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們都錯以爲,她上官愛是慕容玉的女人。
只不過,慕容玉想把她即刻攬在懷裡,而燕凝芷想衝過去衝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五哥這是怎麼回事!”女子氣憤的指着牀上的上官愛,質問一旁的男子。
慕容玉卻像是沒聽見,大步走去,扶起了茶几,柔聲道:“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上官愛微微垂着眸子,有些出神,似乎還沒緩過來。
燕凝芷看着他們這樣,氣的都快哭了:“你……你們,五哥,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體統麼!”
“凝芷,不是你想的那樣。”慕容玉擡手給上官愛拉好衣襟,“餓了麼,要不要先吃一點。”
上官愛聞言,乖順的點點頭,被燕凝芷一鬧,只覺得腦仁疼,昨天的事情在腦海裡混亂的閃過,眉頭輕蹙。
“昨天……”
“你淋了雨,有些受涼,先吃點東西,其他的一會兒再說。”慕容玉打斷她的話,扶她坐好。卻忽然聽見匆匆的腳步聲直接衝了過來。
一擡眼,燕凝芷就一把扯住了上官愛的胳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這張牀也是你可以躺的麼!”說着就要把她拉下牀。
上官愛看着她,眉心一蹙。
“燕凝芷,你不要太過分了。”慕容玉微怒,“我已經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鬆手。”
“什麼叫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們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能想成什麼樣!”燕凝芷氣的發抖,緊緊地抓着上官愛就扯出了被子。
上官愛一個重心不穩跌了出來,被慕容玉攬住了腰身,微微一愣:“你的傷……”對啊,昨天被人追殺,他受傷了。
腦海裡驀然閃過那個男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樣,還有那些猩紅的血……心,驀然一緊。
燕凝芷此刻就站在牀邊,一手扯着上官愛的手臂,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他們四目相對。視她如無物。
“賤人!”那一刻,燕凝芷沒有了思考,沒有了理智,也沒有了所謂的大家風範,驀然鬆手,毫不猶豫的甩了上官愛一巴掌。
女子如破蝶一般,驟然跌倒,驚起了晨光。
“燕凝芷!”慕容玉赫然起身,揚手就要打下去,卻生生的止住了,因爲燕凝芷倔強的眼睛裡分明有淚。
那一刻,他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
“你給我滾。”低聲的怒吼。
“我不滾!”女子忍着淚水,微微揚起下巴,“我滾了你只會越陷越深,這個女人……”她指着上官愛。
“這個女人一邊吊着雁王,一邊勾引慶王,現在雁王有了我姐姐,慶王看上了上官琪,她就來招惹你。”燕凝芷怒不可遏,“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爲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這樣骯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來人,送二小姐回府。”慕容玉不想聽她無理取鬧,“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進來。”
樸風原本已經捧了早膳來,卻因爲裡面爭執沒敢進去,現在聞言,只能硬着頭皮進來:“是。”
燕凝芷深深的看這慕容玉,終於落淚:“總有一天,你會看清她的真面目,你會後悔的。”說完擡手擦了淚水,轉身離開,擡手就掀翻了樸風手裡的盤子。
一片狼藉。
陽光暖暖的早晨,上官愛有些狼狽的跌在牀上,青絲凌亂的垂下,腦海裡不是剛剛被打的憤怒,而是……
剛纔她說什麼?慕容沖和燕凝霜?什麼時候。
“你沒事吧。”慕容玉見她垂着頭久久沒有動作,以爲那一下傷到她了,有些心疼。
上官愛搖搖頭,擡頭看他,雪白的臉頰,赫然紅了一片。
“疼嗎?”慕容玉想要伸手觸碰,上官愛回過神,終於坐起了身子,躲開了他的手。
“我沒事,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上官愛眉心微蹙,“昨天的事情,如何了。”
慕容玉看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不知爲何有些無奈:“已經讓京兆尹去查了,天子腳下公然圍殺皇子,不管幕後黑手是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圍殺皇子?”上官愛微微一愣,隨即瞭然,抿了抿脣角,“怪不得燕小姐來的這樣着急。”指尖揉了揉臉頰,這才低頭看見了自己的衣服,又是一愣。
“我的衣服……”
“昨天那樣大的雨,都淋溼了,所以暫且用了我的。”慕容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唐突了。”
“不礙事……”上官愛想起燕凝芷羞憤的樣子,後知後覺。難怪發那樣大的脾氣,這個樣子任誰都會誤會的吧。
樸風叫人進來收拾了殘局,頗爲躊躇:“殿下,二小姐已經回去了,但是……”
“怎麼了?”慕容玉目光微寒。
“雁王殿下來了,說要接郡主回去。”
“跟他說不勞煩他了。”慕容玉毫不猶豫的說道,卻在下一刻看見男子一下絳紫蓮花長袍大步走了進來。
手中漆黑的扇子不悅的搖着:“勞不勞煩的你說了可不算。”下一刻,那雙星眸便落在了上官愛的身上,微微挑眉,卻在下一刻眸子一冷:“誰打的?”
女子下意識的捂住了臉頰:“我沒事。”
“燕凝芷?”慕容衝想起剛纔那個女人氣沖沖的樣子,怒道:“她找死。”
“皇叔慎言。”慕容玉不悅道。
慕容衝大步走來,居高臨下的看他:“你還真是個廢物,人在你牀上還能讓人給打了。”
……上官愛聞言白了他一眼,怎麼這話聽起來那麼彆扭。
“皇叔平日裡看人不是挺緊的麼,怎麼一出事就不見蹤影了。還是說有空陪着凝霜,便無暇顧及愛兒了?”
“愛兒也是你叫的麼。”
“你們聊吧。”上官愛只覺得頭疼,起身下牀,攏了攏衣襟,“我該回去了,昨日一夜未歸,府裡要擔心了。”
“我叫人傳了話,大雨未歇,你在我府中休息。”慕容玉看着她。
上官愛赤腳站在那裡,長髮及腰,寬大的袍子包裹着她纖細的身軀,微微蹙眉。
慕容玉見她不說話,無奈道:“樸風,去把郡主的衣服取來。”
樸風聞言,連忙應了,轉身出去。
上官愛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站在那裡一直一言不發。一下子,兩個男人都憂心起來,也無暇鬥嘴了。
丫鬟拿了衣服進來,請上官愛更衣,慕容玉這纔有了機會跟慕容衝說話。
“昨天事出突然,有人買兇要毀了她。”
慕容衝冷冷一笑:“我去看過了,那些不過都是低等的殺手,接一些小活兒,只是沒想到這樣巧,緋璃都不在她身邊,白白帶了個廢物。”
慕容玉蹙眉看他,懶得跟他口舌之爭:“昨天她親手殺了那個領頭的。”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男子手心一緊,“她嚇壞了。”
慕容衝手中的扇子微微一頓,想起上官愛剛纔的樣子,心中一緊。
門被打開,上官愛神色如常的走了出來,輕聲道:“走吧。”
慕容衝點了點頭,轉身跟上。
武平侯府。
上官愛自上一次刺殺事件之後便閉門不出,慕容衝偶爾過來看她,她也不怎麼說話。要麼是在看書,要麼是在畫畫,那些形形色色的梅花,被她一遍遍描摹,也鮮少詢問他的意思了。
最讓他擔憂的是,她連庭院裡的花草也不打理了。
蓮子蓮心他們看在眼裡,可是那天晚上她一夜未歸,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一無所知。只是聽說那天有人在東大街刺殺五殿下,現在京兆尹還在到處抓人。
“妹妹,你說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心結想不開呀。”蓮心拿着空托盤站在一旁,看了看案前作畫的上官愛,又看了看一旁看書的慕容衝,“雁王也是奇怪,來了也不怎麼說話,也不逗逗咱們小姐,轉性了?”
蓮心聞言,乾咳了一聲。聽見慕容沖淡淡道:“怎麼說話呢,本王又不是鸚鵡。”
蓮子聞言,吐了吐舌頭:“竈上燉着雞絲銀耳羹,奴婢去拿。”
“我也去。”蓮心連忙跟着姐姐出去了。
慕容衝見狀,擡眸看向上官愛,已經好幾日了,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叫他看不透。
終於起身,走了過去:“那天的事情,還在害怕麼?”
上官愛筆尖一頓,沒有說話。
慕容衝輕輕的懷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柔聲道:“對不起,我來的晚了,弄髒了你的手。”
女子垂眸看着自己素淨的手,淡淡道:“我的手,早已經不乾淨了。”
“不要這樣說,我會心疼的。”
“王爺。”
王爺?慕容衝垂眸看她。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別的人更適合站在你身邊,告訴我,我不怪你。”
……
慕容衝眉心微微一動,環着她的手臂也是一緊:“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燕凝霜……”
“她關我屁事!”慕容衝說着就覺得不對勁,“誰在你面前嚼舌根了,慕容玉?”
“我就知道,那小子就是不安好心,真以爲救過你就把自己當根蔥了。”
“愛兒,你不會真的受他挑撥……”
“我沒有。”上官愛無奈一嘆,他這樣在她耳邊喋喋不休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慕容衝蹙眉看她。
女子擱下手中的筆,擡頭看他:“我並沒有受誰的挑唆,也不是說什麼氣話。”說着轉過身認真道,“那天,那個男人死在我的刀下,下着大雨,閃着驚雷。我拔出刀的那一刻,忽然意識到,其實我的雙手早已經粘上了鮮血,其實不管我再怎麼僞裝,我都已經是個心思深沉,滿腹詭計的女子。”
慕容衝星眸微眯,出神的看她。
“那日燕凝芷至少說對了一句話,我這樣的女人配不上慕容玉。”無奈一笑,擡眸看他,“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配不配的上他,我在乎配不配的上你。衝兒,我不應該拉你進來,你值得更好……嗚嗚~~”
男子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脣,那麼用力,懲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