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揚的玄霜刃在袖中輕顫,指尖在烽火臺磚上劃出冰紋,低聲授計道:“讓曲柳香帶日月神教弟子,扮作遼兵夜襲西夏營。記住,只殺西夏兵,留活口給蕭撻凜。”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朔州城內突然響起喊殺。曲柳香的黑衣如鬼魅般掠過西夏營房,繡花針穿透哨兵咽喉,卻故意留下具未斷氣的屍體,讓他在臨死前嘶喊:“遼狗偷襲!樑監軍快逃!”
西夏營的火把瞬間亮起,樑天都的“破甲錐”帶着毒光衝出帳外,正撞見蕭撻凜的狼牙棒砸來——原是日月神教弟子將具西夏兵屍體擲向遼營,蕭撻凜本就怒火中燒,此刻更以爲是西夏挑釁,狼牙棒直取樑天都之心口。
樑天都的鐵鷂子親兵舉盾迎上,盾牌被狼牙棒砸得粉碎,碎木混着腦漿濺在雪地裡,怒斥道:“蕭撻凜你這匹夫!石飛揚就在城外,你不防唐軍卻來攻我,是想讓朔州落進漢人手裡嗎?”
蕭撻凜的狼牙棒突然轉向,砸在身邊起鬨的遼兵頭上。他的“寒冰掌”拍向樑天都,掌風過處,雪地凍出層白霜,怒罵道:“胡說!某家親眼看見是你派人燒我糧倉!今日定要分個勝負!”
此刻,石飛揚的“帝天狂雷”驟然在城外炸響。唐軍的投石機將震天雷擲向城頭,蕭撻凜與樑天都的兵馬正殺得難解難分,竟無人顧及守城。李旺的丐幫弟子用“打狗棒法”搭成竹梯,從城牆排水口潛入,青竹杖挑着遼兵的首級,在街巷裡豎起大唐龍旗。
石飛揚騰空而起,大吼一聲:“大唐兒郎,殺!”他居高下擊,凌空揮掌拍出降龍十八掌之“飛龍在天”,剛猛無匹的掌風撞開城門。
他雙足落地,驀然運起天蠶功,掌心流竄晶光一片,強悍內功真氣形成的天蠶絲甩向迎面衝來的遼兵,天蠶絲纏上他們的咽喉。
銀絲收緊時,那些兵卒的舌頭被生生拽出,在雪地裡抽搐如紅蛇。緊接着,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掠過屍山,龍袍下襬掃過的血污,被明玉功凍成冰晶,在晨光中閃着冷光。
蕭撻凜見唐軍入城,才知中計,狼牙棒突然轉向劈向石飛揚,卻被石飛揚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引着,重重砸在樑天都的背心上。
樑天都噴出的血濺在蕭撻凜臉上,兩人同時被石飛揚的“龍戰於野”掌力震飛,撞在朔州府衙的牌坊上,牌坊轟然倒塌,將這對冤家壓成了肉泥。
朔州城的雪,被染成胭脂色。石飛揚站在府衙門前,玄霜刃插在蕭撻凜的狼頭旗上,冰蠶絲纏着兩縷頭髮——一縷是遼兵的,一縷是西夏兵的。
他望着涌來的百姓,那些人臉上的凍瘡凍得流膿,卻死死盯着龍旗,眼裡的光比雪還亮。他果斷下令:“傳朕旨意,開倉放糧。三日之後,兵發應州。”
……
應州城外的桑乾河支流,結着半尺厚的冰。
遼國耶律飛軫的糧草隊正踏着冰面行進,押糧的遼兵裹着皮襖,卻擋不住刺骨的寒風,嘴裡罵罵咧咧地抱怨着——他們不知道的是,冰層下藏着丐幫與日月神教的好手,正等着石飛揚的號令。
蘇小蠻的紅衣裹着寒風從冰窟鑽出,金鏢倒鉤掛着塊遼兵的皮甲,上面的狼紋還沾着冰碴,大聲嚷嚷:“小白臉,耶律飛軫的糧草夠十萬遼兵吃三個月。金翅盟的弟兄已在下游鑿了冰洞,只等你一聲令下,便放水淹了這夥狗孃養的。”
她的左臂纏着繃帶,卻仍笑得比火焰還烈,金鏢在石飛揚發間挑起根銀絲,調侃地道:“你說,這算不算趁火打劫?”石飛揚的指尖在冰面上劃過,留下的冰紋突然化作只冰雁,振翅飛向應州城。
他的聲音比冰面還冷,玄霜刃抵住塊浮冰,授計道:“讓陸風帶教徒在河西岸放煙,裝做唐軍主力在此,引耶律飛軫出城救援。”
應州城頭的遼兵果然望見河西岸的濃煙,耶律飛軫的“鐵浮屠”重甲騎兵如潮水般涌出城門。
石飛揚施展“事了拂衣去”的奇妙輕功掠過冰面,玄霜刃劈向糧草隊的押糧官,刀氣撞上對方的彎刀,又用“移花接玉”的巧勁將彎刀轉向,劈在冰面上——冰層應聲開裂,押糧官連人帶馬墜入冰窟,慘叫被冰水吞沒。緊接着,石飛揚的“帝天狂雷”在冰層下炸響。
冰面瞬間崩裂,糧草車墜入河中。
遼兵的慘叫聲中,丐幫弟子的青竹杖組成竹橋,李鐵牛的施展“打狗棒法”掃開浮冰,將漂在水面的糧袋撈起,拋給岸上的唐軍。
蘇小蠻的金鏢炸開遼兵的皮甲,那些人剛從冰窟爬出,就被金翅盟的火油點燃,在雪地裡滾成火球,焦臭混着血腥味,嗆得人睜不開眼。
耶律飛軫的“鐵浮屠”衝到河西岸,才發現濃煙是枯草燃起的假象,回兵救援時,糧草已被唐軍劫走大半。他的狼牙棒砸向石飛揚,怒罵道:“石飛揚!某家與你勢不兩立!”
石飛揚冷哼一聲:“就憑你?連朕的一條狗也不如!哼!”“驚目劫”神功驟然發動,耶律飛軫的坐騎瞬間結冰,前蹄跪地將他甩下鞍橋。
繼而,石飛揚又冷哼一聲,施展“邪血劫!”遼兵的鮮血突然逆流,順着冰縫鑽進耶律斜軫的七竅,他的身體迅速乾癟,捲曲成猴子狀,被唐軍的馬蹄踏成肉泥。
應州城的糧倉,已被日月神教弟子控制。曲誠的“吸星大法”吸住最後名守糧官,將其內力反灌回內臟,那官兒吐着血沫哀嚎:“饒命……我願獻城……”曲誠的黑掌突然拍碎他的天靈蓋,冷笑道:“陛下說了,降者不殺,但你手上有三百漢人性命,不配活。”
石飛揚飛掠而來,望着堆積如山的糧草,便讓士兵將一半分給百姓。那些人捧着粟米,跪在雪地裡哭拜,有人將凍硬的窩頭塞進嘴裡,噎得直翻白眼,卻捨不得吐出來。
石飛揚朗聲道:“幽雲十六州,本就是漢人的土地。”他的玄霜刃指向大同府方向,那裡的積雪下,埋着更多等待光復的城池,又仰天長嘯:“朕要讓這片天地,再無餓殍。”
大同府的城門,貼着遼國皇帝的親筆諭旨,畫着石飛揚的畫像,懸賞萬兩黃金取他首級。
石飛揚的玄色龍袍換成了遼兵的皮襖,明玉功運轉時,連瞳孔都變成了遼人的碧色。
他混在蕭撻凜殘部中,跟着人流往城內走,左耳銀環被皮帽遮住,只露出截明黃絲帶——那是蘇小蠻非要給他系的,說這樣纔像“偷心的遼國少年”。
蘇小蠻的紅衣換成了遼國牧羊女的粗布衫,金鏢藏在氈帽裡,故意用遼語嬌嗔道:“小白臉,你的碧眼倒比真遼狗還像。等會兒見了遼皇的寵臣韓讓,你可得裝得色迷迷的,他最吃這一套。”石飛揚的手肘撞了她一下,低聲道:“讓李極帶丐幫弟子在鐘樓放火,等韓讓帶兵去救,便去軍械庫偷火藥。”他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氈帽,那裡藏着丐幫的“蓮花落”暗號圖,又叮囑道:“記住,三更敲鐘爲號。”
韓讓的府邸在大同府衙旁,朱門掛着對狼牙燈籠。石飛揚跟着“遼兵”進府時,正撞見韓讓摟着西夏舞姬飲酒,那舞姬的水袖裡藏着峨嵋刺——是凌霜華派來的峨嵋弟子,專等石飛揚動手便裡應外合。
韓讓的色眼在石飛揚臉上打轉,舉杯笑道:“這少年郎生得好俊。會唱遼人的《鷓鴣詞》嗎?唱得好,某家賞你個西夏美人。”
石飛揚突然用流利的遼語唱起歌謠,聲音清越如鶯啼,右手卻在桌下結印,他的“天蠶功”的銀絲悄無聲息地纏上韓讓的腳筋,又調侃地道:“大將軍若是喜歡,小人願……”
他的話沒說完,鐘樓突然傳來鐘聲,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韓讓驚叫一聲:“不好!唐軍進城了!”他的狼牙棒剛舉起,就被石飛揚的“移花接玉”引着,砸在他自己的酒壺上。峨嵋弟子的峨嵋刺同時從水袖射出,穿透韓讓的琵琶骨。
他的慘叫聲中,石飛揚的玄霜刃已出鞘,刀氣劈開府門,外面的丐幫弟子與日月神教教徒正與府兵廝殺,青竹杖與繡花針交織成網,將遼兵的屍體堆成了小山。
李鐵牛的青竹杖挑着桶火藥,在火光照映下閃着藍光,他跑來稟報:“軍械庫的火藥到手了!弟兄們,把遼狗的糧倉炸個窟窿!”
大同府的雪夜,被火光染成血色。石飛揚的“帝天狂雷”在府衙炸開,冰雷裹着碎石射向遼皇的龍椅,那些跪地求饒的遼官被冰碴穿成了刺蝟。
蘇小蠻的金鏢射穿韓讓的咽喉,卻在他懷裡摸出封密信是遼皇寫給吐蕃國師的,說願以大同府爲禮,求吐蕃出兵助遼抗唐。
蘇小蠻將密信遞給石飛揚,卻見他望着城牆下的屍山出神,那些屍體中有遼兵,也有唐軍,還有不少平民,不解地問:“這遼賊倒會算計。咦,小白臉,你看什麼?”石飛揚的玄霜刃插在遼皇的龍椅上,冰蠶絲纏着韓讓的首級,果決地道:“傳令下去,厚葬所有死者,不分漢遼。”
他的長髮在火光中泛着光,左耳銀環晃得人眼暈,沉聲道:“天下百姓,本就不該自相殘殺。”
凌霜華的素白僧袍從火光中掠來,峨嵋刺挑着幅地圖——是從府衙密室搜出的,標註着幽雲十六州最後三城的佈防。她的指尖點在析津府的位置,那裡畫着個骷髏頭,低聲道:“石公子,南京析津府有大理段氏的‘一陽指’武士駐守,他們的‘化功大法’專克內力。”
石飛揚將密信與地圖疊在一起,用玄霜刃的刀氣燒成灰燼。他的目光掃過趙清漪、蘇小蠻、凌霜華三美,伸手將她們鬢邊的雪粒拂去,柔情地道:“明日兵分三路,清漪帶禁軍攻易州,霜華率峨嵋弟子取檀州,小蠻與丐幫攻順州。至於析津府,朕親自去取。”
大同府的雪還在下,卻蓋不住滿城的火光。
石飛揚站在府衙的最高處,望着被唐軍旗幟覆蓋的城牆,忽然想起洛陽宮的龍椅——那裡的金磚再暖,也不及此刻百姓的歡呼聲真切。
他輕聲念道:“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玄色龍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像只展翅欲飛的玄鳥,要將這幽雲十六州的冰雪,全扇進歷史的塵埃裡。
大同府衙的燭火,像墜在黑夜裡的星子,將石飛揚的影子投在地圖上,玄色龍袍的下襬掃過案几,帶起的風讓燭芯顫了三顫。李鐵牛的青竹杖拄在磚地上,杖頭銅鈴的輕響裡,混着趙清漪定宋劍鞘的摩擦聲——她剛巡營回來,玄甲上的冰碴還沒化盡,卻執意要先聽石飛揚議事。
日月神教長老曲誠的黑衣沾着雪,將幅佈防圖鋪開,上面的硃砂點標出遼兵的糧倉,分析道:“易州的‘鐵浮屠’重甲陣,甲冑是西夏冷鍛法所制,尋常火器炸不開。依屬下看,可用‘釜底抽薪’之計,先燒了他們的糧草,再……”
趙清漪的鳳眸突然擡起,定宋劍的劍穗紅綢纏上石飛揚的腕間,勒出淡淡的紅痕,斷然否決道:“燒糧草容易,可易州百姓怎麼辦?上月易州雪災,百姓本就無糧,若再燒了遼兵的儲備,怕是要……”
石飛揚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明玉功的暖意漫進她凍得發僵的經脈,長髮垂落遮住半張臉,左耳銀環晃得燭火都亂了。他傾向於趙清漪的意見,說道:“清漪說得是。遼兵的糧草在西城,百姓多住東城,咱們可用‘聲東擊西’,假意攻西城引他們設防,實則派精銳……”
蘇小蠻的紅衣從樑上墜下,金鏢倒鉤掛着串遼幣,是從府衙庫房摸來的。
她嘻嘻哈哈地道:“小白臉又想讓丐幫弟兄當苦力?上次雲州挖地道,李鐵牛的老寒腿都犯了,這次該讓日月神教的人動動筋骨。”
她故意坐到石飛揚身邊,紅衣掃過他的龍袍,留下淡淡的胭脂香。
凌霜華的素白僧袍在門邊輕動,峨嵋刺挑着壺熱茶,水汽氤氳了她的眉眼。她獻計道:“石公子,易州的護城河與桑乾河相通,若用‘假道伐虢’之計,扮作西夏援軍借道河水……”
她的話沒說完,茶盞突然脫手,被石飛揚的“移花接玉”穩穩接住,指尖相觸時,兩人都像被燙到般縮回手,燭火在她臉上投下的紅暈,比蘇小蠻的紅衣還豔。
李鐵牛突然咳嗽兩聲,青竹杖在地上頓了頓,稟報道:“陛下,丐幫弟子探得,易州守將耶律莫是個色鬼,府裡藏着七八個西夏舞姬。”頓了頓,又獻計道:“咱們可派……”
趙清漪打斷他的話,調侃地道:“派蘇姑娘去色誘麼?也是!她的金鏢可比美人計管用。”
蘇小蠻也不臉紅,她的金鏢“哐當”釘在地圖上的易州城,嬉皮笑臉地道:“小尼姑吃醋了?上次大同府扮舞姬,是誰緊張得劍都拿不穩?”凌霜華的臉瞬間漲紅,峨嵋刺差點戳翻茶案,辯解道:“我那是……是擔心石公子的安危。”
石飛揚望着吵成一團的三人,忽然將玄霜刃橫在案上,冰蠶絲同時纏上她們的髮絲,果斷地道:“明日兵分三路,清漪帶禁軍攻北門,用‘樹上開花’擺出戰車陣,讓遼兵以爲主力在此;小蠻與李鐵牛攻南門,用‘拋磚引玉’,故意放些老弱殘兵讓耶律莫俘虜,趁機混入城內;霜華與曲誠……”
他的話被蘇小蠻的金鏢打斷,鏢尾紅綢繫住他的銀髮,質問道:“那你呢?又想自己去闖龍潭虎穴?”
石飛揚的指尖拂過纏在一起的髮絲,明玉功的真氣讓冰蠶絲泛着柔光,調侃地道:“朕去會會耶律莫的西夏舞姬。三更時分,以‘帝天狂雷’爲號。”說罷,他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飛掠出府衙,龍袍下襬掃過門檻的積雪,留下串冰珠。
後衙的梅花開得正豔,雪壓枝頭,暗香浮動。趙清漪的定宋劍斜倚在廊柱上,劍穗紅綢被石飛揚的冰蠶絲纏着,像條不肯鬆口的赤蛇。
她望着石飛揚批改公文的側影,玄色龍袍上的冰紋在燭火下流轉,她深情地注視石飛揚一會,便走近過來,輕聲道:“飛揚,易州的‘鐵浮屠’曾殺過我三位兄長。”
石飛揚的筆突然停住,墨滴在公文上暈開。他的掌心覆上她的玄甲,那裡還留着去年廝殺時的箭痕,柔聲道:“明日破陣後,朕陪你去兄長們的衣冠冢前祭拜。幽雲收回那日,朕要在每個城樓上,都刻上大唐英烈的名字。”
趙清漪的頭輕輕靠在他肩頭,玄甲的冰冷與他肌膚的溫軟奇異地交融,試探道:“若我這次……”
石飛揚打斷她的話,聲音比梅香還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沉聲道:“朕不準。你說過要陪朕看幽州的麥子熟。”紅綢與冰蠶絲纏得更緊,將兩人的心跳纏成了一個節拍。
……
西廂房的藥爐咕嘟作響,凌霜華正用九陽功熬製冰心訣解藥,藥香裡混着她的體香,清冽如寒梅。
石飛揚的身影在窗紙上晃動,她握着藥杵的手突然一抖,藥碾子滾落在地——他竟站在門口,長髮上的雪粒正往下掉。凌霜華驚叫一聲:“石公子……”她慌忙去撿藥碾子,卻被他按住手,明玉功的暖意順着經脈漫上來,比藥爐還暖。
石飛揚的指尖拂過她的凍瘡,那裡還留着血河陣的疤痕,關切地道:“你的手怎麼凍成這樣?明日讓曲誠的人替你守陣眼。”凌霜華的睫毛上凝着水汽,像沾了雪的梅瓣,急切地道:“我……我想跟你一起。”
她的峨嵋刺突然掉在藥爐裡,濺起的火星燒着了他的龍袍一角,兩人慌忙去撲,衣袖纏在一起,藥香與龍涎香混着,竟比任何香料都醉人。
柴房的火把噼啪作響,蘇小蠻正給金翅盟的弟兄分發火油袋,金鏢在指間轉得飛快。石飛揚的龍袍掃過柴門時,她突然將個暖手爐塞進他懷裡,嘻嘻哈哈地道:“小白臉,易州的風比大同還烈,凍壞了龍體,誰給我們主持公道?”
石飛揚剛要開口,她已踮起腳,用金鏢在他耳垂的銀環上敲了敲,嬉皮笑臉地道:“若是打贏了,我要你在易州城樓上,給我唱遼人的《鷓鴣詞》。”
她的紅衣突然裹住他,像團不肯熄滅的火,又深情地道:“若是輸了……我就陪你死。”
三更的梆子聲傳進府衙時,石飛揚的中軍帳還亮着燭火。地圖上的易州城被紅筆圈住,旁邊寫着“釜底抽薪”“聲東擊西”八個字,墨跡未乾,卻已被趙清漪的劍穗紅綢、凌霜華的藥汁、蘇小蠻的胭脂,染得五顏六色——就像這片即將被收復的土地,終將褪去血色,染上人間的煙火氣。
黎明的號角撕開雪霧時,易州城的遼兵正蜷縮在城樓打盹。
趙清漪的禁軍在北門列開戰車陣,車輪上裹着鐵皮,碾過凍土的聲響震得城磚都在顫,車陣後卻只藏着五百精兵,其餘全是丐幫弟子扮的,這正是“樹上開花”的妙處。
李鐵牛的青竹杖挑着耶律莫的畫像,在城下大罵:“耶律莫!有種的出來單挑!你娘給西夏王當姘頭時,怎麼沒教你……”話沒說完,城上突然射來一箭,幸好被趙清漪的定宋劍劈成兩半,劍穗紅綢如火焰般卷向箭桿,竟將箭頭生生拽了下來。
耶律莫的狼牙棒出現在城樓,他摟着個西夏舞姬,醉醺醺地笑:“南朝娘們生得不錯,若肯陪本將軍喝酒,易州城……”他的話被蘇小蠻的金鏢打斷,鏢尾紅綢纏着塊石頭,砸在他的酒壺上,酒水潑了舞姬滿身。蘇小蠻的紅衣在南門外飄動,金翅盟的弟兄推着十車“嫁妝”,其實裡面全是火藥。她怒罵道:“老色鬼!姑奶奶在南門等你!只要你肯降,這些西夏美人都是你的!”
耶律莫果然上當,帶着半數“鐵浮屠”衝向南門,卻不知凌霜華與曲誠已率日月神教弟子,乘小船順着護城河潛入東門。峨嵋刺挑開守城遼兵的咽喉時,凌霜華的九陽功護住了個嚇哭的孩童,素白長袍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光。
曲誠大吼道:“快放信號!”他的繡花針射斷東門的吊橋鎖鏈,黑衣如鬼魅般掠過城牆,將大唐龍旗插在箭樓最高處。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突然從雲端墜下,玄霜刃劈開迎面撲來的“鐵浮屠”,冰蠶絲纏上其重甲縫隙。
緊接着,他雙掌揮出降龍十八掌之“履霜冰至”,掌力攜帶着明玉功的極致寒氣,造成重甲瞬間結冰,裡面的遼兵慘叫着變成冰雕。
耶律莫在南門聽見東門的吶喊,才知中計,狼牙棒調轉方向要回援,卻被蘇小蠻的金鏢纏住馬腿。
她怒罵道:“老狗!嚐嚐‘釜底抽薪’的滋味!”、紅衣掠過糧囤,火油袋擲出的剎那,石飛揚的“帝天狂雷”已經在西城糧倉炸響,冰雷裹着火星射向半空,將遼兵的儲備燒得一乾二淨。
易州的護城河結着薄冰,冰下暗流涌動。趙清漪的定宋劍斜指水面,劍穗紅綢纏在腕間,被北風捲得獵獵作響。她望着城頭遼兵的“鐵浮屠”重甲陣,鳳眸裡凝着寒霜——這是遼國最精銳的部隊,甲冑厚達三寸,尋常刀劍根本無法穿透,唯有炸燬上游的堤壩,用洪水沖垮陣腳,方能“釜底抽薪”。
李旺的青竹杖挑着個遼兵頭盔,甲葉上的冰碴還在滴落,跑過來稟報:“公主,丐幫弟子已在堤壩埋下火藥。只是那堤壩有大理段氏的‘一陽指’武士看守,他們的指力能隔空點爆火藥,弟子們幾次靠近都被打退。”趙清漪的定宋劍突然出鞘,劍穗紅綢如火焰般掠過冰面,將塊浮冰劈成兩半,果斷地道:“讓弟兄們在下游築堰,等洪水積蓄到丈許高,便……”
她的話未說完,冰下突然傳來異動,十數支毒箭穿透冰層射來,箭簇泛着幽藍——那是西夏潛伏的“蠍尾軍”,他們的“化功大法”能腐蝕玄甲。
趙清漪的劍勢橫掃,毒箭被劈成碎片,玄甲上濺到的毒液滋滋作響,卻被她用掌力逼成白汽。她又大吼一聲:“大唐兒郎,結陣!”她的鳳眸掃過冰洞,那裡露出的蠍尾軍面罩,竟與大同府搜出的密信上的蠟印相同,“原來是西夏狗在搗鬼!”
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突然從雲端墜下,玄霜刃劈開迎面射來的毒箭,冰蠶絲纏上名蠍尾軍的咽喉,呵護道:“清漪且退,讓朕來會會段氏的‘一陽指’。”
他的長髮在風中飛揚,左耳銀環晃得人眼暈,明玉功運轉時,肌膚透明如玉,連蠍尾軍的毒針都能穿透,又對大理武士調侃地道:“段正淳教出來的徒弟,就這點能耐?”
城頭的大理武士果然按捺不住,十數道金光射向石飛揚,正是“一陽指”的精髓“指點江山”。
石飛揚雙掌擺動,施展“移花接玉”神功,雙掌如蝴蝶穿花,將指力一一引向冰面,冰層應聲炸裂,蠍尾軍的藏身之處頓時暴露。緊接着,石飛揚冷哼一聲:“老子就不信收不回幽雲十六州。有種的就和朕賭一把,哼!”隨即施展“邪血劫!”
冰洞中的血水突然逆流,順着大理武士的指縫鑽進體內。那些人還沒來得及慘叫,身體就迅速乾癟,捲曲成猴子狀從城頭墜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冰粒,砸在趙清漪的玄甲上,清脆如碎玉。
上游的堤壩突然傳來巨響。李旺的青竹杖挑着火藥引線,在洪水中劃出道火線,氣喘吁吁地跑來稟報:“陛下,堰已築成!”洪水衝破堤壩的剎那,趙清漪的定宋劍斬斷下游的堰繩,丈許高的浪頭如巨龍般撲向城頭。“鐵浮屠”的重甲在洪水中寸寸開裂,遼兵的慘叫聲被巨浪吞沒,像羣被衝上岸的死魚。
趙清漪的定宋劍在空中劃出道銀弧,將耶律莫的狼頭旗劈成兩半,又巾幗不讓鬚眉地大吼道:“大唐兒郎,殺!”易州城的鐘聲響起時,石飛揚正站在城樓最高處,玄色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趙清漪的定宋劍、凌霜華的峨嵋刺、蘇小蠻的金鏢,同時指向城外的桑乾河。
那裡的冰層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湍急的流水——就像這片土地上的熱血,終將衝破冰封,奔涌向海。
“下一站,檀州。”石飛揚的玄霜刃指向東方,冰蠶絲纏着三縷髮絲,在陽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蘇小蠻突然拽住他的龍袍,金鏢敲了敲他的銀環,嘻嘻哈哈地道:“說好的《鷓鴣詞》呢?”
石飛揚的低笑混着風聲傳來,清越如鶯啼,比任何戰歌都動人。趙清漪的劍穗紅綢、凌霜華的藥香、蘇小蠻的胭脂,突然同時纏上他的龍袍,將這勝利的時刻,纏成了永恆。
趙清漪的定宋劍挑着遼國守將的首級,玄甲上的水痕映着朝陽,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望着石飛揚的背影,劍穗紅綢突然纏上他的龍袍,結結巴巴地道:“飛揚,你說……父皇若知道我們與西夏爲敵,會不會……”
石飛揚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深情地道:“朕說過,你是朕的人。宋人若敢動你,朕便兵臨汴梁。”趙清漪激動萬分,淚雨嘩嘩而下,鑽到石飛揚的懷裡,滿心都是幸福。
……
易州府衙的炭火盆燃得正旺,火星濺在案几的檀州佈防圖上,將段氏武士的硃砂標記燎出個黑洞。
石飛揚的玄色龍袍搭在椅背上,露出裡面月白錦袍,明玉功運轉時,袖口的冰紋在火光中流轉,映得他側臉的輪廓比玉雕還溫潤。
李鐵牛的青竹杖在磚地上敲出三響,杖頭銅鈴的餘韻裡,混着他粗嘎的嗓音:“檀州守將耶律堅基是遼皇的胞弟,這人最是多疑。依老叫花子看,可用‘疑兵之計’,在城外遍插旌旗,讓他以爲咱們有十萬大軍,不出三日定當不戰自潰。”
曲誠的黑衣沾着未化的雪,將支狼牙箭拍在圖上,分析道:“耶律堅基的‘鐵浮屠’重甲營藏在城西密道,屬下探得那密道是西夏工匠所築,最怕火攻。不如用‘上屋抽梯’,先引他們出密道,再用巨石堵死入口……”趙清漪的定宋劍突然橫在圖上,劍穗紅綢纏上石飛揚的手指,她剛從難民營回來,玄甲上還沾着藥草香,見狀也分析道:“火攻會傷及百姓。檀州的糧倉與民居僅隔條小巷,若是火勢失控……”
石飛揚的指尖輕捏她的紅綢,暖意順着絲線漫過去,稱讚道:“清漪說得是。”他轉頭望向蘇小蠻,她正調皮地用金鏢在耶律堅基的畫像上戳洞,鏢尾紅綢繫着的銅錢叮噹作響。石飛揚見狀,含笑地搖了搖頭,又笑道:“小蠻,你在金翅盟的眼線,可知耶律堅基最疼哪個兒子?”
蘇小蠻的金鏢“哐當”釘在圖上的檀州王府。
她故意挺了挺胸,紅衣掃過石飛揚的錦袍,嘻嘻哈哈地道:“他那寶貝兒子耶律寶酷愛鬥蛐蛐,每月初三都要去城東的蟲市。咱們可扮作賣蟲人,用‘美人計’——哦不,‘擒賊擒王’把他綁了,逼耶律洪基獻城。只是,這賣蟲的姑娘,得生得俊些才行。”
凌霜華的素白長袍在門邊輕顫,峨嵋刺挑着串佛珠,顆顆都被體溫焐熱。她的目光落在石飛揚的銀髮上,那裡還沾着易州的雪,獻計道:“檀州的千佛閣有位吐蕃國師的師弟,據說在練‘血河大法’,需以活人心臟爲引。若用‘調虎離山’之計,假意劫獄救漢人囚犯,定能引他出閣。”
石飛揚忽然抓起玄霜刃,冰蠶絲同時纏上三人的髮絲,果斷地道:“明日兵分四路,清漪帶禁軍在北門擺陣,用‘瞞天過海’之計,讓遼兵以爲主力在此;小蠻與李鐵牛去蟲市,記住要‘欲擒故縱’,別真傷了耶律寶;霜華與曲誠去千佛閣,用‘打草驚蛇’引吐蕃僧人現身;朕……”
他的話被蘇小蠻的金鏢打斷,鏢尾紅綢繫住他的髮梢,拋着媚眼道:“你又想自己去闖王府?新婚燕爾就想獨吞功勞?”
石飛揚哈哈大笑,銀環在火光中晃成碎金,又笑道:“朕去會會耶律洪基的‘鐵浮屠’。”他忽然湊近趙清漪,在她耳邊輕語:“昨夜你說的那套鳳冠霞帔,等檀州收復,朕讓人給你尋來。”
趙清漪的臉瞬間漲紅,定宋劍險些戳翻炭盆,劍穗紅綢纏得更緊,幾乎要嵌進石飛揚的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