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晨極殿殿前。
墨凰以及一衆大臣還有暗渡的十二首領,此刻都在這裡,見證這一場爭奪暗渡首領的對決。
剛剛開始,這比試就很是激烈。姬皇后一雙杏眸看着雨中打得如火如荼的兩人,不禁問道:“妹妹覺得,哪邊會贏呢。”說着不可察覺朝着上官愛靠了靠。
此刻,上官愛的注意力都在阿緋的身上,聞言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自然是相信阿緋的。”
“是麼,我想也是。”姬善說着,目光落在了墨影手中的軟劍上,若無其事道,“妹妹知道那把劍爲什麼在這陰雨天裡也泛着青光麼。”那語氣似乎真的是在跟自己多年的姐妹閒聊。
聞言,上官愛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墨影手中的軟劍上,心中微微一動。果真聽見姬善說道:“因爲那劍上淬了劇毒,據說見血封喉,本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上官愛聞言手心不由得緊了緊:“娘娘的意思是,只要阿緋被劃傷了,就必死無疑了,是麼。”
“大約是這個意思。”
墨凰聞言,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回眸看着上官愛道:“愛妃若是後悔了,朕可以立馬喊停。”
女子聞言,擡眸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淺淺:“陛下若是想喊停便喊吧。”說着微微一頓,“不過就要算墨首領輸了。”
衆人一時探究的看向了她。
聽見女子清淺的聲音淡淡道:“因爲阿緋的劍上也淬了毒,且是我們家阿璃的。”說着側眸看了一眼姬善,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是知道的,我家阿璃毒是最好的。”
“你……”姬善手心驀然一緊,一瞬間臉上的笑意全然不再。
那一瞬間,站在姬蟠身後的墨子亥都覺得自己的肩膀在隱隱作痛。
墨凰見狀,很是愉悅的笑了笑,轉而看向了還在雨中纏鬥的二人。
“子午,你覺得如何。”第五星辰看了片刻,側首問道。
墨子午是暗渡除了墨影之外最強的殺手,此刻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墨影和墨緋兄弟二人,沉聲道:“很難說,目前看來是五五成,但是……”略顯猶豫。
一旁的第五酉聞言,也不由得問道:“但是如何?”
“但是一個好的殺手體力也是很重要的。”墨子午說着,目光落在了阿緋的身上,沉聲道,“墨緋畢竟年輕許多。”
第五酉聞言,一時探究的看了過去,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再這樣下去,那個墨緋會佔據上風。”
“是的。”
第五星辰一雙深邃的眸子落在了上官愛的身上,喃喃道:“若是墨影真的輸了,你有把握贏了墨緋麼。”
聞言,身邊幾人都是一愣,聽見墨子午說道:“我?”
“畢竟不能看着陛下一意孤行,將暗渡如此拱手相送。”第五星辰一時語重心長。聽見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酈江附和道:“國師說的對,爲了美色就如此的拿江山社稷做兒戲,實在是……”
酈沐君聞言驀然想起上官愛之前說的話——令尊大人之前犯了一些錯,陛下應該是有所察覺了吧。
手心不由得緊了緊,即便是爲了酈貴妃,他也從來都不想拿整個酈氏一族去挑釁墨皇。
“屬下可以全力一試。”墨子午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過暗渡的規矩,首領的挑戰最短要相隔半年。”這也是爲了暗渡的內部穩定,不生內亂。
“半年,料她也做不了什麼。”第五星辰說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在了墨影和墨緋兄弟倆的身上。
細雨中,阿緋的身子已經溼了一半,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可是他仍然能清晰的看見墨影手中的軟劍。他知道,那劍上有毒,所以他絲毫也不敢怠慢。
兩人來回了幾十招,墨影也發現,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已經不是那年狼狽逃跑的小男孩了。他長大了,也變強了。
兩人手中的劍在一瞬間激烈的碰撞,阿緋右手的短劍架住了墨影手中的軟劍,可是對方的軟劍卻像是銀蛇一般,劍鋒靈活的一卷,很是危險的從阿緋的臉頰旁劃了過去。
阿緋心中一凜,左手的短劍瞬間繞了過去,直攻墨影的腹部,對方險險的往後一退,躲了過去,可是阿緋右手的短劍又得了空隙,迅速的翻轉的劍鋒向着墨影的手臂劃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墨影心中一凜急急地往後一退,鋒利的劍鋒還是從他的手臂上劃了過去,劃破了他的衣服。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地看着,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跳出來了。
所謂生死決鬥,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之間幾乎是悄無聲息,可是看的人卻覺得驚天動地。
墨凰看見墨影被劃到了,一雙星眸也不由的深深一斂,隨即嘴角漾開了一抹邪魅的微笑:“真是有意思,朕許久都沒有這樣高興了。”
上官愛看見阿緋和墨影瞬間分開了,兩人之間保持着安全的距離,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驟然聽見墨凰如此說,不由得側眸看向了他。一時無法理解,這個男人一天到晚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姬善,緩緩地收回了目光,靜靜的看着上官愛,若無其事道:“也不知道墨影有沒有被劃傷。”
“我瞧他站的挺穩,應該沒事。”墨畫看他們打的精彩,也不由得走到了前面,第五淼也隨着她走了過來,似乎也很緊張這場比試。
墨畫一雙狐狸似的眸子含着淺笑,道:“你這隨從調教的不錯,看來還真有機會贏呢。”
聞言,姬善心中暗暗的說了一句“做夢”,然後聽見上官愛淡淡的說道:“有些東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就算一時被人搶了,再找機會拿回來就是了。”
墨畫回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裡有話呀。”
上官愛看見墨凰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淺淺:“公主多心了。”
一陣清風襲來,和着冬日冰涼的雨水。上官愛擡手拂去額前的碎髮,看見阿緋跟墨影又纏鬥在了一起,瞧着墨影那氣勢,剛纔那一劍顯然是沒有傷到他。
……這是怎麼了?
上官愛站在墨凰的身側,忽然覺得那雨幕裡的兩人有些模糊了起來,疑慮只有一瞬,她來不及多想,連忙喚道:“阿璃。”
阿璃原本有一大半的心思都系在阿緋的身上,忽然聽見這一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卻見一旁的姬皇后已然上前,先一步扶住了上官愛。
“妹妹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上官愛回眸看她,發現她的臉也有些模糊起來,驀然握緊了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妹妹這是怎麼了,本宮見你不舒服,扶你一把而已。”姬善略顯不解的看着她。
墨凰聞言,不由得回眸看了過來,一雙星眸微微一斂,落在了姬善身上。
上官愛卻依舊緊緊地抓着姬善的手,冷聲道:“你的毒最好的劇毒,不然今天造成的一切後果……我都會讓你……加倍奉還。”
一瞬間,姬善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怒火,居然有些犯怵:“你……你胡說什麼呢……”
“主子!”阿璃連忙的撥開了姬善,緊緊的扶住了上官愛,“先把這個吃下去。”
“皇后娘娘。”姬蟠看見姬善被阿璃猛然推開,一個不穩差點兒摔倒,連忙衝過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墨凰一直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上官愛倚在阿璃身上,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他不用上前檢查也知道是中毒了。一雙星眸落在了姬善的身上,確實,這段時間除了她,唯一碰過她的人就是姬善了。
只是,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只是一瞬便如此肯定是姬善。不過,這樣說起來的話……墨凰想着,看了一眼上官愛。
她倒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自己,嘴角的笑意錢錢,有點意思呢。
姬善被姬蟠及時的拉住了,一個趔趄並沒有摔倒,卻忽然很是氣憤的喊道:“你中毒跟本宮有什麼關係,還沒進宮就要血口噴人麼!”
中毒!
衆人一時驚愕的看着上官愛已經漸漸不支,倚着一旁阿璃搖搖欲墜。
上官愛緊緊地握着阿璃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緊緊地看着雨中的阿緋,她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姬善故意的,就是爲了擾了阿緋心神,她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女子攏着帝王墨色的貂裘,不管此刻身後是什麼動靜,她都要強自鎮定了心神,不能倒下。可是後背忽然傳來了一股力量,將她直直的推了出去,猝不及防……
阿璃一驚,慌忙的想要拉住她,卻只抓住了她身上的貂裘。
主子!
在雨中跟墨影纏鬥的阿緋本來已經佔據了上風,卻瞥見了這一幕,動作不禁一頓,一個閃神被墨影鑽了空子。對方手中的軟劍宛若銀蛇一般,凌厲的劃開了雨幕,直奔着阿緋的胸口而去。
上官愛摔倒的瞬間,手心猛然一緊,長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錐心刺骨頭。
“阿緋!”
驟然聽見她凜冽的聲音劃破了雨幕,阿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那軟劍卻已經道自己胸前,劃破了他的衣襟。手中的雙劍千鈞一髮之際調轉了劍鋒,生生的將墨影的劍駕了出去,卻也在他的胸前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一劍,墨影是瞧準了時機匆忙間刺出的,根本沒有來得及想後招,只是身體本能的躲開了阿緋的反擊,卻不想對方一瞬間沉了眸子,冷聲道:“卑鄙!”手中的短劍不顧他那把還沒來記得收勢的軟劍,兇狠凌厲的直接衝着他咽喉襲來……
一瞬間,劍鋒直抵咽喉,停在了毫釐之間。
那一刻,連冬雨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