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她的方向,又會在何方?
傍晚。
“夏汐——”剛一進門,安鬱雷就在花圃中遙遙對着她招手,一身米『色』的便裝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彰顯得尤其素雅。
“嗯。”淡淡應了聲,夏汐的步子並未往花圃偏移。
“今晚少爺晚回來,沒必要着急煲湯的。今天我剛下了鳳梨的種子,要不要看看?”
如此,再若拒絕,倒顯得她的不通人情,天知道,她有多麼想回到私屬的房間。
卻終是,腳步踏進了花圃。
“鳳梨,不是屬於熱帶的植物嗎?”
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氣候,怎會讓它快樂健康的成長?
“不過是植物……我還以爲你會驚喜。”
夏汐搖了搖頭,但看到安鬱雷眼中閃過的受傷,忍不住還是補了句:“還是向日葵好些。”
“是嗎?看來讓你照顧它們倒是對了的。”
晚霞的紅『色』完全籠住了安鬱雷,夏汐望着他笑意盈盈的樣子,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細細觀察他的脣,他的眉,無一不是如月牙兒般彎彎,待至對上他並不算大的眼睛時,方纔察覺到彆扭的根源。
那雙深邃的眼睛,只是一個刻板的彎度,裡面並不曾有笑意,更不曾笑到心裡。
這樣表裡不一的笑容,代表着什麼?
冷不丁夏汐在如血的餘暉中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受涼了?”
安鬱雷擡手,宛如鋼琴家纖長的十指觸到了夏汐的額頭。
他的指尖冰冷,驚得夏汐往後猛跳了一下。
“呵。忘記我的寒症了,一年四季都是這般冰涼,對不。”安鬱雷眼中涌上一種很深的苦澀,卻遠比方纔的笑更真實。
“沒什麼。還要做功課,我先回去了。”不知道爲什麼,對他,夏汐有想遠離的直覺。
“嗯。”安鬱雷眼中幽深難測,目送着夏汐的離去。
待至她的身影完全不見,拿起鐵鏟,一下一下用力地將剛剛入土的鳳梨種子全部一顆顆掘了出來,不帶絲毫猶豫。
便是脣角,也勾起一絲神秘莫測的笑。
“思考的怎麼樣了?”修長的身子鬆垮地斜倚在黑『色』的真皮沙發椅上,與周圍鋪天蓋地的黑融爲一『色』。
像是那夜,本屬黑暗,卻比黑暗更有邪惡的靈魂。
“時間還沒到,不是嗎?”淡淡越過南宮宇的視線,望向高處一排整齊排列的精裝書籍,竟是《孫子兵法》。
當下,心底冷笑。
這樣的書被這樣的人擁有,何其可笑?他以爲自己是巴頓嗎?抑或是他以爲自己是當年的秦一世,有千軍萬馬等着他指揮,有紛『亂』的六國等着他統一?
“時間就截止到明晚八點,不是我回來喝粥,便是……”說着,一雙泛着青芒的眼睛邪魅地在夏汐身上掃視。
聽到這句話,夏汐臉上一紅,從未有人如他這般能把風月之事說得如此自然無礙,天生就是那樣風流『淫』『蕩』的人吧。
想到此,心裡不由一陣填堵,“難得宮少會對自己的學生下手,這樣的情人,是因爲更刺激吧?”
倏然,南宮宇臉上掃過寒意,眸中的黑暗也遽然加深,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復正常,“我倒忘了,你有惹怒我的本事,可是,妄圖用激將法,讓我放棄,我勸你還是死了心。”
空氣,有莫名的緊張氣息在流動。
夏汐緊緊握住雙拳,咬着脣不出聲。
彷彿看不到她的怒火,南宮宇輕輕拍打着皮椅扶手:“成爲校園網的風雲人物,滋味如何?”
夏汐身子猛地的一顫,難道真的是他在從中作祟?
怒火自眼中升騰,心卻悲哀地疼痛。
“你真卑鄙!這樣卑劣的手段也用得出來?”夏汐嗓音高的有些尖銳。
也不去解釋,南宮宇邪魅地笑着,“你可以求我……我的情人自然有特權的……”
“你別妄想。未到山窮水盡,一切未必就是定局。南宮宇,你是魔鬼,魔鬼!”狠狠啐了一口,夏汐轉身往門外走去,在大門關閉的剎那,發出重重的摔門聲。
目光深炯,在黑暗中凝視着大門的方向,南宮宇胸腔中擠出一絲怪異的聲音。
何時,他變得喜歡看她的無措?
何時,他的心開始變得更加冷酷?
那晚出其不意的破壞,讓他籌措很久的計劃功虧一簣,集團內部的人不是沒有怨言。
只是,那個有權利懲罰她的人,是他,而不該是任何人。
想必也是時候試探一下那個人的口風了。
搖擺久了,只怕會危及到昊天的安全。
劃亮了火柴,點上一根醇正十足的雪茄,卻只在嘴裡品嚐雪茄的煙味,而後把煙緩緩地吐出,心醉神『迷』地望着吐出的煙霧隨風冉冉升起,勾畫成肆意變化的的各種形狀。
照例是南宮宇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把她放下,然後絕塵而去。
留下,一個孤傲的身影。
俏麗的臉上有了黑黑的眼圈,昨夜心驚膽戰在網上守候了通宵,卻,並未見暗夜貓出現在校園網上。
這異常的寧靜,反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一刻,越是平靜,越是可怕,更加撕扯的心難以忍受。
輕輕,對着一枚帶着棱角的石子踢了過去,看着它,滾向深深的草叢深處。
如果,那個暗夜貓能像這枚石子一樣,輕易地就可以被踢開該多好?
至少,她的生活還可以平靜的繼續。
一聲喟嘆……
惹上的爲什麼會是他?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寧可,當日走進的是另一個包廂。即使那是一場無法輪迴的沉淪。
現在想來,每次他的眼睛看她,彷彿只是透過一個實體看另一個虛幻的影像,裡面既有濃濃不可磨滅的愛,也有深深不見底的恨。
也許是因爲她們相像,她纔會成爲一個負罪的替代品。
嬈姿……
這個名字纔是刻入他心底的吧?
那個人背叛了他的人,抑或是在無法挽留的悲劇下已經去世?
所以,對她纔有了凌虐和佔有的**?
只是,他明明曾經說過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爲何會突然食言。
煩躁地快跑幾步,擺脫,雪松招搖的樹影在地上投下的鋒利。
第一堂課是體育課。
三十幾個女生已經排好隊站在白楊底下的陰影裡,嘰嘰喳喳。
『毛』玲菲遠遠看見夏汐,對着她猛招手。
很多女生看見她誇張的動作,一時隨着看了過去。
倒讓夏汐的出現,成了矚目的焦點。
暗暗嘆了一口氣,夏汐緊走了幾步,低頭看着一塊塊紅『色』石磚在腳底下退去。
“怎麼纔來?”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毛』玲菲扯着大嗓門吼着,“最近你似乎很卡點。”
走進隊列三排的第二個位子,夏汐輕輕點了點頭,面『色』很是平淡。
趁着老師還沒來的空兒,『毛』玲菲神秘地拽住夏汐退出了隊列,躲到白楊樹後,小聲地問:“最近有啥事兒?”
夏汐雖然知道這個像娛記一樣的大嘴巴不會放過自己,可,心裡依然咯噔了一下。“上課了,”輕輕推開她的手,僵硬地挺着身子重新走回隊列。
『毛』玲菲嘟起嘴偏着頭,氣鼓鼓地嘟囔了一句,“哼,大不了我天天跟蹤你。還有什麼難事?”
是的,只要跟蹤……還有什麼不可以?這所城市並未大到像首都一樣穿梭整城要花上好幾個小時。
只是,篤定『毛』玲菲不會那樣去做,她雖然八卦,斷還不至於瘋狂地追逐別人的**,這也是她行事的底線。
世上,原本有形形『色』『色』的人,無疑『毛』玲菲屬於良善之類。
教體育課的女老師,是j大又一道美麗而特殊的風景,人長得極其溫婉可人,說話的聲音飽涵江南女子的柔婉清麗,深受學生們的喜愛。
也因此,夏汐的班上體育課時,最招惹眼球。
兩個美女,一個溫情似水,冷如冰山。
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美女同時在籃球場上出現時,那是怎樣的一種炫麗奪目。經常有男生裝作撿球過來偷窺她們靚麗的身影。然後,帶着心滿意足的神情回到男生羣中炫耀。
老師,看到這種情景,每每抿嘴一樂。
而夏汐,只若冬日的湖面,冰凍無波。
開課十分鐘後,苗條年輕的女體育老師將女生分成兩組,練習籃球對攻。
夏汐所在的組,身高比較平均,實力也比較強,短短的時間已經拿下十多分,對方有些焦急,開始頻頻犯規撞人。
因爲是練習課,沒有那麼多規矩,並無裁判出來吹犯規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