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揚運轉明玉功,琉璃般的肌膚在黑暗中愈發耀眼。
他施展出“百勝刀法”之“斬紅塵”,九道裹挾着冰魄寒氣的金色刀氣呈弧形斬出,刀氣所到之處,熒光藍霧瞬間消散,卻有鮫人魚尾一拍,掀起的暗流竟將刀氣偏移半寸。
白芷見狀,玉笛吹出急促的旋律,召喚出百毒蛛王與金蠶蠱。
金蠶蠱吐出的金絲在水中織成光網,試圖困住鮫人,卻被對方長矛輕易挑破。
此時,海底突然傳來轟隆巨響,一艘鏽跡斑斑的古船緩緩升起,船帆上繪着的骷髏頭在幽藍海水中猙獰可怖。古船甲板上站着數十名身着黑色水鬼服的倭寇,他們手持能在水中發射的連弩,弩箭上綁着燃燒的磷火,在深海中劃出紅色的死亡軌跡。
“不好!是倭寇的幽冥水師!”單志甩出梅花鏢擊落幾支弩箭,卻見更多的弩箭如暴雨般襲來。
石飛揚雙掌推出“百勝刀法”的“蕩魔雲”,金色刀氣與紅色磷火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然而鮫人趁機發動攻擊,魚尾掃過之處,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渦。石雄施展“奪命十三劍”中的“弒神滅佛”,劍氣與鮫人的長矛不斷碰撞,火星在水中迸濺出短暫的光芒。
更令人絕望的是,被刀氣斬傷的鮫人傷口處涌出黑色的血。
這些血一入海水便化作食人魚般的毒蠱,瘋狂撕咬衆人的防護真氣。
白芷臉色蒼白,勉力操控蠱蟲抵抗:“這些鮫人被煉成了活蠱!”
石飛揚眼中殺意暴漲,明玉功全力運轉,周身形成巨大的漩渦吸力,將周圍的毒蠱、鮫人與弩箭全部吸來,同時施展“斬乾坤”,一道貫穿深海的金色刀芒轟然斬下,海水被一分爲二,血水與碎肉瀰漫在天地間。但激遠未結束,古船甲板上的倭寇首領掀開黑袍,露出臉上佈滿的蜈蚣蠱紋身,他發出刺耳的笑聲,手中的骨笛吹出尖銳的音調。
霎時間,海底的珊瑚突然瘋長,如同巨大的觸手般纏繞過來,而更深的海溝中,一雙散發着幽綠光芒的巨眼正在緩緩睜開。
深海巨眼睜開的剎那,海水劇烈震顫,一股足以撕裂戰船的吸力從海溝深處傳來。那是一頭蟄伏海底數百年的深海巨章,八條佈滿吸盤的觸鬚如小山般攪動水流,每個吸盤裡都藏着鋒利的倒鉤。
倭寇首領吹響骨笛,巨章受笛聲驅使,觸鬚如鋼鞭般橫掃而來,瞬間拍碎了沉船上的半截桅杆。
石飛揚運轉明玉功至“玄冰歸墟”境界,周身琉璃光澤暴漲,他雙掌推出“百勝刀法”的變招“碎泰嶽”,九道金色刀氣呈螺旋狀射出,試圖斬斷巨章觸鬚。
然而刀氣觸及堅韌的表皮,僅留下幾道白痕。
巨章吃痛,噴出大片墨汁,將方圓百丈染成漆黑一片。
“屏息,跟我來!”石飛揚抓住白芷手腕,憑藉明玉功的敏銳感知,在墨霧中穿梭。
單志甩出特製的磷火鏢,照亮周圍,卻見墨汁裡無數寄生蠱蟲張牙舞爪撲來。
石雄白虹劍舞成光罩,劍氣所到之處,蠱蟲紛紛爆裂,但更多蠱蟲又從墨汁深處涌來。
倭寇首領站在古船高處,發出得意狂笑:“石飛揚,今日就讓你們葬身於‘九幽歸墟陣’!”
隨着他的手勢,古船底部升起八根刻滿邪異符文的青銅柱,海水順着符文流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衆人與巨章同時困在陣中。
白芷臉色慘白,苗笛吹奏出解毒曲,試圖驅散墨汁中的蠱蟲,卻收效甚微。
千鈞一髮之際,石飛揚突然發現青銅柱符文與沉船石壁上的《斬倭十二式》竟有相通之處。
他大喝一聲:“諸位,隨我破陣!”雙掌拍出“百勝刀法”的終極奧義“日月同輝”,金色刀氣直衝雲霄。石雄施展出“奪命十三劍”的殺招“青峰割面”,單志甩出梅花鏢組成北斗劍陣,白芷則驅動蠱蟲形成五毒屏障,四人真氣在陣眼處交融。
刀氣、劍氣與蠱毒之力碰撞,青銅柱轟然炸裂。
失去控制的巨章發狂般扭動,一條觸鬚掃向倭寇古船。
石飛揚趁機施展明玉功的漩渦吸力,將巨章的力量引導向古船。隨着一聲震天巨響,古船被巨章撞得粉碎,倭寇首領在臨死前,將骨笛拋向海溝深處,引發更強烈的震動。
海溝底部傳來古老而忿怒的咆哮,比巨章更龐大的黑影緩緩升起。
石飛揚望着深淵,握緊拳頭,玄色勁裝獵獵作響:“不管是什麼妖物,今日定要它血債血償!”而在他們身後,沉船石壁上的《斬倭十二式》圖譜,在激戰餘波中閃爍起神秘的光芒。
石飛揚目光如電,迅速掃視四周,只見那八根青銅柱雖已炸裂,但符文碎片在海水中依然閃爍着詭異光芒,與海底涌動的暗流交織,形成一道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與海面隔絕。
而那古船殘骸在巨章的衝擊下,正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徹底坍塌,將衆人埋葬於海底。
“大家莫慌,這陣法雖詭異,卻也並非無懈可擊!”石飛揚沉聲道,聲音在水中依舊清晰可聞,透着一股讓人安心的沉穩。
他運轉明玉功,琉璃般的肌膚愈發晶瑩,在黑暗中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周圍數丈海域。
此時,石雄白虹劍橫於身前,劍身微微顫動,發出低吟。
他緊盯着那不斷扭動的巨章觸鬚,額頭上汗珠滾落,卻仍咬牙道:“總舵主,這孽畜太過難纏,又有陣法相助,咱們如何是好?”
單志藏身於一塊礁石之後,手中梅花鏢緊握,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接話道:“我瞧這陣法與海中靈氣的運轉有關,咱們若能擾亂靈氣走向,或許能尋得一線生機。”
白芷玉笛輕抵脣邊,吹奏出一段詭異的曲調,試圖藉助苗疆蠱蟲的力量抵禦墨汁中的蠱毒與寄生蠱蟲的攻擊。她眉頭微蹙,看向石飛揚,柔聲道:“石郎,我能感覺到這海底有一股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在沉睡,這陣法似乎在試圖喚醒它。若讓那股力量覺醒,後果不堪設想。”
石飛揚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索。
他深知白芷對神秘力量的感知敏銳,既然她這般說,那這海底必定隱藏着極大的危機。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找到破陣之法,逃離此地。
突然,石飛揚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在沉船石壁上看到的《斬倭十二式》圖譜。
那些圖譜上的線條與此刻青銅柱符文的排列隱隱有相似之處,或許其中暗藏着破陣的關鍵。
“諸位,我有一計。”石飛揚目光堅定,看向衆人,“我猜測這九幽歸墟陣與《斬倭十二式》有着某種聯繫。咱們需合力模仿圖譜中的招式,以自身真氣擾亂陣法靈氣,或許能找到破綻。”
衆人聞言,皆是精神一振。
石雄揮舞白虹劍,率先施展出“奪命十三劍”中的凌厲劍招,劍氣縱橫,攪亂海水。
單志也不再隱藏,將梅花鏢甩出,鏢影如電,精準地刺向青銅柱符文的薄弱之處。
白芷則加強蠱蟲的攻勢,以蠱毒之力干擾陣法的運轉。
石飛揚深吸一口氣,運轉明玉功至極致,周身寒氣四溢,整個人彷彿化作一座移動的冰山。
他施展出“百勝刀法”的精妙招式,每一次揮掌,都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刀氣與石雄的劍氣、單志的鏢影相互呼應,在海水中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隨着他們的攻擊,陣法中的靈氣果然出現了紊亂。
青銅柱上的符文光芒閃爍不定,海水的流動也變得更加湍急。然而,陣法的反噬也隨之而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海底深處傳來,試圖將衆人吸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堅持住!”石飛揚大喝一聲,雙掌推出“百勝刀法”的終極殺招“斬乾坤”,一道貫穿天地的金色刀芒在深海中綻放,硬生生地抵住了那股吸力。
石雄等人也拼盡全力,各自施展絕技,與陣法進行着殊死搏鬥。
就在衆人感到力不從心之時,白芷突然驚呼:“看!那是什麼?”
衆人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沉船的殘骸中,一道古老的光芒緩緩亮起。
那光芒越來越強,逐漸形成一個神秘的圖案,與《斬倭十二式》中的某一式竟完全吻合。
石飛揚心中一動,毫不猶豫地飛身衝向那光芒之處。
他運轉明玉功,將全部真氣匯聚於掌心,對着那圖案猛地一拍。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圖案中爆發出來,如同一顆深海炸彈,將周圍的海水炸得四散飛濺。
九幽歸墟陣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終於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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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飛揚回頭大喊:“快走!”衆人立刻跟上,在石飛揚的帶領下,順着裂縫迅速向上游去。
巨章似乎察覺到獵物即將逃脫,憤怒地咆哮着,揮動觸鬚試圖阻攔。
但此刻衆人求生慾望強烈,石飛揚施展出“千里不留行”的絕世輕功,帶着白芷飛速穿梭;石雄以劍開路,劍氣斬斷來襲的觸鬚;單志則用梅花鏢牽制住巨章的行動。
終於,衆人成功衝出了海面。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帶來久違的溫暖。他們望着彼此疲憊卻欣慰的面容,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殘陽將海面熔成流動的赤金,石飛揚足尖點在震顫的桅杆上,玄色勁裝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望着遠處櫻花紋戰船破浪而來,他掌心沁出薄汗,卻又在明玉功運轉間化作嫋嫋白霧。
“這龜田次郎定有後招。”石飛揚心裡暗忖,目光掃過敵方戰船上閃爍的幽光,想起先前在海底瞥見的符文殘影,心中警鈴大作。
白芷玉笛輕抵朱脣,銀鈴隨着顫抖的手腕發出細碎聲響。
她望着丈夫周身流轉的冰藍真氣,喉間泛起苦澀。“莫要逞強……”她將未出口的擔憂化作曲調,九頭蛇蠱嘶嘶吐信,卻不知這蠱毒能否抵擋得住忍者的淬毒苦無。
石雄握緊白虹劍,虎口的舊傷在劍柄壓迫下重新滲血。
他想起前幾年,石飛揚手把手教他“奪命十三劍”的場景。此刻劍身嗡鳴,他卻在劍影交錯間瞥見敵方忍者腰間的修羅面具——那是風魔小夜子親衛隊的標記。
仇恨如烈火灼燒胸腔,卻又被理智強行壓制:“不能衝動,守好總舵主側翼!”
單志藏身桅杆陰影,指節捏得發白。
特製的磷火鏢在掌心留下灼痕,他卻渾然不覺。
十年前在滄州碼頭,他不過是個偷包子的乞兒,是石飛揚用一枚梅花鏢救下他性命。
那時,石飛揚剛剛組建雄櫻會不久,正率領部分精銳從遼東歸來。
此刻望着總舵主凌空揮出的金色刀氣,單志暗自發誓:“就算拼盡最後一鏢,也要護得大家周全!”
當龜田次郎的三尖兩刃刀劃破空氣,石飛揚瞳孔驟縮。
明玉功瞬間運轉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琉璃般的肌膚下,他能清晰感受到經脈中游走的暗傷。
“不能拖太久。”他雙掌推出“天地同壽”,刀氣與刀刃相撞的剎那,卻在瞥見白芷被忍者逼至船舷時化作滔天殺意。白芷玉笛斷裂的瞬間,冷汗浸透了後背。
她望着逼近的忍者,指尖顫抖着摸向腰間的毒囊。
苗疆秘術雖能制敵,卻也會損耗元氣。“不能死在這裡……”她想起石飛揚說過要帶她去長白山看雪,銀牙一咬,將整包毒粉灑向海面,九頭蛇蠱趁機纏住敵人腳踝。
石雄的白虹劍捲刃時,他幾乎要崩潰。
他怒吼着施展“奪命十三劍”的絕殺招“弒神滅佛”,劍風掃過忍者脖頸的瞬間,嚐到了嘴角鹹腥的血味——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單志擲出最後一枚梅花鏢時,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看着鏢釘入倭寇咽喉,他踉蹌着扶住桅杆。記憶中那個教他識字的少年總舵主,與眼前浴血奮戰的身影重疊。“我還能再戰!”他摸出腰間斷劍,呼吸一滯——那是毒發的徵兆。
石飛揚施展百勝刀法之“斬乾坤”,看着龜田次郎被劈成兩半,海底傳來的詭異笛聲中,他握緊雙拳:“就算死,也要撕開這陰謀的口子。”
腥風裹着玄龜嘶吼的聲浪席捲海面,龜殼上的古老符文迸發妖異紫光,將整片蒼穹染成詭譎的暗紫色。石飛揚立於浪尖,徐福仙丹在丹田化作流轉金光,崑崙問心訣引動天地靈氣,神龍寶塔的威壓自血脈深處覺醒,周身縈繞的冰藍真氣竟泛起絲絲金芒,宛如天神降世。
“石飛揚!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龜田次郎殘軀化作血色傀儡,由百名巫女以秘術操控,手中斷刃突然暴漲三丈,“九幽鎮魔陣,啓!”剎那間,海底升起九根漆黑石柱,柱身纏繞的鎖鏈穿透玄龜甲殼,將其化作陣眼。
海水倒卷向天,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渦,無數倭寇屍體被吸入其中,竟在半空重組爲百丈高的魔像。
白芷玉容失色,手中半截玉笛吹出急促曲調:“石郎!這是扶桑禁術‘百鬼夜行’!”她驅動的蠱蟲剛觸及魔像,便被詭異黑霧腐蝕殆盡。
石雄白虹劍震出龍吟,卻在劈中魔像時濺起火星:“總舵主,這怪物刀槍不入!”單志甩出最後三支磷火鏢,光芒在魔像體表如蚍蜉撼樹。
石飛揚神色冷冽如霜,明玉功運轉至“冰魄寒獄”極致,琉璃般的肌膚近乎透明,體內神龍血脈沸騰,竟在體表勾勒出金色龍紋。
他緩緩擡起手掌,掌心浮現出神龍寶塔虛影:“蚍蜉撼樹,也配談鎮魔?”
話音未落,“百勝刀法”之“日月同輝”轟然出手,一道貫穿天地的金色刀芒裹挾着冰魄寒氣,如盤古開天般劈向魔像。
魔像發出震天怒吼,揮拳迎擊。然而刀芒觸及的瞬間,黑霧如沸湯潑雪,魔像身軀寸寸崩解。
石飛揚足尖輕點,身形如流光穿梭,所到之處,倭寇傀儡紛紛炸裂。龜田次郎發出非人的尖叫:“不可能!你爲何不懼‘屍山血海’的劇毒?”
“神軀加身,百毒不侵。”石飛揚周身金光大盛,神龍寶塔虛影籠罩方圓十里,“今日,我便讓爾等知道,何爲天地不容的邪惡!”他雙掌推出“百勝刀法”之“斷天涯”,八道裹挾着星辰之力的刀氣呈八卦方位擴散,海水被生生劈成八瓣,玄龜背上的符文在刀氣中寸寸碎裂。
玄龜吃痛,巨口張開,噴出蘊含千年怨氣的黑色毒霧。
石飛揚卻不閃不避,明玉功的漩渦吸力化作金色巨口,將毒霧盡數吞噬。
他凌空踏步,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留下金色龍形印記,直至站在玄龜頭頂。
“破!”掌心拍出“天地同寂”,這一掌凝聚了徐福仙丹的仙氣、崑崙問心訣的道韻,以及神龍寶塔的威壓,玄龜堅硬如鐵的甲殼轟然炸裂,鮮血染紅了整片海域。
殘餘的巫女們驚恐萬狀,結印欲施最後殺招。
石飛揚眼中寒芒一閃,明玉功全力運轉,整個人化作透明冰雕。
他屈指一彈,一道冰魄真氣射向海面,接觸海水的瞬間,方圓百里竟凝結成一座巨大的冰牢。
“想逃?”他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冰魄封魔!”冰牢內的倭寇們瞬間被凍結,連慘叫都未發出,便成了永恆的冰雕。激戰結束,石飛揚緩緩落下,周身金光漸隱。
白芷飛奔而來,見他毫髮無損,懸着的心終於放下:“石郎,你……”“放心。”石飛揚握住她的手,眼中柔情與霸氣並存,“有仙丹護體,有神龍庇佑,這天下,還沒有能傷我的東西。”
石雄與單志對視一眼,心中滿是震撼。他們曾見過石飛揚力戰羣雄,卻從未見過這般無敵的姿態。“總舵主真乃天人也!”石雄單膝跪地,眼中滿是崇敬。
石飛揚望向重新沉入海底的戚繼光沉船,沉聲道:“這不過是開始。倭寇一日不除,我雄櫻會的刀,便一日不會入鞘!”夕陽重新露出雲層,將石飛揚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他的背後,是漂浮着無數冰雕與屍體的海面,宛如一幅震懾人心的戰歌畫卷。而在更深的海底,沉船中的《斬倭十二式》圖譜微微發亮,在等待着下一場傳奇的開啓。
江南的梅雨淅淅瀝瀝,飄渺峰總舵的議事廳內卻蒸騰着灼熱的氣息。
廖培的通臂拳套在紅木椅上敲出悶響,震得案頭茶盞嗡嗡作響:“石總舵主孤身犯險,咱們這些老骨頭豈能坐視?”
列權的乾坤刀橫在膝頭,刀鞘上的銅環隨着他的話語輕顫:“吳老弟那雷火銃陣可成了?倭寇鬼船神出鬼沒,尋常刀劍怕是難傷分毫。”
吳忠猛地起身,玄鐵義肢撞得桌面轟然作響。三十六管連發火銃泛着冷光,在他手中靈巧翻轉,恍若活物:“三個月前便已鑄好!玄鐵混着隕星精鐵,一銃能穿三寸鋼板。”
他的鐵掌重重拍在火銃上,驚起滿室火星,“明日子夜,我便要讓那些東洋雜碎嚐嚐火器的厲害!”
角落裡,“圓桶”魯得出撓着亂髮,懷裡的載人紙鳶骨架沙沙作響:“俺的飛天鳶能載三人,趁着夜色摸上鬼船,保管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竹竿”蔣夥添卻皺起眉頭,竹竿在地上敲出噠噠聲響:“海上天氣詭譎,萬一遇着雷暴……”
話音未落,“飛鷹神探”謝文已展開一卷海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標記:“今夜子時潮信起,正是突襲的好時機。”
子夜時分,烏雲壓得海面喘不過氣。二十架載人紙鳶如同夜梟,在魯得出的操控下貼着浪尖疾飛。
肖玲玲的鴛鴦刀在腰間輕顫,望着遠處鬼船桅杆上飄蕩的慘白燈籠,壓低聲音道:“苗兄弟,待會兒就看你的神箭了。”
苗門龍搭箭拉弦,弓弦發出野獸般的嗡鳴:“只要他們敢露頭,我這穿雲箭定能射穿他們的狗頭。”
鬼船甲板突然亮起幽藍磷火,數十名倭寇如同鬼魅現身。
吳忠暴喝一聲,玄鐵義肢上的雷火銃齊聲轟鳴,三十六道火光撕破夜幕。
鉛彈如暴雨傾盆,倭寇們的哀嚎聲混着金屬碰撞聲,驚起漫天海鳥。
“蜈蚣”公孫仁甩出九節鋼鞭,鞭梢的倒鉤捲住一名浪人,生生將其扯成兩半。
然而,海面突然颳起怪風,魯得出的紙鳶劇烈搖晃。
豆大的雨點砸在鳶翼上,浸透的紙張漸漸沉重。
“不好!雷暴來了!”蔣夥添的竹竿在狂風中劃出弧線,試圖穩住身形。
卻見一道霹靂劈落,最近的兩架紙鳶瞬間燃起大火,載着的弟子慘叫着墜入海中。
鬼船甲板上,倭寇首領森田獰笑一聲,手中的妖刀噴出紫霧:“中原蠻子,嚐嚐‘八岐毒瘴’的滋味!”
毒霧所到之處,海水沸騰冒泡,靠近的紙鳶紛紛被腐蝕出破洞。向坤的鐵笛突然響起激昂曲調,笛音化作音波屏障,暫時擋住毒霧蔓延。
楊鋒的青面獠牙面具在閃電中泛着寒光,他揮舞鏈錘砸向鬼船護欄,“轟隆”一聲砸出個大洞。
吳忠的雷火銃打光最後一彈,索性將火銃當作狼牙棒,玄鐵義肢舞得虎虎生風。
一名忍者趁機甩出淬毒苦無,卻被單志的梅花鏢半途擊落。
“謝兄,找着他們的火藥庫了!”單志的吼聲混着雷鳴。
謝文如靈貓般竄入船艙,片刻後抱着火藥桶衝出,“看我的!”
森田察覺不妙,妖刀劈出十丈刀氣。石飛揚的部屬們結成戰陣,肖玲玲的鴛鴦刀、苗門龍的神箭、向坤的音波功交織成網,勉強抵住攻擊。
謝文瞅準時機,將火藥桶拋向桅杆。
“轟!”驚天巨響中,鬼船燃起熊熊大火,森田的怒吼被淹沒在爆炸聲裡。
雷暴愈發猛烈,剩餘的紙鳶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魯得出咬着牙操控鳶繩,渾身溼透如同落湯雞:“撐住!就快到岸邊了!”
金六福突然躍入海中,化作“水中蛟”拖着幾架受損的紙鳶破浪前行。
當第一縷曙光刺破雲層時,衆人精疲力竭地爬上岸,身後是燃燒殆盡的鬼船殘骸。
廖培望着狼藉的海灘,通臂拳重重砸在礁石上:“這一仗雖險,卻讓倭寇知道,我雄櫻會不是好惹的!”列權擦拭着乾坤刀上的血漬,刀光映出他堅毅的臉龐:“下次,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衆人相視一笑,雨水混着血水從臉頰滑落,卻澆不滅眼中熾熱的戰意。
烏雲壓得海天難分界限,十二面繪着八岐大蛇的妖幡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石飛揚立於雄櫻會旗艦船頭,明玉功運轉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周身琉璃光澤與翻滾的烏雲相映,竟將漫天陰霾都映出幾分寒意。他望着遠處海面突然隆起的巨型黑影,瞳孔微縮——那絕非尋常海浪,倒像是遠古兇獸即將甦醒的徵兆。
“總舵主!海下有異動!”單志的梅花鏢脫手而出,釘入甲板三寸,鏢尾震顫不已。
話音未落,海水轟然炸裂,八顆巨大的蛇首破水而出,每顆頭顱都足有三丈之高,口中吞吐的毒液各不相同:赤紅如岩漿、墨綠似腐水、幽藍若冰晶,在海面上交織成一片毒瘴迷霧。
“是八岐大蛇!扶桑傳說中的上古兇獸!”白芷玉笛落地,銀鈴撞出刺耳聲響。
她腕間金蠶蠱瘋狂扭動,卻在毒瘴觸及的瞬間化爲膿水。
廖培的通臂拳套迸發鐵芒,大喝一聲:“怕什麼!當年連漠北狼羣都能屠盡,還懼這畜生?”
列權的乾坤刀嗡鳴出鞘,刀環撞擊聲震得海鷗驚飛:“吳老弟,你的雷火銃可還頂用?”
吳忠玄鐵義肢上的三十六管雷火銃齊聲轟鳴,鉛彈如暴雨般射向蛇首。
然而蛇鱗堅硬如玄鐵,子彈不過在鱗片上擦出火星。
其中一顆蛇首突然張口,噴出墨綠毒液,所到之處,海水沸騰翻涌,三艘戰船瞬間被腐蝕成焦炭。
“小心!這是蝕骨之毒!”石飛揚暴喝,明玉功的漩渦吸力驟然發動,將毒液凝成冰柱拋向高空。
服部四藏的狂笑混着蛇嘯傳來,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倭寇首領不知何時已騎在蛇首頭頂:“石飛揚!這八岐大蛇飲過千人生魂,豈是你們能抗衡的?”
他手中妖刀揮出,蛇羣突然同步昂首,八道不同屬性的毒液在空中匯聚成巨大的毒龍,朝着船隊撲來。石飛揚周身金光大盛,徐福仙丹的藥力與神龍寶塔的威壓同時爆發。
他雙掌揚起,猶如兩把天霜刃,刀刃上流轉的寒氣竟將周圍海水凍結:“今日,我便要斬斷這輪迴!”
隨着“斬輪迴”三字出口,他足尖點在桅杆之巔,藉着海嘯掀起的巨浪衝天而起。
雙掌泛發的刀氣猶如在半空裂成九截,每截刀刃都化作一道金色刀芒,分別斬向八顆蛇首與服部四藏。“轟隆!”八聲巨響震得天地變色,八顆蛇首鮮血噴涌如瀑布,服部四藏的妖刀也被斬斷。
然而,這上古兇獸竟未死去,斷頸處涌出黑色霧氣,重新凝聚成頭顱。
服部四藏的身體突然扭曲變形,與八岐大蛇融爲一體,形成一個更加猙獰的怪物。
“不能再讓它肆虐!”吳忠抱着一桶火藥,鐵掌拍了拍石飛揚的肩膀,“總舵主,咱們雄櫻會的人,可沒有怕死的孬種!”說罷,他施展輕功,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怪物張開的巨口。
石雄的白虹劍、單志的梅花鏢、肖玲玲的鴛鴦刀紛紛出手,爲吳忠掩護。
石飛揚見狀,雙掌推出“百勝刀法”的終極殺招“日月同輝”。
金色刀氣與怪物噴出的毒龍轟然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吳忠趁機一桶火藥扔進怪物腹中,石飛揚施展“雪血爪”神功,對着吳忠虛空一抓,隔空取物,將吳忠抓到身前,抱着吳忠旋轉身子,渾身泛起冰盾。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
怪物發出淒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開始崩塌,海水被鮮血染成赤紅。
激戰結束時,石飛揚毫髮無損地立於礁石之上,望着漸漸沉入海底的巨獸殘骸,琉璃般的肌膚泛起絲絲裂痕——方纔那全力一擊,即便有徐福仙丹護體,也讓他耗損了不少元氣。
肖玲玲疾衝而來,從石飛揚的懷中搶過吳忠,緊緊地擁抱吳忠,夫婦倆淚溼衣衫。
白芷飛奔而來,淚水混着海水滑落:“石郎……”
“無妨。”石飛揚擦掉她臉頰的淚水,望向東方漸白的天空,“只要倭寇還在,我這把刀,便不會入鞘。”他的聲音在海風中迴盪。
他的身後,雄櫻會衆人雖傷痕累累,卻依舊昂首挺立,宛如一座座不可撼動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