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一大早就有小丫鬟過來傳話,說是要姑娘們到前面園子裡去賞雪,就連久不在人前露面的莫丟丟都要去。
靜嘉也破天荒地沒有單獨將葛馨寧帶走,只囑咐了幾句叫她小心,便徑自退了下去。
許久沒有過這樣的熱鬧了,葛馨寧有些不太習慣,只好緊挨着莫丟丟,假裝閒看雪景。
園子裡的女孩子個個都有技藝傍身,所謂“賞雪”,自然便不僅僅是賞雪而已。
不過多時,幾個素有才名的女孩子便爭先恐後地吟起了詠雪詩;餘人或讚歎或搖頭,各有感嘆;有個女孩子叫人擺出了筆墨說是偏要畫這遍地的白雪;又有人叮叮咚咚地彈起了琴。一會兒工夫,這園子裡便處處是鶯歌燕舞,既熱鬧又雅緻,有趣得很。
唯有莫丟丟和葛馨寧兩人,一個憨一個靜,相互依靠着坐在角落裡,倒是實實在在地只管“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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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雪景,只看了一會兒便膩了。
葛馨寧靠在莫丟丟的肩上,伴着悅耳的琴聲閉目養神,倒也悠然自在。
可是琴聲很快就停了,戛然而止。
葛馨寧疑惑地睜開眼睛,恰看到園門口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說“熟悉”,是因爲她曾跟着這道身影從絕望走到希望,這道身影無數次走進她的夢裡,成爲她所有噩夢的救贖。
說“陌生”,是因爲這道身影素日總是一襲淡青,今日卻是大紅的顏色,輪廓完美,難描難畫。
葛馨寧嘀咕了一聲“妖孽”,移開了目光。
卻見滿園的女孩子,作畫的作畫,寫詩的寫詩,就連彈琴的也重新叮叮咚咚地彈了起來,滿園子裡竟只有她一個人肆無忌憚地盯着那“妖孽”看。
這時候葛馨寧才終於想起了“規矩”,慌忙低下頭,假裝看雪。
莫丟丟悄悄湊到葛馨寧的耳邊,低聲問:“你猜,五爺是來看誰的?”
葛馨寧悶聲道:“誰知道呢,只要不是看咱們倆的就好!”
莫丟丟偷偷擡頭瞅了一眼,笑道:“我看多半是來看你的。”
葛馨寧用力在她手背上擰了一把,沒有接話。
這時竹叢後面忽然有人低聲嗤笑道:“攀高枝求富貴的女人我見過不少,卻是頭一回知道有人爲了求富貴,連太監都願意伺候的!這世道,‘廉恥‘二字當真已經這麼不值錢了麼?”
葛馨寧豎着耳朵等了半晌也沒聽見有人接話,只好低聲問莫丟丟:“她在跟誰說話?”
莫丟丟探出頭去張望了一番,回來低聲道:“是齊雲兒。她一個人坐着呢,誰也沒跟她說話!我看她那雙狐狸眼倒是偷偷地往咱們這兒瞟,該不會是在說咱們吧?”
葛馨寧偷眼看了看,剛纔五爺站着的地方已經沒有人,她便大膽地站起來向竹叢後面查看,果見一個穿着粉色雪褂子的女孩獨自坐着,想必就是莫丟丟說的齊雲兒了。
可是她依然聽不懂那句話。就算齊雲兒誤會她有攀附之心,可是什麼叫做“連太監都願意伺候”?誰是太監?
葛馨寧下意識地看向園門口,隨即被自己的直覺反應嚇了一大跳。
她是不是瘋了,怎麼會那麼想!
夢中說夢 說:
打劫打劫打劫!此坑是我挖,此雷是我埋,要想從此過,留下腳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