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彤突然揚起手,銀線如同毒蛇出洞,卻在觸及他胸口時軟化下來。
她指尖的倒鉤輕輕劃過那片龍紋胎記,帶起一串血珠,結結巴巴地道:“我父王說,能接下我三招‘陽關三疊’的,要麼是我的仇人,要麼……”她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波濤,終於鼓起勇氣道:“要麼就是能解我體內寒毒的命中註定之人。”
石飛揚的掌心貼着她的後心,突然發力。
李瑞彤的“小無相功”內息如驚濤拍岸,卻在撞上他的明玉功時,被那股漩渦般的吸力逆轉了方向。
她發出一聲悶哼,素白裙襬下的小蠻靴狠狠踩在他的玄甲上,靴尖的珍珠嵌入甲冑的縫隙——那是西夏皇族特有的“鎖心扣”,本應是用來制敵的暗器,此刻卻像一枚相思扣,將兩人緊緊纏繞。
她又羞又怒地道:“放開我!”銀線突然纏繞上石飛揚的脖頸,線端的倒鉤刺破他的肌膚,血珠滴在她的玉佩上,竟與玉中的太陽圖騰融爲一體,化作一團赤焰。
她又怒罵道:“你毀了我的家國,殺了我的將士,憑什麼碰我?”
石飛揚的喉結滾動,任由銀線勒入皮肉。
他看着她因內息反噬而泛紅的眼角,突然想起了在泰山頂見過的朝霞——那時賀瑤的太極劍挑開晨霧,也是這般驚心動魄的豔麗。
他兇猛的掌力本可震碎她的經脈,此刻卻化作“太極拳”的柔勁,將她紊亂的內息一點點梳理。
“你父王臨終前,是不是讓你尋找刻有龍紋的玉珏?”石飛揚的聲音中帶着血沫的腥甜,又喝問:“他是不是說,那玉珏的主人,藏着西夏皇室三十年的秘密?”
李瑞彤的銀線突然鬆弛。她望着石飛揚懷中露出的半塊玉珏,那龍紋的尾巴恰好與自己玉佩的太陽光芒相連,宛如兩輪交相輝映的日月。
三十年前的秘辛突然在腦海中炸開——當年石飛揚潛入西夏,與西夏高手交鋒,西夏高手將石飛揚的龍鳳佩劈開,如此,就有一半留在了西夏。
李瑞丹喃喃道:“原來……”她的銀線突然斷裂,線軸滾落在血泊中,露出裡面刻着的小字,又喃喃道:“原來你就是……”石飛揚的明玉功飛速運轉,玄甲突然變得透明如冰,將兩人包裹在一團寒霧中。
李瑞彤的“小無相功”內息終於被引入正軌,她能感覺到那股暖流沿着經脈遊走,所過之處,積年的寒毒化作白氣蒸騰,在她素白的裙襬上凝成霜花,又迅速消融。
石飛揚沉聲道:“別說話。”他的額頭抵着她的發頂,能聞到她發間沙棗花的香,混着硝煙的味,又點撥道:“你的寒毒與我的明玉功相生相剋,若是此刻走火,我們都會經脈盡斷。”
李瑞彤的睫毛上凝着水汽,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玄甲上的冰紋,那裡的紋路竟與她夢中見過的星圖一模一樣。
她突然想起父王臨終前的眼神,那不是讓她復仇的狠,而是讓她求生的切——原來所謂的國仇家恨,從一開始就是場被人算計的騙局。
石飛揚的玄甲在暮色中漸漸恢復常態,冰紋隱去時,露出他左胸的龍紋胎記——那胎記竟比先前更清晰了些,龍尾處多了道與玉佩太陽圖騰相融的弧線。
他鬆開手的瞬間,李瑞彤突然踉蹌後退,素白裙裾在血地裡拖出長長的痕,像條負傷的白蛇。
石飛揚撿起七星劍,劍穗上的紅綢纏着根銀線,大度地道:“你走吧。西夏已滅,但李瑞彤可以活着。”他的目光掃過崖壁上的壁畫,當年自己潛入西夏與其高手交鋒的畫面,正被夕陽染成血色,又沉聲道:“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忘了仇恨,也忘了我。”
李瑞彤的銀線突然纏上他的劍穗。她轉身時,素白裙裾在風中展開,露出腰間藏着的西夏皇族令牌——那令牌的背面,刻着與石飛揚玉珏相同的龍紋。
“三個月後。”她的聲音帶着剛褪去寒毒的沙啞,卻字字如釘,眼神複雜地道:“我在興慶府的沙棗林等你。”銀線突然繃緊,將他的劍穗拽到自己手中,又咬咬銀牙,說道:“帶着你的玉珏來,要麼殺了我這個亡國公主,要麼.”她沒有說完,身影已如驚鴻掠入暮色。
石飛揚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劍穗上的紅綢纏着那根銀線,在風中輕輕相觸,發出如私語般的輕響。遠處傳來賀瑤與郭碧玉的呼喚,他卻突然握緊了劍——掌中的七星劍,不知何時已沾上了沙棗花的香。
賀蘭山的殘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玄甲上的血跡漸漸凝固,像幅未乾的畫。
石飛揚想起李瑞彤轉身時的眼神,那裡面有恨,有怨,有不甘,卻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牽掛。這天地間的廝殺從未停歇,可有些東西,卻比刀光劍影更鋒利,能在最堅硬的心上,刻下永不磨滅的痕。就像此刻纏繞在劍穗上的紅綢與銀線,一個來自大唐的龍旗,一個來自西夏的太陽,本是水火不容,卻在血與火的淬鍊中,纏成了誰也解不開的結。
賀瑤飛身而來,凌空喊道:“陛下!”她的水綠戰袍在夜色中奔來,太極劍上還滴着血,雙足着地,便稟報道:“一品堂的餘孽想從密道逃跑,被我們用‘甕中捉鱉’之計堵在了山洞裡!”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李瑞彤身上,突然明白了什麼,“那是.”
石飛揚坦坦蕩蕩地道:“夏國公主,朕當年戀人的女兒。”
他頓了頓,又果斷地道:“傳朕旨意,凡西夏餘孽,放下兵器者免死,抵抗者格殺勿論。”
郭碧玉的鵝黃披風裹着個昏迷的老者,正是一品堂總管。她俏皮地道:“石大哥,這老東西練的‘化骨綿掌’已到第九重,我用‘美人計’才騙他喝下‘化功散’。”
她的峨眉刺挑出老者懷中的密信,又說道:“你看,他竟勾結金國‘血狼營’,想在賀蘭山復辟西夏。”
石飛揚展開密信的瞬間,三支透骨釘帶着破空聲射來,正是金國“血狼營”的暗器手法。
他雙掌一飄一引,施展“移花接玉”神功,順勢一引,透骨釘反射向密道出口,慘叫聲中,鑽出個穿金國狼皮甲的漢子——竟是金國王子完顏真烈。
完顏真烈怒吼道:“石飛揚!你敢壞我大事!”他的狼牙棒砸向石飛揚,“血神經”的黑血毒讓地面融出綠洞,又大吼道:“我本想借西夏餘孽耗你兵力,再趁機奪取潼關,沒想到……”
石飛揚打斷他的話,冷笑道:“沒想到朕會‘將計就計’?”雙掌當刀,揮出“百勝刀法”之“斬輪迴”兇猛的掌力將完顏洪烈的狼牙棒震成碎片,又譏諷地道:“你以爲勾結一品堂的‘反間計’很高明?其實……”
他抓起七星劍抵住對方咽喉,冷冷地道:“朕早就知道你的圖謀。”完顏洪烈的眼中突然閃過瘋狂,森然地道:“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他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裡面的火藥包——竟是想與衆人同歸於盡。
石飛揚冷哼一聲,施展“帝天狂雷”神功,渾身的明玉功冰氣化作雷電劈向火藥包,爆炸聲中,完顏洪烈的身體被炸成碎塊,濺在崖壁的壁畫上。
……
西夏皇宮的琉璃瓦在月色中泛着冷光,石飛揚施展“深藏身與名”輕功貼着飛檐滑行,玄甲上的冰紋與月光交融,竟如隱身於夜色。
李瑞彤的寢殿飄着“凝神香”,她正對着銅鏡卸下銀線,鏡中映出她頸側的紅痕——那是白日被石飛揚的玄甲冰棱劃破的,此刻已腫起青紫。
“公主,大唐皇帝的玄甲軍已圍了皇城,”侍女的聲音帶着哭腔,托盤裡的毒酒正泛起泡沫,又顫聲道:“陛下說,若不能用‘牽機引’毒死石飛揚,就……就讓您自焚殉國。”
李瑞彤的銀線突然繃緊,線頭的倒鉤深深刺入掌心。她望着鏡中自己蒼白的臉,想起白日石飛揚掌心的溫度——那道化解“小無相功”反噬的暖流,竟比皇兄的“化骨綿掌”更讓她心悸。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她的“寒袖拂穴”驟然出手,卻在觸及來人衣襟時停住——石飛揚的玄甲上,彆着朵她白日遺落的西夏國花“金盞菊”。
李瑞彤幽幽地道:“你不該來。”銀線纏上石飛揚的玄甲,線端的倒鉤在冰紋上劃出火花,又冷冷地道:“皇城的地道里佈滿‘一品堂’的‘腐骨毒’,你就算殺了我皇兄,也走不出興慶府。”
她的指尖拂過他耳後的銀絲,難過地道:“我母妃是漢人,她臨終前說,大唐的月亮比西夏圓。”
石飛揚的“療傷聖法”白氣在掌心凝成蓮花,輕輕按在她的眉心。
那裡的鬱結之氣正化作黑霧,是中了“牽機引”的徵兆。
他冷靜地問:“李幹順讓你下毒時,可曾告訴你這毒無解?”又施展“天蠶功”,掌心流竄的晶光順着銀線流轉,在她腕間凝成冰鐲。
他又授計道:“今夜三更,西城牆的第三顆磚是活動的,帶着你的侍女從那裡走。”
李瑞彤的銀線突然纏住他的脖頸,力道卻輕得像羽毛,驚愕地反問:“你放我走,就不怕我引吐蕃兵來偷襲?”她的鼻尖蹭過他的下頜,素白裙裾掃過他玄甲上的血痕,又搖了搖頭道:“我若要走,早在你替我化解內息時就動手了。”
石飛揚忽然側身橫掌一掃,將窗外偷聽的“一品堂”武士震成冰渣。
他望着李瑞彤眼中的決絕,低笑道:“明日午時,朕在皇城門口等你。”玄甲的冰紋映着她的淚眼,又威脅地道:“若你不來,這興慶府的百姓,就得給皇兄殉葬。”
……
西夏的朝陽染紅了皇城根,李幹順的“化骨綿掌”拍碎了第三塊“免戰牌”。他的龍袍上繡着九隻浴火鳳凰,每隻鳳凰的眼睛都嵌着鴿血紅寶石,此刻正隨着他的喘息閃爍。他暴喝道:“石飛揚!有種的出來與朕單打獨鬥!”掌下的青石板已化作膿水,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腥臭。
石飛揚的玄甲在城門後泛着冰光,前來接應李瑞彤的屠芃芃,她用七星劍與李瑞彤的銀線在他身前交叉成網。十年的鳳袍已磨出暗紋的皇妃,輕笑道:“陛下,你看她的銀線纏在你玄甲的第幾環?”紅綢劍穗在李瑞彤的腕間繞了三圈,又調侃地道:“跟當年我纏着你一模一樣。”
李瑞彤的銀線突然繃緊,線端的倒鉤離李幹順的咽喉僅寸許。
她的素白裙裾在晨風裡顫抖,裙角的金盞菊刺繡已被血浸透,勸說道:“皇兄,降了吧。”
她的銀線突然刺入自己的肩胛,鮮血順着線端滴在李幹順的龍袍上,難過地道:“妹子願以死謝罪,換興慶府百姓性命。”李幹順的“化骨綿掌”轉向李瑞彤,掌風帶着綠霧直取她的心口,怒罵道:“孽障!你竟然吃裡扒外!哼!”
他的身後突然衝出“一品堂”的死士,毒箭如蝗般射向石飛揚。
李幹順大吼道:“就算同歸於盡,也要讓你大唐的皇帝陪葬!”
石飛揚雙掌劈出“百勝刀法”之“焚天地”,剛猛無匹的掌風帶着烈焰席捲整個皇城根。
西夏死士的慘叫聲中,石飛揚又施展“帝天狂雷”神功,玄甲上的冰紋化作雷電劈向李幹順。那暴君的身體在爆炸聲中四分五裂,腐骨毒血濺在石飛揚的冰甲上,竟被瞬間凍結成晶。
李瑞彤的銀線纏上石飛揚的玄甲,線端的倒鉤深深刺入他的皮肉。
她望着皇兄的碎屍突然嘔出血來,銀線在他掌心繞了七圈,顫聲道:“陛下!”
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又難過地道:“西夏的‘小無相功’心法在我寢殿的銅鏡後,願獻予大唐,換……換我母妃的漢家衣冠歸葬故里。”
屠芃芃的紅綢劍穗突然纏上李瑞彤的手腕,七星劍的劍尖挑着件繡着並蒂蓮的肚兜,戲謔地道:“這是唐皇陛下連夜讓繡坊趕製的,”她的鳳袍掃過少女蒼白的臉,又真誠地道:“興慶府的百姓已在城外建起‘漢夏和親坊’,你若願留下,這肚兜……”
石飛揚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內息順着銀線流轉,將李瑞彤體內的“牽機引”毒素引向自己的掌心。
冰甲上的血晶突然炸開,他望着少女頸間的紅痕漸漸消退,低笑道:“朕的大唐,容得下西夏的金盞菊,也容得下吐蕃的格桑花。”
李瑞彤轉身跑開。屠芃芃不由一怔,石飛揚調侃地道:“皇妃勿憂,李瑞彤乃是識大勢者,她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李瑞彤忽然跑過來,她的銀線突然纏上石飛揚的手腕,素白裙裾在夜風裡展開,虔誠地道:“唐皇陛下,西夏的‘潑喜軍’願意歸順大唐。”
她的玉佩與他的玉珏終於合二爲一,發出的清響震落崖壁的積雪,又鏗鏘地道:“從今往後,賀蘭山下再無夏國,只有大唐的疆土。”
石飛揚的玄甲在月光下泛着玉色,他望着山腳下歸降的西夏兵,不由感慨萬千。
賀瑤的水綠戰袍與郭碧玉的鵝黃披風在他身後展開,像兩隻護主的鸞鳥。
“陛下,”賀瑤的聲音軟得像泉水,又稟報道:“李顯的左臂已用武當的‘金針渡厄’穩住,只需靜養三月便能痊癒。”她的碧玉簪在月光下亮得像星,又激動地道:“李鐵牛帶着丐幫弟子在清理戰場,他說要把西夏的太陽圖騰,全換成大唐的龍旗。”
郭碧玉的峨眉刺挑着面西夏狼旗,正用劍穗擦拭上面的血跡,也稟報道:“陛下,吐蕃贊普聽說你認回了一個好妹妹,特意送來‘醉仙茶’當賀禮。”她的鐵簪不知何時又別上了沙棗花,又介紹道:“他還說,願意把河西走廊還給大唐,只求陛下別再打他的茶花林。”
石飛揚的七星劍突然指向東方,劍穗的紅綢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遠處的潼關傳來晨鐘,十六路勤王兵馬的吶喊聲震徹山谷,西夏的太陽旗在火焰中倒下,大唐的龍旗正順着賀蘭山脈一路升起,像條甦醒的金龍。
“回家。”他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玄甲上的冰紋漸漸隱去,露出底下的龍紋刺青,又霸氣地道:“明日起,賀蘭山的雪,該換個名字了。”
賀瑤的水綠披風與郭碧玉的鵝黃戰袍同時飄起。
她們的指尖纏着他的衣角,像握着最珍貴的寶物。李瑞彤的素白裙裾跟在後面,銀線在月光下劃出銀弧,將飄落的沙棗花瓣串成項鍊——那是要送給未來嫂嫂的禮物。
賀蘭山下的篝火燃了整夜,玄甲軍與西夏降兵圍着火焰共飲,吐蕃的青稞酒混着大唐的女兒紅,在陶碗裡漾出琥珀色的漣漪。
石飛揚的七星劍插在火堆旁,劍穗的紅綢纏着三支髮簪:碧玉的、珍珠的、銀質的,在跳動的火光中,像三顆緊緊相依的星辰。
天快亮時,賀瑤的太極劍突然彈出劍鞘,在雪地上劃出“國泰民安”四個大字。郭湘玉的峨眉刺緊隨其後,爲字跡添上精美的花紋,李瑞彤的銀線巧妙地勾勒出花邊。
石飛揚的手掌輕柔地覆蓋其上,明玉功的寒氣使得字跡迅速結冰,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着永恆的光芒。衆將士班師回朝,石飛揚卻攜帶賀瑤、郭碧玉李瑞彤前往吐蕃,將來一定是要收復吐蕃這塊肥沃的土地的,所以,必須先去探探路。
邏些城的雪終年不化,石飛揚的玄甲上沾滿了冰晶,七星劍的劍鞘纏繞着犛牛絨——這是賀瑤用太極“裁雲手”織成的,據說能抵禦吐蕃的“罡風掌”。
他凝視着布達拉宮金頂上的太陽幡,對身邊的李瑞彤說道:“等會兒見到贊普,記住要‘卑而驕之’。”
身着素白裙裾的李瑞彤正用銀線修補吐蕃地圖,聽到這話,她擡起頭來,奇疑地道:“陛下是說,要故意示弱?”她的玉佩與石飛揚的玉珏在懷中相觸,發出清越的響聲,又分析道:“但論珠贊普最是多疑,這樣做會不會弄巧成拙?”石飛揚的指尖在冰面上劃出“瞞天過海”四字,寒氣使得字跡瞬間凝固。他也分析道:“他去年剛吞併了羊同國,最擔心大唐藉機出兵。”
幡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像極了吐蕃武士腰間的彎刀。
石飛揚的目光掃過布達拉宮的飛檐,又轉身看向郭碧玉——她正用峨眉刺挑開酥油茶的油花,鵝黃披風下的鐵簪彆着朵格桑花。他心生一計,說道:“愛妃,等會兒你就演場戲,說朕在賀蘭山受了重傷。”
郭碧玉的藏銀簪在酥油花上劃出吐蕃文字,那些字符扭曲如蛇。她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我帶的‘化功散’粉末遇熱就紅,假裝內力不濟再容易不過。”她的峨眉刺突然刺入酥油桶,挑起塊凝結的油塊,又奇疑地道:“只是這‘離間計’……真能讓他猜忌大論?”
賀瑤的水綠披風沾着雪粒,正用太極劍的劍穗擦拭唐卡上的金粉,傳遞消息道:“邏些城的百姓說,大論的‘密宗大手印’已練至第九重,論珠贊普夜裡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被大論拍碎天靈蓋。”
她的碧玉簪在酥油燈下亮如寒星,又壓低聲音道:“我已讓太極劍門的弟子散播消息,說大論私藏了西夏‘一品堂’的‘化骨綿掌’秘籍。”
石飛揚點了點頭,攜帶三美走向布達拉宮。
布達拉宮的大殿寒氣逼人,論珠贊普的金鈴權杖在金磚上劃出深痕。他看着石飛揚玄甲上若隱若現的冰紋,冷笑道:“大唐皇帝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爲了看本贊普的茶花林?”他掌心的“罡風掌”氣勁讓酥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燈芯爆出的火星落在石飛揚的玄甲上,竟被瞬間凍滅。
石飛揚的“明玉功”故意收斂三分,玄甲上的冰紋淡了許多,鎮定自若地道:“贊普的‘醉仙茶’名動天下,朕特來求取茶種。”
他的七星劍斜倚在柱上,劍穗的犛牛絨垂落地面,又佯嘆道:“誒!至於賀蘭山的事……唉,完顏洪烈的‘血神經’太過霸道,朕至今未能痊癒。”
說罷,他故意咳嗽兩聲,左肩的玄甲微微顫動,彷彿牽動了舊傷。
郭碧玉突然捂着胸口“踉蹌”後退,藏銀簪上的格桑花抖落花瓣,佯裝喘息不暢地道:“贊普有所不知,陛下爲了護我們,硬生生受了那魔頭一掌。”
她的臉色在酥油燈光下泛着潮紅,又“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陛下如今連‘百勝刀法’都難以運起,真是……”話未說完,便“虛弱”地靠在賀瑤肩頭。
論珠贊普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如鷹隼般盯住石飛揚的左肩——那裡的玄甲果然有處暗傷,滲出的血珠在冰甲上凝成暗紅的花,形狀恰似吐蕃的狼頭圖騰。
他身後的大論突然上前一步,藏袍下的手悄悄捏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卻不知賀瑤的太極劍穗已如靈蛇般纏上他的袍角,劍穗末端的綠珠裡,盛着“七星海棠”的毒液。
大昭寺的轉經筒在雪風中轉動,發出沉悶的嗡鳴。
石飛揚的玄甲映着金佛的背光,冰紋在光線下流轉,像極了賀蘭山的冰川。論珠贊普的“密宗大手印”突然拍在唐卡上,釋迦牟尼的微笑被掌風震出蛛網般的裂痕,顏料碎屑在空氣中飄散,帶着酥油的香氣。
論珠贊普的金鈴權杖頓在地上,杖頭的寶石折射出冷光,威脅道:“大唐皇帝若真心求好,便該歸還文成公主帶去的‘十二歲等身像’。否則,休怪本贊普不念舊情。”
石飛揚的七星劍突然出鞘,劍光如銀河瀉地,將震落的唐卡碎片盡數接住,譏諷道:“贊普可知‘反客爲主’?”他施展“移花接玉”神功,順勢一引,論珠贊普的掌風竟調轉方向,重重拍在自己膝前的酥油桶上。青黑色的毒液從桶底滲出,在金磚上腐蝕出細密的孔洞——那是大論暗中下的“七步倒”。
石飛揚又嘲笑道:“大論大人好手段。”其“驚目劫”神功應念而發,目光掃過藏袍老者,冰寒的視線讓對方的藏靴突然結冰,鞋底與金磚粘在一起,動彈不得。
他又諷刺道:“用‘借刀殺人’之計嫁禍大唐,就不怕贊普扒了你的皮?”
大論的“密宗大手印”驟然拍出,掌風裹挾着六字真言的梵音,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
這掌法剛猛無儔,據說能裂石開碑,此刻卻在離石飛揚三寸處被“明玉功”的真氣漩渦圈轉。大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掌心漸漸結冰,冰層順着經脈向上蔓延,他突然淒厲尖叫:“贊普救我!這唐狗用了妖法!”
石飛揚雙掌劃出“百勝刀法”之“劈山嶽”,寒氣撞上大論的掌風,兩股力道在半空相撞,發出驚雷般的轟鳴。大論的藏袍被震得粉碎,露出底下貼身穿着的西夏錦袍,袍角繡着太陽圖騰——那是“一品堂”的標誌。石飛揚嘿嘿冷笑道:“看來‘一品堂’的殘餘勢力,早已跟吐蕃勾結。”
他拔出七星劍,挑起大論藏在靴筒裡的青銅符,符上的狼頭印記與金國“血狼營”的令牌如出一轍,又譏諷道:“贊普去年吞併羊同國時,用的就是這‘趁火打劫’之計吧?”隨即施展“降龍十八掌”之“見龍在田”,掌風捲起佛堂的雪粒,在半空凝成冰箭。
他又嘲笑道:“如今輪到自己被屬下背叛,滋味如何?”論珠贊普的金鈴權杖遲遲沒有動作,他看着大論掌心的冰層已蔓延至手肘,將權杖擲在地上,氣呼呼地喝道:“拖下去,用‘天葬’給禿鷲加餐!”
就在此時,佛堂兩側的壁畫後突然竄出十餘名吐蕃高手。
他們的“罡風掌”形成扇形,掌風如刀,割得空氣嘶嘶作響。
爲首的武士戴着青銅面具,面具上的狼頭獠牙畢露,他的掌風直取石飛揚的面門,掌緣帶着細碎的冰碴——竟是吐蕃的“雪域七殺掌”。
石飛揚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玄甲在佛堂的樑柱間穿梭,留下道道冰痕。他收劍入鞘,雙掌劃出銀弧,百勝刀法之“破乾坤”霸氣地揮出,凌厲的刀氣將九十名武士的碾壓成碎片。
李瑞彤施展“寒袖拂穴”!她的素白裙裾在佛堂翻飛如蝶,銀線從袖間甩出,精準地纏住三名武士的腳踝。她的銀線浸過西夏秘藥,遇熱會收縮,此刻被武士的體溫烘得繃緊,將他們的腳踝勒出深痕,血珠在銀線上凝結成晶。
賀瑤的太極劍出鞘,劍穗的綠珠撞響轉經筒,她施展“太極十三式”的柔勁與石飛揚霸氣的“百勝刀法”相呼應,形成奇特的攻防陣勢。
她的水綠披風在雪光中展開,劍招看似緩慢,卻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掌風,劍穗掃過之處,武士的“罡風掌”會突然偏移方向,打在同伴身上。
郭碧玉的峨眉刺則專挑武士的破綻,她的鵝黃披風下藏着三枚“霹靂彈”,趁着混戰擲向佛堂角落。
爆炸聲中,煙霧瀰漫,她的鐵簪突然射出,精準地刺穿最後一名武士的咽喉。鐵簪上的格桑花沾染了鮮血,在煙霧中顯得格外妖異。
石飛揚又施展“帝天狂雷”神功,渾身冰氣化作雷電劈向青銅面具武士。面具在雷光中炸裂,露出一張與論珠贊普有三分相似的臉——竟是去年被大論誣陷謀反的羊同國王子。
“你沒死?”論珠贊普的金鈴權杖劇烈晃動,愕然地道:“大論說你早已被賜死!”羊同王子的“雪域七殺掌”掌風突然轉向大論,眼中燃燒着復仇的火焰,怒吼道:“他收了金國的黃金,將我囚禁在布達拉宮地牢,用‘化骨綿掌’折磨我!”
石飛揚揮掌一截,橫在他們兩人之間,明玉功的冰紋映出大論驚恐的臉。
他威脅道:“贊普若肯歸還河西走廊,再獻上‘醉仙茶’的茶種,朕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否則邏些城的金頂,就要換成大唐的龍旗了。”
夫唱婦隨,賀瑤的太極劍突然出鞘,劍穗的綠珠撞響轉經筒,也威脅道:“我們帶來的‘踏雪營’,此刻已圍住了布達拉宮。”她的水綠披風在雪光中展開,又調侃地道:“這‘圍魏救趙’之計,贊普還滿意嗎?”
論珠贊普大笑起來,金鈴權杖上的寶石在佛堂撒下光斑,又笑道:“唐皇果然有李世民的風範。”他從懷中掏出枚玉印,上面的藏文刻着“河西走廊都護府”,虔誠地道:“從今往後,這片土地歸大唐,茶種也給你們。”他的目光落在李瑞彤的玉佩上,又奇疑地道:“只是……公主頸間的龍鳳佩,可否讓本贊普一觀?”
石飛揚以“明玉功”護體,玄甲瞬間變得透明如玉,冷冷地道:“贊普有話不妨直說。”
他的掌心貼在李瑞彤的後心,又質問論珠贊普:“以前文成公主的嫁妝裡,除了佛像還有什麼?”
論珠贊普的金面具突然摘下,露出一張與石飛揚有三分相似的臉,真誠地道:“當年護送公主入藏的,是我吐蕃的‘雪域戰神’。”他的指尖撫過佛龕後的壁畫,那裡的唐人將軍正與吐蕃公主相擁,又說道:“而戰神的母親,正是大唐的義安公主。”
佛堂的酥油燈突然齊齊炸開,石飛揚的玉佩與論珠贊普的金鈴同時共鳴。李瑞彤的銀線纏上兩人的手腕,素白裙裾在雪光中翻飛,驚訝地道:“這麼說……我們還是親戚?”
遠處的雪山傳來雪崩,邏些城的轉經筒在這一刻同時轉向,大唐的龍旗與吐蕃的太陽幡在布達拉宮的金頂下交相輝映,像一幅被雪浸潤的唐卡。
石飛揚的聲音在佛堂迴盪,朗聲道:“傳朕旨意。以河西走廊爲界,大唐與吐蕃永結同好。”
隨後,他摟過賀瑤、李瑞彤、郭碧玉,施展“事了拂衣去”神奇輕功帶着衆人躍出窗櫺,玄甲上的冰紋在陽光下泛着玉色,又霸氣地道:“明年這個時候,朕在長安的大明宮,等着贊普的‘醉仙茶’。”
賀瑤的水綠披風與郭碧玉的鵝黃戰袍在雪地裡展開,像兩隻銜着橄欖枝的鸞鳥。李瑞彤的銀線纏着石飛揚的手腕,素白裙裾上的格桑花在風中抖落,粘在他的玄甲上,像一顆永不凋零的雪粒。
邏些城的雪還在下,卻不再帶着殺伐之氣。石飛揚望着布達拉宮金頂上飄揚的唐蕃旗幟,明白這天地間最厲害的武功,從來不是“百勝刀法”或“密宗大手印”,而是能讓烽火變成炊煙的,家國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