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正天下之不正,合天下之不一

于謙看着天邊的雲彩,不悲不喜的說道:“臣曾經聽聞過一個故事,臣還專門找禮部尚書胡濙,求證過這個故事的真僞,確認爲真。”

跟皇帝講話,不講真話就不要說話,否則就是欺君之罪。

于謙繼續說道:“永樂七年,太宗文皇帝北伐,陝西一農夫於泥河濱得玉璽,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朱祁鈺啞然的說道:“傳國玉璽?是朕知道的那個和氏璧改的傳國玉璽嗎?”

脫脫不花獻出的是大元寶璽,並非自秦代代代相傳的傳國玉璽。

民間傳曰:得玉璽者得天下也。

當年江東猛虎孫堅獲得了這枚玉璽,就鬧得血雨腥風,交惡無數。

而後袁術得到了這枚傳國玉璽,僭越稱帝,離心離德,最後落得衆叛親離,嘔血而死。

傳國玉璽的出現,往往伴隨着腥風血雨,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

于謙的手指在憑欄上敲擊着,有些出神的說道:“是,玉製色白微青,螭紐,缺一角以金補,陝西巡撫不敢怠慢,連夜將玉璽送入京師。”

“胡尚書見到了那枚玉璽,堅稱那枚玉璽是假的,理由有三。”

“一、篆文與《輟耕錄》等書摹載魚鳥篆文不同,說是玉璽上的八個字,與秦時的篆文不同,胡尚書在禮法這塊是無出其右的,自然對秦小篆有深入的研究。”

“二、旁刻魏錄者不類,漢獻帝被迫禪讓,曹丕稱帝,讓人在傳國玉璽上刻上了大魏受漢傳國璽,以示禪讓和正統,在陝西發現的這枚玉璽上並無此句。”

“三、則是胡尚書知道這傳國玉璽究竟去了哪裡,元末宰相、修了遼金宋三史的脫脫帖木兒,酷愛磨璽,喜歡把玉璽磨平了,刻上自己的名字,傳國玉璽就被磨平了。”

朱祁鈺一愣,這元末宰相脫脫的愛好有些奇怪,不過想起乾隆幹小四酷愛給名畫蓋章,這磨璽的癖好,也不足爲奇了。

“原來如此。”朱祁鈺當然知道,這玩意兒很難是真的,與其說陝西農民在田地裡發現了傳國玉璽,朱祁鈺更相信脫脫這個完蛋玩意兒把它磨平了。

這種獻祥瑞的方式,大概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陝西上下製造了這種祥瑞的熱點新聞,太宗文皇帝只需要就坡下驢,就可得到一個受命於天,皇位正統的名頭。

畢竟太宗文皇帝的皇位,是起兵造反,靖難篡來的。

胡濙自始至終就是誰在寶座上就支持誰,乃是無德禮部尚書,大明投獻第一人,從建文朝一直投獻到了景泰朝,六十年風風雨雨,胡濙始終屹立不倒。

胡濙居然阻止了這場證明朱棣皇位合法性的鬧劇。

朱祁鈺懷着幾分探究的神情看着于謙,等待着于謙的下文。

于謙看着陛下理解了他要說什麼,才繼續說道:“就跟這泰山封禪類似,用一枚玉璽去證明受命於天,就像辦一場盛大的祭祀,讓老天爺知道功績的泰山封禪一樣。”

“本身就是很可笑。”

“胡尚書當時跟文皇帝說:我朝高皇帝自制一代之璽,文各有義,隨事而施,真足以爲一代受命之符,而垂法萬世,何藉此璽哉!”

“我大明自有法統,何須藉着這個不知道真假的玉璽去證明呢?”

“文皇帝覺得胡濙所言有理,那麼祥瑞玉璽就被扔進了內承運庫裡,應該還在落灰,沒人敢拿那東西出來賣錢。”

朱祁鈺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於少保此言大謬!”

“稽戾王的正統之寶,都被孫繼宗給偷了一枚出去,誰知道那祥瑞玉璽有沒有被人給偷了去賣錢!”

“啊?…哈哈哈。”于謙的表情由驚訝到會心一笑,再到長笑不已。

整個泰山南天門觀景臺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當年南衙僭朝造反,孫忠和孫繼宗居然拿出一枚正統之寶,號稱要爲皇帝報仇清君側,而且經過有司鑑定,那枚正統之寶居然是真的!

在正統年間,發生什麼事,都不算是稀奇古怪。

于謙繼續解釋道:“胡尚書之所以能夠說服文皇帝,放棄這祥瑞戲碼,而文皇帝認爲胡尚書在理的原因,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八個字,政斯之物,於義未當。”

“胡尚書還對文皇帝說:秦傳國玉璽消失已經很久了,今天和宋朝時、元朝時所得的玉璽,應當都是後世照着秦朝玉璽打造故意假冒的.”

“天下人巧爭力取這假貨,覺得得到了這所謂的玉璽,就證明了受命於天。”

“可是受命於天本身,就不是受命於一塊石頭上、玉璽上,而是受命給德行啊。”

“所以宋元皇帝,求不到受命於天的玉璽,就命人仿造,得到之後,君臣喜形於色,昭告天下,誇誇其談,卻不知道他們這麼做,卻是貽笑千古,讓人嗤笑。”

朱祁鈺認真的品味了下胡濙勸諫的這段邏輯,不得不佩服。

胡濙不愧是禮部尚書!

他的邏輯很完整,而且還極度的政治正確,順便拍馬屁把朱棣拍的頭暈眼花。

這胡尚書,是個拍馬屁的高手。

師爺之名,實至名歸。

並且胡濙不會在勸諫過程中,讓朱棣感到任何的羞辱和不適應,因爲朱棣先同意了不搞獻寶璽祥瑞的把戲,胡濙才用宋元得傳國玉璽貽笑千古,來襯托朱棣的英明。

朱祁鈺恍然間發現,胡濙歷來勸諫,也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于謙,更加肯定於謙也是高手。

于謙和陳循的職責是一致的,都是勸皇帝仁恕之道,皇帝手刃兄長,殺親王、誅駙馬都尉,暴戾之名四海傳揚。

但是于謙從來不跟陳循那樣,整日裡抱着四書五經,跟唱催眠曲一樣唸叨,而是在不經意間,將他對國家之制的理解,講的十分通透。

政斯之物,於義未當。

受命於天,受命以德。

這就是于謙說這麼多的核心理念。

作爲一個大明皇帝,應該確切的知道大明的法統,不是天授、不是天人感應、不是讖緯、不是玉璽、不是封禪,不是這些政治神話讓大明長治久安。

而在於德。

封禪、五德、讖緯、天人感應的政治神聖性的褪色,也是皇權愈發集中的體現。

于謙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一副要講又不想講的說道:“正者,所以正天下之不正也;統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由不正與不一,然後正統之論作。”

“若是稽戾王能夠明白這正統二字任何一個字,也不至於置天下於危亡了。”

于謙對正統二字的理解極深,這是他對大明的熱愛,他愛的深沉,所以他理解的透徹。

這番話,他其實對稽戾王說過,可是稽戾王所作所爲,實在是讓人啼笑不已。

正天下之不正,合天下之不一,謂曰正統。

朱祁鈺稍加思忖,笑着說道:“於少保何必擔憂?朕還是朕,於少保多慮了。”

于謙在擔心什麼?

朱祁鈺這次南巡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唯一一次,甚至可能會在漫長的執政期間,持續南巡。

因爲正如李賓言法四時得到的四時之序那般,大明會持續的出現冬序,那陛下就得多次南巡解決冬序。

但是文人着墨的這段歷史,會如何描述呢?

大概是曲筆隱晦皇帝的功績,誇大其詞的描述南巡的奢侈。來證明景泰年間的皇帝,是個亡國之君。

皇帝做了這麼多,青史卻留污名,是庶孽皇帝得位猖獗,不理朝政南下尋歡作樂,一個【我夢江南好】的亡國之君的特徵,怕是跑不掉了。

我夢江南好,是隋煬帝楊廣的詩,最後楊廣亡了大隋,楊廣死在了江南。

所以于謙才擔心,他的陛下會因爲這些而糾結,停下腳步。

于謙在雲海之側,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看看陛下是否不忘初心。

于謙趕忙俯首說道:“臣惶恐,臣亦惘然。”

“臣快六十了,耳聞不言,僅且目見,天下之事,莫過於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這天下時,這宇宙事,大抵逃不過如此。”

“無論是一個人、一個家、一個宗族、一個商賈、一個地方,乃至周而復始的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初時,都能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事不賣力,許是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

“一如當初高皇帝於滁州。”

大明的龍興之地,既不在鳳陽,也不在應天,而是在滁州。

大明的廣積糧緩稱王也是在滁州,那時候羣狼環繞,朱元璋彈丸之地,掙扎求生,手中武將謀士,團結一致,傾盡全力。

于謙的神情愈發複雜,越發糾結,他略微有些失神的說道:“許是這功業成了,日子好了,這人便愈發倦怠了,也許是天性使然,人性本惰,一小部分人開始懈怠。”

“而後就跟瘟病那般,這一少部分變成多數,多數變成大多數,大多數形成了風氣,仿若向來如此,向來如此就是對的。”

“正如當初陛下處理隆興寺附田,對臣所言,問題日後再談,若是日後陛下也懈怠了當如何。”

“正如當初高皇帝立鐵榜規勸勳貴。”

人是會懈怠的,尤其是沒了迫在眉睫,讓人朝不保夕的危急之後,便會愈發的懈怠。

這種懈怠一旦開始,就如同山上的滾石、如同傳染的瘟病,最後形成不良的社會風氣。

明明是錯的,但是無法糾正,也無人糾正的風氣。

于謙繼續說道:“陛下啊,這興亡二字便是如此,冷冰冰的。”

“歪風邪氣逐漸形成,甚至沒人認爲它是錯的,尚奢也好,斂財也罷,皆是如此,所有人都不以爲然。”

“如此下去,這政怠宦成就成了,所以有王振僭越神器。”

“這人亡政息就成了,所以纔有棄置交趾,麓川反覆。”

“這求榮取辱也就成了,想英國公張輔征戰一生,臨到老邁被宦官喜寧欺辱,死後連具全屍都沒留下。”

英國公張輔是戰死的,死後屍骨被丟棄,無法分辨,最後合葬了土木堡的青山之上。

土木堡至今沒有英烈祠,雖然有禮部去祭奠,但是英烈祠始終沒有設下。

土木堡之戰,是大明國恥。

于謙的表情終於變成了迷茫,他看着雲海出神的說道:“所以臣疑惑,這天下事,宇宙事,似乎總是如此循環往復,那陛下和臣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按照襄王朱瞻墡對人生階段的闡述,一個人要經歷是我、有我、無我的階段。

無我則是知道心中所求,爲了這個目標,矢志不渝堅定的走下去,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辭。

于謙的目標是什麼?

是大明國泰民安,和大明皇帝朱祁鈺的目標是高度一致的。

于謙有沒有矢志不渝,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辭?

自然是粉身碎骨渾不怕。

可是于謙罕見的迷茫了。

朱祁鈺無法給於謙解惑,勇士殺了了惡龍最後變成惡龍魚肉村民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

他即便是以超過了六百年的目光去看,這個老套的故事,不過是一次一次的演下去而已。

所以,朱祁鈺如何給於謙解惑?

于謙不信陛下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那陛下又如何始終不忘初心?

是不是在無人知曉的深夜裡,陛下也曾輾轉,思慮所作所爲,究竟爲了哪般?

朱祁鈺看着雲捲雲舒,看着太陽升起,開口說道:“朕比於少保小了三十多歲,朕若是惜命活着,最起碼比於少保多活三十年,於少保若是走後,朕要獨自活三十年之久。”

“沒有於少保在側,朕要活那麼久。”

孤單的活着,沒人理解的活着。

泰安宮的后妃們並不通曉國政,一旦于謙離世,朱祁鈺在國事上,就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於少保所言,朕自然想過這個問題。”

“朕死後,朕的官廠會被撲買,朕的錢法會敗壞、朕的吏治無法持續、朕的京營會腐化墮落武備不興、朕冊封的武勳會苟且偷安,朕會被安上無數個亡國之君的特徵,朕也那麼做了。”

“但是朕覺得,這人世間,我們來過,這就足夠了。”

“我們走後,工坊商賈會給工匠們合理的薪資、朝堂明公們會勸說皇帝並且合不一,再怎麼興文匽武,大明都維持相當數量的精銳、財經事務有一套完整的錢稅法,不是他們良心發現,只不過是因爲我們來過。”

“這還不夠嗎?”

于謙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在無我的人生境界裡的迷茫,本來就沒有人能給他解惑,他也就是勸諫之後,抱着閒談的心態,說了自己的困惑。

“足夠了!足夠了!”于謙左手用力的擊打了一下右手說道:“我們來過,因爲我們來過,足夠了!”

朱祁鈺笑着說道:“甚至朕有時候在想,就是那種抱着僥倖的心理在想。”

“朕的國策,景泰年間,朕與諸位愛卿,朕與天下所有人,上下一心的所有國策。”

“不會那麼輕易的人亡政息,哪怕是保留一部分,那就足夠慶幸了,雖然朕知道那很難。”

“但是歷史向來如此,總是在循環漸進的。循環有,漸進亦有,做出了探索,對與錯勿論,我們的確做了探索。”

朱祁鈺看了看天色說道:“時辰不早了,該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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