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紅杏和範小胖回到院子裡時候正趕上吳桂芬手裡拿件珠釵正問葉紅英插在左邊好看還插在右邊好看。
葉紅杏嘆了口氣走過來將吳桂芬手裡珠釵拿下來：“娘咱們理直氣壯地回家不去求那個人娘能不能點骨氣？”
吳桂芬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上梳油亮亮大辮子訥訥地問：“什麼骨氣？要見們爹這還扯到骨氣上面了？”
葉紅杏：“……”
葉紅杏、葉紅英還吳桂芬帶葉招娣、葉根旺還踏上了回葉家村路程。
葉家村一如往常靜靜地橫亙在靜謐村莊環抱中。雞犬聲遠近相聞光看看、聽聽、走走就感覺全身舒泰。
葉紅杏笑走進村子裡但凡看見人無一不大聲跟打招呼。在葉家村裡做出貢獻實在太大太大了了葉家村老百姓纔算慢慢過上了好日子再也不必發愁食物不夠吃衣服不夠穿了。
現在幾乎絕大多數葉家村村民都在葉紅杏作坊或鋪子裡打工每個月都不菲收入。而們孩子則在私塾裡面唸書可以預見一個非常光明前途在等們孩子。
想到私塾葉紅杏又想到了自己學業不由幽幽嘆了口氣。今天又沒能去上學看來明天一定得去私塾裡念上一整天書了。
雜七雜八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葉紅杏感慨腳下卻不停幾乎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自己家。
已經無數次路過就算閉眼睛也能走到家門口這實在沒什麼可驕傲可葉紅杏注意到這一點時候心裡卻莫名觸動。
到底對家還感情。
家門口依舊那個熟悉木板門低矮卻又一層新塗上去油漆。
油漆應該葉根傑作呆在家裡沒什麼事做給大門塗上一層漆什麼倒也符合性子。
吳桂芬此時倒更顯得緊張起來幾乎緊緊抓葉紅英袖子一個勁問問題。一會自己今天穿衣服合不合身一會問自己頭飾不很好看還臉上塗脂粉不需要補妝。
難得吳桂芬今天化了個淡妝雖然平時一般都不化妝可化了妝女人總稍顯可愛一些吳桂芬年紀雖然也已經不小了可化了妝卻比平時更加明豔動人了些。
葉紅英實實地稱讚了吳桂芬今天美麗可吳桂芬卻依舊緊張無比並且毫無自信。
一遍遍地確認首自己儀表確認自己今天不還什麼不太明顯紕漏。
“到了。”葉紅英擡頭看看自家大門口果然就在眼前。吳桂芬在葉紅英和葉紅杏鼓勵下慢慢走到了大門口。
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吳桂芬也不知自己心裡想什麼就不敢不敢叩響大門上已經鏽跡斑斑銅環。即使這銅環在過去歲月裡早已經叩過無數遍了。
“娘快點要尿尿！”葉根旺偏偏在時候了這麼一句非常不調將吳桂芬心裡又猶豫又忐忑以及好不容易纔建造起來那一絲絲情懷給擊了個粉碎。一咬牙伸手一推大門居然開了。
院子裡靜悄悄屋頂上偶爾還傳來一兩聲鳥叫想必屋後大樹上又鳥兒在那裡築巢了。
吳桂芬目光轉向了院子葉老爺子依舊那幅木然模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初夏陽光已經很烈了可葉老爺子卻依舊恍然未覺身上穿依舊吳桂芬和葉紅杏們離開時穿那件厚長衫。
季節年輕力壯人們早已經穿上了薄衫厚長衫就顯得很不合時宜。吳桂芬一想到葉老爺子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人照顧心裡頓時很不滋味鼻子一酸揚聲音叫了聲：“爹！”
葉老爺子耳朵並不算如何背只這一次卻像聽見似傻傻依舊望遠處一棵大樹上不住跳躍嬉戲鳥兒神情專注似乎正在仔細研究些什麼。
“爹！們回來了。”吳桂芬不得已只得又叫了一聲。
葉老爺子身子震了一下然後慢慢回過了頭來看見了吳桂芬還攙扶吳桂芬葉紅英和葉紅杏以及站在們三個前面葉招娣和葉根旺兩個小傢伙。
葉老爺子以爲自己年老眼花兩手還使勁揉了揉眼確認自己並看錯之後葉老爺子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很奇怪叫聲像在嘶吼又像在盡力舒發體內憤懣情緒似。然後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子朝葉根旺和葉招娣們走了過來。
葉老爺子嘴脣哆嗦乍胳膊嘴裡不住翻來倒去：“好孩子爺爺待見們快過來讓爺爺好好抱抱。”
葉根旺腦袋一下子鑽進了吳桂芬胳膊底下然後又調皮露出一半來仔細打量爺爺似乎爺爺此時怪樣子嚇壞了似。
葉招娣卻似乎很勇敢站在那裡兩手倒背昂頭看葉老爺子在葉紅杏催促下這才脆生生喊了聲：“爺爺！”
“好好！乖孫女們回來啦！爺爺還給們當大馬騎！爺爺讓們揪鬍子還給們買糖葫蘆吃。”葉老爺子激動鬍子亂抖昏花眼睛裡甚至閃爍淚花。
好多天了葉老爺子原本還以爲這輩子再也看不見吳桂芬以及幾個孫子孫女了呢！結果現在們卻又都活生生站在面前一聲聲問好叫爺爺甚至連答應聲音都連成了串兒原本已經灰了那顆心也再一次重新跳動了起來。
葉老爺子再提當初葉紅杏和葉紅英提出分家並搬出葉家那件事就彷彿那件事從來都發生過一般。而葉紅杏幾個自然也都非常默契提起而聽從葉老爺子吩咐讓手底下人將行李和東西都搬到了院子裡並且手開始整理。
“爺爺爹呢？怎麼沒看見？”葉根旺牽葉老爺子手一個勁東張西望。整個家裡精力最爲旺盛就算了葉根旺年紀還小還不能理解爹和娘之間發生那些矛盾多麼可怕所以也就無知者無畏地問了出來。
葉根在哪裡？葉紅英和葉紅杏也都很好奇所以倆耳朵也就悄悄豎了起來。
“爹？出去了很快就會來了。根旺啊走了這麼多天想爺爺？”葉老爺子蹲下身子將葉根旺抱了起來拿自己鬍子扎粉嫩小臉蛋惹小傢伙樂個不停小身子一個勁地扭啊扭。
“想。”葉根旺被纏沒法只好給了葉老爺子一個期待答案。
“用哪裡想了？”葉老爺子刨根問底。
“這兒！”葉根旺伸手一指腦袋然後葉老爺子就一個勁地樂。
吳桂芬在葉紅英和葉紅杏陪伴下慢慢走到了東頭屋。
這間屋子這輩子最熟悉地方了這裡這輩子許許多多回憶新婚燕爾時甜蜜風雨交加夜裡膽戰心驚雪夜裡寒冷徹骨還……葉根陪或獨自一人而眠房間裡承載了太多太多關於過去回憶。
屋子裡陳設並改變多少葉根總算個勤快人房間打理很乾淨吳桂芬進屋子時候甚至還聞到了一股淡雅香氣那葉根不知從哪裡拔來放在花瓶裡幾束小花。小花開正豔想必應該新採摘回來。
“想不到爹還這麼情調居然在房間裡擺上了花。”葉紅杏卻先開了口笑嘻嘻伸手去碰觸花瓶裡那些花兒。
“杏兒咱爹會不會跟咱們和好呢？”葉紅英憂心忡忡地問。剛纔雖然葉老爺子已經跟們和好了並且現在和葉招娣、葉根旺兩個小孩子玩鬧得正歡。可葉根卻並不同於喜歡孫子葉老爺子天知心狠手辣、又糊塗又沒頭腦會不會些好兒來哄吳桂芬回心轉意？
“應該會。”葉紅杏也多大握。最近一些天經常派一些信得過人到葉家村裡來打探消息。關於葉根消息其實一天都落下。
剛剛吵架分家那會葉根每天都借酒澆愁可後來隨家裡經濟情況每況愈下葉根連喝酒錢都了而就開始經常一個人坐發呆並且一發呆就整整一天時候發呆發連飯都忘記了做。
還葉老爺子一年紀了還親自到廚房裡去做飯。而葉根或許不吃或許就直接奪過一隻碗來盛些冷飯湊和對付。
“杏兒姐姐英子姐姐娘爹回來了！”正想院子裡玩耍葉根旺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歡呼聲跟便大聲叫爹以及跟葉根撒嬌、表達別後思念感情聲音。
葉根卻不冷不淡回了幾句跟便不痕跡將葉根旺輕輕放在了地上。
一定還在記仇！葉紅杏和葉紅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裡讀出了幾分憂愁。
“葉根葉根！”吳桂芬聽見動靜立刻就坐不住了飛快地站起身來朝院子裡就跑。
“娘等等！”葉紅杏喊了一嗓子可惜已經晚了吳桂芬已經跑到了屋門口然後猛地站住了。
看面前葉根臉頰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就連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激動、快活不知自己此刻一種什麼樣心情但若細細排查這其中必定少不了喜悅這種情緒。
“桂芬？”葉根喃喃地然後吳桂芬忽然發一聲喊飛快地朝跑了過去。
葉根沒動只被動地張開了雙臂迎接了一下撲到懷裡痛哭失聲吳桂芬並且下意識伸手輕輕拍脊背。
每一次吳桂芬在懷裡哭泣時候總像這樣輕輕地抱輕輕地拍後背柔聲安慰。
這一次一樣也不例外只不過葉根在看向葉紅杏和葉紅英眼神裡多了些許陰毒。
就陰毒這點葉紅杏絕對看錯葉根看向倆眼神裡帶許多狠毒情緒似乎在怪倆當初在戲班班主王丹鳳這件事上面總跟糾纏不清似。
“爹們回來了。因爲娘想了。”葉紅杏慢慢走了過來覺得這些事完全要由一負責要不當初故意要拿葉根和那王丹鳳事情討法不定也不會今後這些“分家”、搬家事情發生了。
“還回來做什麼？回來看笑嗎？”葉根死死瞪葉紅杏那眼神裡充滿了仇恨彷彿葉紅杏就殺了至親之人兇手似。
“笑？什麼笑可看？還當初做下那些事能算笑嗎？都丟盡了咱們家臉到現在還不悔悟嗎？”葉紅杏義正言辭地。
“！”葉根不過葉紅杏只得瞪眼。
吳桂芬擡起頭來頭窩在葉根懷裡這種久違了感覺讓心裡極舒坦：“根就不能縱容一下閨女？們心胸可要比寬廣得多了。孩子們都大了都們自己主意……難到現在還不承認做錯了事了嗎？”
葉根連瞅都沒瞅一眼眼睛依舊死死盯在葉紅杏身上在看來在刻意破壞家族幸福和睦人不別人就葉紅杏！
要不自己現在還在和吳桂芬以及葉紅英一起過簡單、幸福而又快樂好日子呢！
“杏兒別理咱們走。”葉紅英也早就看出了端倪不對扯了葉紅杏袖子就往外走。
“姐等會再走咱跟清楚。”葉紅杏不想走覺得今天這趟回家之行葉根表現處處針對。
也難怪做出來那些維護家庭保護母親做法早就已經深深地“傷害”到了葉根。葉根自己“身敗名裂”之下當然會對葉紅杏恨之入骨了。
雖然恨可到底葉紅杏父親不能在明面上些什麼。
“咱們還走改天再來。”葉紅杏不想在今天跟葉根爭論些什麼沒那個心情。
於接下來葉紅杏牽葉紅英手兩人一齊朝院外走去。
“杏兒英子們去哪裡？”吳桂芬傻了眼可沒想到兩個閨女今天居然這麼不給葉根面子居然一見面就跟葉根吵起了嘴而且一言不和之下兩個小丫頭居然又要往外走！
這當娘當然立刻就急了眼從葉根懷裡掙扎出來就去拉杏兒和英子。
“過幾天再回來。”葉紅英淡淡地了一句跟和葉紅杏一起走出了葉家大門。
“杏兒真打算跟一直嘔氣下去？”葉紅英趕到葉紅杏身邊低聲問。
“還能怎樣？就看咱們不順眼唄。”葉紅杏嘆了口氣。
“咱們還回縣城好了至少不必受那些閒氣。”葉紅英也跟嘆了口氣。
當下姐妹倆又坐上了馬車回了縣城。
縣城裡住地方又銀子花更重要院子裡還僕人下人伺候葉紅杏和葉紅英自不必擔心生活會什麼不舒服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葉紅杏又坐上了去往私塾馬車。今天還要繼續上學。
私塾裡小王先生又講起了新課程因爲葉紅杏才上了一天學就又請假所以小王老師已經刻意留心了葉紅杏。只不過小王老師自己也新來並不知葉紅杏真正身份也不知葉紅杏就所任教這傢俬塾幕後大老闆。
只按照自己本心在做“應該做事”來到了葉紅杏身邊看六歲小丫頭手裡拿一根粗粗大大毛筆在一張極白淨紙上劃來劃去忍不住問：“在做什麼？”
“無聊畫玩。”葉紅杏將筆擱下嘆了口氣現在心裡煩躁得很心裡靜不下來自然也就沒辦法寫字、畫畫。只能手裡拿筆然後筆在紙上無意識划來畫去。
“這麼無聊不如寫幾個字或者背一段書好了。”小王老師打算給葉紅杏佈置一些任務。
“免了現在心裡煩。”葉紅杏站起身來無視課堂上還許多同學在上課直接走到了院子裡。擺明了在無視老師嘛！小王老師一下子生起氣來馬上就追了出去。“別跟心裡煩！”葉紅杏頭也不回地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