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了下來,在船隊加緊的朝着襄陽的方向前進的同時,潛江前方的那十來公里長的陣地上也已經是殺聲震天,到處都是槍聲、炮聲。白天還挺牢固的陣地,現在已經是殘破不堪,許多之前搭建好的工事都被激烈的交戰給損壞了。陣地前方,一對對敵人的士兵在機槍和大炮的掩護下不斷的發起衝鋒,子彈帶起的紅色光點在雙方之間來回穿梭不停。
在指揮部的王爾琢和李澤輝二人,在警衛士兵的掩護下,壓着腦袋踩着碎石,巡視陣地。一路上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也有不少受傷的士兵正在躺在戰壕裡哀嚎,由於受傷的比較多,衛生員的數量就那麼多,所以就忙不過來,輕傷的都是咬着牙繼續戰鬥;重傷的就沒辦法了,只能等待衛生員的救助。
巡視的二人看着一路上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麼丟在了這裡,也是很難受,可是戰爭就是殘酷的,他們做的只能是鼓舞一下士氣,守住陣地。誰也沒想到,對面的敵人發起狠來也不簡單,這才半天的時間防守的部隊就死了上千人,不過死的大半都是被炸彈給炸死的。
一行人來到一個重機槍的陣地時,正在操縱機槍的士兵突然大喊。“槍管太熱了,來點水!”
擡起頭看過去,才發現那個士兵所用的那挺馬克沁水冷式重機槍由於連續的高速射擊,導致冷卻水桶中的水已經不足了,旁邊的一個士兵聽見之後,馬上拿着準備好的水,往冷卻桶裡注水。這時旁邊的一挺重機槍在持續的開火,掩護暫時不能工作的這挺馬克沁重機槍。幾分鐘後,水注滿後,這挺重機槍又開始對着進攻的敵人不斷的射擊。
由於陣地上太過危險,兩人便視察了一會兒就回去了,不過倒沒有都直接回指揮部,由於戰場上瞬息萬變,王爾琢便回去繼續指揮部隊作戰,李澤輝則來到了臨時的戰地醫院。
爲了安全以及距離戰場方便的原因,臨時醫院設置在一個小山坡後面,這樣敵人的炮火就不會對這構成太大的威脅。此時的戰地醫院裡,上千從前線撤下來的重傷員,都在這裡等着醫院的醫生的救治。一個牀上躺着一個大腿被彈片撕開的士兵不斷的哀嚎着,這聲音在醫院裡並不少見,旁邊的醫生對此視若無睹大概是經常看到,都已經麻木了,在他的眼裡只有救人。而醫生旁邊的有一個醫護兵則不一樣了,估計是新來的,被受傷士兵大腿的血跡嚇壞了,動作也有點慢,一旁的醫生看不下去了,便親手來包紮,幾下就好了。
“以後給包紮的時候都快點,別磨磨唧唧的,不然士兵就會受更多的苦。”幫傷兵包紮完後,醫生的手都是鮮血,轉過身對着那個剛來的醫護兵說道。“把傷員擡出來,讓下一個進來。”
看着一直在忙碌的那些醫生,李澤輝也很感動,不過更多的則是對自己長官李衛國的佩服。他是李衛國的老部下了,知道李衛國帶兵比較注重幾個方面:武器、士兵素質、醫務能力、後勤保障等,就拿眼前的醫護兵,都是李衛國很早就成立的一支隊伍,還專門講解義務兵需要幹什麼,怎麼幹。除此之外還在武漢以及在廣東的時候,招了不少醫生,所以現在各個旅纔會有那麼多醫務兵,處理很多不太重的傷勢沒什麼問題的。
“都怎麼樣?沒事吧?”李澤輝在醫院裡來回走着,問候着受傷的士兵,看着那一個個身上纏滿了繃帶的士兵,他也很痛心。
“長官,沒什麼大事,就是這條腿估計瘸了。長官腿瘸了我還能去參加部隊嗎?”一個腿受傷嚴重的士兵臉上沒有絲毫沒有因爲腿受傷感到疼痛的表情,更多的是擔心還能不能繼續當兵,拿槍。
“能,你放心,好好養傷,黨是不會虧待我們的功臣的!”這個時候,李澤輝沒說太多,只是讓其安心養傷。
有了長官的視察,受傷的士兵覺得自己沒有被拋棄,心態也好了不少,這倒是李澤輝沒有想到的。在結束了視察傷兵的工作之後,李澤輝則回到了指揮部。
“李旅長,傷亡怎麼樣?”見李澤輝回來了,正在忙碌的王爾琢便問道。
“傷亡不小啊!現在光是陣亡的就有上千人,重傷的也有不少,這一仗結束,我們兩個旅傷亡會過半呀!”李澤輝一臉擔憂道。
“別管那麼多了,剛纔徐師長那剛送來一批彈藥,船隊也在不停地前行,我算了一下,我們得堅持到後天凌晨纔可以撤退。”打仗肯定就會有傷亡,這一點王爾琢也就沒有太過在意,現在說那些沒用,只有守住纔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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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爲了早日突破第三旅、第五旅的防線,敵人出動了一個師的兵力發起了突襲,第五旅所在的防線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雖然組織多次反撲,但奈何敵人也是鐵了心了,第五旅就是沒有奪回都是的陣地。迫於無奈,在凌晨的時候,王爾琢與李澤輝字麾下的部隊撤離了白天所設的防線,退回了潛江城,準備依託城池以及附近的鎮子阻擋敵人。
第二天攻進了李衛國下面兩個旅的防線後,雖然爲此付出了數千的傷亡,但敵人士氣大漲。在天一亮,敵人便佔領了昨天第三旅以及第五旅的陣地,並開始對前方的城池進行了持續一個小時的炮擊,炮擊結束後,敵人出動三個師分三路進攻潛江以及周圍的鎮子。
雖然敵人來勢洶洶,不過得到了彈藥補充的兩個旅開始充分的發揮自己這邊機槍的優勢,把敵人死死地壓制在防線的幾百米之外無法動彈。防線裡階梯搭配的輕重機槍在開火後,形成了一層彈幕,衝在前面的敵人很快就被這密集的火力給掃倒,更多的敵人看見陣地的守軍火力還是這麼槍,便趴在了地上,停止了繼續衝鋒。
在進攻受挫之後,敵人再次出動了炮兵,對着陣地裡的守軍來了幾次集中轟炸,兩個旅的士兵就這樣被壓得死死地,沒辦法誰叫對面有野炮,射程比自家的山炮要遠,所以自己這邊的山炮這會肯定不能反擊,否則就暴露自己這邊的炮兵陣地的位置。
敵人此時抓住機會,趁着自己這邊炮火掩護,發動了集團衝鋒,很快就來到離陣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上刺刀!”
第三旅一團下面的一營,是該團的主力部隊,營長也是當初獨立團老三營的的人,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看見敵人這種拼命的打法,也激起了心中的怒氣,乾脆拔出指揮刀第一個衝出了陣地,發起了反衝鋒。
一營的數百名士兵如猛虎下山般衝出掩體發起了反衝鋒的白刃戰,之間躍出掩體的士兵同時先打出一發子彈,然後挺着刺刀就硬生生衝了上去。
一邊是想拿下陣地從而突破整個防線的國民政府的軍隊,一邊是咬緊牙關誓死要守住陣地的一營士兵,包海麗就只剩下你死我活的四個字了。見自己友軍已經衝出陣地展開肉搏,旁邊的軍隊連忙用機槍斜射,阻擋後面的敵人繼續靠近陣地。數挺機槍的壓制,把敵人分成了兩部分,由於沒有了後援,衝在前面的敵人漸漸擋不住一營的反衝奉了,在一聲令下之後被破撤退了。就在敵人一撤退,一團團火球就將一營的陣地覆蓋了,剛打退敵人進攻的一營措不及防,遭遇慘了慘重的損失。
炮火聲停了之後,陣地上的一營能站立的只有一半而已,一營的遭遇可以說是整個戰場的縮影,敵人知道這個時候是好機會,只要攻破陣地,到時候防守的兩個旅就有可能全部交代在這。所以在上司的死命令下,敵人進攻也異常兇猛。
慘烈的交戰一直達到了伴晚,在付出數千傷亡的代價之後,最後一批武漢政府軍也終於精疲力竭便開始了撤退,此時戰場上可以說是鮮血遍地,火焰在每一寸土地上流動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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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凌晨,好消息也傳來了,船隊已經進入沙洋縣,潛江的部隊可以開始準備撤退了。聽到這個消息,王爾琢可李澤輝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好消息還有就是,李衛國親自帶着第四旅趕來增援,也已經到了沙洋縣,在那迎接作爲此時功臣的兩位主帥以及全體戰士。爲了幫其快速擺脫敵人,還派出第四旅前來增援,掩護其撤退。
得到消息後,兩個旅的士兵就開始準備撤退了,兩天的防守任務,讓兩個旅傷亡慘重,基本上是人人帶傷,很多編制都被打殘了。之前參加阻敵任務六個團,現在的人數不到出發前三個團的人數,可見戰況之慘烈。
雖然死傷挺多,但活下來的都是精英,而且經歷過如此戰鬥之後,以後面臨更激烈的戰爭也就不會那麼沒經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