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收格外累人這實在因爲葉紅杏名下田地已經多到了五六百畝地而且大多數都土質極好良田。
爲了能在每年秋雨落下來之前將所糧食都搶收到糧囤裡葉紅杏幾乎僱了能僱到幾乎所壯勞力幾百人齊心協力地搶收糧食。
玉米、高粱、黃豆、棉花、花生、穀子……一車一車糧食快速而又序地被送進了糧倉。
葉紅杏頭頂一塊白毛羊肚手巾站在高高土坡上看田地裡人們正緊張而又愉快地勞動不時將雙手攏成喇叭狀沖人們喊上幾聲。
很享受勞動樂趣因爲這讓既享受到了大自然自然更替、播種和收穫又享受到了和人交流平安喜樂。
“杏兒怎麼在這裡呀？們找了好多地方呢！”葉紅英頭上包一塊花布手裡挎個籃子跑了過來身後還跟同樣跑滿臉通紅氣喘吁吁胡四喜。
“咱娘跟呢？”葉紅杏淡淡地問。雖然問到了葉根爹可其實問其實只吳桂芬。
因爲秋收所以每一個勞力都極爲珍貴所以葉根自然也參與到了秋收當中吳桂芬每天都會帶領幾十名婦女在家裡做飯炒菜負責在田地裡勞動壯勞力們後勤伙食。
“都在地裡咱娘也幫送飯可非得幹還自己以前就經常往地裡送飯已經習慣了自己個兒可不習慣當個地主婆。”葉紅英笑嘻嘻地想必跟吳桂芬之間對極爲趣。
葉紅杏啞然失笑吳桂芬就這麼個脾氣三十幾年貧窮生活造就了執拗性格認爲自己原本就莊戶人家兒女原本就理由做那高高在上地主婆就算手裡了幾個閒錢頂多也就比別人家日子過好了些而已並比誰要高級一些更逃避勞動理由。
“回家去到了飯點了。”葉紅英也笑笑知葉紅杏想到了什麼不由也跟搖搖頭隨後就看向了胡四喜正含笑望眼神裡充滿了柔情蜜意。葉紅英在這一瞬間了些許恍惚彷彿看到了幾十年之後自己那時候自己或許比吳桂芬還要老一些？白髮蒼蒼手裡挎個籃子然後顫巍巍下地去給胡四喜送飯。哦身後或許還會跟上幾個孫子孫女什麼磕磕拌拌在腳底下奔跑、叫嚷爺爺奶奶什麼。
想想就覺得未來充滿了幸福喜悅！
三人一齊轉身往家裡走一邊走一邊還最近幾天農田裡事。正迎面忽然慌里慌張跑過來一個小孩瘦長臉身上穿破破爛爛瞅上去眼生得很。
葉紅杏見奔得猛生怕碰到了自己連忙拉了葉紅英讓在一旁。那小孩子跑過來忽然很認真地多看了葉紅杏兩眼然後臉色都白了忽然掉頭急匆匆跑進了玉米地裡。
“這孩子怎麼了？”葉紅杏不明白甚至還和葉紅英笑了幾句。
等到臨近村子時候葉紅杏遠遠就聽見村子裡傳來了陣陣忙亂聲雜亂腳步聲大呼小叫聲伴隨還衝天而起滾滾濃煙和一種非常奇怪焦糊味。
葉紅英反應極快大叫一聲：“不好！”率先就往村子裡跑去。
胡四喜關心也跟快步追了過去。葉紅杏心中一怔跟就反應過來村子裡應該哪裡起了大火而且從煙方向來判斷十***自己在葉家村村北建立那幾座糧倉！
糧倉啊！裡面可囤積了幾十萬斤糧食呢！若就這麼被一大火給毀了後果無疑可怕到了極點！
先不那幾十萬斤糧食經濟價值多少值多少銀子和金子。這可附近幾乎一個鎮上百姓們糧食來源啊！
葉紅杏地幾百畝這幾百畝地裡產出糧食除了要上交一半歸所之外還一半歸佃戶所。而爲了方便管理曾經跟佃戶們商議過收上來糧食一率歸處置而佃戶們口糧問題也由來解決。
可現在糧倉居然火了！而且遠遠地看那火勢應該不一時半會就可以撲滅！
這下子慘了！葉紅杏心急之下雙腿忍不住打顫連跑都沒力氣跑了。
好不容易纔挪到了糧倉附近葉紅杏第一眼就看見花了上百兩銀子請人建起來糧倉已經完全被大火吞沒了到處都一片漆黑空氣中飄散燒糧食所特香味和臭味混合味。上百人都圍在糧倉外面手裡提水桶水盆等物奈何火勢實在太大又加上風人敢接近只能在外圍乾急。
在糧倉外面甚至還停十幾輛打算收割上來糧食送入糧倉馬車此時看見了火勢那些馬匹們也都受了驚在原地不安地踏圈子似乎隨時都可能奪路而逃。
“杏兒！杏兒！”吳桂芬披散頭髮不知從哪裡跑了過來一抱住了葉紅杏痛哭失聲。
“娘沒事不就糧食嗎？咱們地裡還一小半完全收上來應該夠鄉親們口糧了。”到了時候葉紅杏反而反過來安慰起吳桂芬來。
“不杏兒這火人放剛纔人看見了就吳家山那邊一個小孩子點火。”吳桂芬伸手抹了一臉上混灰土淚水恨恨地。
葉紅杏立刻就想到了剛纔在半路上碰見那個慌里慌張小孩子。苦笑點了一下頭：“知咱們村子孩子都很懂事點火都受了壞人唆使。”
“杏兒！咱們可怎麼辦啊！咱們家就那麼點銀子要鄉親們口糧不夠咱們又怎麼賠得起啊！”吳桂芬憂心忡忡地看葉紅杏。在心中葉紅杏一向最主意。
葉紅杏緊緊地咬脣此時心亂如麻。這幾百兩田地都那些作坊和商鋪這段時間所積攢下來所銀錢賺回來在買完了這些田地之後手頭餘錢所剩無幾。
可現在不但從這些田地裡賺到錢反而還要賠上一大筆銀子用來購買賠給鄉親們口糧！
光想想葉紅杏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絕望。
“杏兒！杏兒！嗎？”一個男人聲音遠遠地響了起來這聲音很熟悉所以葉紅杏一下子就想到了喊自己名字人誰。
吳德榮！縣官家公子！
段日子沒見吳德榮發福了一些臉上風彩依舊此時身上只很隨意穿了件舊式長袍急匆匆朝葉紅杏方向跑了過來。
“吳公子。”吳桂芬趕緊施了一禮就算現在家裡突遭大難吳桂芬良好家教依舊丟。
“夫人好。”吳德榮還了一禮跟蹲下身子扶葉紅杏肩膀關切地問：“杏兒沒事？剛剛聽這裡了大火就趕緊趕過來了。怎麼樣？查出誰放火了嗎？”
“還不過應該一個小男孩和姐剛纔看見慌里慌張逃走了。”葉紅杏嘆了口氣：“糧食損失了不少今年鄉親們可能要餓肚子了。”
吳德榮也嘆了口氣：“出門時候爹也這麼。杏兒這幾百畝田地佃金原本就比別人家低了二成又刻意多讓出了兩成這樣一來手裡糧食可就少之又少了。而後又願意出高價直接從地裡就糧食買過來大家都願意糧食給。可這火……”吳德榮跺了跺腳：“這該死火這一切都給毀了！”
葉紅杏淡淡地搖了搖頭：“錢還要賠一向都欺騙別人習慣。”微微低下了頭然後又擡了起來：“不管怎麼難日子還要過。”完脣角竟然又浮出了一絲笑意雖然笑容很苦很澀。
吳德榮也跟嘆了口氣。知葉紅杏脾氣知一旦決定了什麼事那非做到不可。這糧食燒沒了損失了銀錢這倒還小事葉紅杏只要能拿出銀子只要那些商鋪、作坊都還在終一日就能還清債款讓鄉親們重新相信重新信任。
只這些糧食都這附近十里八鄉鄉親們今年口糧其中一部分還要上交到官府作爲課稅。原本今年還算個豐收年除去稅之外老百姓們家裡應該能存下不少糧食可現在一火這一切美好都給燒成了灰。
老百姓們心都灰了吳德榮聽遠處因爲來不及撲滅火而在號啕大哭聲音看那些脫光了膀子在大火外圍拼命發瘋似叫跳哭鬧漢子們心裡忽然沒來由一陣心酸。
糧食沒了今年冬天又冷冬老百姓們日子實在太不好過了。
“杏兒口糧什麼能想到什麼辦法嗎？”吳德榮嘆了口氣搖搖頭將目光又轉向了葉紅杏。
“口糧不夠咱們還紅薯往山裡多開出幾畝荒地來全都種上紅薯估計也就夠了。還咱們這些地可以暫時開闢出一大塊來先不種冬小麥而種上大白菜之類東西到時候收了放在家裡也能充飢用。”葉紅杏聲音小了起來。
今天這場大火完全自己考慮不周。若早知會人放火勢必會在糧倉周圍多加些人手放哨警戒了斷然不會讓那些黑心小人們得了手。
這樣想葉紅杏心裡更加難過起來點點淚花在眼窩裡一個勁地打轉兒。
吳德榮輕輕拍了拍肩頭嘆了口氣：“發生這樣事情們也都很難過不過這並不錯也就不必太過自責了。今年稅會跟爹求情讓想想辦法能拖就拖上一陣或者可以跟上面申請少交一些明年再補交什麼。”
葉紅杏擡起頭來眼睛亮亮看吳德榮：“稅可以緩交嗎？”
“以往年頭都會一些省份鬧饑荒這時候朝廷就會延緩收糧食稅甚至免收。咱們這直隸省倒從來鬧過什麼荒災。不過咱們這一縣看倒可以去府城範知府那裡試試杏兒不跟家小公子些交情嗎？”吳德榮指範小胖範小胖貴爲知府家小公子又和葉紅杏私交不錯請幫忙知府大人應該會酌情給予方便行事。
吳德榮這樣想考慮自然也錯只不過卻不知範小胖以前爲了幫葉紅杏早就被範大人給訓斥了一頓甚至還被禁了足。這次如果再敢幫葉紅杏好不定事情會辦砸也不定。
正因爲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葉紅杏一直都表態。
“吳公子先跟縣太爺大人求求情就們隨後會想辦法交銀子上去抵糧食稅。”吳桂芬也知葉紅杏難處於強笑替杏兒求情。
吳德榮連連擺手：“夫人這事好就憑跟杏兒交情幫自然要幫。”
“那就先這樣好了們其實還一部分地裡糧食還沒完全收上來剩下口糧再想辦法從別處買一些回來好了。”葉紅杏淡淡地。
吳德榮提醒：“杏兒今年糧食可不大好買呢聽山東那邊又發了大水東北三省那裡今年也鬧了凍災許多糧食都減了產。”
“那也得想辦法弄到吃這次事情都錯不能再讓鄉親們跟受苦了。”葉紅杏想到這次大火責任全在自己心就揪心地疼。
糧倉大火一直燒了兩天這才漸漸地熄滅了。
經過搶救糧倉裡總共拉出了將近一萬斤糧食再加上最後收尾時收回來糧食葉紅杏今年總共收回來了兩萬來斤糧食。比起往常年正常七八萬斤收入來看還差三四萬斤口糧缺口。
“杏兒這四萬斤口糧咱們可以用紅薯來頂替一部分蔬菜也可以抵消一部分剩下還要找到三萬斤糧食啊！”葉紅英愁最近幾天都吃不下飯整個人明顯消瘦了一圈。
“姐吳德榮山東和東北都發了大水咱們要想找到合適口糧只能闖闖南方了。那裡大米足夠銀子應該可以買得到一些口糧。”葉紅杏這幾天來一直都在琢磨該到哪裡去買糧食。
吳德榮提供消息很重要北方糧食減產那就只能指南方了。可在時代南方情況究竟如何葉紅杏一點都不知。
前方真兇吉難測啊！
“那就去南方試試好了大不了咱們再賠些銀子總之不能讓鄉親們餓肚子。”葉紅英拍桌子非常霸氣地下了決定。
葉紅杏很贊同因爲原本就抱了萬一態度決定要去南方試試買糧食。
只山東那邊黃河發了大水從直隸這邊往南方走路上勢力要經過山東和河南河南黃河不也會發大水？
未知情況讓葉紅杏心裡極度不安。
不過接下來日子裡在各處商鋪倒也陸續將銀子運了過來數量雖然不算太多卻也足足五千兩銀子按照現在糧食價格來算五千兩銀子足夠買幾萬斤糧食了。
口糧錢了接下來要解決就糧食購買和運送問題了。
葉紅杏專門打聽了幾名來自南方客商結果那幾名客商一聽葉紅杏要去南方買糧食一個個都頭搖跟波浪鼓似：“小姑娘們勸還不要去好南方路途遙遠水路又多最近幾年又不太太平。雖南方糧食不缺可路這麼遠這些糧食不定沒運來連小命都搭進去那可就賠大發了。”
葉紅杏不相信後來硬磨這幾名客商給繪製了一幅地圖又挑選了幾名精明強壯漢子隨行葉紅杏挑選了個不錯日子帶這些人一起往南行去。在直隸省裡倒還好些畢竟這裡平原就算些地方貧窮一些大家倒還都能吃得飽肚子臉上看上去也都挺健康。可一過了直隸省到了山東和河南交界地方葉紅杏一行人卻都傻了眼。這裡一片片都饑民個個面黃肌瘦看上去營養嚴重**。攜兒帶女手裡拄柺棍拿個破碗到處都要飯。葉紅杏起初還好心給人家拿了一些吃可越往前走漸漸發現自己吃都不夠了起來這才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