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可貞覺着現小日子真是比她以往想好太多了。
自己嚼用、下人月例、四時衣裳首飾、紅白婚嫁隨禮、人情客往都由公中走。
人情客往上,即便需要添些彩頭,像是方氏懷孕賀禮,也到底是有限。她和蘇慎兩人一月十二兩月例,一年平準了,已是基本上能夠應付日常開銷了。
再加上現她雖然懷着身孕,可吃穿用,什麼都不缺不算,還有富餘,根本就用不到這筆銀子。
就像上個月,她自己身上,根本就不曾花過一分銀子。
何況,這可是他們這個小家庭共有產業。這些年來,可貞早已習慣了開源節流積少成多以錢生錢了,自然是不會只滿足於單純存儲。
而且,雖然很鄙視蘇慎話,可她也知道,他們以後確實是不可能只有一個孩子。而養育一個孩子,別都不說,就拿自己來說,日常吃穿嚼用和聘禮嫁妝排場都不說,就拿這些年學習愛好來說,單單寫字畫畫所用筆墨紙絹顏料這一項用度。翻開歷年來賬本來細細看看,也兩三千兩銀子沒有了。
所以啊,她得趕緊攢“奶粉錢”,怎麼可能只讓那每年一千兩三百兩銀子錢箱裡待着。
再說了,現孩子還肚子裡飄着呢,她就百般捨不得孩子受一丁點委屈了。等生下來,還不得甚啊!
只是,若是存起來,穩妥是穩妥,可是一年不過幾釐利,她也不可能去做那些偏門買賣,還不如拿去做短期田皮買賣。
畢竟這些年來。田皮買賣可貞手裡,還從來沒有吃過虧,她是很有信心。
就像拿這筆銀子投資兩百三十多畝田皮,可貞已是決定再次出手了,除去牙傭,差不多能賺個一百兩樣子。
一個月不到,一百兩收益,實是夠讓人滿意了。
蘇慎搖了搖頭,他又豈會不知道可貞真是一心一意爲這個家操持着。只是實是心疼她,“蘊兒。你不必這樣辛苦。”
可貞不由得嗔道:“瞧你這話說,哪裡就談得上辛苦了。”說着又蹭了蹭蘇慎,道:“躬懋。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怎麼可能委屈了自己呢!這銀子真是用不到,我纔會拿去買田皮。”說着又紅脣微嘟,委屈不已。“只不過,若是你不讓我買,我聽你就是了。”
蘇慎張口就可貞臉頰上咬了一口,“壞丫頭,你誠心是吧!之前早就說好了,家裡收支都由你打點。你想買什麼。別說田皮了,只要喜歡,什麼不能買。做什麼使不得!何況,你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咱們家,爲了咱們孩子。”
話音剛落,可貞就委屈了,眼裡也帶了一分幽怨。“這不就行了嘛,那你還埋怨我做什麼!”
“我哪裡是埋怨你。不過是心疼你罷了。”蘇慎哭笑不得,又可貞臉頰上咬了一口。
不過這心裡,真是感慨萬千。
他一個發小,剛成親那會子小兩口琴瑟和鳴,便把私產都給了妻子。可哪裡知道,妻子把持着私產,只有進,一分都不肯拿出來。第二年起,丈夫都搶妻子前頭收了租子,年年花個精光不算,甚至於還要問妻子要錢花。妻子則是死死防備着丈夫,是一分銀子都不捨得拿出來了。兩口子素日裡關係還不壞,可一提到銀錢,就跟烏眼雞似。
再看看一心一意爲以後日子做打算可貞,心裡簡直就是打翻了蜜糖罐子,又她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
可隨後,就愣住了。
“蘊兒你怎麼了?”
原來是可貞被蘇慎親了一口後,就微微皺了眉。
“沒事沒事,我去趟淨房。”可貞說着就要起身。
蘇慎忙扶她,還是不放心,語氣略略有些焦灼,“真沒事?”
“沒事兒,有了身子就都是這樣。”走到了淨房門口,就不準蘇慎再跟着了。
這陣子可貞尿頻又有些嚴重了,一夜都要起來好幾次。
不過她睡眠好,只要一躺下,馬上就又能睡着了,因此影響並不大。
蘇慎聽說了,又是心疼不行,攬着可貞親個不停哄個不停。
可貞窩蘇慎懷抱了,精神十分放鬆,很就沉沉睡去了。
只是,卻苦了蘇慎了。
小別勝婚,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別離了一個多月,現如今抱着親着,卻不能有下一步再下一步動作。再加上,可貞一晚上就起來了兩三次,所以蘇慎一晚上都朦朦朧朧不曾真正睡着。
天色微亮,可貞睜開眼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身上衣裳仍舊穿好好,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混蛋沒幹銼事兒。
不過瞬間,可貞就翻了個白眼。
因爲稍稍一動,她就覺察到了那正抵自己大腿處火熱。
“蘊兒,你睡得好不好?”
蘇慎早就醒了,一見可貞稍稍挪了挪身子,就支起身子來看可貞臉色。
婚時候,他沒輕沒重,常弄疼可貞。後來,又夜夜笙歌梅開幾度。再後來,可貞又坐了胎。所以他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觀察可貞臉色和眼神,這已然成爲了習慣了。
眼見可貞臉色不錯,一雙眸子雖然不像白日裡那般晶亮晶亮,可卻自有一分剛剛睡醒慵懶裡頭。
蘇慎喉結微動。
可貞對於蘇慎這些小動作已經很瞭然了,看了看天色,就要起身。
可還未坐起來,蘇慎身子就靠了過來,熱吻也覆了下來。
又是一聲略帶了兩分委屈呢喃,“好蘊兒,幫幫我好不好?”
可貞一頭黑線。再次爲自己東郭先生之舉後悔。可隨後聽到他說他一晚上不曾睡着,心裡就是一軟。
又想着這一個多月了,他又是這個年紀,咬咬牙狠了狠心……
事後,可貞活動着自己微酸手腕,上上下下掃視着蘇慎。
這哪裡像是一晚上不曾睡覺樣子!
她怎麼看他比自己這個一夜好眠都精神?
雖然只是稍稍釋放,可是對於蘇慎來說,已然是福利了,所以真是渾身清爽,精氣神十足。看得可貞恨不得給他兩拳,自己竟還可憐他!
去太夫人處請過安用過朝食,可貞就迎了白氏往東跨院來。
一坐下來。白氏便是事無鉅細關心。
和蘇慎一樣,雖然信件常來常往,就是自己每頓吃多少飯都是知道。可到了這會子,還是好像只有親耳聽說了,才能放心似。
可貞未免白氏擔心。自然又把自己情況詳詳細細交代了一遍。
懷孕事兒,白氏並不十分懂。可聽得可貞都說好,和林氏魏氏所說並沒有什麼差別。關鍵是看着可貞臉色身子俱佳,也便安心了。
只不過,聽說可貞懷了身孕還操心着買賣,不由得嗔怪道:“平日裡素來不用人操心。這懷着身孕呢,怎麼倒是不讓人省心了?”又道:“你人要是不夠用,我再給你送幾房陪房來。什麼大不了事兒。竟要你一個孕婦操心這操心那!”
可貞攬着白氏嘻嘻笑,“我這不是閒下來,才和黃管事他們商議商議打發打發時間麼!您總不能讓我每日裡吃了睡睡了吃吧!”
“你啊,真是有福不會享!”
白氏點了點可貞額頭,不過也知道可貞性子。只道:“你好自己心裡有數,否則話。仔細我把莊嬤嬤送來好生看着你!”
可貞連連點頭,就差沒對天發誓了,隨後又問起了書院建造來。
書院建造,蘇鐸自是不必說了,蘇懷遠蘇鑄並白氏衆人都熱心不行,畢竟這是蘇鐸一心想幹事兒。
這幾人又都是見多識廣,竟把好些前朝書院佈局都畫了下來。
又經過反覆商議,後依山劃定了一百五十多畝地界。教學、藏書、祭祀、園林等等建築格局應有有。
又因爲是依山而建,所以可貞之前光看草圖,就已是覺着氣勢恢宏不同凡響了。
“還不錯,有錢有人,自然建。”白氏挑了挑眉,還是很高興。
又告訴可貞,現如今想要報名入學教學人不少,前來贈書士紳學士也不少數。
白氏又讓人立了碑,凡是贈書都把堂號名姓刻了碑上,導致來送書人越來越多。
尤其是,出乎可貞意料是,蘇銓也送了好些書來。
只不過,這些書都是蘇家珍藏。而且,保存還並不好。
所以,完全沒有提升他衆人心目中,哪怕一點點地位。
蘇鐸白氏幾人,包括林氏,對於書看重是超乎可貞想象。
當然,這時候書是非常之貴重物什。其次,讀書人對書籍特有尊崇感是根深蒂固。
就像林氏可貞剛剛到湖州時候,林氏就帶着可貞防潮防鼠防蛀。每月都要通風一次,每年六月是要曬書一次。
所以看到那些珍貴典籍保管不善,蟲吃鼠咬很不成樣子,怎麼可能不心痛。
所以蘇銓一心想要和蘇鐸緩和關係,怕是根本就馬匹拍馬蹄上。
就像上回回家住對月時聽說,蘇銓還巴巴給自己送來了兩千兩銀子添妝,還是等到自己出閣後一旬光景才送來。
白氏說有意思,說蘇銓怕是打聽到天家御賜金玉如意後,才巴巴送來巴結。
可貞聽說後,真是哭笑不得。
估計蘇銓要是知道了自己身份話,怕是要吐血。
不過即便不知道自己身份,只要知道了白氏是怎麼花那兩千兩銀子,也會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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