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悶熱,空中雲彩都毫無精神,一綹一綹無力地飄蕩。
唯獨白楊底下那兩個人影的心是貼在一起的,那般有力,絲毫沒有被天氣影響。
“汐姐,這個月我就留在學校住宿了。”慕優挽住夏汐的手,不無留戀地說。
“嗯。注意身體,現在天氣熱,別悶壞了自己。我給你煮些綠豆湯,帶到學校可好?”望着這個漸至成熟的弟弟,夏汐還是習慣性地用另一隻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即使,昨夜似被碾壓般的疼痛依然在體內停留。
“嗯,別太多了,學校不若家裡,沒有冰箱會放壞了的。夠我一天喝的就好。”
忽然有絲想法,夏汐一抿嘴,“也不給小女朋友喝點?”
慕優有絲楞然,但隨即脣角旋上柔和甚至帶着羞赧的笑意,“她……不會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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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真的有小女朋友了?記得帶回來給姐姐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家慕優。”
“她當然配得上我,她……很好的。”一絲憧憬的光芒閃進慕優眼中,裡面的溫柔送回夏汐的秋翦。
這分眼神,竟讓夏汐不能夠直視。
“對她,倒是蠻呵護的嘛。只是,考試在即,學業要緊啊。”
她的前途,已如行將漫入的地獄,每往前一步,將離黑暗更近,唯獨所剩的一點光明,就是慕優。
一絲微小的痛,就那樣在心裡爆裂開來,牽動了脣角有幾分悲涼。
“汐姐,我有數。還記得在哈根達斯我說過什麼嗎?”未等夏汐迴應,慕優已經自作回答,“要做個有錢人和汐姐、媽媽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爲了這個我會努力。”
這個明明還在青春期的孩子,就那樣緊緊攬住夏汐的手臂,彷彿在對着一個心愛的女人說出自己的承諾。
莊重且不容置疑。
“慕優……加油!姐姐和媽媽都希望你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希望都在你身上。”
這話,聽起來,有氣餒的意思,往常的夏汐怎會如此?
慕優擡起頭使勁對着夏汐的水眸盯看,“汐姐,不太像你了哦。難道你自己的夢想就不實現了嗎?”
驚覺自己的失言,夏汐在尷尬的笑容之後釋放了一束暗暗的憂傷,“要的。我也會努力。”
只是,她的努力方向,已不再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而是……
你是如此毀了我,我又怎能平靜如水?
南宮宇……
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個不該是自己啊。
“宮大少……”長得比妖孽還妖孽的孟凱寰,修長細膩的手指支着下巴,翹起二郎腿一副郎當的樣子坐在南宮宇的桌角,微眯的桃花眼說不出的風流得意。
很多人說孟凱寰像李準基,但是每當這時候他似乎總覺得很委屈,眯起比李準基還要彎細的桃花眼,放出電芒,“他有我那麼風流倜儻嗎?他有我那麼萬人迷嗎?他有我那麼招人喜歡嗎?”
90%的人會被他風流浪蕩的媚樣魅惑而同意他的意見,但也有10%的人會因此而嘔吐。
不幸的是,目前孟凱寰所坐的桌子的主人屬於後者。
“滾下來!”南宮宇冷冷地喝道。
極見不慣孟凱寰眯着桃花眼到處留情的樣子,雖然他也流連花叢中,但從來不是主動地去當種豬,而是自有無數妙齡美女投懷送抱。所謂男人,變成蒲公英漫天撒種子的,他認爲那很賤。
偏偏眼前這個賤人還不讓他安生。
“喲!我剛剛從美國飛回來,你不請我吃頓大餐,還如此慢待我,小心我公德心發育,幫清清贏了這場官司。”
“滾!”南宮宇有絲不耐煩,“你他媽吃飽了撐的,接他的案子?沒錢花了是不是?”
不想,孟凱寰還真順杆子爬,“可不是怎麼?最近金融危機,全世界人民都缺錢花,我怎麼可能獨好?清清既然請了我,哪有放掉到口肥肉的道理?
“哼!你惡不噁心?叫吳昌清,清清?”
“是啊,我一向管我的當事人名字最後一個字疊音稱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明知故問?”說着,孟凱寰嚥了口唾沫,“喂!我可是下了飛機第一時間趕到這兒的,連口水都沒喝,你是不是讓你的小秘書給我弄杯咖啡?”
“自找的!”雖是這麼說,南宮宇還是接通了江小蓉的內線,“煮杯咖啡進來。”
“是,總裁!”電話裡,江小蓉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與往日不同。
南宮宇也未放心裡去,除了嬈姿,沒有哪個女人再值得他的關懷。
即使是……那個女人。
“怎麼,還是我的小蓉嗎?堂堂宮少居然用起秘書來幾年如一日,沒有打算換的可能?”
在孟凱寰眼中,南宮宇能夠一直容忍刻板的江小蓉存在,卻有幾分不可思議。他一直以爲南宮宇喜歡的該是那種身材豐滿、懂得情調的女秘書纔對。
“秘書不是牀伴,無需換的那麼勤。”南宮宇冷哼了一聲。
“叩叩——”有人敲門。
孟凱寰一**從桌子上跳下來,整了整襯衫的領子,方纔去開門。
在女人面前,用孟凱寰的話說,形象永遠是第一位的。
“嘎?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芳名?”乍見一臉拒人千里之外,卻又明明帶着冷豔如水神色的夏汐,孟凱寰眼前一亮。一雙色手忍不住就攀上了她的肩。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夏汐未作抗拒,仍是端着一杯咖啡穩穩走了進來,甚至於還不忘給孟凱寰拋回一個不帶溫度的笑,更惹得孟凱寰一雙毛手**不已。
“江秘書呢?”見到夏汐與孟凱寰之間的橫波暗流,南宮宇臉上陰沉了幾分。
“她腹痛,去醫院,讓我替會兒班。”
方纔他眼中閃過的是什麼神色?若說是醋意,未免也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於她,恐也只是未玩夠的寵物,尚容不得別人的染指。
但就算這樣,她亦突然起了要刺激他的念頭。
既然,他不欲放手,她便要讓看看她的媚,那種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的媚!
“孟先生,您的咖啡。”
柳眉一挑,剛好眼中的魅惑全部拋灑至孟凱寰德的眸中。
觸及那道目光,孟凱寰彷彿靈魂都被電擊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顫,手接過咖啡時潑灑出來都不知道。
還是夏汐細心提醒,“孟先生,小心——”
孟凱寰回神一笑,再次追問夏汐,桃花眼中全部盈滿了她的身影,“小姐,芳名?”脣角再次浮上瀟灑俊美的笑意,這樣的女子放在他身邊,該會多麼值得期待?
夏汐方要作答,那邊的南宮宇早已過了容忍的限度,“什麼時候,你對我的牀伴如此感興趣了?”
“啪”,手中的托盤墜落到地上,心彷彿被尖銳的碎片割傷,一點一點流出血來,夏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怎會料及南宮宇就這麼**裸地將他們之間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公然說了出來,就算是對她的反報復,是不是也太殘忍?
一瞬間,竟無法有任何行動,就那樣呆呆地立在那裡。
宛如,空氣亦停止了流動,只有血,淋漓的血從早已破敗的心中流淌着。
彷彿爲了霸佔式的宣告佔有,南宮宇還從皮椅上站起,走到夏汐身邊將她緊緊攬住,在脣角上印上邪魅的一吻。
孟凱寰極度失望,深深看了一眼夏汐,“這麼好的姑娘,你真捨得讓她做你泄慾的工具?”
南宮宇黑若星子的墨眸冷冷一閃,也不惱怒,只是低頭邪惡地含着夏汐的耳垂問:“我的小寶貝,你說呢?”說着,攬在她腰間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我……”
要怎麼回答?
她的心又將放到何方?
輕輕,擺脫了南宮宇的掣制,俯身,去撿地上的碎片。
便只在彎腰的一瞬間,一顆晶瑩的光芒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嘶——
碎片就那樣割破了蔥白的指,鮮血,觸目驚心的鮮血,就那樣汩汩流出。
呵,第一次的反抗,便以她的慘敗而告終。
不僅是**,還差點觸及到了靈魂。
有誰能夠告訴她,心要如何才能堅強到不受傷?
“妮子,小心……”
顧不得南宮宇一旁陰厲相對,孟凱寰輕柔地捉住她的指,細細包裹住。“碎片讓工人來收拾,先去包紮一下。”
溫度自那掌中傳來,有着體貼與呵護,只是,怎不讓她暈倒,這樣便可不必再面對尷尬與心傷。畢竟,那處溫度,不是寄託心靈的地方。
“總裁——”聽到裡面傳來東西掉地碎裂的聲音,已從醫院趕回的江小蓉急匆匆跑了進來。
不着痕跡地將夏汐自孟凱寰手中拽出,南宮宇冷冷地說:“讓人帶她去醫院包紮。另外,給孟少另煮杯咖啡過來。”
那杯咖啡,與每日給他煮的味道並不相同,很是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學會了看人下菜碟兒。
“不必了,我就喝妮子煮的這杯。”也不管咖啡還很燙,孟凱寰生怕被搶走了一樣,抓過咖啡就大喝了一口,一邊還不忘對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夏汐喊:“很好的那加雪飛,有空再給我煮啊。”
孟凱寰就是有這個本事,明知道南宮宇已經怒火燃燒到極點,可他還是敢在這把火上再澆上點油。
因爲,他分明自南宮宇的眼中,看到一抹同以往不同的神情,即使掩飾地是那麼深,深到連他差點都被瞞過去。
對於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小妮子,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會和她發生點故事,只不過是主配角的問題而已。
“宮大少,記得晚上約好的事兒。我先去會會我的清清當事人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