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意着前廳動靜的桑默,在回眸看見錦盒裡的東西之後,突地就定住了。
“怎麼了?”
走在桑默身後的亓官夙也因爲她的駐足而停下腳步,後不明所以她爲什麼停下來,在看見桑默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個地方注視着。
亓官夙也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有什麼特別的,心裡想着,也不過是一直長笛而已。
“找到了,就是它。”
桑默滿眼驚喜的望着錦盒裡黑亮通體的長笛,嘴上也是忍不住的要顫抖了。
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是,桑默在錦盒打開的時候,仍舊是馬上就感覺到了那冥冥中的一股牽引,等待着她的呼喚,很清晰的暖暖親切感。
於是,桑默毫不猶豫的確定了,那就是她要找的東西了。只是,她一直都過多的去注意訣玉的存在,沒想到這一次找到的居然是四玉器中的其一。
這真的是,太出乎桑默的意料了。但是,這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默兒,你在找這長笛?”
看着桑默一臉的震驚又喜悅的表情,亓官夙俯首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詢問。雖然,他聽桑默說過不喜歡這些古玩,但是,今晚他也明顯的感覺到,她就是奔着這些古玩來的。
因爲,明明說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她,卻很認真的在看過,並不是隨意瞥一瞥的樣子。這會兒,聽她說起這樣的話來,想來是在找東西的。
“對,小夙,這長笛,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買下來。”
桑默從激動中回過神,點了點,臉上是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說完,桑默又拉着桑默坐回之前的位子上,等着衆人起坐叫價,她要在最後的時機將那長笛拍下來。
只是,事情總是跌宕起伏的出人意料之外。
桑默等待着,等待着,看着一個個在座的宴客叫出不同的價位,一個比一個高,甚至,都已經叫到了上百萬兩黃金的價位了。
這是,桑默所沒有預計到的。因爲,她突然的想起來,這樣越叫越高的價位,至於她已經是超出她所擁有的財產的不知道多少倍了。
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帶那麼多的銀兩,更不知道,万俟珩離開律音殿時有沒有帶這麼多銀兩。
看着越來越天價的價位,桑默有些坐立難安了,她不想眼睜睜的看着煮熟的鴨子到嘴邊了居然飛了。那樣,她會崩潰的。
“默兒,怎麼了?”
亓官夙一直都在注意這桑默的情況,所以當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只是,他不明白剛纔還滿面喜悅的人,這會兒怎麼就焦躁起來了。
默兒,她到底是在不安什麼?
只是,對於亓官夙的關心,桑默很顯然的沒有注意到,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心只注意着前廳的情況,已經無暇顧及身邊任何。
“橙月樓的老闆出價五百五十萬兩黃金,請問還有沒有其他客人要出價的?”
前廳的主持展示宴的老大爺將剛叫出來的價位報出,讓後巡視全場,詢問這其他客人的意思。
只是,等待中,再沒有人報價,只餘一片小聲的商討議論之聲。
“沒有嗎?那麼就由橙月……”
“我……”
“我出一千萬兩黃金。”
等待片刻,在老大爺沒有接到其他人報價而要宣佈橙月樓買下長笛的時候,突然的,響起一聲淳厚的男中音,開口便是一個天文報價。
那開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水月國君主,鮮于萬熙。
也正是鮮于萬熙的出聲,蓋過了原本要叫價的桑默的聲音,桑默甚至只來得及報出一個字,就徹底的消音了。
因爲,論財富,她比不過這一國君主所擁有的;而論身份,誰也沒法兒這般明目張膽的再跟一國君主搶東西。
人家鮮于萬熙爲什麼要在這最後時刻開口?還不是因爲人家有那樣的氣度,給了所有人面子,也鞏固了自己的面子。
靠!想到這些,桑默便忍不住要在心裡暗咒,這鮮于兄弟,都他孃的有城府啊。
“睎兒素來愛好樂器,而且尤其擅長吹笛撫琴,而這墨玉長笛這般靈透,睎兒可喜歡?”
鮮于萬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雍容自若的緩緩側首,微笑着問着身邊的如花美眷。很顯然的,是要借花獻佛討愛妻的歡心的。
“臣妾謝過君上美意,可是,這聽說這長笛無人能吹響,臣妾留着有何用呢?”
睎皇后可愛嬌俏的笑意嫣然,在謝過隆恩之後,又俏皮的衝着自己的夫君可愛的撒嬌着,似要故意的爲難自家夫君,拂逆君意。
“那要不,睎兒試試,或許這長笛因爲遇見睎兒就臣服了也不一定呢。嗯?”
見着愛妻這般俏皮的可愛樣子,鮮于萬熙甚至是不顧在場人的注視,一手環上愛妻的肩頭,將睎皇后攬進自己的懷裡,一指挑起懷中人兒下巴,大廳觀衆之下,居然與自己的愛妻公然調情起來。
“哼,君上想看臣妾出醜是不是,呵,臣妾纔不上當呢!”
睎皇后狀似不依的嬌羞樣子,抿着嘴角的笑意,就這麼興起的與自家夫君秀起夫妻情趣來,也同樣的絲毫不把眼前的這些人放進眼裡。
此刻的兩人,似乎只在兩個人的恩愛兩人世界中,完全的忘乎所以了。
“呃……!”
桑默看着那對史無前例的夫妻恩愛撒嬌秀,突然的額上劃下三條黑線,抽搐着嘴角,一時間,惡寒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眷侶恩愛夫妻?
真真是完全的顛覆了桑默對他們的第一印象。原本以爲的謙謙君子,結果是個謙謙痞子;原本以爲的嬌俏天真的女子,結果是個‘撒嬌包’。
真是惡寒啊惡寒。桑默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忍不住的渾身抖三抖,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睎兒,乖!試一下,我想聽呢。”
肉麻的夫妻恩愛戲碼繼續上演,鮮于萬熙的無邊調戲寵愛繼續誘哄着,還伴隨着以及輕吻上襲,當真是越來越投入了。
“那好吧,既然君上想看,那臣妾就是獻醜也要滿足君上了。不過,若真的吹不響,君上也不能笑話臣妾噢。”
睎皇后最終敵不過自家夫君的輕吻誘哄,撒着嬌的答應一試。
在場的客人,每一個人在這樣的肉麻場面出聲打擾。因爲,他們早就見怪不驚了。
早在當年,他們的君主在與皇后舉行婚宴大典的時候,就當着舉國上下的平民百姓做出過當衆狂吻皇后的壯舉來,這會兒,這樣的小情小調,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事情。
唯有,不知情的桑默,再一次的抖了三抖,外帶使勁搓了搓手臂上立起的雞皮疙瘩。
主持大局的老大爺在鮮于萬熙報出價位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長笛是君主送給皇后的禮物了。而在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之後,便很快的將錦盒裡的長笛取出來,送到了睎皇后的面前。
而話已經說出的睎皇后,這時候也不再矯情,起身接過老大爺送上來的長笛,上下來回的看了看,拿在手裡擺弄了一小會兒。
隨後,燦然一笑,將長笛吹口放在嘴脣邊上,嘴型一窩,開始輕輕吐氣。
衆人也消聲平息等待,做傾耳探聽狀。
只是,這睎皇后似乎也是凡人,所以,大家靜心聽見的,只有“噓~噓~噓~”地吹氣聲,絲毫任何沒有聽見笛音涌現。
“噓~噓~噓~”
在衆人的注視下,睎皇后依舊在輕輕吐氣,卻還是沒聲響。
“噓~噓~噓~”
半響後,衆人見着,睎皇后的輕吐聲息變成了鼓着腮幫子使勁對着長笛上的小孔吹氣的瞪眼賭氣的可愛樣,而吹出來的依舊還是噓響聲。
這樣的情景很有讓人發笑的潛力,只是,卻沒有人敢真的笑出來。當然,如果有人不想要命的話,是可以笑出來的。
也當然,有些人就是另外的。
例如,鮮于萬熙。
再例如,距離他們最遠的,桑默。
“哈哈哈……”
“噗!哈哈哈……”
要說,鮮于萬熙笑出來,沒人能把他怎麼樣,所以,他笑,也沒人敢出聲兒。
但是,當所有人都盯着君主鮮于萬熙的突然爆笑時,緊接而來的另一道噗聲大笑就很惹人矚目了。
所以,在桑默是在撇不住噗笑得不能自已的時候,猛然間,一股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全然上襲,一擡頭,才發現,所有人都轉身在看着她。
甚至就連最先開笑的鮮于萬熙都收住笑的盯着她在看,更別說那雙眼快冒火的睎皇后了,幾乎恨不得桑默給瞪得飛灰湮滅。
這時候,亓官夙也悄悄的握住了桑默的一隻手,緊緊的很用力的握住。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很緊張,畢竟桑默笑的是一國之後,膽子也忒大了點。
桑默的笑時收住了,只是,臉上也沒有什麼緊張害怕的神色,安撫的拍了拍抓住自己手的手,讓亓官夙不要擔心緊張。在她想來是笑也笑了,管他是君主還是皇后,大不了就道歉,總不至於還能殺了她吧。
不過,這水月國的皇后還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喜感啊,就衝她剛纔那吹笛子的那股傻乎勁兒,桑默真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笑料出現。
所以,真的別怪她忍不住,也不能怪她的笑點低,只能怪這睎皇后太本事了,居然可以那樣渾然忘我的賣力演出。
所以,她只不過是,純屬捧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