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灑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沙丘上。
石飛揚騎在朱雀神禽的背部上,望着手中的孔雀翎羽,若有所思,琉璃肌膚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藍光。飛行一會,他乘坐朱雀斜飛而下,會合丐幫弟子,邁步於沙丘之上。
“幫主,前方有異動!”隨行的丐幫弟子突然驚呼起來。
石飛揚擡眼望去,只見前方沙丘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羣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們手中拿着彎月形的彎刀,刀刃在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綠色光芒。
“是幽冥教!怎麼他們還沒死絕?”石飛揚驚叫一聲,瞳孔驟縮,琉璃肌膚上瞬間泛起一層冰紋。
這幽冥教是西域最神秘的組織,其教徒能操控屍身,擅長用毒,行事詭秘莫測。
千百年來,石飛揚與他們拼鬥過無數次,就是不能完全殲滅他們,這些惡徒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有生。”丐幫一名長老也驚叫道:“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話音未落,幽冥教教徒已發動攻擊。數十枚毒針如暴雨般射來,每一枚毒針上都附着着黑色的霧氣。
石飛揚冷哼一聲,雙掌飄引,使出“移花接玉”神功,那些毒針忽然倒射向幽冥教教徒。
“小乞丐,玩什麼江湖把戲?哼!雕蟲小技而已!”爲首的幽冥教教主見狀,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只見他身後的沙丘突然裂開,無數白骨從地下鑽出,組成一道骨牆,擋住了毒針,又威脅道:“臭小子,留下前朝寶藏的秘密,饒你不死!”說罷,猛撲過來,石飛揚運轉明玉功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又催動天蠶功,掌心吐出天蠶銀絲,不時的激射向教主,但那教主也非常利害,不時口吐黑煙,蕩散那些天蠶銀絲。
激戰正酣,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從不遠處的冰川傳來。他抽空望去,只見一位身着白色宮裝的女子正站在冰川之巔,她的肌膚勝雪,眼眸如冰,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寒氣,宛如九天玄女下凡。
“那是……冰川天女?”幽冥教教主看到女子,驚叫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石飛揚雙掌劈出“觀滄海”,掌風如刀,刀氣縱橫,逼得幽冥教教徒連連後退。冰川天女輕輕一揮手,一道冰錐從天而降,正好擊中幽冥教教主的肩膀。“啊!”幽冥教教主慘叫一聲,捂着肩膀連連後退,驚恐地道:“撤!”說罷,率領殘餘的教徒迅速消失在沙漠中。石飛揚鬆了一口氣,轉身望向冰川天女。只見她緩緩走下冰川,每走一步,腳下都會開出一朵冰晶蓮花。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石飛揚抱拳道,“在下石飛揚,中原武林中人,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凌霜月,”冰川天女聲音清冷,宛如冰珠落玉盤,“你從中原來此幹什麼?”
石飛揚笑道:“自然是來觀賞大漠風光!”又含笑地問道:“姑娘爲何會出現在這荒漠之中?看剛纔那些幽冥教教徒似乎很忌憚你。”
凌霜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難過地道:“幽冥教與我有血海深仇。他們當年爲了奪取我族的冰晶玉髓,屠盡了我整個冰川部落,只有我一人僥倖逃脫。”“原來如此,”石飛揚嘆了口氣,又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石大俠,”凌霜月的聲音清冷如冰,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又難過地道:“幽冥教滅我全族,此仇不共戴天。聽說中原現在亂象叢生,幽冥教將總舵遷到了那裡,我必須去。”她轉過身來,眸如寒星,一襲白衣在朔風中獵獵作響,裙襬處繡着細碎的冰晶花紋,正是北地特有的“冰凌蝶”圖騰。
石飛揚見她眉宇間那份決絕,想起自己百年前於深淵之眼困守時的孤憤,不由仰天大笑,笑聲中帶着幾分狂傲,又說道:“好個凌姑娘!有仇不報非君子,只是這江湖路遠,幽冥教又是邪派巨擘,姑娘孤身前往,未免兇險。”
他琉璃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關切地道:“若不嫌棄,石某願護姑娘同往中原,也好見識見識這幽冥教究竟是何底細。”凌霜月微微一怔,似乎未料到這萍水相逢的奇人會主動相護。
她認真打量着石飛揚——此人肌膚異於常人,眼神中既有看透世事的滄桑,又有少年般的不羈,當真如傳說中的謫仙降世。
良久,她輕輕頷首,冰雕般的臉頰竟似有了一絲暖意,溫柔地道:“如此,便有勞石大俠了。”
於是,兩人結伴東行,石飛揚施展輕功“千里不留行”,身形飄忽不定,恰似大漠中隨風遷徙的沙狐,足尖點地時竟不留下半分痕跡。
凌霜月則施展北地秘傳的“冰晶蓮花步”,每一步落下,沙地上便凝結出一朵剔透的冰蓮,瞬息又化爲水汽,與石飛揚的幻影相映成趣,宛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卷。
“石大俠,”凌霜月望着遠處起伏的沙丘,忽然開口道,“中原真的如傳說中那般,有高入雲端的樓宇,還有會噴火的鐵盒子嗎?”她自幼生長在冰原,對中原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語氣中帶着幾分天真。
“哈哈哈哈!”石飛揚聞言大笑,笑聲震得遠處的沙蜥紛紛逃竄,調侃地道:“姑娘說的是長安的鐘樓鼓樓,至於那‘噴火的鐵盒子’,怕是將西域的火龍炮誤傳了去。”
他見凌霜月眼中閃爍着求知的光芒,便將中原的風土人情娓娓道來,從長安的曲江流飲說到洛陽的龍門石窟,說到興起處,竟手舞足蹈,琉璃肌膚也因激動而泛起淡淡紅光。
凌霜月靜靜聽着,冰封的心湖似乎被這狂士的熱情融化了一角,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她從未想過,這看似冷漠的江湖,竟有如此有趣的人物,更未想過自己復仇的路上,會有這樣一位奇人相伴。他們倆行至玉門關外的黑沙沼,天色忽然轉陰,狂風捲起漫天黃沙,遮天蔽日。
石飛揚眉頭一皺,琉璃肌膚瞬間變得透明如冰,掌心流竄晶光一片,悄然佈下天蠶功的銀絲羅網,提醒道:“姑娘小心,有殺氣!”
話音未落,數十道黑影自沙暴中竄出,個個身着玄色勁裝,胸口繡着猙獰的鬼面圖騰——正是幽冥教的教徒!爲首一人手持鋸齒彎刀,刀刃上泛着藍汪汪的寒光,顯然淬有劇毒。“凌霜月,拿命來!別以爲你有了一箇中原蠻子護身,老子就會怕你。”刀客怒吼一聲,身先士卒,刀風凜冽,直劈凌霜月面門。
與此同時,其餘教徒紛紛拋出毒煙彈,一時間黑霧瀰漫,腥臭撲鼻。
“雕蟲小技!”石飛揚冷哼一聲,“移花接玉”神功施展,雙掌輕飄一引,竟將那鋸齒刀的力道盡數轉移,刀鋒一轉,劈中了一些幽冥教徒。“咔嚓!”一陣碎骨聲響,十餘名幽冥教徒慘叫而倒,血濺而亡。
那刀客大驚失色,連忙收刀後退,卻見石飛揚掌心銀光一閃,天蠶功的銀絲已如靈蛇般纏向他的手腕。凌霜月見狀,玉手輕揚,數枚冰錐自袖口射出,精準地擊落空中的毒煙彈。她足尖一點,“冰晶蓮花步”施展,身形在黑霧中若隱若現,雙手結印,一道寒冰氣牆驟然升起,將剩餘的毒煙隔絕在外。
“好個冰系內功!”幽冥教衆紛紛驚呼,數人挺劍刺向凌霜月。凌霜月不慌不忙,纖手揮舞間,冰錐如驟雨般射出,逼得衆人連連後退。然而幽冥教徒悍不畏死,竟以身體爲盾,掩護同伴突進。
石飛揚見凌霜月遇險,長嘯一聲,身形如鬼魅般欺近,他雙掌翻飛,看似隨意的一飄一引,神妙的“移花接玉”神功,將數柄刺來的長劍引向不同方向,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火花四濺。
“中原蠻子,來嚐嚐我的‘幽冥鬼爪’!”一名教徒怒吼着,五指成爪,帶着刺鼻的腐臭抓向石飛揚後心。石飛揚頭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正是百勝刀法中的絕殺招“斬紅塵”,掌風如刀,直劈對方手腕。
那教徒慘叫一聲,手腕骨寸斷,黑血狂噴。凌霜月趁此機會,雙手按地,一道冰牆自地下突起,將數名教徒困在其中。她玉指連點,冰牆上竟生出無數尖刺,直逼衆人要害。
幽冥教徒驚駭欲絕,紛紛運功抵擋,卻聽“咔嚓”一聲,冰牆驟然碎裂,凌霜月的身影已在數丈之外,手中多了一條冰晶長鞭,鞭梢捲起,竟將一名教徒的腳踝纏住。
“不好!她要用‘冰魂鎖’!”爲首的刀客大喊,揮刀砍向冰鞭。石飛揚見狀,掌心流竄出的天蠶功銀絲飛射而出,纏住刀身,猛地一拉。
那刀客收勢不住,竟自砍一刀,鮮血淋漓。激戰中,幽冥教突然改變戰術,數人結成陣型,口中唸唸有詞,地面竟滲出黑色粘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石飛揚琉璃眼眸中寒光一閃,知道這是幽冥教的邪功“萬蠱噬心陣”,千百年來,他已經見識過無數次了。於是,石飛揚連忙對凌霜月喊道:“姑娘退後,讓石某來!”他深吸一口氣,明玉功運轉到“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琉璃肌膚幾乎透明,周身散發出凜冽的寒氣。
他雙手結印,“帝天狂雷”神功施展,掌心瞬間爆發出紫色的雷霆,與寒冰真氣交織,形成詭異的血玉雷火。石飛揚怒吼一聲:“邪不勝正!”,雙掌推出。
頓時,帝天狂雷,血玉焚魔!血玉雷火如潮水般涌向敵陣,所過之處,黑色粘液瞬間蒸發,幽冥教徒慘叫着被雷火吞噬,化爲飛灰。
那爲首的刀客驚駭欲絕,轉身欲逃,卻被石飛揚掌心流竄出的天蠶功銀絲纏住,動彈不得。“說,幽冥教總舵究竟在何處?”石飛揚冰冷地質問,琉璃肌膚上的血玉紋路緩緩流轉。
那刀客面如死灰,突然咬破舌尖,毒發身亡。
石飛揚嘆了口氣,知道幽冥教行事狠辣,早已做好必死準備。凌霜月走到他身邊,看着他琉璃肌膚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血色紋路,輕聲問道:“石大俠,你沒事吧?”
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除了仇恨之外的情緒。
石飛揚轉過頭,見她眼中滿是擔憂,不由得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地道:“石某豈會有事?倒是姑娘,剛纔那‘冰魂鎖’使得越發精妙了。”
他琉璃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又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繼續趕路吧。”凌霜月點了點頭,卻未動身,反而怔怔地望着石飛揚出神。
殘陽如熔金。石飛揚負手立於沙丘之巔,玄色勁裝被漠風吹得獵獵作響,琉璃肌膚在夕照下流轉着溫潤的光,宛如崑崙暖玉雕琢而成。
他壯着膽子,牽起凌霜月的纖纖玉手,行走在沙漠上。
凌霜月渾身輕顫,手如觸電,被石飛揚牽得跌跌撞撞的。
忽然,石飛楊梅鬆開凌霜月的手,停下腳步,望着遠處如蟻的商隊,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幾十步,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清越的冰裂之聲——凌霜月踏着冰晶蓮花步而來,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剔透的足印,轉瞬間便至近前。
“石大俠,”凌霜月的聲音如碎玉相擊,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說道:“前方就是黑風峽,幽冥教在此設伏的可能性極大。”她身穿月白勁裝,腰間懸着柄寒光四射的冰魄劍,清麗的面容在暮色中宛如雪山雪蓮,只是眼底那抹冰封的恨意從未消散。
石飛揚轉過身,琉璃眼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忽然朗聲笑道:“姑娘何必總是‘石大俠’相稱?石某縱橫江湖,還未聽過有人以這般冷冽語氣叫我姓名。”
他隨手摺下一支駱駝刺,指尖流轉的明玉功真氣竟將其凍成冰晶,不屑地道:“幽冥教那點伎倆,不過是班門弄斧。當年全真教的‘三花聚頂掌’尚不能奈我何,何況這些旁門左道?”凌霜月微微一怔,素來冷漠的臉上竟掠過一絲赧然,慚愧地道:“是我失禮了。”
她頓了頓,望着天邊盤旋的禿鷲,輕聲道:“只是一想到族人慘死在幽冥教的‘蝕骨寒焰’之下,便……便難以平靜。這與傳說中的‘九陰白骨爪’何其相似,卻更歹毒三分。”
石飛揚的笑聲戛然而止,琉璃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惜。他想起百年前莊夢蓮的美麗倩影,喉頭不由得一緊,安慰道:“姑娘放心,今日若再遇幽冥教賊子,石某定讓他們血債血償。想那西域的‘靈蛇拳’雖詭譎,終究難敵正道俠心,何況這些宵小?”說罷,他身形一晃,已施展“事了拂衣去”奇妙輕功掠出數丈。
他衣袂翻飛間,竟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冰晶軌跡,身法之靈動,依稀可見“凌波微步”的影子。
黑風峽內,朔風如刀,吹得兩側巖壁嗚嗚作響。
石飛揚與凌霜月並轡而行,忽然聽見巖壁上方傳來數聲冷笑。只見數十名黑衣人手執彎刀,自懸崖上飛落,刀刃上泛着幽藍的光——正是幽冥教的“黑風刀客”!
“小賤人,有個中原蠻子在身邊,就敢狂妄了?嘿嘿!還是當老子的壓寨夫人更安全!”爲首的刀客聲如破鑼,嘲笑凌霜月幾句,便一刀劈向凌霜月面門。
凌霜月不慌不忙,足尖一點,冰晶蓮花步踏起漫天沙礫,竟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刀鋒,同時冰魄劍出鞘,劃出一道寒潮,直逼刀客手腕。
這一劍輕盈靈動,恰似“玉女劍法”的飄逸,卻又多了幾分北地冰寒的凌厲。
“小賤人,有點意思!”刀客獰笑道,手腕翻轉,刀刃突然噴射出黑色毒霧。 石飛揚見狀,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爾等毒霧安能近我?”他雙掌齊出,運轉“移花接玉”神功,明玉功真氣形成強大的漩渦吸力,竟將毒霧盡數吸回,反向噴向那刀客。
這一手借力打力,比之武武林絕學“四兩撥千斤”更勝三分,又恰似慕容家“斗轉星移”的精髓。
刀客慘叫一聲,半邊身子瞬間發黑腫脹,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其餘刀客見狀,紛紛怒吼着撲上。
石飛揚身形飄忽,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在刀叢中若隱若現,每當刀鋒及體,便以“移花接玉”神功將其引向同伴,轉眼間已有數人自相殘殺。
他的身法時而如“燕子穿雲縱”般輕盈,時而似“梯雲縱”般高渺,看得凌霜月也暗自心驚。
凌霜月則踏著冰晶蓮花,冰魄劍舞成一片雪光,但凡被劍尖觸及者,無不皮開肉綻,傷口處迅速結上冰痂。她雖未下殺手,卻將幽冥教衆凍成冰雕,倒在峽內宛如一片晶瑩的碑林。這路劍法既暗含“越女劍”的神韻,卻又融入了極北冰原的肅殺之氣,端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住手!”忽然一聲怒喝從峽口傳來,只見一名紅衣老者拄着骷髏杖,帶着數十名手持火把的教徒闖入。他望着滿地冰雕,眼中怒火熊熊,怒罵道:“好個石飛揚,好個冰魄仙子!竟敢壞我幽冥教的大事!”
“你就是幽冥教的左護法?”石飛揚停下身形,質問一句,琉璃肌膚在火把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森然地道:“當年屠戮苗疆的,可是你這老匹夫?”
紅衣老者桀桀怪笑道:“正是老夫!那又如何?小賤人,今日便讓你爲你族人陪葬!嚐嚐我這‘萬骨噬魂陣’,比之‘九陰白骨爪’如何?”說罷,骷髏杖猛地頓地,地面竟滲出黑色的粘液,迅速凝結成數十具白骨,正是幽冥教的“萬骨噬魂陣”!
凌霜月見狀,臉色微變,冰魄劍舞得更急,卻被白骨纏住雙腳,動彈不得。
石飛揚冷哼一聲,“驚目劫”應聲而動,冰寒的目光掃過,數具白骨瞬間碎成齏粉。
這一眼猶如“一陽指“”般銳利,卻又帶着“六脈神劍”的無形劍氣,端的是厲害無比。但那紅衣老者卻趁機欺近,骷髏杖直點石飛揚胸口。
“來得好!”石飛揚長嘯一聲,不閃不避,胸口琉璃肌膚突然變得透明如冰,明玉功真氣漩渦竟將骷髏杖牢牢吸住。紅衣老者大驚,想要抽回,卻感覺內力如潮水般被吸走。
石飛揚見狀,冷笑道:“老匹夫,嚐嚐石某的‘邪血劫’!看看這滋味如何?”
他掌心紅光一閃,紅衣老者頓時慘叫連連,七竅流血,身體迅速乾癟下去,轉眼間竟縮成一具乾屍,狀如猴形。剩餘教徒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地求饒。
這一手“邪血劫”雖歹毒,卻也暗合了“吸星大法”的原理,只是更爲霸道。凌霜月掙脫白骨束縛,走到石飛揚身邊,看着他琉璃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血色,輕聲道:“石大俠,你怎麼樣?傷着沒?”
石飛揚擺擺手,望着峽外漸漸升起的明月,忽然笑道:“姑娘,這大漠的月色,可比中原的更清冷些。想起當年在華山之巔,與一些武林前輩論劍,也似這般月色,只是少了幾分蒼涼。”說罷,牽手凌霜月,繼續往前走。
兩人行至一條駝鈴古道。遠處傳來悠揚的胡笳聲,商隊的燈火在沙海中如流螢閃爍。
凌霜月望着天邊的落日,忽然駐足,迷茫地道:“石大俠,你說……復仇之後,我該何去何從?俠之大者,爲國爲民,可我如今孑然一身,又該如何?”
石飛揚聞言,沉默良久。他想起自己被困深淵之眼的百年,想起莊夢蓮的音容笑貌,琉璃眼眸中閃過一絲悵惘,情緒複雜地道:“江湖路遠,恩怨難了。但只要心存善念,行俠仗義,何處不是歸宿?”
他轉過身,對凌霜月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暖心地道:“若姑娘不嫌棄,石某的丐幫隨時歡迎你。咱們一起鋤強扶弱,匡扶正義,如何?”
凌霜月看着他琉璃般的眼眸,那裡面映着落日的金輝,也映着她自己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昨日石飛揚爲救一個被馬賊劫掠的孩童,不惜耗費內力爲其療傷,那樣的溫柔與俠義,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冰封的心湖,忽然泛起漣漪。
“好。”她輕輕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真正的笑容,如同雪蓮綻放。
夕陽下,一男一女並肩走在駝鈴古道上。
石飛揚身形飄忽,每一步都似要乘風而去,恰似“踏雪無痕”的極致;凌霜月步踏冰蓮,每一朵冰晶都在沙地上留下短暫的美麗,宛如“天女散花”的意境。
只是,他們的身後,是幽冥教的追殺和血海深仇;他們的前方,是未知的中原和叵測的江湖。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石飛揚眼神一凜,將凌霜月護在身後,琉璃肌膚瞬間變得透明如冰。“凌姑娘,”他輕聲道:“抱緊我。”
凌霜月臉頰一紅,卻依言伸出手,輕輕抓住他的衣袖。石飛揚長笑一聲,抱起她,施展“事了拂衣去”輕功,如一道流光般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一串清越的駝鈴聲,在晚風中漸漸遠去。
一日,他們路過一個小鎮,恰逢鎮上舉辦廟會。凌霜月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眼中充滿了驚喜。石飛揚見狀,便帶着她逛廟會。
石飛揚望着凌霜月發亮的眼眸,忽然朗聲笑道:“霜月且看,那糖畫攤子倒有幾分江南糖人張的手藝。”他隨手摸出幾文銅錢,竟在攤主詫異的目光中,以明玉功真氣凝住糖絲,親手爲凌霜月捏了只冰晶般的鳳凰。凌霜月接過糖畫,指尖觸及那透着涼意的糖絲,忽然想起族中覆滅那日的冰雪。
石飛揚見狀,立刻指着不遠處的風車攤,調侃地道:“霜月,可曾聽過中原的‘走馬燈’?待石某爲你尋盞最精巧的。”他身形一晃,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掠至攤前,挑了盞繪着嫦娥奔月的琉璃風車,回來時衣袂上竟沾着幾粒塞外獨有的星砂。
“石大哥……”凌霜月握着風車,風車轉動時映得她臉頰流光溢彩,感動地道:“我幼時隨族人遷徙,從未見過這般熱鬧景象。”她忽然駐足在一個賣面具的攤子前,指尖輕撫過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石飛揚見狀,隨手拿起一張笑面彌勒面具扣在臉上,琉璃眼眸在眼洞內彎成新月,嬉皮笑臉地道:“霜月,你瞧石某這副模樣,可還入眼?當年,我貪吃叫花雞,也曾戴過這般面具騙酒喝。”
他忽然收斂笑容,輕聲道:“待幽冥教之事了結,石某帶你去江南看真正的走馬燈,秦淮河的花燈可比這更熱鬧百倍。”凌霜月動情地點了點頭。
兩人行至玉門關外的黑戈壁,漫天風沙突然轉爲腥臭。
凌霜月的冰魄劍驟然出鞘,劍尖凝結的冰晶竟化作血色,警示道:“石大哥,前方有極重的死氣!”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裂開,上萬具身着幽冥教服飾的屍身破土而出,腐肉與白骨交織成三丈高的屍牆,腐臭之氣薰得沙暴都爲之停滯。
“石飛揚,交出冰川天女!”幽冥教教主怒喝道,黑袍翻飛,站在屍牆頂端,手中骨笛吹出的音符竟讓屍身關節發出“咔嚓”的聲響。
他腳下踩着的屍身突然爆開,露出一張苗疆女子的臉——正是凌霜月的族人。
凌霜月見狀,冰魄劍猛地刺入地面,剎那間屍牆底部凝結出冰蓮,怒斥道:“賊子安敢辱我族人!”
她玉手翻飛,“冰晶蓮花步”踏過之處,屍身的腐肉竟被凍結成琥珀狀,卻聽“砰”的一聲,那些被凍結的屍身突然自爆,黑血濺滿她的白衣。
“霜月,退後!我來對付這幫禽畜!”石飛揚怒吼一聲,手中突然多了根斑駁竹棒,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棒影化作漫天竹影,正是打狗棒法中的“封”字訣,將凌霜月護在中央。屍身的指骨抓在棒上,竟被震得節節粉碎,腐血順着棒身流下,卻被明玉功的寒氣瞬間凍成血珠。
“這般雕蟲小技,也敢在石某面前班門弄斧?”石飛揚又譏諷地道,琉璃肌膚突然變得透明如冰,掌心涌出的天蠶功銀絲竟將十三具屍身絞成肉泥。
他忽然躍起,施展丐幫絕學“天下無狗”,棒影如銀河倒瀉,將屍牆砸出個大洞。幽冥教教主見狀,骨笛猛地刺入掌心,無數黑蟲從他傷口爬出,鑽進屍身眼眶,威脅道:“石飛揚,不交出冰川天女,就嚐嚐我幽冥教的‘萬屍噬心陣’!”
那些屍身的傷口突然長出黑色肉芽,竟組成一張巨大的鬼面,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石飛揚。
“好個邪術!”石飛揚怒罵道,眼中寒光爆射,“驚目劫”神功發動,冰寒目光掃過之處,屍身的肉芽瞬間碎成冰渣。他深吸一口氣,胸口的琉璃肌膚泛起血色紋路,運轉《太玄經》中的武學——“降龍伏虎大陣”。剎那間,九條金龍與九隻猛虎的虛影從他體內飛出,龍嘯虎吼之聲震得戈壁開裂。金龍口吐真火,將屍身燒成焦炭;猛虎爪撕寒冰,把肉芽凍成齏粉。
石飛揚站在龍虎虛影中央,琉璃肌膚被映照得忽紅忽白,他猛地雙掌劈出百勝刀法的絕殺招“焚天地”,掌風過處,屍牆如雪崩般坍塌,腐肉與白骨如雨落下。
幽冥教教主見勢不妙,化作黑煙欲逃,卻被凌霜月的冰錐貫穿胸口。
那冰錐上凝結着她畢生功力,竟將教主凍成冰雕,隨後“咔嚓”一聲碎成千萬片。
石飛揚望着滿地狼藉,忽然狡猾地噴出一口血霧,琉璃肌膚上的血色紋路瞬間黯淡。
他想對凌霜月說些什麼,卻“眼前一黑”,“暈倒”在她懷中。
“醒來”時,石飛揚發現自己躺在山洞裡,身上蓋着凌霜月的白衣。洞外風雪呼嘯,洞內卻燃着一堆篝火,凌霜月正對着火光擦拭冰魄劍,髮絲上還掛着未化的冰晶。
“你醒了?”凌霜月轉身時,冰雕般的臉頰竟泛着紅暈,關切地道:“我……我在你昏迷時,用冰川秘術爲你梳理了經脈。”她忽然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半塊糖畫鳳凰,含情含笑地道:“這糖畫我用寒冰真氣凍着,你……你還能吃嗎?”
石飛揚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一暖,深情地道:“霜月,其實石某……石某並非僅僅想護你復仇。”他掙扎着坐起,琉璃眼眸在火光中格外明亮,坦露心跡地道:“當年在崑崙墟,石某以爲此生再無牽掛,直到遇見你……”
凌霜月突然將頭埋進他懷裡,冰魄劍掉在地上發出清響,感動地道:“石大哥……不,飛揚……我族裡有個傳說,冰川雪蓮只開在真心人面前。”
她擡起頭時,眼中竟有淚光閃爍,揚手一指,輕聲道:“你看,洞外的風雪停了。”
石飛揚望向洞口,只見風雪過後,一輪明月照在戈壁上,遠處竟真的有株雪蓮在冰縫中綻放。他輕輕握住凌霜月的手,兩人相視而笑,心裡均甜。
戈壁的月亮格外明亮,映着洞內相依的身影。
石飛揚忽然抱起凌霜月,飛出山洞,跳上朱雀背部上的帳篷裡,兩人新婚快樂,陶醉無限。
朱雀長鳴一聲,振翅高飛,翱翔天際。
凌霜月從未想過,自己的婚姻竟然是這般浪漫,竟然能夠在天空之中歡度蜜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