置上正襟危坐,靜靜地等待着。
整個大廳完全仿照了元老院的六芒星大廳建造,只不過要小了一號而已在這方面也同樣展現着鳳凰分院巫師們的驕傲,他們纔是統治共和國的中堅力量。儘管如此這樣的會議在鳳凰分院的歷史上依然是少之又少。
畢竟鳳凰分院依然是一個以研究學科爲主要方向的頂尖學府,除去那些選擇修學外出的,大部分的紫袍巫師們都將大多數時間投入在了各自的實驗和學科裡面,像這樣能夠召集所有人齊聚一堂的大會,只有在每年歡迎新成員的時候纔會出現。
所有年級最高的紫袍巫師們坐在最前面,兩側則是各年級曾經的前五名,他們都是每年競爭首席的主力,自然維吉爾和路斯恩都有資格坐在這兒。
現任首席弗萊迪,則擔任會議的主持人,器宇軒昂的站在講臺上,手持魔杖看着這濟濟一堂的鳳凰分院巫師們,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就是驕傲的鳳凰分院,共和國的柱石,而自己則是他們的首席!
“諸位同學們,鳳凰分院的巫師們,我相信你們所有人都是在尼歐奈特學院中的成功者,真正的精英,否則我們就不會坐在這兒了所有人都清楚,鳳凰分院對於天賦精神強度的要求,甚至超過了尼歐奈特學院的兩倍。”開場一個小小的吹捧,外加不太好笑的笑話,弗萊迪稍微捧了捧在場的所有人,微笑着看向那一張張驕傲的笑臉。
“但是我想大家也都清楚,最近我們的地位,乃至於我們的尊嚴正在被那羣差生還有書呆子們挑戰!他們當中大都沒有名門家族的血統,甚至有不少人是在八歲的時候才接觸到魔法,顯然尼歐奈特學院標準的降低讓這羣蛀蟲們鑽了空子!”弗萊迪的表情很鄭重:“至於那羣書呆子們……哦,我無意過多談論倔強的小兄弟,但是他們在與我們分開之後的這麼長時間,還真是第一次有了挑戰兄長的想法!”
又是一個只有鳳凰分院才明白的笑話,所有正襟危坐的紫袍巫師們強忍着笑意捂住嘴巴,以免顯得自己太過沒有禮貌所有鳳凰分院的巫師都知道,梟鷹分院是從鳳凰分院分離出去的,雖然梟鷹分院的巫師們一直否認這個。
“他們組織了一個叫做渡鴉社的團體,聲稱自己只是出於學術的目的,團結更多熱愛魔法,卻沒有資金進行研究的人在一起。甚至就連不少我們鳳凰分院的同學們被他們騙了,拿出資金來資助他們,甚至是和他們一起投入到研究之中,分享奧秘帶給我們的愉悅。但這都是騙局,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他們的創辦人蓋約瓦倫斯,是一位優秀的中部行省顯赫家族出身的青年,曾經取得過第一名的好成績,甚至就在去年的北方修學當中,他和鳳凰分院的同學們並肩作戰,我曾經一度認爲他選擇梟鷹只是因爲家族歷史,是一位和所有鳳凰分院巫師同樣值得尊重的天才,但是我錯了!”
“這個人無比的仇恨鳳凰分院,甚至達到了將我們當成生死仇敵的程度,這纔是他創辦渡鴉社的初衷,而不是什麼‘學術目的’之類的虛假宣言。”說到這裡,激動的鬥志昂揚的弗萊迪卻好像有些灰心喪氣一樣,努力的鼓起胸膛:“但是這樣的惡意爭鬥實在是有違我們的風範,所以我認爲暫時應該和他們談和。”
“當然,這樣的談和並不是完全無條件的,所有來自鳳凰分院方面的資助,都應該立刻停止應該讓他們明白我們的力量,讓他們看看離開了我們,自己有多麼的軟弱無助!”弗萊迪大聲呼喊着:“就讓我們像前輩們懲罰梟鷹分院一樣,懲罰如今的渡鴉社吧!”
“反對,這樣軟弱的手段簡直不是鳳凰分院的作風!我們的原則是毫不留情的徹底毀滅任何膽敢挑戰的對手,而是這樣愚蠢的放縱!”
“反對,渡鴉社並沒有發出要和我們對抗的宣言,更不用說現在也有不少鳳凰分院的巫師們加入了,難道說連他們也要一起毀滅了嗎?!”
“反對,這樣的舉動簡直就是無比幼稚的行爲比小孩子哭鬧還要丟臉,難不成我們還要問問他們,是不是還在用我們的錢買糖吃嗎?這已經不是蔑視對手了,簡直就是在連我們自己的風度也一起扯下去!”
反對、反對、反對……看着席位上一個接着一個的大聲反對的聲音,弗萊迪簡直都要絕望了,他突然發現鳳凰分院並沒有那麼團結,至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團結。
至於自己……也許自己只是有一個首席的名頭而已,事實上大多數分院也差不多都是如此,所有的巫師們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除了金獅分院那羣戰鬥狂,有多巫師真的把首席當一回事?
現場的氣氛越來越混亂,許多人甚至因爲一些口角上的紛爭而相互責罵了起來,雖然還礙於面子和禮儀,沒有真的大打出手,但是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安靜!”一個擴音咒,讓弗萊迪的聲音變得無比洪亮這個咒語在很多地方都相當實用,雖然對於咒法學和符文學要求很高,但對於一名有資格擔任鳳凰分院首席的巫師而言,還沒有困難到無法學會的程度。
原本還在大吵大鬧的大廳終於安靜了下來,氣血上涌的弗萊迪還沒有來得及講話,一個金色頭髮的傢伙站了起來表情無比“嚴肅”的維吉爾,從席位上站起來,朝弗萊迪鞠了一躬,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整個大廳的巫師們。
“諸位先生們,我想問一問,我們是不是鳳凰分院的巫師?尊敬的弗萊迪學長,究竟是不是我們的首席?”維吉爾的表情是那樣的誠意滿滿,幾乎所有剛纔大聲反對的巫師們,現在都忍不住掩面沉默,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任何一個行會的巫師們,都清楚必須無條件服從首席的合理命令在規定範圍內的一切,而我覺得弗萊迪首席剛纔的要求並沒有超出這個限定。”維吉爾搖了搖頭:“我同樣對於首席的請求無法完全接受,同時我也在資助渡鴉社的巫師們,但是!如果這是首席的命令,作爲鳳凰分院的一員,我會毫不猶豫的接受!”
………會議結束,慷慨激昂的弗萊迪首席在維吉爾布魯圖斯的鼓舞下,終於通過了他決定懲罰渡鴉社的決定,所有的人都已經早早的散去了,整個大廳安靜的像是一位沉默的學者,默不作聲的看着兩個久久沒有離去的少年。
“你真的覺得,這樣的舉動會對蓋約有用?”路斯恩反問着維吉爾,金髮少年百無聊賴的坐在講臺的邊緣處,耷拉着腿一晃一晃的:“我覺得這樣最多隻能激怒他。”
“這當然只能激怒他,否則我爲什麼要這麼做?”維吉爾聳着肩膀,朝着路斯恩反問道:“如果不這樣做,那傢伙說不定還會一笑了之,但是現在……我敢說渡鴉社肯定比原來更團結了。”
“怎麼說呢,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我們可憐的弗萊迪首席,他現在的日子要進入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