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延續就像窗外的天氣一般大雨淋淋的,三個人在屋裡窗邊,看着雨,一直嘩啦啦的下着。
直到澤蘭進來通報說是有人訪,三個人才緩緩的走出裡屋,到外廳見客。只是,桑默怎樣也沒想到,來訪的人,居然會是亓官全德的七夫人幀芙。
外面的雨很大,幀芙夫人腳下的裙衫被打溼到了小腿之上,可想而知,那裙衫下的繡鞋,一定是能倒出水來的。桑默想不通,究竟是什麼能讓這位七夫人冒着這麼大的雨,趁着天剛亮的時候就來拜訪她。
不過,仔細想想,大概是跟亓官夙離不開吧,畢竟,亓官全德有多麼愛護這個麼子,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所以,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時候離開呢。
“七夫人,早上好,什麼大事要勞您天才亮就登門拜訪呢?”
桑默收拾好突來的多愁善感心情,上前給幀芙夫人行一禮,隨即,便開口詢問,也不囉嗦,不想再等待下去,她已經沒有心情陪他們周旋下去了。
“桑公子,打擾了,我家老爺想請公子過去一趟,不知桑公子可有時間,隨我去一趟呢?”
幀芙夫人回以桑默一記樸實的笑容,敦厚的面容上真誠是任誰也能看見的,所以,又有誰能拒絕這樣心慈的溫顏摯語呢。
“七夫人客氣了,桑默在乃是客人之身,又勞夫人親自來慰請,實屬桑默榮幸之至。”
桑默自上次與這幀芙夫人見過一面之後,就知道,自己怕是很難拒絕像她這樣敦厚坦然的人有禮的要求,所以,這一次也毫不意外的,開不了拒絕的口。
“桑公子真的是很讓人喜歡的人呢,那麼我們就即可過去吧,可好?”
幀芙夫人一件桑默這樣的回答,便又是一記樸實笑容,這一次竟可以再次見到那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和臉上淺淺的兩個小酒窩,煞是好看。
“七夫人也平易近人的很惹人喜愛,走吧,正好這下雨天的,我正閒得慌。請!”
對於幀芙夫人的誇獎,桑默也給予同樣的讚美,不過她說的是真話,她真的挺喜歡這位夫人的。
話說,既然人家這般上門邀請,若不去,也不合適。更何況,桑默也從來沒想過,亓官夙這次的事,會這麼容易就解決了。昨夜,古木老神醫那分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可從來沒有忽視過。
話畢,幀芙夫人率先走出了門,站在等在外面的婢女撐着的大傘下面,等着桑默他們出來,臉上樸實的笑容也愈見的清晰起來,看見是對桑默的讚美也是聽出了幾分真意來。
一行人走在大雨中,前前後後的,都免不了的被雨勢淋到。桑默的傘是聞人魄幫忙撐着的,万俟珩因爲帶着緯紗斗笠,兩個人多在一把傘下難免要磕磕碰碰,所以,桑默乾脆的走到聞人魄的傘下共撐一把傘。
不過,雖然與聞人魄共撐一把傘,但是桑默也只是被雨水打溼了鞋面而已,而身邊的另一人卻已經是被淋溼了大半個身體了,雖然是穿的黑服不易看得出,但是,桑默確實看見了的。
於是,桑默便不着痕跡的有心的躲進聞人魄的臂彎下,緊挨着他的胸膛,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只把傘偏向她這邊了。
而聞人魄在發現桑默的舉動之後,盯着緊挨着自己懷裡的人的發旋看,沉思過後,將手裡的傘柄換到另一隻手裡,空出來的手輕輕的攬着桑默的側肩,將她徹底的護在自己的臂彎裡,不讓雨淋到一滴。
走在最後的万俟珩,在看見聞人魄搭上桑默肩頭的那隻手之後,腳下的步子倏地停頓的下來,直到嘩啦的雨水線模糊了視線,他纔回過神來,起步跟上去。
在大雨中,跟在幀芙夫人的身後走,走了很久,桑默以爲他們道德地方應該會是上次見亓官全德的那個院落的,但是,很顯然的,她猜錯了。
看着眼前的像是一處後山別院的地方,桑默覺得這個地方是她沒有來過的。大雨淅瀝瀝的讓人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但是,近處的幾株植物桑默還是認得出的。
那都是,桃樹,樹上都長滿了紛紛的花苞,在堅強的遭受着這春雨的洗禮,是開是敗,都看這場大雨帶來的力量有多大了。
隱隱約約,漸行漸近,在桃樹的指引下,路的盡頭,一處獨立的別緻閣樓傲然而立,周圍沒有任何的其他房屋,就只這傲然雨中的一枝獨秀。
閣樓大門前,站在兩名小廝在守門。見幀芙夫人他們一行人的來到,立馬推開了閣樓的大門,一人轉身進去,一人留下來恭候。
幀芙夫人沒說什麼,直接的走到門檻處停下,等待桑默一行人上前,要一起進屋的樣子。桑默也不拖拉,幾步就站在了幀芙夫人的身邊,對着眼前人一笑,表示可以進去了。
進屋,跟在幀芙夫人的身後,桑默順便也觀看了一下閣樓裡的格局,一樓是大廳,簡單而典雅,一幅萬壽無疆圖,一張雕花木桌,兩張大椅,再無其他,也沒人在。
隨着前面的人走上樓梯,來到二樓。二樓有有好幾個房間,但是都關着門,所以,桑默並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房間。只是,一直跟着走,直到走到最盡頭的一間房門前停下,幀芙夫人在門上敲了敲,隨即便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進了屋,桑默才發現,這屋子不是一般的深,好似有很多的珠簾,一道一道的被隔開來,看不見最裡面有什麼。
桑默是在第二道珠簾纔看見有人的。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罷了。桑默最先看見的是,牀上躺着閉眼的亓官夙,不明白已經換血幾個時辰了,人爲何還沒有醒過來。然後,看見的是,坐在一旁牀沿上的古木老神醫,他似乎正在爲亓官夙號脈,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最後,桑默纔看見,坐在距離牀最遠靠窗的大椅上的亓官全德,他似乎在想着什麼大事,眉頭深鎖,沉思着,在看見桑默他們進屋後,也只是太眉看過來一眼之後,便又收回了視線,繼續深思着。
“老爺,桑公子來了,你就別再愁眉不展了,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幀芙夫人走至亓官全德身邊,擡手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說着桑默一行人有些莫名的安慰話。
亓官全德在聽了幀芙夫人的話後,再度的擡起頭來,伸手在自家夫人的手上拍了拍,隨即,將視線定在了桑默的身上,而且是很嚴肅很正式的那種眼神,彷彿在看什麼正價商品一樣的看着桑默。
“亓官族長,早上好!”
桑默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受到亓官全德這般直視的注視,本能的開口問安了。此時,她也無底,這人是又有了什麼不一樣的想法,才把她請來這裡。
“桑公子,你今年十八歲,尚未娶妻?”
對於桑默的問安,亓官全德的回答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只是那直視着桑默的嚴肅眼神,卻是實打實的不曾移開分毫的。
“欸?呃,是的。”
桑默是一臉的疑惑,但還是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回答是。面對這樣的開場白,桑默真的是不明就裡了,也看不出此刻亓官全德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万俟公子與聞人公子真的都是你的戀人?”
亓官全德又一個直晃晃毫不掩飾的問題,直接朝着桑默砸過去,面容正經萬分,目光依舊不移。
“呃,我能知道亓官族長問這個的理由嗎?”
桑默這次是真的被亓官全德的話給震撼到了,所以,答非所問的,也不再等待的直接索要原因,她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你先回答我的問話,等我問完後,自然會告訴你答案。”
亓官全德並不理會桑默的反問,直徑的只要求桑默回答他所要的答案,在還沒有問清楚他想知道的一切之前,他的驗證是絕不容桑默逃避的。
“万俟珩是戀人沒錯,聞人魄,只是很好的朋友。”
桑默見亓官全德似乎相當的堅持,便也決定先回答了他的提問,然後再看看這老人家在唱的哪出大戲。
“可是,你知道,他們都喜歡你,這樣你還要說只是很好的朋友?”
亓官全德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而且還一個比一個犀利,讓桑默有些吃不消了。
“亓官族長,並不是每個喜歡我的人,我都必須要等同對待,每個人的喜歡,都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無關於他人怎樣,那只是一個人的事情,何故硬要牽涉他人。”
桑默的回答有些帶有憤憤的語氣,只是被她掩藏的很好而已。在她看來,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事,幸運的人會如願以償,不幸的人會收穫失望,如此而已。
“你!你這樣的心態,要我怎麼將我的夙兒交給你跟隨你?那還是等同他得同聞人公子一樣單相思嗎?”
亓官全德對桑默的回答很是氣憤,也很不平,爲自己的兒子。所以,說出來的話,竟沒了一絲的遮掩,直白白的將事情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