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 香港迴歸。
1999年,澳門迴歸。
2008年,大陸和臺灣實行全面三通。
如果那時, 你沒有選擇留下來, 是不是現在, 我們還可以相遇?就算五六十年過去, 我相信依然可以相守下去。
可是你沒有, 你只是告訴我了那一句話,僅此而已。
我的笑,後來爲誰再不曾綻放, 我的淚,又爲誰再不曾滴落?
劉蒙後來有說過想要我在新中國的文化局裡當個主任什麼的, 可是當我聽到主任的時候, 我第一個想到的卻是你。
沈從森, 只是我懂你,你從來都不懂我, 好像我自始至終是一個無人能懂的存在。
其實我不過就是想要你看到我,告訴我,愛我。
只是你一直不可以,對嗎?我不要緊,只要你說了,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說的, 我知道了, 我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 這麼多年來, 我卻一直難過,你爲什麼當時沒有走?
如果你走了, 結局是不是不一樣?如果你走了,我剩下來活着的生命是不是更有意義?
早前一些日子劉蒙讓我去做一個專訪錄,說是回憶那段時光。
我活到現在多麼不容易,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可是我不願意回憶,更不願意作爲將軍的情人去回憶。
因爲在我身上,人們只找的到你。卻找不到關於我的一點痕跡。彷彿我的存在,就是因爲你而已。我沒有難過,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在這裡,多好。我們可以一起回憶,我們甚至可以杜撰,可以想象,相視的微笑着,訴說那個風起雲涌的過往年代。
你知道中島鬱江嗎?後來劉蒙跟我說,我走之後,他就死了。很慘烈,但是他不後悔。
劉蒙後來對我說,他愛過我。他說我是個與衆不同的戲子。
再後來的後來,劉蒙給了我一枚戒指,不名貴,是於翎塵打的,上面刻有我和他的名字。
……
你看,這麼多人愛過我,我卻唯獨選了你一個,而你,是曾經告訴我,你不愛我的那一個。我願意堅持,我願意等到你說愛我的那一天。
呵,命運多麼可笑,真的只有你死,才能告訴我你愛我嗎?
劉蒙已經死了,他已經那麼老了,只是,他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說愛過我的時候,讓我好像回到了從前。
我也那麼老了,老的,我對於現在的感覺有些模糊了。我只是想着你,回憶你,試着習慣沒有你的生活。
可是我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沒有你的生活了,爲什麼還是無法習慣?可是爲什麼,忽然擡眼的時候,彷彿看見你低着頭站在我的門前,說,“我不該當時留下來,如果我走了,你還能見到我。”
我沒有想象過你年老的樣子,可是在我的夢裡,你卻有和我一樣的白髮,一樣的皺紋。是不是,你等我很久了?
希望我死的時候,不要有人在我的墓誌銘上寫:沈從森將軍的情人。
呵呵,你是不是會笑我?
我不想別人標註我,我只想,和你並肩站在一起。
我知道你被葬在哪裡,那甚至不能稱之爲葬。
我想我要去找你了,我的將軍。
我猶記得,那時候第一次遇見你。
忽然想起了老師傅曾經感嘆過我的名字,洛白,落白,誰人的人生不是隻落下了一片空白?
我唱了一生圓滿的戲,卻唱不圓滿自己的人生。
有多少唱詞可以形容你我,我就有多少話,想對你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