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月兒總是早早的就露出了臉,即使這時間也纔不過是晚飯時間。
桑默坐在屋裡,等着澤蘭把晚膳擺好,學習了一天,實在是很容易餓。雖然,一下午桑默都只是在書房反覆的練習上午裘衣教的那些知識,但既然已經答應了万俟珩一個月內要練熟一首曲目,所以,桑默就一定會做到。
要麼就不答應,答應了就要做到。這就是桑默的原則。
“稟殿主大人,祭司大人求見。”眼見着澤蘭將飯菜都擺上了,桑默剛接過澤蘭遞過來的一碗飯,就聽見紫菊進屋的傳報。
“万俟珩?他這時候來幹嘛?讓他進來吧。我都快餓死了,他可真會挑時間啊。”桑默將手裡的飯碗放在桌上,很是無奈的說道。有時候,桑默真想懷疑万俟珩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挑她要吃飯的時候來,這不是擺明了要她多餓一會兒麼?
“參見殿主大人。”万俟珩一進來就看見桑默盯着自己不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感覺桑默的眼神有那麼一點點的憤憤的,好似在責備自己一般。
“嗯,万俟珩,你用晚膳了沒?”桑默點點頭問万俟珩。
“並沒有。”看了桑默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神,聽着桑默似是很故意的問話,万俟珩在想,是不是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而且想想,好幾次自己來的時候,都是桑默剛要用膳的時候。
的確,用餐的時候最忌諱有人突然來訪,那樣不僅打斷了用膳,還破壞了食慾,更何況,聽婢女回話,殿主大人從午膳後就一直在書房裡沒出來過,可見一定是在練習,肯定也是很累很餓了。
“那正好,你也一起坐下來用膳吧。說實話,我真的是很餓了。”桑默聽見万俟珩說也沒吃晚餐的時候就覺得事情好辦了,趕緊的讓他也一起坐下來吃飯,這樣,自己就可以不用等到万俟珩把事說完再吃飯了,省時又不誤正事兒,多好啊。
“我……”
“來來來,趕緊坐下,別說些有的沒的,這裡我說了算。澤蘭,趕緊的,給祭司大人上碗飯。”見万俟珩似要拒絕,桑默趕緊出聲打斷,然後走上前,一把拉過万俟珩的手,將人牽到座位上坐下,轉身又吆喝着澤蘭上飯,好不積極啊。
“殿主大人,我……”
“好了,万俟珩,有啥事,我們邊吃邊說,行麼?”万俟珩想說自己可以等她用完晚膳再來找她,卻還是被桑默一口給打斷了。
然後,万俟珩看着自己碗裡的一塊翡脆排骨,雙頰不禁有些緋紅,眼裡卻閃爍不停,心思也是百轉千回,只因爲,那是桑默爲他夾的菜。雖然只是一塊排骨而已,但在万俟珩看來,意義非凡啊。
“吃啊,你幹嘛光看着?看着就能飽啊?”已經開動的桑默在吃下兩塊油炸排骨後,看見一旁的万俟珩卻還是沒有動筷子,竟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飯碗,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臉還有點粉紅粉紅的。該不會是害羞吧,但也不過是一起吃頓飯而已,至於嘛?就算這裡是古代,該害羞的也輪不到他這個大男人呀。唉,桑默只能在心裡嘆氣了。
“呃,好,我,這就吃。”万俟珩從自己的浮想聯翩裡出來,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吃飯。其實,万俟珩是想說捨不得吃的,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轉了回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嗯,順便說說你過來找我什麼事吧。”桑默一邊吃着飯,一邊夾着菜放進万俟珩的碗裡,這既然是個害羞的主,估計也就只會吃自己飯碗裡的那點菜,所以,桑默很自主的爲万俟珩夾起菜來,畢竟這男人待自己也不錯,就當是回報吧。
只是,桑默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在演反串角色,因爲,照常理,不都是大老爺們兒給小姑娘夾菜的麼?自己跟万俟珩這是個什麼道理啊?唉!
看着自己碗裡逐漸增多的菜色,万俟珩的臉頰不禁又一陣緋紅上染,不過只一次,万俟珩沒有再沉醉多久,而是馬上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停下手裡扒飯的動作,然後盯着自己手上飯碗裡的菜說道:“您中午和裘衣大人以及霧緲小姐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哦,你有什麼要說的?”桑默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趁着嚥下嘴裡的食物後,問了一句而已。
“沒有,我覺得殿主大人做得很好,很公平。”万俟珩看一眼雙手忙不停的夾着菜扒着飯的桑默,坦蕩蕩的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什麼,這才放心下來。
傍晚的時候,万俟珩剛從觀星洞裡出來,就聽見婢女的報告裡說,殿主大人今天在裘衣大人和霧緲大人面前,連說的話都被徹底的無視,然後殿主大人似乎生氣了,還責罰了兩位大人。然後殿主大人就一下午待在書房不曾出門……
都來不及聽婢女報告完,万俟珩就直接趕了過來,只因爲擔心桑默會因爲那些人的忤逆而傷心在意。原本,她就是被自己強迫接下律音殿的,如今卻被律音殿的屬下不放在眼裡,那滋味是何等的委屈,何須言明。
“這種小事,對我來說無關痛癢,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的。哪!趕緊吃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將已空的飯碗遞給一旁的澤蘭,桑默側首看着万俟珩曬出一笑悠閒的說道。然後,又夾一塊排骨放在万俟珩的碗裡,囑咐人家趕緊吃。
從一開始聽万俟珩說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桑默就猜到他來這裡爲的是哪樁了,還有他眼裡的擔憂也明顯的讓她想不看見都難,所以,自己也不在乎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安撫一下這男人爲她擔憂的心。
“好。”看着桑默那燦爛一笑,万俟珩感覺自己的心一切都舒坦了,連忙低下頭,夾起桑默給夾的排骨,愉悅的品嚐起來。
第二天,桑默從藝靜堂回來後,她終於知道了,爲什麼霧緲小姐一定要跟裘衣將授課的時間換過來。原因是,下午上完課的弟子,還得負責修復被弄損的樂器。這可是個難差事,像那種已經掌握了技藝的弟子,基本上也就只是將樂器弄髒一點,只要擦擦就好了。但是,像那種初學者,那就整個一破壞王,不僅將樂器弄髒,甚至還會將琴絃給弄斷,這修復起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而藝靜堂的規定就是,當天必須要把所有破損的樂器修復好,不然第二天就沒得樂器供弟子們練習了。
桑默一想到這坑爹的規定,就覺得很是無語。看這律音殿也很大啊,難道都不會找幾個專門修復的師傅來負責麼,那些學琴藝的弟子一天下來,本來就很累了,還得負責修復這一責任,太坑人了。
不過,桑默是不可能需要留下來修復那些破樂器的,怎麼說也是一殿主大人,誰敢讓她做那事兒啊?但是,這規定是一定要改的,不過,桑默還是打算再看看,先不着急。有些事,太急着改進,反而會適得其反的。
轉眼,桑默在藝靜堂已經學習半個月了,基本上把這裡的字譜都能看懂了。這不,裘衣決定今天開始教桑默彈奏深意一點的曲譜。實際的演練啊,這也是桑默早就想要躍躍欲試一下自己學的東西了。
所以,用完午膳,桑默就高興的獨自先一步的趕往藝靜堂了,而澤蘭和紫菊因爲要收拾一下,晚一步趕去藝靜堂。
只是,桑默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她只知道也是裘衣大人的弟子的女孩告訴她說,裘衣大人讓她到後山的百松林的小湖邊去,說優美的環境最適合琴藝的彈奏。
所以,桑默也沒有多想的,就隨着這女孩走了。卻不想她這一走,後果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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