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晌午,一條寬敞的官道上,兩輛馬車正緩緩的前行着。
車裡的人,正是桑默一行人。
“默兒,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棕族族長家的?”
馬車裡,万俟珩看着對面閒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桑默,離開的原因,她已經告訴他了,也跟他說了聞人魄會一起同行的事。
雖然,有些不鬱,但是他會試着接受的。儘管之前,老神醫有跟他說過一些事,而那些事其實他也能透過桑默的那顆天星瞭解一二,知道有些東西是他無能爲力的。
“嗯,是一個不認識的人用條件交換的,我離開神醫谷,她就給我答案。”
桑默百無聊賴的閒散樣子,透過車窗看着慢慢閃過的藍天白雲,沒有隱瞞的將事實告訴他。真希望,這次的行程能如同這天氣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會不會是騙人的?”
万俟珩一聽桑默這話,不免有些擔心,不認識的人如何會有這般的要求,會不會是故意要引他們入甕?
“無所謂啊,去看看便知道了,沒有我們就離開。”
桑默不在乎的說着,她並不是沒想過這些,但是,又有什麼關係,沒有的話,就離開,到其他地方去找便是。這一次,不過是多一次明確的機會而已。
“默兒……抱歉,是我的失控,讓聞人公子……”
万俟珩未完的話凝結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只是,無垠的銀眸起了一絲波瀾。當桑默告訴他,聞人魄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大概的能猜到,她與聞人魄之間一定是有了什麼約定,不然,她是不會這般不顧他們的不便的身份,應讓聞人魄同行。
“呃,那情況下,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會闖進來,所以,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啊!你說是不是,珩?”
桑默沒想到万俟珩會提起這事兒,一時有些赧色臉熱,嘴上自我調侃着,但卻依舊還是不忘戲謔一下身邊的男人。
而万俟珩的回答是,直接輕身坐到桑默的身邊,伸出雙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讓她背靠在他懷裡舒服的看窗外的風景。嘴角輕揚,勾出一抹微笑,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悔。
即便是被當場撞見那樣羞人的尷尬場面,他依舊是不後悔那天情不自禁地瘋狂。
“主子,前面是一個小鎮。”
澤蘭的平穩聲音傳來,想桑默請示着一路的情況。
“嗯,快晌午了,我們就在小鎮上找處酒樓解決午膳吧。”
桑默擡頭看看日頭當空照的天氣,走了也快半天了,是該休息一下,找個地方填飽肚子了。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不急在一時。
“是。”
在馬車外同車夫一起坐着的澤蘭紫菊在收到主子的決定後,只一心的看着四周的情況,絲毫沒有去傾聽馬車裡的聲音,這是作爲律音殿婢女的基本要求。
一下馬車,桑默隨意的看了一眼酒樓的門面,只一老舊牌匾,簡單利索,門前再無任何的多餘盆栽裝飾。
待所有人都下了馬車,桑默才舉步向酒樓大門走進,也沒有特意的去注意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
“喲!幾位客官裡邊請,是要用膳還是住店呢?”
一進門,迎面而來店小二打扮的人前來招呼,領路的將桑默一行人帶往一間足夠大的屏風隔間,隨即麻利的爲他們倒茶詢問。
“嗯,用膳,至於要吃什麼,澤蘭你去點菜吧。”
桑默聽見店小二的問話,點了點頭,但一時也想不出要吃些什麼,便讓候在一旁的澤蘭拿主意,她相信澤蘭點的菜會合她意的。
“是。”
澤蘭領命,隨即便隨着店小二出去了。
然後,坐在位子上的三個人不說話,因爲桑默只顧這喝茶,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所以,其他兩個大男人也沒話可說。
而,立候在一旁的另外三婢更是沒聲,等待主子的傳令。
“對了,你們誰清楚棕族族長家的情況,說來聽聽吧。”
呷完茶,桑默忽然的想起了,自己對棕族的瞭解,似乎是就只在棕發棕眸,唯一的族規的族長之位傳男不傳女,所以,棕族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種族之最。就這些而已,再多就沒有了。
所以,還是先了解一下吧。
“嗯,棕族現任族長應該是第二十八代的亓官家族的亓官全德,很德高望重的以爲老人,現年六十四歲,爲人十分嚴謹公正,重情重義,現有三妻四妾七位夫人,兩位公子,三位小姐,生平無任何敗壞顏面的記錄,總的來說,是一位不錯的族長。”
万俟珩依着桑默的問題如實的給出自己所知道的答案,至於所說的那些是不是如實,他也不知道,因爲這些都是律音殿的外室弟子傳回的記錄。他只在十幾年前,見過這位棕族的族長一面,並沒有多接觸。
“呃,珩,你覺得重情重義的人,還會有三妻四妾七個老婆嗎?”
一個討了那麼多老婆的人,這重情怕是不能的吧。桑默實在不敢苟同万俟珩給的信息,在她現代人的意識裡,重情重義的人只會一心一意的守候在唯一的妻子身邊。
“老婆?默兒,那是夫人的意思嗎?”
然而,桑默的話裡,万俟珩只捉到了讓桑默很無語的不是重點的重點。這其實不能怪他,有時候,桑默說出來的話,是他從不曾停過的,所以,每一次聽到新鮮的詞,他都會特別的靈敏。
其實,他只想多一些的靠近她的世界而已。
“嗯,沒錯,是那個意思。”
桑默也不迴避,直接的點頭稱是,她也不想再奇怪爲什麼万俟珩會這般的答非所問了,反正他一定是知道這是她的家鄉話。每次都是這樣,他一聽見她說了什麼現代語言,都會完全的忽略她的其他話。
“這很奇怪嗎?身爲一族之長,會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啊。”
万俟珩在得到桑默的肯定答覆後,默默的記住‘老婆’一詞就是夫人的意思。隨後,纔回答桑默之前的問題,口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彷彿就向吃飯一樣正常的平靜樣子。
“哦?那,珩你父親大人也是有很多位夫人的咯,那麼,你排行第幾呢?”
万俟珩這不說還好,一說倒是讓桑默想起了他老爹銀族族長万俟慶了,她還真不知道万俟珩家裡的狀況呢?更別說,他家的那些成員有哪些了。她就只知道他們父子倆而已。
“我排行第三,我孃親是父親的第五位夫人,父親共有八位夫人。我有四位兄弟,四位姐妹。”
不知道怎麼的,万俟珩突然銀眸暗色下來,垂下頭去看着自己手裡的茶水。不知道爲什麼,經桑默這樣提起,他竟覺得自己剛纔的理所當然似乎有些過分。
是啊,既是重情之人,爲何有那麼多的夫人。他只一心的對待眼前的這一位就已經再無任何的情給予他人,而其他人居然可以一心容納多個愛人,這不是重情,而是多情。
“呵呵,原來如此,沒關係,多幾位夫人沒什麼不好的,這樣兄弟姐妹纔會多,纔會熱鬧。”纔會多心,纔會隔閡,纔會相殘……
桑默訕笑着打趣說着,不去繼續討論下去,畢竟她與這世界的受的教育和思想觀念有着銀河般的鴻溝,所以,沒必要去質疑他們的多妻觀念,是她不該高估了這世界的情操。
“默兒,我……”
万俟珩想要贊成桑默的說辭,卻是話到了嘴邊,也沒力氣去跟隨,因爲,他知道,她心裡一定不是這樣想的。所以,她的笑好敷衍。
“嗯嗯,看來這棕族族長的爲人還是不錯的,不知道我跟他買東西,他會不會賣。對了,棕族的族姓是亓官嗎?亓官夙不會是和棕族族長府上有親戚關係吧。”
桑默假裝知道万俟珩沒說完的話的樣子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開始琢磨棕族族長家的事了,到最後,甚至將找到了一個重大發現,只是這發現確實驚多過喜的。
“亓官這個姓確實是棕族的族姓,而且這姓氏也不多,但是,我也不知道小神醫是不是與棕族族長府上有關,也不曾聽人說起過。”
万俟珩沒想到桑默會說到這個,他也沒想過這個可能性,所以一時也不能肯定桑默的猜想就是錯的。因爲,小神醫的傳言也只限於在神醫谷,所以,有關於他身份的議論,倒是沒怎麼聽說過。
“亓官夙,是亓官全德幺子。”
就在桑默和万俟珩兩人在不確定度的猜測之時,突然地,身邊的另一方,傳來了乍現的冰音。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清楚。
“啥?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這麼巧吧。”
桑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也只是片刻的時間而已。隨即,桑默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這未免也太巧了,她才告別小正太所在的神醫谷,不想這會兒卻又是在趕往他家府上去,真是有夠匪夷所思的巧合。
不過,還好,小正太在神醫谷呆着,要是給他知道她正在去他家的路上,怕不是又要被他折騰一番了。她可沒忘記之前自己對他的態度,他可是等着機會找她報仇呢。
“其實,更巧的還在後面。”
聞人魄在看見桑默一臉的不可思議的瞪大銀眸望着自己的時候,慢悠悠的道出一句更讓人莫名的話來。
“聞人魄,你什麼意思?”
桑默不明白聞人魄話裡的意思,但卻聽得出他話裡有話。
“出來吧,一路上跟了這麼久。”
聞人魄沒有回答桑默的話,反是對着隔了一道屏風的方向,無比冷酷的像是對着空氣一般,說出這樣一句話。
而桑默等人,因爲聞人魄的話,跟隨這側首望向那道屏風,起初一點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直到看見那屏風後面有一道身影,隨即,在看清楚那道身影走出來後,他們也明白了聞人魄說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