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公子是夙兒的朋友,不必拘謹,大家請入座吧。偲兒,你一未出閣的姑娘家,怎可這般失禮的抓住桑公子,夙兒這樣斥責你是對的。大家也都這樣覺得的,是吧?”
在大家都暗想着亓官夙話裡的真意的時候,身爲一個家的持家女主人的亓官大夫人,最先得體不失禮的邀請着桑默等人入座,也適時的化解一時間的有些驚怔的場面,順便提醒着自己家人收拾好那些有失顏面的表情。
“呃,對對對……”
“欸?是是是……”
“啊?嗯嗯嗯……”
亓官大夫人的話一落音,原本呆滯的所有人立馬異口同聲的跟着附和上來,臉上的驚詫也一下子被笑意取代,好似剛纔根本就沒有任何異樣一般,各自喝茶低語閒聊。
而被亓官大夫人點到名的亓官偲小小不雅的撇了撇嘴,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低着頭不在出聲,而她的身後,一直都站立着之前的那麼名讓桑默感覺是真男人的男人,依舊的目不斜視,矗立昂首的。
“多謝亓官……大夫人,那桑默就不拘謹了。”
桑默本想說多謝亓官夫人的,可一眼望去,這在位上的夫人可不止一位。而且,桑默也看出來了,在這亓官家,似乎是隻有坐在上位上的這一位端莊婦人是亓官家的女主人。而且,亓官夙剛纔也說了,這位是大娘,那意思也很明瞭,這位就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大老婆。
不過,桑默覺得這位亓官大夫人雖着裝打扮都過於簡素,容貌也沒有亓官夙的親孃來的耀眼,但她那雍容華貴的端莊氣質並沒有因此而被掩蓋住。可見,這位大夫人必是能掌管亓官家的大夫人。
桑默也真的沒有表現出拘謹的樣子,很隨意的走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万俟珩和聞人魄也隨着桑默並排的坐了過去,而亓官夙見着桑默前頭正好有個空位,忙不提的巴巴坐過去,完全的忽視了自家人的盯人視線。
“夙兒,這次回來,打算待多少時日?”
待婢女爲桑默等人奉上熱茶後,亓官家的正主終於正經八百的開口了,一出口就是犀利無比的言辭,沒有一絲的鬆弛之意,好似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一般。
亓官全德在看向自己幺子的時候,那沉着的又犀利的深色棕眸連帶的也在觀察這桑默的一舉一動。自己的兒子他最清楚不過,這是兒子第一次帶朋友回家,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兒子很重視這個朋友,所以,他也必須要正視兒子的這個朋友。或許說得更準備一點,他想看看兒子的朋友真正的目的在哪裡。
他從來都知道,他這最小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雖然生性暴躁,但是爲人又有多單純,這是很容易被人知道的。
“這個,我沒想過,想離開的時候就離開了。”
亓官夙被自己父親的問題給問倒了,下意識的側首肯向桑默,但隨即想起此次回來得由來,不禁立馬回首望向自己的父親,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差點就忘記,這次的出行本來就不是爲了回家,他也不曾想過會是回家,如果不是桑默是要來他家,他斷不可能自己個人會想到要回家的。
所以,他離開的日子,就跟桑默離開的日子是一樣的。因爲,他是因爲她而回來的。
“夙兒,下個月是你爹親的壽辰,不如待到壽辰過後在離開也不遲,畢竟你也難得回來一次,算是給老爺的壽禮了,夙兒覺着可好?”
亓官大夫人見着自己老爺雖不在言語,但那微蹙起的眉頭就已經表示出了他的不快,連忙的趕在他要發威之前,將做好的打算說出,希望可以平息下老爺的怒火。
只是,亓官大夫人這次的好人做錯了,她不該寄望着亓官夙帶了朋友回家就會收斂幾分狂傲不羈的性情,所以,註定了她會有難堪的下場。
“不好,我說過了,要走的是就離開。爹親的壽辰,每年都會有,我在不在不都是一樣過,有你們在救夠了,我懶得摻和。”
亓官大夫人的顏面,就這麼被亓官夙絲毫不留情的給駁回了。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上位上的兩位一眼,完全的沒有身爲子女該有的樣子,好似那是與他無關一樣的人。
看着這樣的一家人,桑默真的是想不通了,爲什麼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明明是有爹有媽的,卻完全的沒有是一家人的和睦與幸福樣子。這樣的家庭,與她心目的家庭相隔太遠了,遠到她恨不得想要跳出來問一問他們,這是家麼?
在桑默的心裡,家的存在是神聖的,幸福的,是她想要卻再無機會能擁有的。小時候,擁有的時候本來就很少,後來就根本沒有。因爲,她再無父母可親臨身旁左右了。
所以,她一直都認爲,身爲子女,就必須是要孝順父母的,這是不可推卸的甜蜜的責任。之前,桑默在聞人魄扮演小郡王的身份時,雖然覺得那個家庭也問題,但是起碼錶面上還是看見有家的感覺,有父嚴母慈兒孝的氣氛。
可是,現在眼前的這一出上演的是什麼家庭劇?桑默看着身邊的小正太那般無謂的肆意狂傲着,那般無視着父母的關係和疼愛,忍不住的,桑默怒火上升的再一次下手了。
“啊……!你幹嘛!有病啊?”
突驚一聲尖叫加怒吼,亓官夙跳起身的怒斥這身邊的人,火氣馬力十足的全開,聲音震驚在場的所有人,瞪大眼,狠狠地,臉上全是怒意,活像是要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是啊,我病了,所以,你就給我忍着吧!”
桑默同時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死小孩,咬牙切齒的錚錚吐語。
桑默在狠狠的掐了小正太放在扶手上的手臂一下後,依舊覺着還不夠,只恨剛纔沒有扭轉幾下。這小正太真的很欠抽啊,根本沒有任何的覺悟,反倒還敢跟她炸毛。看來不找個時間好好的教育一下他,不然,他還真以爲自己長大了,無敵了,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在場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又怎麼了,所以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得在一旁盯着,企圖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得以解惑。
“你,你,我惹不起我還走不起嗎?哼!”
亓官夙異常氣憤的甩出這樣一句類似認輸的話後,直接的甩手跑了出去,絲毫不管留下來的人會怎樣。他完全的是被氣得失去了理智了。
亓官夙本來就不明白桑默爲什麼突然的又死掐他一把,隨後還那麼理所當然的跟他嗆聲,她這樣也未免太過氣人了。但是,他又那她沒辦法,對她施毒略施懲戒,可是,那於她無異是安睡粉。打回去,可是她身邊的高手一個比一個厲害,身邊的聞人魄就是一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第一人,更別說她那隱形的護衛了。
所以,他最後能選擇的只有,離開,免得自己被她氣死!
“呃,桑默深感抱歉,沒想到他會這樣,我還是去看看吧,就行告退了。”
桑默沒想到這小正太居然就這樣甩手走人,真的是一時間覺得自己又做了蠢事,再一次的讓場面變得尷尬起來。想她一來者是客的身份,居然把主人給氣的拂袖走人,而且還是當着人家父母全家人的面,瞬時間,桑默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所以,她也只得做最後的收拾,起身向上位上的亓官全德及亓官大夫人告辭。不然她還能怎樣,總不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坐在這裡同他們聊天吧。
唉,她真不該出手的,這樣一來亓官家上下大概對他有了深刻的印象,深刻的壞印象!欸!怎麼補救,該怎麼補救?亓官夙怎樣她是不想在乎啊,她只想要先跟亓官族長打好友誼關係啊。
現在這樣一來,真的很不利於她要與亓官族長談的買賣啊。因爲,她已經發現亓官族長看她的眼光很不同的啊,是帶着考究和懷疑的神情啊。
“桑公子無需在意,夙兒從小就是這樣的任性。這孩子肆意妄爲慣了,什麼都不當回事兒,也完全的不看場合就發脾氣。倒是我們還請你多擔待呢,畢竟,你們是他第一次帶回家來的朋友,他竟然就這般的走掉,唉,這孩子,真是……唉!”
在桑默還沒起步的時間,上位上的亓官大夫人面帶溫柔的苦笑一下,似有家醜不外揚的苦衷一般,但言辭行間卻依舊在袒護着亓官夙的任性,甚至還爲着他有向桑默出言修好的意思。
“沒關係的,亓官大夫人請放心,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火山般的性情了,也從不跟他一小孩子計較,頂多就是出言刺激他一下,讓他知道他有多麼人無語而已。”
桑默看得出亓官大夫人是真心的在爲亓官夙安撫她這朋友,所以,桑默的心情也就一下子柔軟了下來,有些飄忽,但是卻不掩飾真實,將自己的所作所爲如實的報出,只爲讓他們安心。
她是有分寸的人,什麼事該管,什麼事該說,什麼事該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如她說的,對於亓官夙,性情她已經習慣,至多無語,只當他是小孩子。所以他於她而言,不會有利益關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