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莫雲這是怎麼了?”
桑默一邊搓着莫雲的冰冷的手,一邊轉頭問向隨後進來的万俟珩,她是一直都知道莫雲身上的體溫有點偏低的,但是卻沒有想到會低到這種程度。
若不是親眼看見莫雲那因呼吸而緩慢起伏的胸膛,桑默甚至都以爲莫雲已經……
“默兒,我出現這位公子在你的屋裡的時候,他已經就是這個樣子了,我有替他把過脈,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万俟珩上前來一手搭在桑默的肩膀上,眼睛看着躺着的莫雲,細想着自己之前替他把脈時的結果,是真的沒有任何的異象之症的,可這人的體溫就是低得讓人心驚。
“怎麼會這樣?珩,那讓小夙來幫莫雲看看好不好?”
聽万俟珩這樣說,將桑默心裡的焦急也完全的激發了出來,桑默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轉身抓住万俟珩的手,滿心滿眼的焦急問道。
“默兒,你先別急,等會兒我就讓馨梅去將亓官叫過來給他看看便是。”
万俟珩反握住桑默的手,隔着面紗的一雙銀眸裡隱藏這一絲酸澀,看着這樣的桑默,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正在介意着。
“我怎麼能不着急,珩,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莫雲他救過我多少次,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可是,現在看見他這個樣子,我、我都急死了!”
是啊,怎麼能不急,桑默現在腦海裡全都是莫雲以前救她的畫面,在懸崖的時候,在駙馬府的時候,在夢裡的時候,還有在浩賞悾璟家的族塚裡的時候,莫雲總是這樣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將自己救下,保自己平安無事。
可是,現在看着他這樣無知無覺的躺在這裡渾身冰冷,這要她怎麼冷靜得下來,沒有急死纔是意外呢。
“既然他對你那麼重要,這樣你更應該冷靜下來纔是,你這般急亂了心緒對他也無濟於事。你先冷靜下來,我這就讓馨梅去找亓官過來便是。”
桑默的話,万俟珩聽在耳裡卻是痛在心底,這樣的桑默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這樣手慌腳亂心急如焚的場面竟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另外一個男人,多麼的諷刺啊。
“好,好,珩,你快去,快去,讓馨梅把亓官夙綁過來都行。”
桑默急切的點點頭,心裡只想着讓万俟珩快一點的去將亓官夙給找來,卻完全忽視了身邊人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嗯,……我這就去。”
桑默的急切,万俟珩不忍再繼續看下去,於是帶着泛疼的心酸便轉身離開了,這樣的桑默,他感覺離自己好遠。
桑默坐在原地緊緊地看着榻上的莫雲,好像是這樣看着看着他就會醒過來一樣,她記得莫雲有這一雙金色的眸子,原本金色本是暖色,但是莫雲的金色眸子裡卻泛着冰冰的冷意。
從認識莫雲,桑默就很想問他的,問他爲什麼體溫總是要比平常人低上許多,問他爲什麼總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卻能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將她救下,問他是什麼人來自哪裡爲什麼要出手救她這樣一個與他毫不相識的陌生人,好多,好多,桑默心裡想問的其實有好多。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桑默卻知道,莫雲不會告訴她這些答案。沒有理由的,桑默就是知道。
“莫雲,莫雲,你怎麼了?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你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
桑默抓住莫雲的手,輕輕地捂在自己的手心裡,嘴裡哈着氣,企圖能讓那冰冷的手暖上一刻,然後低低喃喃似低問又似祈禱的輕語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桑默就這樣一直低喃着,眼睛沒有從莫雲的身上移開過一下,甚至連万俟珩出去又帶着亓官夙一起進來都沒有去注意。
“默兒,亓官來了。”
万俟珩沉沉地低聲喚道,通知桑默亓官夙已經來了的事實。
“嗯!小夙,你來了,快幫我看看莫雲。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桑默似是突然的聽見身後的人聲一般驚了一怔,然後轉身抓住亓官夙便要往前拖,急切的希望這他能幫忙找出莫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默兒姐,這人又是誰?”
誰知,亓官夙雖由着桑默拉扯自己上前去,卻並不去合作真的馬上就幫她查看榻上躺着的那男人的狀況,他要先知道這人是桑默的什麼人,因爲從桑默這樣急切的神態中他發現,桑默不僅僅只是在乎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而已……
“他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小夙,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他,我求你。”
桑默這時候纔看清楚亓官夙的臉,上面明顯是板着臉的說明着他的不爽,桑默忽然想起了亓官夙那火爆的脾氣,當下立馬以相求的口吻放下了平時的姿態,只望這樣能讓這小正太能不甩臉子纔好。
“默兒姐,你爲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開口就求我?我只不過是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而已,並非不救他!”
桑默這樣的服軟態度不但沒有平息亓官夙心底的脾氣,反而更加的讓他心情不爽起來,想着自己這都還沒有說什麼呢,桑默就已經爲那人開口求自己了,這是多麼讓人驚訝的事,又是多麼讓他不爽的態度啊。
曾幾何時桑默會這樣求自己來着?亓官夙心裡不斷在回想着以前的桑默在自己面前有沒有這樣過的態度,結果沒有,一次都沒有,有的只是她對自己的嫌棄與捉弄而已。
這個人是誰?竟然能讓桑默爲之做出這樣的付出!此刻,亓官夙急切的想要知道這男人是誰!
“他是莫雲,是救我很多次的莫雲。小夙,他不是壞人,你能不能先幫他看看,看看他究竟怎麼了,然後,我再跟你們說他的事,好不好?”
桑默見亓官夙在耐着脾氣跟自己說話的樣子,也小心的不想這時候去惹他生氣,所以,對於亓官夙的問題,桑默簡單又帶保證的說了一下,然後滿眼期待的望着他,希望他能馬上爲莫雲看看。
“好,默兒姐,這是你說的,我現在爲他檢查,之後你要毫無保留的告訴我關於你和他的事情。”
亓官夙說着將桑默給拉到一邊去,然後坐下來,伸出手兩指搭在莫雲的手腕上,開始專心一志的爲他把脈。而,桑默與万俟珩就站在亓官夙的身後,靜靜地等着他爲莫雲把完脈,出結果。
只是,這一次的把脈並不像往常那樣一會兒就完成了,這一次,單單是爲莫雲把脈,亓官夙就花掉了整整一個時辰,而且,在這過程中,亓官夙的眉頭也是越鎖越深,額際的細汗也是密密的冒了出來,這樣一整個經過下來,就連桑默都按捺不住的想要上前去詢問了,可是卻被一旁的万俟珩給拉住阻止了。
“默兒姐,這個人,就這樣放着他,他總會醒的。”
這是亓官夙最終給出桑默等待的結果,讓人聽得懂,卻什麼都不懂就是了。
“小夙,什麼叫就這樣放着他,他總會醒的?莫雲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是受了內傷嗎?還是中毒?”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不能讓桑默滿意的,所以,桑默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亓官夙什麼都不問?
“沒有,沒有。沒有!默兒姐,這人沒有任何地方受傷的,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桑默的追問讓亓官夙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所以,一連的,亓官夙直接吼出了心底的不爽,企圖讓桑默能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人身上去。
“那他怎麼不醒過來?身上的體溫還那麼的低,似有若無的?”
桑默哪裡還顧得了亓官夙的心情是怎樣,她現在只想知道莫雲究竟是怎麼了,但是聽到亓官夙說莫雲沒受傷也沒中毒的,卻一直昏迷着,這讓桑默忍不住要去懷疑亓官夙話裡的真假了。
“他只是睡着了,就跟你一樣,你不是最長記錄沉睡七天七夜不醒的嗎?他現在就是你那樣的狀況,我沒在他身上找到其他的狀況。至於他身上體溫偏低的原因,是因爲他體質屬寒,自然是往偏低的溫度而行的。默兒姐,你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亓官夙也聽出了桑默話裡對自己的懷疑,所以,在說清楚之後,他也不管不顧的將自己心底的話問了出來。
說白了,他就是嫉妒了,桑默若是對万俟珩這樣,他亓官夙倒是沒有話說的,但是現在這個沉睡不醒的男人是誰他都不知道就能這樣的得到桑默的在意,他若是不嫉妒才奇怪了。
“我,我沒有,我只是,想知道莫雲他爲什麼會這樣而已,我只是擔心……”
桑默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來解釋了,只是覺得怎樣的說辭都解釋不清楚自己心裡的那種焦急,但是卻也會傷到亓官夙,所以,桑默說不下去了。
“好了,亓官,默兒一時着急而已,你何必這樣計較?現在確定這莫雲公子沒事便好。默兒你也不用再急急慌慌的了,既然這莫雲公子體溫偏低,我讓馨梅她們多找些暖和的錦被給他取暖便是。”
還是万俟珩終究看不過桑默這樣慌神的模樣,出來拉着她的手,走到莫雲的面前,然後親手爲莫雲蓋好錦被,嘴上也爲亓官夙與桑默之間的隔閡做調和,然後又爲桑默擔心莫雲體溫的事情而安排了一下。
“等一下!默兒姐,万俟大哥,這人,他,他的,他的髮色……!”
就在万俟珩爲莫雲扶持錦被的時候,身後的亓官夙卻忽然竄上前來,一手指着牀上的莫雲,一邊嘴上無比驚訝的哆嗦着像是見鬼一般的驚天發現。
因爲,剛纔一心只顧着與桑默拉扯去了,一時間亓官夙也沒有把心思完全的放到莫雲的身上去,這會子忽然發現莫雲的髮色竟是與桑默的如出一格絕無僅有的墨色,他覺得自己像是活見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