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扣了電話,孟凱寰立即調出電話簿,撥通了於孝賢的電話。
“於公子,我是孟凱寰。有件事,求到您這兒了。”
二十五歲的於孝賢是本城市委書記的二公子,是某壟斷企業的高管,通天有術,在一羣**中最具話語權。
要不是今晚,被南宮宇這口氣噎得差點背過氣去,決計不會求到他門上。
求,只是一種變相的說辭,說到底,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否則誰願意爲一個不相干的人出這個頭。
果然,於孝賢在聽了孟凱寰的請求後,在話筒裡嗯哼了幾聲,“孟大律師,這種小事,犯不着惹鼎城不開心。再說了,來零點的也未必就是良家女子,你又何必趟這渾水?都是一個圈裡的,我不好說話啊……”
孟凱寰心一涼,於孝賢說的很隱晦,這樣的事他見怪不怪,又不是殺人放火,金口免開!從兄弟身子底下要個女人回來,說出去不成了笑話?
可……
“於公子,有什麼我能做的你儘管說,算我求你的……”
該死的,是他自尊心作祟,還是被南宮宇氣昏了頭,彷彿今天不救回夏汐,他就不死心似的。話,說到這份上,倒顯得他卑微乞憐了。
“這事兒,確實不……呃……稍等,這邊有個電話進來。”
嘟的一聲,於孝賢的電話切到另一條線上,一段時間的靜默。
孟凱寰有些煩悶,挑開胸前一粒釦子,斜倚到自己的白色雪弗蘭上。此時華燈璀璨,正是夜生活完美的開始。
只是,註定,這夜的奢靡不會屬於他。
俄頃,於孝賢含笑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微微還有了一絲客氣,“孟大律師,人,一會我讓鼎城送回來,就在零點門口好了。以後,多聯繫。”
輕輕,電話就斷了。
孟凱寰一愣,於孝賢的態度變化的怎麼這麼快。方纔不是話說的已經到頭?而且,好像也沒提什麼額外條件,難道還預留着將來再問他連本帶利一併索回?這到底,唱的哪齣戲。
一時間,想不透究竟爲什麼,便也不費那個腦子了,將來,水來土屯,兵來將擋就是了。
只要他的小妮子安全回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零點門口的空調室外機,大功率地往外噴吐着熱氣,撲在身上額外增加了一份悶熱。孟凱寰也顧不得消暑,一直倚在雪弗蘭上眺望遠處。
果然十分鐘後,一輛藍色的mini小跑開了過來,孟凱寰臉上緊繃的肌肉倏然放鬆,神情格外怡爽。
走上前去,搭住車門,孟凱寰擡出招牌式的妖孽笑容,雙眼一眯,脣角上彎,手指輕輕撫弄着下巴,“對不住了,大飛,和楊公子請個罪,是哥們的小妹。”
大飛翻了翻白眼,兩個黑衣的青年從車上擡下仍在昏迷的夏汐,扔到他懷裡,“晦氣。以後看緊點,這次有於公子出頭,下次誰知道是不是還這麼好運?”
孟凱寰藉手一攬,給了夏汐一個最舒服的位置,抱好了她,“是是。勞您駕了,下次,兄弟請哥兒幾個去天海。”
“再說。”話盡,大飛一踩油門,小跑很快就消失在喧囂的夜色中。
“妮子,怎麼辦?”孟凱寰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心房一顫。
閉闔的睫毛如羽毛一樣輕輕顫動着,盈着幾許晶瑩,是爲了什麼的心傷,還是爲了方纔危險來臨的無措?即使這樣堅強驕傲的女孩,也會有柔軟脆弱的時候吧。
嘆息着,橫腰抱起她,仔細地放在車子後排座上,一路小心翼翼地把車開回了家。
時速,45公里!
天知道,他爲什麼開成這個速度!
剛一進門,孟凱寰的媽媽方美茹就迎了出來,見到他懷中抱着一個長髮女子,一張嘴驚得都圓成了o型,張開雙臂一攔,“臭小子,居然給我把花花草草都弄回家來了?別以爲你老爸不在家,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孟凱寰嘴巴一癟,兩眼眯成比桃花還好看的弧度,“美茹姐,拜託,你兒子胳膊都快折了,別擋道。再說,這妮子被迷暈了,先弄點涼水?”
倒吸一口冷氣,“你個渾球,連蒙藥都敢用?你……”,方美茹掄起拳頭毫不客氣地招呼在他的肩上。
拳頭的力道並不大,可是密密地砸在身上,還是疼,“美茹姐……”孟凱寰硬挺着,“你兒子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做違法的事情,況且,你兒子好像還是個律師,不會知法犯法吧?”
方美茹有一瞬間的思維短路,她兒子是這樣的人嘛?
愣神的空兒,孟凱寰已經抱着夏汐跨進了客廳,走到上二樓的大理石臺階,:“美茹姐,這是……我剛認的妹妹。”原本,他想直接坦白這是南宮宇的女人,可話到嘴邊兒了,又吞回肚裡。
真要這麼說,方美茹絕不會輕易放過他,那時再解釋起來,就不是浪費口舌那麼簡單。
“妹妹?”方美茹好像還沒回過神兒,重複着孟凱寰嘴中方纔輕吐的名詞兒,保養極好的臉上有暫時的平靜。
當然,也只是短暫的平靜,兩秒鐘過後,她精心畫過的黛眉驀地一挑,眼中刷地盈上一種極爲熱烈的光彩,“是女朋友吧,臭小子?第一次見你帶女生回來,還對媽媽弄巧!”嗔怨着,已經開始喜孜孜地招呼玉媽準備夜宵。
孟凱寰受不了地徑自抱着夏汐上了樓,輕輕地把她放在檸黃色的大牀上。
相較於南宮宇家,孟家的居家色彩顯然要溫馨的多,很大程度上也許得益於這裡的女主人——方美茹。不僅給各個房間都漆上了不同的暖色調,而且就是軟飾品用的也都是讓人看着心情愉悅的植物花卉圖案。
孟凱寰這一間,打小就是以果綠漆底,搭配米色、橙黃等卡通色,後來,孟凱寰長大成人後,強烈抗議之下,方纔減掉了果綠,主打米色系。
當然,有一點,孟凱寰沒有抗議成功的是,這一間照舊擺着三十多組世界上最昂貴的喜姆瓷像娃娃。用方美茹的話說,家就要有家的溫暖,特別是孟凱寰是做律師的,整日與冰冷的法律打交道,更不能把這些從小就陪伴他長大的又富人氣又可愛的喜姆娃娃清理出去。
此時,在一屋子喜姆娃娃的包圍下,夏汐宛如那個需要王子吻醒的睡美人,沉沉的睡着,白皙的皮膚在柔和燈光下反射出一種迷人的光澤,殷紅的櫻脣飽滿水潤,微微抿動露出晶瑩的貝齒,迷離的樣子極其可人。
孟凱寰的心,動了。
俯下身去,輕輕地離水潤的櫻脣愈來愈近。
如果,這是一場錯,錯下去,又何妨……
“臭小子——”
在離夏汐的脣0。01釐米的距離,方美茹端着一大瓶涼水衝了進來。
見到曖昧的情景,臉上竟然一紅。“呃——你繼續,媽媽過會兒來。”說着,就要退出去。
臉上黑線浮現,孟凱寰驟然甩了甩頭,方纔他要做什麼?對朋友的女人下手?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孟凱寰輕咳了聲,“美茹姐,你真會煞風景。還不把水拿進來?”
方美茹這才訕笑一聲,小跑進來。咒怨着,“快給我兒媳撲上水,怎麼就不照顧好她?弄得昏迷到現在。”
得!方美茹還真是搭個臺子就唱戲!
但也顧不上和她羅嗦,孟凱寰含了一口涼水噴到夏汐臉上。
緊張地,
盯着她的眼。
其實,只有六十秒,但孟凱寰感覺有六十個月。
當看到夏汐如羽毛一樣密密的睫毛輕輕張開時,孟凱寰誇張地大聲“oh”了一下,驚得方美茹差點跌坐在牀上。
“你個死小子,驚着我就算了,嚇壞了我媳婦可怎麼辦?”方美茹看樣子是一門心思認準她兒子帶回來的夏汐是她兒媳了。
也難怪。
兒子第一次帶女人回來,不是很重要的人,怎麼可能往家領。這些年,雖說孟凱寰整日在外面緋聞不斷,但的確守規矩地沒把一個女孩領回家。
所以……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芳齡多大?家住哪兒……”未等孟凱寰上前開口相詢,方美茹已經擠上前開始握住夏汐的手,絮叨起來。
夏汐好不容易從頭痛欲裂的昏迷中,短暫的清醒過來,可是洋酒的後勁仍在,意識不還算是清楚,迷濛的眼睛打着問號,“這是在哪兒?”
孟凱寰迂迴到大牀另一側,扳過夏汐的腦袋說:“妮子,是我!你現在我家。”
“什麼?”
頭腦中彷彿有一陣很涼的泉水淌過,夏汐的眼睛刷地瞪圓,手臂使勁撐着柔軟的大牀,坐了起來。
“孟先生,我怎麼會在這兒?”
最後殘留的意識,告訴她,她應該在和嶽晨跳舞、喝酒……
而不是在這個陌生的檸黃色大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