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孝義縣,這裡是日軍的佔領區,而西北方不遠就是八路軍38軍的駐地--呂梁。八路軍因爲要堅守這個在山西的橋頭堡,也爲了防止日軍從這裡進攻有着軍工廠的延安等地,也是重兵把手,呂梁山附近都是修築了幾年的防禦工事。
八路軍要防着日軍,日軍也在防着八路軍。呂梁這個地方着實對山西日軍的威脅較大,若是八路軍從這裡出兵,進攻孝義、介休、平遙等地的話,就能把山西日軍一分爲二,甚至威脅太原。
以前紅軍時期的東征就是從呂梁出發的,所以日軍也在防備八路軍故技重施,就在附近駐紮了一個師團一萬多人日軍,再加上僞軍防守這些地方。
在孝義縣縣城以西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叫白壁關村的村莊,因爲村裡的都姓白,其中有一家的主人叫做白太沖。由於這裡緊挨孝義縣城,所以也在日軍的管轄之下,這個白太沖表面上是村裡的一個讀書人,現在也是村長。不過他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那就是日特晉中公館的工作人員。
今天的白太沖家裡突然來了不少人,也讓村裡的百姓有些疑惑,不過他們卻沒怎麼懷疑,只是感覺有點奇怪而已。來的人的身份他們也不知道,只看見都是穿着西裝或者中式長衫,有些人還帶着槍,就這些就讓他們這些普通百姓躲得遠遠的了。
而且這些人一到白太沖家,就有人在大門內守着,從外面看沒什麼奇怪,裡面卻是防守嚴密。在白太沖家裡的客廳裡,兩撥人分列而坐,他們之前戴的黑色帽子也都摘下來,放到旁邊的茶几上。幾個白太沖家裡的奴僕,正在給這些人挨個的倒茶,然後就被白太沖給叫了出去,顯然很神秘的樣子。
“應甫,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皇軍駐山西的第一軍參謀長楠山秀吉少將。”只見在閒雜人等出去之後,其中一方一個人有着白髮的人便對趙承綬介紹道。
“見過楠山少將,沒想到第一次就把貴軍的參謀長派出來的!”聽到來人是山西日軍第一軍的少將參謀長,趙承綬也有點驚訝,便站起來打着招呼道。
“趙將軍,久仰大名,之前我可是聽說你在戰場的威名,讓皇軍不少跟趙將軍交過戰的,都對趙將軍十分欣賞。”只見趙承綬客氣一番之後,這位日軍少將便用着較爲流利的漢語說道。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佐官、尉官級別的日軍,不少人能聽懂漢語,但是不會說。但在將官裡面的日軍,有不少人都會說漢語,只是有的說的很地道,像板垣徵四郎;也有人說的很生硬。
在這個不起眼村子裡交談的雙方,正是晉綏軍的代表趙承綬,與日軍的代表第一軍參謀長楠山秀吉。跟着趙承綬的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隊騎兵第一軍的軍官,分別是騎兵第一軍軍長溫懷光、參謀長齊鳳洲、騎一師師長趙瑞。
日軍這邊則是以這個參謀長少將楠山秀吉爲主,還有僞山西省勝仗蘇體仁、省公署參議樑上椿。之前給趙承綬介紹的人正是那個僞山西省省長蘇體仁,他在抗日戰爭之前就是山西省政府的成員,跟自然跟趙承綬很熟悉,包括這個樑上椿也是。
“楠山將軍客氣了,之前因爲職責所在,多有得罪還望見諒。”由於是要與對方和談,趙承綬的態度放得挺低,對着這個日軍少將也是非常的客氣。
“趙將軍不必謙虛,我們皇軍素來敬重那些真正的軍人。這次我們能坐在這裡說話,也是正面雙方都有意思合作。
現在中共之武裝,在山西發展的甚爲迅猛,不僅威脅了我們皇軍的統治,對於貴軍,他們也絲毫不顧同胞之情,對你們大下殺手。
既然我們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爲何我們不消除敵對狀態,攜起手來一起對付中共的武裝力量呢?到時候山西就是我們皇軍與你們晉綏軍的山西,中共就只能哪兒來的回哪去,不知趙將軍意下如何?”楠山秀吉也沒掖着藏着,一開始就把說明了,表明態度再說。
“楠山將軍所說,的確是事實,我們晉綏軍纔是山西的主人,可是這個中共卻鳩佔鵲巢,絲毫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閻長官辛辛苦苦建立的軍隊,卻被八路軍給吞併,連我手下的部隊之前也損失不小,實在可恨。
所以對於貴軍所說,我基本上表示同意。不過我希望貴軍能拿出誠意來,這樣我也好回去向閻長官表明對方的誠意,接下來的談判才能繼續進行。”趙承綬對於楠山秀吉的提議沒有反對,不過商人那種性格也暴露出來了,不見好處不撒手。
聽到對方要好處,楠山秀吉沒有生氣,上面的人早就研究過閻錫山的性格,雖然作爲一省主席,但是土財主的性格一直在。
看見對方要好處,楠山秀吉不僅沒生氣,還笑着問道,“不知道貴方想要什麼誠意?”
“我們要求也不高,就是你們的軍隊撤出孝義、汾陽幾個縣城,然後給一部分武器給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繼續談下去。”趙承綬淡淡地說道。
聽到趙承綬要的‘誠意’,楠山秀吉臉上便有了變化,心裡不禁想:這還叫要求不高?看來自己是小看了晉綏軍的胃口,不過不怕你獅子大開口,只要你上了這條船,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看到楠山秀吉的臉色變了,旁邊的蘇體仁還以爲楠山秀吉生氣了,便出來說道,“應甫,你這就不對了,我們雙方協議都沒簽署,你就要皇軍讓出幾個縣城,還要武器。你讓皇軍拿出誠意,你們這邊也不能沒有表示吧?”
“沒錯。趙將軍,我們皇軍可是帶着很大的誠意,爲了讓你們看到我們的誠意,我可以先回去跟筱冢將軍請示一下,或許可以先把孝義城讓你們進駐,你看如何?”
看到蘇體仁出來爲皇軍說話,楠山秀吉還是比較滿意的,便趁熱打鐵道。
“這?楠山將軍,有些事我也沒法做主,這樣吧,等我們回去跟各自的長官商量一下。若是你們拿出了誠意,我們再進入下一輪更加深入的談判也不遲,相信將軍你不會以爲我們見一次面就把事情定下來吧。”趙承綬笑着說道。
“當然!”看着這晉綏軍的代表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楠山秀吉心裡也在謾罵着對方不識擡舉,不過想到上面對於勸降閻錫山的重視,也就沒有生氣。
於是乎幾人就這麼在這談了幾個小時,並後面還一起用了餐,這才離去。不過雙方並沒有達成什麼協議,畢竟這才第一次的正式接觸,談判哪有這麼快就達成協議的。
“蘇桑,你覺得閻錫山是真心想要跟我們和談嗎?我看這個晉綏軍代表有點誠意不足的樣子。”
在趙承綬走後,看着遠去的晉綏軍代表一行人,楠山少將問着旁邊的僞山西省省長蘇體仁,對方跟閻錫山共事那麼久,對於閻錫山的瞭解肯定還是挺深的。
“不好說,閻錫山這人早年可是袁世凱時期的人,後面經歷了北洋軍閥混戰時期、北伐時期,還與老蔣爭過中央大權,不過卻失敗了,後面又重新起來,不是一般人。
不過閻錫山能主動跟我談,說明在皇軍趕走中央軍之後,他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特別是他跟中共關係變差,估計連武器彈藥這些都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之前他的部隊除了自給自足那部分,其他的都是通過重慶方面給他補給,現在交通道路被切斷,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其實我不明白,皇軍的實力完全可以把他的晉綏軍吃掉,爲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折來勸降閻錫山。”蘇體仁不解的問道。
其實他也有着小心思,要是真的勸降了閻錫山,對方的位置怎麼安排還不得而知。若是調到華北去那還沒什麼,若是待在山西,肯定會對他的職務產生影響,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軍現在的主要功夫是對付支那八路軍,對於閻錫山犯不着讓帝國大軍去進攻。我們也走吧!”
“是,太君!”
說完幾人就騎着馬回孝義縣城了,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楠山等人走的時候,遠處的一個山坡後面其實有幾個槍口正對着他,至於爲什麼沒開槍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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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爲什麼我們不開錢把他們解決了,那可是一個日軍大官,還有兩個漢奸。”
那個山坡後,一個年輕的面孔問着一旁那個年齡稍微大點的人。而在他的周圍,有着好幾個人,雖然穿着百姓的服裝,卻是拿着武器,顯然不是一般人。
“急什麼急!他們這才第一次見面,殺掉他們有什麼意思?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現在殺了他們,兩邊的人就會有防備了,不利於我們後面的舉動,而且上面有吩咐,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只需要監視他們的行蹤就行。”
一旁的餘保良淡淡地說道,通過手裡的望遠鏡,看見日軍的代表都走遠了。
“好吧,不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旁邊的那個士兵把手裡的槍給收起來,用布裹着。
而這時,一個穿着奴僕服裝的男子跑到了餘保良所在的這個山坡,而且動作也比較小心,深怕有人跟着。
“把線人剛纔聽到的和看到的都說出來吧!”餘保良淡淡地吩咐着來人。
“是!線人膽子也不大,不敢冒着太過靠前去探查,只知道有個叫楠山的少將,還有什麼蘇商、向前、西橋的稱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來人慢慢的說道。
“沒事,有這些足夠了,我只是想知道日本那邊都派了什麼人。”餘保良淡淡地說道。
晚上,白壁關村西邊的高陽鎮的一處民宅裡,餘保良正在這裡看着白天下面的人回報的東西。他現在是軍情局晉西南一分局的負責人,由於這件事重要,他才親自來跟蹤,後面看情況需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不過此時他正在糾結白天自己的手下傳達的線人所說的那幾個詞:楠山少將很好猜,山西的姓楠山,又是少將的,只有一個,就是第一軍的參謀長,不過這蘇商、向前、西橋什麼意思他就不懂了,日僞軍裡面都沒聽說有叫這個的高層啊。
由於疑惑,他便把自己手上的那份關於山西日僞軍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名冊拿了出來,仔細研究着。
“象乾?向前?原來是這意思!”原來當他翻開僞軍那一夜的時候,就發現僞山西省省長蘇體仁的字就是象乾,下面的人不懂這個,就成了‘向前’。
根據這個,他就知道日軍的代表都是誰了,日軍第一軍參謀長,楠山秀吉、僞山西省省長蘇體仁,僞山西省公署參議的樑上椿。
‘蘇商’就是‘蘇桑’,日本人對蘇體仁的稱呼而已;至於‘西橋’就是‘西樵’,這是樑上椿的字。
知道日軍這邊派了誰就好辦了。因爲日軍那邊不像閻錫山這邊,適合安插情報人員,也知道是趙承綬代表去跟日軍談判;但是日軍這邊卻不知道都有誰,也就不好跟蹤行蹤。
隨後,他就把這個消息,傳達到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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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美,拿好筆,手別太用力,不然鋼筆會把紙給劃破的。對,就這樣,一橫一豎都得好好寫,練字的時候,不能圖快,要有耐心!”
李衛國的辦公室裡,李衛國正在叫自己的小女兒寫字,非常的認真和有耐心。至於小姑娘,雖然已經到了會寫字的年齡,可是字寫的差,沒辦法爲了能讓自己的閨女成爲了大家閨秀,只能親自教導。
就在李衛國在那認真地教的時候,軍情局的丁曉鵬進來了,在其耳邊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