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醫師陳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對夏汐點了點頭說:“?你媽媽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可是,情況已經嚴重惡化,必須馬上進行大手術。”
夏汐渾身冰涼,一下子握住陳醫生的手說:“什麼意思?”
“簡單說,就是她必須馬上進行心臟搭橋,手術最佳時間必須在兩天內進行,每拖一天,就會降低半分之二十的存活率。”
夏汐使勁噙着淚,不讓眼淚流下來,急切地說:“陳醫生,那就給我媽安排手術啊。”
陳醫生摘下手術口罩,嘆了口氣,“這個手術需要十萬塊。你仔細考慮一下。你家的情況……唉。”搖了搖頭,陳醫生嘆息着離開了。
聽着這看似充滿希望卻讓人絕望的話,夏汐幾乎要倒下去,可看到慕優因爲傷心而淚流滿面的樣子,她強忍着一步一步扶着牆,走到旁邊的廊椅,頹然靠了上去。
十萬!
有,意味着生。
沒有,意味着死!
能夠決定這場生死的人,唯有她一人而已。
此時,她真的恨自己的無用。
一個女孩,究竟憑什麼可以換回媽媽的命?
“汐姐……媽媽她……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慕優心情沉重地走了過來,把頭埋在夏汐肩上,眼中極盡憂鬱。
夏汐脣角揚起一絲決絕的笑,
傷很深,痛很烈。
如蟻,噬心。
“沒事,上次不是問……凌大老闆借了兩萬,我再去……借就是了。”爲了不結巴,夏汐幾乎一字一頓,總算拼湊完整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
“汐姐,媽這次……全靠你,但不會讓你辛苦太久了……”說着,慕優眼中閃過一絲灰暗。
“怎麼又回來了?還這副打扮?”凌少揚斜倚在沙發上翹着腿玩味地打量着夏汐。
今夜,一向清純的她竟然穿了一條湖藍裸肩吊帶裙,襯托的皮膚更加玉潔,裙襬短得剛好勾畫出年輕的賁張,讓人遐想聯翩。唯獨一雙眼睛,冷然輕靈,與身上的妖魅全然不同。宛如,喧囂塵世最絢爛的一叢夏花,幽幽開了一朵冷冷獨生的夜色花朵,那般驕傲,卻那般致命地誘惑着經過她的每一個路人。即使經營咖啡館俊男靚女見得多了,乍見這樣的她,凌少揚還是忍不住暗暗讚了一聲。
“我想會會宮少!”一雙眼睛,泛着冷澈卻堅定的光澤,穿透朦朧的煙霧繚繞望向凌少揚。
“爲什麼?”心中劃過一絲詫異,凌少揚拿起桌上的咖啡呷了一口,這女孩兒一向對這些權貴避之不及,此刻又爲何……
“爲了自己爲了朋友。”打斷凌少揚的話,夏汐握着發白的拳頭,“只求凌老闆可以通融。”那夜,男子從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說是什麼時候想找他,就拿着他的名片。
“是今天上午來的那個?”凌少揚眼中一動,見到那張黑色的名片。
“是。”不再多說,夏汐往旁邊閃了閃。
意味着,一切已經交由凌少揚處理。
凌少揚讚賞地看着夏汐,雖然有着一種學生的稚氣未脫,但從那語氣中流露出來的一種堅定和成熟卻足以讓人折服。
思忖間,他拍了拍手。
立刻,有一個淡施粉黛的女人推門而入:“老闆,有什麼事嗎?”說着,她老練地看了眼夏汐。一總她們就認識,此刻,看到夏汐這樣打扮,卻毫不意外,只是看向夏汐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估量的意思。
“宮少在包廂裡談生意,帶她過去見見。若有問題,及時告訴我!”凌少揚看似平淡的語氣裡多少有一絲保護,眼睛裡也有幾許憂慮。
女人似乎很是驚訝凌少揚的態度,但也未多說,轉身帶着夏汐離開了。
看着夏汐離去的背影,凌少揚竟有些失落——彷彿她的清純要通過自己葬送,成了一件罪無可恕的事。煩躁涌上心頭,怒意在心底氾濫。他挑開胸前最上面一粒釦子,任冷風機的涼風拂進。
……
“進去吧。”女人推了一把夏汐,緊閉的絲絨包門,就這樣緩緩地滑開。甫一踏入,她就吸引了房間裡所有目光。
在一雙雙審視的眼中,夏汐像是最冷豔的水妖站在門口四射着無與倫比的魅力,淡藍的眼影,豔麗的腮紅,妖冶中帶着幾分純真,特別是那張豐潤微翹的紅脣,在迷幻的燈光下像是一枚熟透了的櫻桃等人採擷。
“我想求見宮少!”滿屋子煙熏火燎,幾個男子詫異地看向她的所在,待至見到她手中持着的宮少特製的名片,不由得又有幾分探究。
宮少不知隱藏在哪個角落,未曾應聲,倒是一個叫吳昌清的體態偏胖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好靚”,說着手不規矩向她摸去。
夏汐臉上一沉,拍掉他的手,退後了一步。
沙發上燃起一圈恥笑的口哨聲,幾個男子隱在昏暗的光線中,開始起鬨,只是有一縷陰沉的目光混在其中,透過黑暗狠狠盯在她身上,像是巨蟒盯住青蛙,又像是餓狼瞪着野兔。可惜,她無法辨別,究竟來自何方。
吳昌清臉上掛不住,一掌摑在夏汐臉上,“什麼東西,還敢在老子面前,裝貞潔烈婦,不就是摸一把嗎?”
清晰的掌印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分明,可是,臉上火辣辣的痛,卻無比痛徹。
男人們開始興奮的叫嚷,彷彿都被這個特殊的女孩挑動了最原始的慾望。
可,由於這個房間最尊貴的那個人始終未曾說話,事態的進展也僅限於停留在這個階段。所以,門口那個位置,彷彿就成了古羅馬奴隸拍賣場的一處拍賣臺,夏汐就艱澀地站在那裡,任由幾雙猥瑣的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掃來掃去,表情癡迷。
像是等待了很久,夏汐的尊嚴幾乎完全被踐踏乾淨,終於,黑暗的角落裡懶懶傳來微冷的聲音:“你,過來。”
囂叫的聲音有一瞬的安靜,遺憾的抽氣聲漫進震天的音樂。但因爲是宮少許了她,其他幾個人自忖身份很快就恢復正常。
包廂裡還有一間,直面大海,是更爲保密的談生意之處,宮少長身一起,先行走到裡面,夏汐緊緊相隨——比之門外那些男子的猥瑣,面對他一身清冷的寒意,似乎更可忍受。
“怎麼,這麼快就忍不住要投懷送抱了嗎?”想起那晚,錯將她認作是嬈姿,心下就說不出的惱怒,宮少冷冷地譏誚。
“名片送還給你,我答應你的要求。”
那夜,他意識驀地清醒,陰鷙的雙瞳中充滿了無邊的黑暗,殘酷無情地說:“好一個體貼關懷的伎倆,竟是用這樣的手段勾引本少。不過,有趣,本少就用十萬買你相隨。”
那時,她嗤笑他的狂傲,他竟以爲他是普天下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鑽石王老五,將她當成是心懷叵測投懷送抱的花癡女。
她,冷笑着走開,不忘扔給他一句硬如石的話:“死都別想。再見!不,是永遠不見!”
現在,他譏誚,可惜,她無力反駁,媽媽的命比什麼都值錢,跟着他,又如何,三年五載想必他玩夠了,她也就從容脫身了。
清冷的水眸帶着一絲不遜,但也從容淡然,看在宮少眼中,卻是無比的刺眼,?“哼!還裝清高!”帶着一絲慍怒,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霸道地捏住下頜,狠狠地對着塗滿緋紅脣膏的脣吻了上去,像是懲罰,不與一絲縫隙,完全將她堵進自己的吻中。
夏汐平靜地承受着,沒有絲毫反應,任他毫不憐惜地隔着她的衣服搓揉着嬌嫩的肌膚,禁錮地動不得半分。
空氣一點一點被耗盡,胸腔的負壓越來越強烈,難以忍受的窒息痛感灼燒了她的心臟。再有一刻,她就會因窒息而死吧。
最後的一秒,懲罰的吻鬆開,涼薄帶着怒意的喘息在她耳邊噴吐,“心口不一,最惹人討厭!抑或者這樣更能讓你記得刻骨銘心?”說着,宮少用力在夏汐受傷的肩頭狠敲了一下,傷口迸裂的劇痛讓夏汐呻吟出聲。
下一秒,宮少雙手一攏,輕而易舉將她橫扛起,堅硬的肩頭正頂在胃部,夏汐一陣難受的乾嘔,駭得臉色蒼白,死死抓住宮少墨黑的襯衫,伏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而宮少根本不理會她的害怕,淺笑走出內室,對衆人說,“先走一步,大家盡興。”
哐噹一聲,大門在身後關閉,宮少臉上的笑意完全消散不見。
走過專用通道,他無視夏汐的掙扎扛着她直接來到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跑車前,狠狠把她摔了進去,咕咚一聲,夏汐的額頭不知撞在什麼硬物上,鈍痛彌散開來。
宮少似乎有一瞬的怔忡,但轉而眼神變得更加幽冷,徑自走到另一側,發動車子,瘋狂地往前衝了出去。
路上,好幾次急剎車,夏汐因爲沒有系安全帶而被巨大的慣性拋來拋去,身上不知道撞出了多少淤青。而她只護着頭,一聲不吭。
宮少也不理,面色鐵青使勁轟踩着油門。
一刻鐘後,車子拐上一處盤旋而上的公路,夏汐忍着痛一點一點靠上窗邊,微一側頭,都市的夜色就這樣無攬地呈現在眼前,萬家燈火全部變幻成微小的燈芒在一層發白的薄霧中靜謐地閃爍。
夏汐心裡一陣酸澀,這萬千燈火中,一定有一盞是屬於夏家的吧,只是,今晚,那幸福的光芒再不會將照耀她的身上,因爲,她將變得骯髒再不值得那樣純潔溫馨的燈芒。
清冷的淚沿着臉頰無聲的滑落,順着起伏的前胸滴落到內心深處。
車子一路上行,最終在山頂一棟白色別墅前戛然停住。
無視傭人們驚詫卻不敢過分關注的表情,宮少毫不溫柔地鉗住夏汐的手腕,一直把她拖進一間到處是灰色泛着冷漠的房間。中央是一張方方正正的灰色矮塌,毫不留情地,就那樣把她狠狠摔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