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那對方不放人,這時候相木匠眼珠子瞪得溜圓,正要發作,那樊廚子搶先喝道:“你們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拘我潘幺爸,快些放人,別讓我們動手。”
“哈哈哈哈……”那其中一名年輕的彝人大笑過後,用着比較生疏的漢話說道:“師傅,你看這紅臉包癩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
“不男不女的,什麼東西!”那其中一名年輕彝漢也跟着說道,滿臉鄙夷。
“個狗東西,怕是活得不賴煩了!”樊廚子說完後,猛的擡掌,一記五雷轟了過去。那兩名彝人急忙側身躲去,避開了他這一擊。那彝族老者見樊廚子動了手,勃然大怒,罵道:“耶,原來是潘老狗的幫手來了,來得好,看我們一網打盡!”
說完後他衣袖一揮,只見一對連着鐵鏈子的鷹爪呼呼飛了過來,眼看着就要抓住樊廚子的腦袋,那相木匠大喝一聲,將那開山斧一揮,只聽到錚錚的兩聲,那鷹爪被磕飛而去。
這時候對方三人見來人法力不淺,有些詫異,急忙上前擺開了陣勢。那年老彝人手提鐵鏈鷹爪,而兩名年輕的彝族漢子則高舉着一隻豬牙項圈。三人兇光畢露,嚯嚯的叫着,如同在喊着哨子。
相木匠眉頭一皺,說道:“你們退開,讓我來會會這裡的高人!”說完後只見他將大斧插在地上,雙腳分開步罡踏斗,拈了一個無極決,嘴裡唸叨有詞,然後大喊一聲“着!”我們只見一道簸箕大的光圈猛的朝着那三人壓去。
那三人一見,年老的彝人嘴裡大叫着“畢摩爾布、畢摩爾布”。我們聽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時候他那左邊的一名年輕彝人聽了,急忙從後背上取出一頂竹編縫製的黑色薄氈帽子來,快速遞給前面的年老彝人。
那年老彝人接過帽子後,嘴裡唸叨有詞,然後嚯的往上一拋,竟然將相木匠使出的無極光圈給擋住了。這時候三叔小聲說道:“相老叔的無極光圈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沒想到那彝巫竟然能用法帽給抵禦住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那彝人口裡的“畢摩爾布”原來是彝語,法帽的意思。那老彝巫將法帽拋起後,立即在下面做法,於是法帽抵擋住相木匠的光圈,二人僵持在那裡。
相木匠眼見這樣的情景,只見他大喝一聲,提起那地上的開山大斧,猛的劈了過去,只聽到咔嚓一聲,那老彝巫頭頂上的法帽被劈成了兩半,啪啪的掉落在地上。
那老彝巫的法器被破後,只見他被開山斧的寒光所震,眼看着一個踉蹌就要栽倒,這時候那後面的兩名年輕彝人急忙上去扶住,才使得他沒有跌倒。兩名年輕彝人扶穩了那老彝巫後,大叫着揮舞着一對豬牙項圈撲了上來。
相木匠後退一步正要動手,這時候樊廚子大聲喊道:“相老叔,你先退下,看我的!”說完後只見他袖子一撈,雙手一揮,瞬間懷裡九隻小木碗嗖嗖飛出,還沒待那二人靠近,便被九隻連成一條線的法碗給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如同被繩索捆住一般。
三叔笑着說道:“你看看,幾年未見,你樊叔叔的九鬥碗法術是不是精進了不少!”我笑着點了點頭。原來自從三叔得了金元帝鍾法術大增後,石門村的其他幾名守墓人也刻苦修習異能,生怕與三叔差得太遠,這過程中三叔也不吝與他們推宮,助他們的修行更上一層境界。
那年老彝巫見兩個年輕人被困,急忙提起鷹爪便要趕上來幫忙,結果被相木匠嗖的一道黃符飛了過去,貼到他的胸口上動彈不得了。由此看來,相木匠的法術遠在他三人之上。
這時候樊廚子邁着輕盈的步伐走了過去,走到那兩個年輕彝人身邊,左看看右看看,笑着說道:“誰是紅臉包?誰不男不女的?”說完後啪啪的扇了那兩個小年輕每人一個大耳光。
那兩人捱了耳光後,臉色一陣紅來一陣白,瞪着一對大眼珠子嘟囔着嘴巴,雖然捱了打但如今落入人手,又不敢還嘴。
“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再賞你幾個大耳巴子?”樊廚子瞪着那兩個年輕彝人罵道。這時候三叔過去把他拉了回來,小聲說道:“咱們初來乍到,不要與這些彝巫結仇太深。”樊廚子聽了,方纔罵罵咧咧的作罷。
我知道他心頭有氣,氣恨那一對彝人小年輕剛纔罵他臉上的紅胎記和罵他娘娘腔,這些都是他的痛處,最忌諱別人提及。
定住那三人後,相木匠和三叔他們急忙上前查看潘光奇夫婦,那老木匠打量了一番,只見他擡起那隻獨掌,嘴裡唸叨有詞,然後猛的拍了一下潘光奇的頭頂。一巴掌下去後,那潘老漢哦喲一聲,身子一軟差點滑到地上去了,辛虧三叔和樊廚子手疾眼快,將他扶住。
那人面色蒼白,大口的吐着氣,擡頭看了看我們,然後面露喜色的說道:“相大哥,你們總算來了,不然我這條老命怕是今日都要丟了。”說完後他便急忙直起身來和三叔、樊廚子還有我打招呼。
相木匠沉着嗓子說道:“不要說這些晦氣話!”他邊說邊過去要拍那潘光奇的老婆稅淑芬,哪知道潘光奇急忙擺手說道:“大哥,別忙!”
“咋個了?”於是相木匠停住了手,疑惑的問道。
那潘光奇連忙說道:“大哥,今早上我家屬她是在豬圈頭餵豬的時候被他們給定住的,如今還不知情,我怕你現在解了她的咒語,怕把她給嚇着。”
相木匠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這樣,等會我們把我兄弟妹扶到豬圈頭去再解開。”
三叔笑着說道:“這個辦法好,到時候我幺媽醒後以爲自己還在餵豬,先前發生的事情什麼也不知道。”一聽他這話,我有些想笑,潘光奇點了點頭,樊廚子掃視了那三個彝人一番後努了努嘴問道:“潘幺爸,這幾個人咋個處理,你說了算。”
相木匠開口說道:“是呀老弟,這幾個人到底和你有什麼冤仇,他們又是要帶你們到哪裡去?”
潘光奇聽了,望了望那三人一眼,默不作聲一會,然後慢慢揮了揮手,說道:“放他們走吧!”
“什麼,放他們走?就這麼輕易的便宜了他們?”樊廚子眉毛一挑,大聲的說道。
“放開他們,讓他們走。”潘光奇依然小聲的這樣說道。
“可是他們……”樊廚子此刻任然有些不樂意就這麼輕易的放走他們。
這時候三叔微微點頭說道:“老樊,幺爸自有安排,放他們走吧!”於是樊廚子嘟囔着嘴巴收了自己的九鬥碗,這時候那相木匠也走到三人面前,解開了那年老彝巫身上的定身黃符,厲聲說道:“不管你們和我師弟過去有什麼過節,今日就一筆勾銷,以後要是再敢前來騷擾他,別怪我的大斧頭不認人!”說完後他高舉那開山斧,咔嚓一聲將旁邊箢篼大小的一塊石頭劈成了兩半。
那三人面如死灰,慢慢起身撿了地上自己破損的法器,頭也不敢回,灰溜溜的往着公路那頭快步去了。
這時候我們急忙過去扶了那潘光奇的老婆上車,往着他家裡開去。一路上相木匠在問着他剛纔的情況,那潘光奇回頭看了看,連忙說不忙,等進了屋再說。
我們將車停到他家的石板子院壩裡面,到了他住的房子裡面後,在潘老漢的指引下,樊廚子和三叔將那稅淑芬扶到豬圈旁邊斜靠在豬欄上。樊廚子還將地上的一隻勺豬食的木瓢塞到她手上,然後大家做賊一般笑着偷偷跑到堂屋來了。
這時候只見相木匠唸叨咒語,然後一記雷法隔空揮去,端端正正的擊在稅淑芬的百會穴上,那農婦捱了這一下後,猛的一顫,然後一手提着豬食瓢,一個勁的看着那豬圈裡面的一隻帶兒的老母豬正望着她嗷嗷大叫。
稅淑芬罵道:“個起瘟的,吃了一桶還不夠,你日媽要吃好多才有個飽足?大前天才打的一口袋包穀面,今天就吃了一大半了,個起瘟的……囉囉囉囉囉……” 那農婦一邊罵着老母豬一邊喚着小奶豬,對剛纔發生的事情竟然渾然不知。
我們在外面的堂屋裡面個個偷窺着她,差點笑出聲來。這時候潘光奇示意我們走到門外面去,然後他大聲的衝着屋內喊道:“哎呀稀客稀客,淑芬,淑芬,你看看誰來了?”
我們站在院壩外面偷偷笑着,只聽到那稅淑芬在豬圈裡面問道:“哪個來了?”
“我華清哥,石門村的華清大哥和魯三、樊小利他們來了!”潘光奇說完後便假裝出門來迎接着我們,一個勁的喊着稀客。
我們正在說着話,這時候那有些肥胖的稅淑芬提着一個木瓢走了出來,見到是我們,急忙熱情的招呼我們坐。又問我們吃午飯沒有,一邊說一邊便要去弄午飯招待我們。
當我們說吃了吃了,在黑竹溝鎮吃了飯纔過來的後,那農婦嘴巴一翹,“誒”了一聲,說道:“就算吃了,走這麼遠,那也餓了,你們等着,我去給你們燒點蛋開水,等哈,你們先坐!”說完後那農婦也不管我們一個勁的推辭,徑直的走到廚房去了。
相木匠笑着說道:“老弟,你這家屬是個熱麪人,講情義!”潘光奇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大哥這話說得對,她這點好,不管誰來了都熱情招待,特別是我們老家那邊的人來了,跟自己的孃家人來了一般。”
我們都笑了起來,然後隨着潘光奇一同又回到了屋內。