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哥哥。”謝知毫不猶豫的喊道, 還好哥哥呢,他又跟誰學了什麼壞習慣?
拓跋曜“嘖”了一聲,懲罰似地又揉揉她小腦袋,把謝知的頭髮都弄亂了,她連忙護住自己頭髮,拓跋曜這才注意到她的髮型,不是很確定的問:“阿蕤今天又扎新辮子了?”怎麼感覺她天天換法子扎辮子?
謝知用一種欣慰的目光看着拓跋曜,“曜哥哥你總算明眼了一回。”因拓跋曜讓她喊好哥哥, 謝知乾脆照着拓跋曜的要求, 喊他曜哥哥。也算是獎賞他了, 畢竟能讓一個純直男認識到自己今天換了髮型實在太不容易, 她還以爲在拓跋曜眼中,所有女人都是一個樣子的。
作爲一個從小就喜歡臭美的人, 謝知怎麼能忍受自己每天就梳一種髮型?不過她從不爲難梳頭侍女,怎麼變髮型都是她自己想的,侍女只要尊照她吩咐去做即可。
“曜哥哥?”拓跋曜眉頭一揚, 覺得這比好哥哥還好聽, 他滿意道:“以後阿蕤就叫我曜哥哥吧。”
你想得美,你不嫌肉麻, 我還嫌肉麻,謝知纔不理他打蛇上棍,對拓跋曜道:“陛下, 你說我繼父家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拓跋曜又捏捏謝知的小發髻, 纔跟謝知說起丘穆陵和秦家的往事, 這些事發生時拓跋曜還沒出生,他會知道其中隱情是因爲當初這件事鬧進了大理寺,拓跋曜也是看過大理寺舊案卷才知道的。
頓丘公主下降臨鄉侯後,同臨鄉侯夫妻恩愛,臨鄉侯本已有元配生的嫡長子,可臨鄉侯請封嗣子時請封的是他同頓丘公主的長子,而不是他的嫡長子。可惜頓丘的兒子身體不好,來不及有兒子就病死。
頓丘公主本想讓她長孫女從先漢古法,先繼承父親爵位,待她長大招婿生子,再將爵位傳給曾孫。但是朝中大臣反對,當時還是拓跋曜的祖父魏高宗在位,他也反對開此先例,因此頓丘公主想過繼駙馬庶孫爲嗣孫,繼承兒子的爵位。
謝知專注的聽拓跋曜說起往事,心中暗想,你們不是學武帝立子殺母嗎?怎麼不學學人家漢朝給女子繼承權呢?要說繼承權,歷朝歷代女子都有繼承權,但漢以後女子的繼承權僅限於財產,不能繼承爵位,漢朝女子是可以繼承父親爵位和土地的。不過現在這話就說遠了,她問道:“那後來爲什麼變成駙馬的弟弟承爵呢?”
“因爲駙馬長子不答應。”駙馬的長子是元配所生的嫡長子,本來是名正言順的嗣子,只因父親偏愛後妻,才取消他的繼承權,他本就心懷不滿,看到異母弟弟早逝又無子,他如何肯放棄這次機會?想盡法子阻撓頓丘公主過繼嗣孫,要求朝廷將原本屬於他的爵位還給他。
頓丘公主如何願意?但這長子的妻子王氏,是先帝乳母衛太后的女兒,高宗就算看在乳母的份上都會偏向考慮他。且他還是原配嫡子,有最正統的身份,哪怕高宗不偏向,朝中大臣也會擁護他的,嫡長制度自周朝傳承迄今,已牢不可破。
可是就在駙馬長子以爲爵位已在自己手中時,宗正寺卿卻站出來支持頓丘公主過繼嗣孫,他理由也很簡單,只聽過兄終弟及,沒聽過弟終兄及的。這理由聽着很對,實則很牽強,但那時朝中大臣已不想爲一個爵位無止盡的爭吵。畢竟只是一個侯爵,又不是皇位。
而且宗正寺卿身份也很高,他是高祖的叔祖北海王,也是拓跋家少有的長壽王爺,就是高宗都很尊敬他。北海王一開口,朝中就再無人反對,頓丘公主也過繼嗣孫繼承臨鄉侯爵位。但是北海王爲何會幫頓丘公主?
大部分人都覺得北海王是看在頓丘公主皇室血脈的份上,可北海王會幫頓丘公主是因爲這兩人有不倫之情,北海王甚至還答應讓自己長孫娶丘穆陵氏。當時北海王妃已逝世,北海王並未續娶,王府是由北海王世子夫人掌管,兩人亂|倫自然瞞不過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礙着王府顏面,不能管公公的不倫之情,但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娶一個亂|倫|淫|婦之女。因此慫恿着當時還在世的頓丘公主生母給自己侄孫和外孫女定親。頓丘公主的生母是柔然貴女,孃家是柔然大族,鮮卑一直有跟柔然聯姻的傳統,太妃一提出想讓外孫女跟孃家聯姻,宮中想都沒想就許了這門親事。
頓丘公主雖然失望女兒不能留在京城,但她已經幫兒子保住爵位,女兒也嫁到外家,她也滿足了。可她滿足,駙馬長子並不滿足,他一直千方百計尋着頓丘公主的差錯。自古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功夫不負有心人,頓丘公主和北海王的不倫之情終於被他發現。
同時又偏巧丘穆陵氏的未婚夫又死了,臨鄉侯長子一紙訴狀告到了高宗案頭,他不僅說了北海王跟頓丘有不倫之情,還說頓丘爲了不讓女兒嫁到柔然,跟北海王合謀陷害柔然貴家弟子。這紙訴狀送到大理寺就引起軒然大波,大理寺卿不敢收這件案子,連夜入宮送到了高祖案前。
即使拓跋家是鮮卑人,烝報之事常見,但也只針對娶進來的媳婦,叔祖和侄孫女的亂|倫還屬醜聞,加上其中又多了一條人命,高宗看到訴狀便急召高陽王入宮,命其徹查此事。徹查結果是丘穆陵氏的未婚夫非旁人陷害,他的死純粹是個意外,但頓丘公主和北海王的不倫之情完全屬實。
高宗勃然大怒,責令北海王、頓丘公主閉門思過。駙馬長子誣陷皇族,貶爲庶人,流放邊關。要不是丘穆陵也是鮮卑大族,高宗甚至都要奪去臨鄉侯爵位,後來還是崔皇后,也就是現在崔太皇太后求情,丘穆陵家族才保全爵位,但駙馬一脈失去承爵資格,爵位由駙馬的弟弟繼承。
丘穆陵家族的狗血八卦聽得謝知目瞪口呆,拓跋曜是不可能跟謝知說頓丘公主和北海王有不倫之情,他只含蓄說兩人密謀爵位。但謝知又不是真孩子,結合拓跋曜語焉不詳的描述,加上高宗對兩人的懲罰,她傻子也猜出兩人之間有姦情,謝知突然覺得有點噁心,以後她該怎麼看頓丘公主?謝知問:“丘穆陵氏是因爲這件事纔去做填房的?”
拓跋曜說:“也不是長安沒人願意娶她,只是願意娶她的人,她都看不上,她就嫁給你姑父的父親步六孤老將軍當填房了。”
謝知點頭,拓跋曜說了這麼多,也只說了丘穆陵氏的往事,還沒說她跟繼父的恩怨呢,謝知期待的看着拓跋曜,等着他說重頭戲,他應該清楚那段往事吧?
秦家的往事,拓跋曜當然清楚,那段往事鬧得比丘穆陵家的事還大,丘穆陵家說到底只是一段男女不倫之情,秦家的往事則關係到國家大事,甚至秦老將軍都是柔然人暗算死的。
不然秦宗言也不至於那麼狠,殺得柔然皇室幾乎滅絕。只是拓跋曜今天不想說了,誰讓這丫頭要請假三天。他含笑撫摸謝知發頂,“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別讓謝夫人等急了。”
“嗄?”謝知瞪圓大眼,他不是說要告訴自己秦家往事嗎?他怎麼不說了?而且他居然會讓自己回去?謝知有點不可置信,她入宮以來,拓跋曜第一次主動讓自己回去。
拓跋曜貼心的說:“秦家的事很複雜,我怕你一次聽太多聽不懂,等你下次來上課時我講給你聽!”
謝知:“……”他是故意的吧?她怎麼可能聽不懂!他就是故意的!
拓跋曜見小丫頭滿臉不可置信,他心滿意足的起身準備去書房上課,總不能自己鬱悶,讓她去開開心心的玩吧?拓跋曜還留着一件事沒跟謝知說,就是想她一個“驚喜”。他今天也跟阿蕤玩得夠久了,該去做正事了。謝知下意識的拉住拓跋曜的衣襬,他怎麼可能這樣!
拓跋曜低頭對謝知溫柔一笑,“大後天記得叫曜哥哥,我繼續說給你聽。”說完還不忘吩咐常大用送謝知出宮。謝知氣呼呼的看着拓跋曜去書房,不說就不說,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給我說古人的,謝知暗哼一聲,三天後她纔不問他呢!
常大用笑眯眯的看着這對小兒女鬥嘴,他上前一步說:“小娘子,我送你出宮。”
“有勞常內侍監。”謝知笑着道謝,完全沒有拓跋曜的惡劣而遷怒常大用,這也是拓跋曜近身宮侍們最喜歡謝知的地方,謝家小娘子從來不遷怒,也從來不責打下人。作爲卑微的宮侍,大家所求也不過是個和善的主子。可惜真正和善的主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拓跋曜是特許謝知可以坐軟轎出入宮廷的,但謝知覺得歷代被皇帝寵幸的佞臣都死於帝皇的縱容,所以她一直很注意分寸,從來不做任何出格的事。而且邊走路邊跟常大用聊天的感覺也不錯,還能增進兩人的感情。常大用是拓跋曜的心腹,她將來註定很長時間內都會陪着拓跋曜,她當然喜歡自己身邊有個良好的工作氛圍,跟所有的同事相處都十分融洽。
常大用也很喜歡跟謝小娘子聊天,謝小娘子是少數讓他覺得相處自在的人,跟她在一起說話,完全不會感覺自己是殘缺之人,不是說謝小娘子尊敬他們閹人,而是說謝小娘子看人會看才華和品性,不會看其他,而這兩點常大用自認都不缺。
謝知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遞給常大用,“常內侍監,這是我昨天逛街給你買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常大用笑着接過荷包:“奴多謝小娘子記掛。”他在謝知期待的目光中打開荷包,裡面是串像鑰匙般的東西,常大用細看發現居然是一套剪指甲、磨指甲和挖耳的小玩意。用黃銅打造而成,外面鍍了一層銀,不是很珍貴卻很精緻,且十分貼心,常大用驚歎道:“這小玩意絕了,小娘子眼光就是好,挑中的東西每一樣都是精品。”
謝知說:“你喜歡就好。”對常大用這樣的人來說,東西並不在多珍貴,畢竟給他送珍貴物件的人太多,不差她一個,她的年紀也不適合送太珍貴的東西,但要給他一種自己始終想着他的感覺。
兩人說話間,一行人從不遠處緩步走過,謝知擡頭望去,看到人羣中略眼熟的身影時,心中微訝,纔跟拓跋曜說起她的事,她就來宮裡,還真巧。待謝知出宮,她發現阿孃沒接自己出宮,她詫異的問下人:“阿孃呢?”
“府裡大郎君要成親,女君在忙大郎君聘禮的事,沒空來接小娘子。”下人恭敬的說。
“下聘?”謝知愕然,大郎君是繼父留在京城的那個長子嗎?就是他那個柔然貴妾的兒子?他已經要成親了嗎?跟誰成親?就在謝知滿腦門疑問時,突然聽到幾聲驚呼,“夫人!”
謝知拔腿往主院衝去,還沒跨入主院大門,就看一條黑影衝向阿孃,謝蘭因怔怔看着那條黑影一動不動,顯然是被嚇住了,謝知嚇得驚叫:“快拉住他!”
謝蘭因身邊的侍女都驚呆了,還是秦紘反應快,先是將手中禮盒丟向黑影,黑影下意識的避開,被趕上來的秦紘一腳踹在地上。秦紘腳踩在來人的胸口,正想吩咐侍女把他綁起來,沒想那人雙手一掃。
秦紘下意識的擡腳躲避,那人手臂掌風掃過秦紘腿部,秦紘只覺一陣勁風颳過,要不是腿部有護腿,說不定就受傷了,秦紘心中詫異,但腳下速度不慢,擡腳將人踢翻,然後一腳踩在來人背部,沉聲喝道:“把他綁起來。”
侍女們驚魂未定,聽到秦紘的吩咐,趕緊去找繩子把人捆起來,她們不敢想象沒有五郎君,等將軍回來她們會有什麼下場。
謝知衝阿孃身邊,她已經認出攻擊阿孃的人是早上對自己做鬼臉的小男孩,她又驚又怒的喊道,“快把他拖下去!”
“阿菀不得無禮,他是你大表哥。”謝蘭因也被秦紹嚇了一跳,但還記得這是秦宗言的長子,還是即將成親的郎君,不得有半點損傷。
“大表哥?”謝知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人就是繼父的長子,鬱久閭氏的兒子!她吃驚的看着秦紹,他不是繼父的長子嗎?五哥都已經十歲了,他不可能只有十一歲吧?
秦紘歉然的對謝蘭因、謝知道:“大哥有些先天不足,時不時就會發狂性,母親、阿妹,你們沒嚇壞吧?”
謝蘭因驚魂未定的搖頭,“沒事,我沒事。”她摟着女兒下意識的倒退幾步,因爲被秦紘踩着背的秦紹依然不安分,手腳並用、呲牙咧嘴,真像是有病的人。
時侍女們匆匆找來繩索要捆秦紹,一名僕婦不慎將手放在秦紹嘴邊,被秦紹狠狠一口咬住,“啊!”僕婦淒厲的慘叫聲讓在場所有人心都毛了。
秦紹一面狠狠的咬着僕婦,一面死死的盯着謝知,鮮血從僕婦的衣物上不斷滲出,僕婦淒厲的慘叫,但又不敢動作太大的反抗,畢竟咬她的是大郎君。謝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惹到這神經病,他幹嘛老盯着自己看?
謝知被他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她不是真孩子,不至於被一個疑似神經病患者嚇到,但是看他殺傷力這麼強,她拉拉阿孃的衣袖小聲說,“阿孃,我們進去吧。”或許她不在,他就沒那麼激動?她可不想被這人咬上一口,古代又沒有破傷風疫苗,被人咬一口,不小心是要命的。
謝蘭因是真被嚇得夠嗆,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秦紹狂性大發,可想到他跟他阿孃的遭遇,謝蘭因又有些憐惜這孩子,秦宗言對這個長子僅有的溫情,大約就是給他取名“紹”字,她對秦紹道:“大郎君,你先把人放開,我們有話好好說。”
在場所有人都被秦紹嚇壞了,唯有秦紘面不改色,他蹲下身體,冷靜的對秦紹道:“大哥,你鬆口,有話慢慢說,不要攻擊人,不然爲弟就要失禮了。”他這個大哥從小被父親關在別院不管不問,生母又是瘋子,他自小跟生母養得五頭獒犬長大,也養出一身獸性。
秦紘本來沒把這個大哥放在眼裡,沒出生就註定是廢子的人又什麼好在意的?可今天他突然發現,這個大哥可能在武學上有點天賦,或者說不愧他那一半鬱久閭血脈嗎?
秦紘說話說的很慢,也很清楚,生怕秦紹聽不懂。秦紹只是外在表現出獸性,他還是能說話、會思考的,只是他有意不回話,目光直愣愣的看着秦紘,許是從小跟獒犬更親近的關係,秦紹的目光中有種獸性的野蠻,一般人不敢跟他對視,但秦紘坦然自若的看着秦紹,同樣一動也不動,論耐性,誰也比不過秦紘。
秦紹跟秦紘對視好一會,他先不耐煩了,再看到謝知被僕婦們緊緊護着,都看不到一絲衣角,他煩躁的動了動四肢,緩緩鬆開咬緊的牙關。僕婦哭着抽回手臂,看到自己那塊幾乎咬下的肉,她白眼一翻、暈過去。
謝蘭因連忙讓人擡她去看府醫,謝知急急的在後面叮嚀,“一定要洗乾淨傷口,用烏犀水洗,要洗的乾乾淨淨的!”不然傷口一旦感染,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就只能等死。
謝蘭因聽了哭笑不得,她這是有多嫌棄秦紹,好像他有多髒似地。秦紹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狠意,秦紘冷眼看着他,突然伸手將他提了起來,秦紹大驚,想要反抗,卻被秦紘勒住脖子死死的壓在地上,“大哥,這裡不是別院。”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表妹也不是你可以碰的。
秦紹用力的想掙扎,他年長秦紘四歲,但因從小被人忽視,他長得並不高,所以謝知纔會以爲他只有十一二歲,其實他今年有十四了。他的攻擊招數是一半是跟着獒犬學的,一半是本能,怎麼可能是從小受嚴格訓練的秦紘對手?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秦紘,只能嗚嗚叫了幾聲,表示他的臣服,不過低垂的眼底依然有着不馴和陰狠。
秦紘起身鬆開對秦紹的桎梏,秦紹也低着頭跟秦紘一同起身,他上前一步,衆人都被他驚得倒退數步,秦紘看似悠然,但始終站在秦紹三步之外,謹防他再次傷人。秦紹對謝蘭因施禮,用生澀的漢語道:“剛纔是我不對,還望母親能原諒我。”
謝蘭因說:“只要以後你不再傷人就好。”
秦紹低聲應道:“孩兒遵命。”
他說話有些不倫不類,但想到他從小沒人教,謝蘭因輕嘆一聲,“你父親給你定了一門親事,新娘是于闐國的貴女,從小是於太妃教養長大的,規矩是頂好的,你要好好跟她相處。”謝蘭因說這話,自己都覺得虧心,可這門親事是秦宗言定下的,哪有她做繼母說話的地方?
于闐國貴女?於太妃?謝知聽到這兩個關鍵詞,一下知道秦紹結婚的對象是於太妃的外甥女尉遲氏。於太妃是拓跋曜祖父的妃子,她是于闐國的公主。于闐國是附屬於魏國的一個小國家,領地大約在塔里木盆地南緣,因爲四周國家都比他們武力強大,所以于闐國選擇了最強大的魏國作爲宗主國。
尉遲氏是於太妃親妹妹的女兒,因爲生母病逝,她同繼母不合,就被父親派人送到魏國,美其名曰是陪伴於太妃,實際是將這個女兒放逐了。謝知曾在宮宴時見過幾次尉遲氏,沒有深交,對她也談不上了解。
不提她的品性,就說這姑娘的容貌,她曾經得過天花,雖然命大熬過去,但不慎留了滿臉麻子,也因爲這個緣故,尉遲氏在宮中是透明人的存在。謝知聽聞於太妃最近病重,她生怕自己一病不起,將來沒人照顧外甥女,就求太皇太后給外甥女找個好人家。
她沒想到崔太皇太后會把尉遲氏嫁給秦紹。謝知不是覺得尉遲氏不好,也沒覺得尉遲氏配不上秦紹,她只是覺得就秦紹和尉遲氏的情況,能強行湊一起嗎?他們不會成爲怨偶嗎?她不認爲崔太皇太后會爲了尉遲氏強行賜婚,這門親事一定是繼父答應,他想做什麼?
“是。”秦宗言並未瞞秦紹他未來妻子的情況,在派人告知秦紹親事時,他就知道尉遲氏滿臉麻子,長得很醜。
謝蘭因說完這幾句,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還是秦紘貼心道:“母親,阿妹剛回家肯定累了,你先帶她去休息吧。”
謝蘭因道:“好,你們兄弟也好好說話。”她覺得她以前看錯這繼子了,原本以爲他性子冷清,沒想他居然是外冷內熱之人,也虧得有他在,纔沒讓秦紹惹出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