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韓王府裡的喜慶完全趕得上過年的時候。
鮮花盆栽,冬初竟然還能弄到翠綠如此,餘晗婼都不禁感嘆偉大中國人民的智慧,延綿了幾千年不滅。
楚念仍是握着餘晗婼的手,直至左側第一排椅子的最左面一個長案坐下,長岸可坐兩人,餘晗婼本來要站在一旁,楚念稍一用力,餘晗婼便做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念,楚念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這裡今天就是你的位置。”
餘晗婼突然不敢看他,這幾天的曖昧就夠了,還搞得這麼隆重。
歪着脖子朝着楚池墨看去,他正微笑着跟衆家兄弟打招呼,一張溫柔的臉叫這初冬的天都暖和起來,才咧開嘴忍不住笑,楚念從下面拉住她的手,耳旁他灌風,“朝哪裡看?”
她回頭,一張臉憋得通紅,“哪裡都沒有。”
所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一個小太監跑出來對楚池墨做了個手勢,然後楚成涵施施然走出來。
楚成涵坐立當中,才捱了凳子,幾個年長的兒子就帶着幾個弟弟齊刷刷的跪下去。
楚成涵笑道,“起來吧,佳節之際,就別那麼多禮數了。”
衆人謝恩起身,顯然龍顏大悅,衆人臉上也多了幾分光彩。
楚成涵掃視一眼,眼光停在餘晗婼身上兩秒才又掃了出去,撫掌笑道:“天佑我楚國,昌盛至今未逢亂世,如今綺蘭節,各方來報皆是喜訊,朕不甚欣慰,深感各方努力,難得來此一聚,朕先飲,謝先皇先祖庇護!”
個人豪飲,餘晗婼偷眼楚念,眼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又向四周看去,一圈下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錯亂的神經,足足用了半分鐘纔想起來再轉一圈,在一圈掃視終於明白哪裡不對了,除了年幼尚未婚娶的,楚池墨不肯婚娶的,其餘在座皆帶一女伴,也就是說這是可以帶家眷的。
別人不說,三皇子的四夫人餘晗婼是知道的,三皇子帶的正是四夫人,偏頭二皇子身邊端莊淑女,四皇子金釵玉女,五皇子淺笑萌女。
餘晗婼突然明白,坐在一旁的皆是夫人,楚念是承認她是他的夫人麼?
熱氣一直衝到頭頂,身上燥熱難忍,餘晗婼側目,楚念正跟楚成涵說話,口中唸唸有詞,目中星光點點,雙頰微紅,含笑自若。
這張叫餘晗婼可以失去呼吸的臉,可以叫餘晗婼失去生命的臉,突然不能去看,怕自己會暈過去
。
小太監纔開口要說開始了,外面一人高呼,“六公主駕到!”
楚成涵笑,“終於來了,這麼多人都要等着這個老六。”
餘晗婼歪頭,衆人擁一女出現,就聽那公主聲如銀鈴,“誒呀呀,父皇恕罪,絲寒回來遲了!”
餘晗婼立即想到紅樓夢裡描寫王熙鳳的片段,粉面含春威不露,丹脣未啓笑先聞。
在一轉念,楚絲寒穿大紅袍出現在視線裡,誇張的服飾,滿臉的嬌寵,一看就是被楚成涵寵出來的公主,也難怪,楚成涵連生五子,直到楚絲寒才得一女,如何能不疼。
衆兄妹嗔怪,“就等你了,怎麼纔來?”
楚絲寒嘴裡說着:“叫哥哥弟弟們等急了,絲寒我陪酒還不成麼?”嘴裡說着卻並無半點羞愧,反而越發囂張,獨獨她一人坐到了楚成涵的身旁,一副格外嬌寵的模樣。
楚成涵笑着看她,點了點她的鼻子,“來的這麼晚,還坐到朕的身旁。”
楚絲寒指着下面的桌子說:“各家兄弟都帶妻帶妾,父皇要叫兒臣坐到哪裡去。”
楚成涵指着楚池墨的空地說道:“坐你七弟那裡便好麼,倒是擠着你父皇。”
楚絲寒看都未看楚池墨,抱着楚成涵撒嬌,“絲寒不要,絲寒就要跟古皇坐一起。”
楚成涵拍拍她,“好好好,這麼久沒見到老六,朕就好好瞧瞧你。”
餘晗婼嘆息着想,這才叫真正的公主病,絕對的有病的公主。嘆息還未結束,突然感覺到楚絲寒朝楚唸的方向看了過來,同時餘光掃在了餘晗婼的臉上,不過一掃,楚絲寒就頓住了。
楚絲寒的目光竟然追着餘晗婼不肯鬆開,餘晗婼心想,沒什麼事吧,只好擺擺手表示打招呼,一臉奸笑。
誰知道楚絲寒瞅她直接指着問:“笑什麼笑,你是誰?爲什麼坐在太子哥哥的身邊?”
餘晗婼這就愣了,心想,這要怎麼解釋,內侍?夫人?內侍嘛沒資格,夫人又不是,掙扎了半晌,楚念緩緩說:“六妹,這是你九皇嫂。”
楚絲寒一愣,餘晗婼亦是一愣。
楚成涵笑道:“這麼快就娶了這個不怕死的,朕就說這不怕死的有福相。”
楚絲寒撅了撅嘴,“一點都不看,哪有什麼福相,太子哥哥每次娶的夫人都這樣醜。”
衆人調笑,楚成涵打斷她,“好了,綺蘭節便開始吧!”
小太監出來宣佈綺蘭節開始。
綺蘭節的規則是:擊鼓爲證,然後旋轉互傳酒杯,鼓停,酒杯在哪裡,那人便要作詩,完畢起一句開頭,酒杯再傳,下一個人要以上一人的末尾之句爲主題再做一詩。如果酒杯傳送中酒水空了,到誰手中酒杯空了,誰就要作一首。
擊鼓傳花又不是,傳的是酒杯,曲水流觴不是,用的不是水。
餘晗婼突然覺得真沒意思,楚念突然伏在她耳邊說:“如果傳到夫人這裡,夫人也是要作詩的。”
夫人二字着實狠狠地刺激了餘晗婼一下,看向楚念,尤覺得不信,“太子爺,您這是新一輪的虐待方式麼,改爲實名制?”
楚念即便不明白她說什麼,虐待還是懂的,笑着說:“這麼聰明,猜猜我這一次會怎麼虐待你?”
餘晗婼蔫了,“奴婢哪裡知道太子爺又喜歡上什麼方式,可不可以不要太虐心?”
楚念沒說話,鼓聲響起,酒杯從楚絲寒手裡遞至楚念開始。
楚念嘴角噙微笑,“也許這一次會更狠。”
餘晗婼算是又一次見識了楚國的人才,那可是真正的人才輩出,你看那酒杯停了,站起來的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詩句跟順口溜一樣就出來了,快的叫人不可思議。
而叫餘晗婼更鬱悶的是,如果酒杯一旦停在某位夫人的手裡,那些個夫人也絕不扭捏,站起來就是一頓說,彷彿都練過一樣。
這簡直是個折磨,餘晗婼哪裡會詩,如果一旦萬一if停在她這裡,她端着酒杯得暈過去,現代人哪裡還學這些無聊的古詩,有空都去看穿越韓劇了,那個紳士的品格結局了沒有,好吧,那個不是穿越的韓劇。
還好,鼓聲沒有在餘晗婼手裡停過,就在餘晗婼沾沾自喜的時候,二皇子的杯子遞過來歪了歪,酒水一空,她剛要耍賴傳出去,小太監奸笑,“九夫人,您的酒杯是空的!”
鼓聲停了,衆人看向餘晗婼,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餘晗婼笑了笑,腦子裡一片空白,“剛纔那句詩的結尾是什麼?”
楚絲寒一臉看笑話的模樣,“在,雲山遠斜青常在。”
餘晗婼想了半天,發現根本沒有什麼能力想起關於雲山遠斜青常在的詩句,楚念笑吟吟的看她,完全是在看玩笑的樣子,餘晗婼心想,你還別笑,老孃今天還就豁出去了。
突然站起來說:“這詩能不能唱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