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本章免費)
心驀地一痛,也許是心被摘走後的空洞。
“不錯。它並不珍貴,可是爲着這個不珍貴有人不是闖了進來?”
麥芒喜歡針尖,那麼,他們就開始彼此相對吧。
“你——”
萬千的怒氣,合着酒精的力量,化作瘋狂的封印,粗魯地侵佔到她的口中,彷彿爲了不示弱,她激烈地回吻,指甲更深深嵌入他的後背,宣泄着心中的悲憤。
卻怎料,這樣的舉動不啻是一次最魅惑的邀約,原本就不是正人君子的南宮宇,慾望迅速被點燃。
空氣,分明曖昧。
月光,如水皎潔。
“嬈姿……”含混不清的聲音,忽然破碎地從他噴吐着酒精氣的口中吐出。
熾熱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他渴求的身體,是屬於哪個嬈姿的吧?
卻原來,她還他的一切,也只是借用了別人的幻像。
使勁推拒着還在起伏的身體,心底一片煞涼。
“南宮宇,你可以走了。這裡沒有你的嬈姿。”
聲音明明冷冽,爲何透着一種曖昧的醋意。
彷彿從朦朧中清醒,南宮宇驕傲的眉,糾結的蹙起,“那個名字,不是你可以提起的。況且……”邪魅地咬齧着她的耳垂,沙啞地在她耳邊低語,“你在意什麼?”
急急地分辨,“我沒有——”
“那就好!記住,今晚是你欠我的!”
說完,掠奪再次起伏,激起千層浪來。
極盡的時候,夏汐悲哀的發現,她的身體並沒有忠實夏家的靈魂,竟然隨着他的慾望到達了頂峰。
要還的,應該是一具沒有價值的殘軀,爲何賠上的還有自己抗拒的並不曾徹底的慾望?難道,只是一次,身體就已經被風塵記憶?還是因爲,他掠走了她的一切,她就該死的認爲該與他相隨?
未曾看到夏汐的心碎,事畢,南宮宇曖昧地勾畫着她精緻的美顏,“你的味道不錯!做我的專屬情人,如何?每月給你二十萬。”
“你無恥——”擡手,想要打他的耳光,不想被緊緊扼住嬌弱的手腕。
“既然已經如此,又何須在意那個身份?驕傲如你,憑什麼可以還清欠我南宮家的情?”
這樣的女子,像野貓一樣孤傲難以掌握,偏偏,他就要將她囚禁在自己的掌中。
“十萬並不多。”倔強地盯着閃着亮光的眼睛,夏汐無畏地回答。
兩次,已經足夠,怎會容許一輩子成爲他的囚奴?
“十萬?”南宮宇輕哼了一聲,從牀上起身,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語氣散漫地說:“羅水然的腎臟已經植入了一個新的,憑你,以爲什麼時候可以找到匹配的臟器?”
什麼!
“哪有這種事情?醫院裡並沒有說,只是心臟搭橋……”
話至一半,驀然想起羅水然身上的兩個刀口,當初她只是疑惑了一下,並未深想,現在卻也明白了。
黯然,又多了一份牽扯不清的債。
“怎麼,想明白了?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突然一道亮光自腦海中升起,媽媽的存摺,那上面是一筆不小數目的資金。驕傲的笑容在臉上綻放,“不必!我會還清你們南宮家的債。”
有那張存摺上的錢,她和慕優也就不必再寄人籬下了吧?
穿好衣服,南宮宇仿若沒聽到,徑自走出了門。
一屋子的月光,宛若銀輝。
醫院vip病房。
削着水果,紅富士的味道淡淡彌散出來,卻,遮不住玫瑰的香氣。
火紅的玫瑰依然在這間嶄新的病房中肆無忌憚地盛開。
“媽,吃個蘋果。”片下一片嫩黃的果肉,輕輕地遞到羅水然手中。夏汐微微皺眉,玫瑰的馥郁,何時讓她這般不喜歡了?
“嗯。”羅水然咬着蘋果,深看了一眼窗外,“在南宮叔叔那邊住的還習慣吧?”
“還好。”掩飾地低頭整理着衣服上的褶子,那句話她究竟是不是該問出口。
“慕優和南宮伯伯相處的也還好吧?”
“很好,他很懂禮貌,昨天還爲南宮宇專門買了蛋糕慶生,看得出,南宮伯伯和南宮宇都很喜歡他。”
“嗯?”聽出夏汐話中的漏洞,羅水然轉過頭來盯着她問:“昨晚你沒在?”
“我同學也過生日,我去了那邊。”
“是那個嶽晨嗎?”羅水然很瞭解,能讓夏汐參加熱鬧場合的人也只有他了。
“是。媽,再吃塊。”說着又遞過一片,羅水然接了過去。
“那孩子很好,開朗陽光,聽醫生說,我手術那天,他也來了。你們在談朋友嗎?”
“沒!”想都未想,夏汐就脫口而出。
聽到那個絕決的否定,連她自己也驚了一驚。
羅水然一笑,“媽不是個不開明的人,能有那樣的人照顧你一生,媽會放心的。”
以爲夏汐羞於承認,羅水然大方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媽,真的不是那麼回事。我就拿他當哥們兒。”忽然,有些燥熱。夏汐擡手扇着風。
“哥們兒?這話倒有些江湖的味道。小汐,男女之間很難有真正的友誼,如果不喜歡人家,就小心分寸,免了將來再傷人家的心。那孩子,真的不錯呢。”
“好啦好啦,我有數。”不想再繼續這個讓她心會痛的話題,夏汐起身爲羅水然倒了一杯熱水。
“慕優最近功課是不是很忙?”
“是啊,馬上中考了嘛。他一心要考入英華重點高中,不刻苦不行。”慕優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的時候總是纏着南宮宇,連來醫院的時間也少了很多。不想羅水然擔心,夏汐編了一個極其合理的理由。
“慕優很懂事,這些年倒也苦了他。”
沒作聲,夏汐依然想着那個問題。這也是她要來的初衷。
只是,看到羅水然臉上一直洋溢着的笑容,實在不忍心問出口。
然,南宮宇留給她的時間也並不多,那樣強悍的男人想要做到的事,勢必會不惜一切手段。
她的不從會引來何種報復,那是難以預知的。
“媽——”猶豫着開口,話到嘴邊又輕聲嚥了下去。
“怎麼了,小汐?”察覺到夏汐的異常,羅水然伸出有些微涼的手,將她攬進懷中。
“我……是想問問,我們家是不是還有多餘的錢?我想把欠南宮家的都還上。”
一瞬,羅水然眼中有複雜的神色閃過,但很快歸於平淡,“如果有錢,也不需要南宮伯伯來幫我們了。”
玫瑰的馥郁香氣再次撲進鼻端,有種說不出的厭惡,夏汐擡起頭,口氣有些硬,“可是媽媽,如果爸爸活着是不會贊同我們接受別人的這種接濟的。”
羅水然攬住夏汐的手有絲僵硬,表情也極其不自然起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推開羅水然的手,夏汐突然情緒有些失控,畢竟爲了十萬塊,她失去的自己最值得珍惜的純潔,而這一切原本就有可以解決的辦法。
如今,這一幕又要重演了,她怎能再由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媽,明明你的存摺上有不少錢,你爲什麼當初不拿出來呢?”語氣,分明有着質疑,也微微摻雜了幾分悽楚。
羅水然臉上一變,視線避了開去。“你看到那本存摺了?小汐,上面的錢不能動,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依稀有白霧在眼前模糊,心早已痠痛的不行。突然一個醜陋的揣測在腦海中升騰。
忍着要噴薄而出的淚水,夏汐猛然起身往門外走去,“媽,時間不早,我先回學校了。”
未說一聲再見,就這樣不回頭地離開。
羅水然看着夏汐離去的背影,黯然神傷。
回到學校,也不打算上課了,一路狂奔到小樹林隱蔽的角落裡,嗚嗚哭出了聲。
怎會不委屈?就連這陰涼的樹林此時也發出低低的沙沙聲,宛如看穿了她的心事陪着她哭泣。
她沒有錢!沒有錢啊!
南宮宇所要的一切,她根本無力還上,可是,爲此就要賠上自己的感情,成爲他任他予所予求的囚奴?
她不要!不要!不要!
她有着夢想,一個不算華麗卻極爲神聖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成爲一個學高爲師,身正爲範的老師,勤勤懇懇地培育着祖國的花朵,然後桃李滿天下。
現在,她卻發現她離這個夢想越來越遠了,一個曾經失去珍貴的人,怎麼可以再有資格踏上那個神聖的講臺,一個歷經風月的人,怎麼可以再有顏面對着一羣稚嫩學子滿口仁義道德?
那樣,將會何其諷刺!
淪爲情人,即使他是那般英俊多金,那樣的身份也絕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該淪落成任何人的附庸,她有着想要經過拼搏才收穫的幸福。有錢人,就可以用錢買到一切嗎?
彷彿有咔嚓的一聲,很微弱。
落入夏汐耳中卻彷彿秋日枯黃的葉子被人碾在腳下,任人踩碎。
淚水,肆無忌憚地漫過雙頰墜落到翠綠的草坪上,爲何她的夢想尚未開始就要結束,即使連母親都不能幫到她半分?而且,那些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玫瑰,憑什麼南宮廖就可以那麼堂而皇之的送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